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辞绣女辞绣女得商路,衍望