第三十八回:流血殿前竹马别骨肉,谋夺妻心夫侍求恩宠。(三)

    本来九儿是不会这么早进宫上朝的。在糖粉宫还没睡醒时,就听到芍子叩门,把自己叫醒,说寰尘公子在大殿外头跪着。

    宫里怎么传出来的消息。

    只怕是故意让自己去劝他。

    可唐王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去把寰尘重新送回徐府去,他这样产后虚弱的身子,在宫里生生跪着,一定会出事的。她照顾过小产的时毫,自然知道生产后的男子会有多虚弱。她匆匆穿了官服就赶到了宫里。

    清晨的纯梦被芍华敲醒,自然徐扶楹气得很,他好不容易侍寝一次,本来就因为那个绣了香囊勾引娘娘的人生气,早上本想好好温存一会子,与唐主儿叙旧,再探探口风,谁知芍华通禀了这件事,直接把娘娘扯到了宫里。

    哥哥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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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的人,都以为九皇女的亲王之位这回是稳了。她才十七岁,就能扶大厦之将倾,实在令人堪羡,也令人钦佩。

    九儿在宫门外就听见这些议论之声了。她失神地挎着门槛,迈入殿内。百官回首看见她,刚想贺喜时,却发现她身上都是血迹,霎时惊诧。

    皇上銮驾到时,齐宣仪看见唐王身上的血迹也被惊到了。

    “九主子!您——您怎么能穿着带血的衣服上朝!”

    皇上仿佛并不意外,挥了挥手示意齐宣仪带她下去换一身常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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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被吵醒,又将唐主儿拐走。徐扶楹心里不高兴,不敢对芍华如何,就拿着芸儿撒了气。

    自从那件事之后,徐扶楹有事就一直尽量隐忍着,不似从前一样喜欢摔摔打打的。而春行君入府后,他心里再吃醋再难过,也在内心里劝自己稳住,尽量收起小性子,尽量懂得筹谋。可轮到自己哥哥与自己争宠,他哪里还忍得住。

    别看府里一个个,能装作大度,能接受唐王三夫四侍。可若是自己亲兄弟与自己一同侍奉唐主儿,论是谁都不可能接受得了。

    就算是像秦江霁一样的莽撞人,随着年龄长大,也渐渐明白过来了。否则他的哥哥秦江霰,怎么再也没进府里来过。

    小秦是个实诚人,从前年纪小,不懂风月,也不知道要争宠。现在几个人都慢慢长大,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不为了亲族门楣,难道人长大了没有|玉|旺吗?夜里寂寞时,真的不想女人吗?不想被她宠幸吗?

    芸儿怕自己主子再发作,便去求了芍华姐姐,谁知撒了几句娇,她便不耐烦起来。说来也奇怪,自从皇上下了谕旨,给娘娘赐了婚,芍华便很少让芸儿伺候她。芸儿心里虽然疑惑,但也以为她是出去眠花宿柳了而已。女人都不长情,芸儿在徐家后府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同乐坊的雅间儿。

    那个佩剑的少年,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小小尖削的脸上,又一双英气的剑眉,鼻梁鼻寻常人高很多。周身散发的气场,和其他宁国的男儿很不一样。

    他急得坐不住,在雅间内看着窗外,左右徘徊。

    屏风外头,芍华大着步子进来,她穿的衣服少,又是悄悄走小路绕远来的,被冻得厉害。一进门,没理会那个少年,直接给自己倒茶饮起热水来。

    那男子看见她没有脚步声进来,很是一惊,先是喜,而后看见她穿得少,又有些嗔怪,“连披风也不披一件?昨儿上朝时,我还看见你家娘娘穿了件鹿皮翻毛的坎肩儿,你是她的心腹,怎么也不给你一件儿?”

    芍华抬头看他,目光是用怒目隐隐压住眼里的|欲|望。

    “你怎么会看见上朝的娘娘?你家主子跟踪她?诶——你从延边来,怎么不知道宰只狍子给我带来做衣服?”

    少年见她呛声,心里有点不高兴,“我家将军才不是那种人。是我家主夫公公进宫,给皇贵傧送贺礼。我在门外等着,看见下朝的娘娘了。”

    他看了看芍华的神色,好像没有怀疑,便软了声音,“延边极寒,狍子的皮不适合做衣服,你早说,我上山逮只狐狸给你做围脖不好吗?”

    芍华抬了抬手,“诶——别,狐狸给我,我只会供起来。”

    少年眉头一皱,“你怎么会知道?长白山的人最信这些了。”

    芍华觉得有点累,便坐在桌边,“哎呀,最近府里新来个男人供狐狸,我就也知道了。也是他们想争宠的心太盛,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少年一时有些生气,坐到了相邻的那一侧,“我家将军,一心惦记早些和你家娘娘完婚。怎么你家娘娘,几次三番地领男人进王府。我家少爷的心意,你主子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吗!”

    芍华懒得管他的主子的情绪,只一心吃点桌子上的糕点,起得太早,还没来得及吃早饭,“我家娘娘是皇女!是王姑!眼看着封亲王了,多纳两个侍人怎么了?我现在把王府大门打开,给他们放出去,多几个流民你就看得过去了?”

    少年随他主子一样心善,听不了这种话,“那、那卫家上下,为了这场婚事,没有一个不着急的。倒是你家娘娘不急。我、我也听说了,今日早朝,皇上一直没提奖赏娘娘的事情。可见,这才是最大的奖赏。若是一时之间,封赏无数金银财宝,那才是在郡王位置上走到头了。现在这案子结了,一点没提封赏,就是预备等封亲王时候一起赏了。朝野上下,还有谁不知道?”

    芍华嘚瑟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我们家娘娘,那是最优秀的皇女!最厉害的王姑!能文能武!连炸药都敢玩儿!在船上时,若不是她逼我,我真不敢点那炸药,万一错了一处,娘娘就炸伤了。唉,娘娘就是太拼命了!娘娘的心里,没有男人。只有江山社稷,跟她的皇长姐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姐俩!”

    芍华看了看他一眼,“裴厢!你家主夫公公进宫贺喜?你家人什么时候跟萧家走那么亲啊?”

    裴厢是从小陪着卫凛冽练武的,只不过他比卫凛冽小几岁,更孩子气一点,性格不像卫凛冽那么大度。卫凛冽上战场时候,他也跟随着。

    “皇贵傧生的是儿子,原不用非进宫一趟贺喜的。贺礼送到也就行了。可是···也不知怎么的,皇上突然不着急公子的婚事起来。公子心里烦得很,只能主夫公公借着这个由头,进宫和皇贵傧打听打听。”

    这是为什么,芍华自然知道。可芍华并不知道这桩婚事被搁置的事情。

    “为何啊?”

    裴厢一下子似乎急切得很,“唉,别提了。皇贵傧生了儿子,他心里生气,又加上他产后没恢复身材,根本不见人。”

    芍华噗嗤笑出来,“皇贵傧那个样子,视自己的容貌分外金贵,他若是因为生产身材走样,可不要生气吗?你家公公真是,这不是找人不痛快吗。”

    裴厢:“这难道要家主去问皇上?哎呀,这时候,你们娘娘也不出来表个态度,难道要我们公子去求你们娘娘吗!”

    芍华拍拍手,抖了抖手上的糕饼粉末,“我们娘娘是因为谕旨才要娶你们公子。又不是青梅竹马、两心相悦。怎么会上赶着去皇帝面前问啊。你动动你的狗脑子想想!”

    说着,她在裴厢太阳穴处使劲一点。

    裴厢生了气,“谁是狗?!”

    芍华:“你你你!就是你!你忘记你在我身上当狗的时候了?!”

    裴厢腾地一下子脸红了,回想起以前和她偷偷做的荒唐事,不敢直视她,站起来,退步到窗边,“这、这是我家公子,给你们娘娘的画。我们公子是宁国的丹青国手,很少给外人作画的。特意要我给你,你千万交给娘娘。”

    芍华叉着腰,故意来到他面前,“啧。不给外人作画?既然定了亲,那娘娘与你家公子并不算外人,这画,有何金贵呢?嗯?”

    芍华的脸,几乎要贴到裴厢的脸上了。

    裴厢不好意思,芍华却勇猛直上。抓住他的衣领子,做出要解开的样子,裴厢紧张,捏住了衣领子,窘迫又有些生气地问她,“你在做什么?!这里可是——”

    芍华低声在他耳边说,“我都和你在武馆|岞过。酒楼算得了什么?”

    芍华退几寸脑袋,妖邪地看着他的眼睛,手却不老实,直直从他腹部摸过去,“看来,你随着你家公子,一直精于骑射,这里还像从前一样泾渭分明。”

    裴厢看了看窗外,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芍华紧跟着上前,手就是不撒开,还从腹部往上摸。

    “躲什么啊?你都说了,结了亲了。那你与我也不是外人了。等你家公子嫁进了王府,你自然天天都会被我这样,还不高兴?!”

    裴厢有些紧张,“到时候,我不能让公子没脸的。不能在府里···”

    芍华假装惊讶,“哦···不能在府里。那要在你家里?还是你在暗示我,其实不是你家公子着急嫁给娘娘,而是你着急嫁给我了?嗯?”

    裴厢急得说不出话来,芍华看他胆子还是那么小,不欺负欺负说不过去,立刻把他压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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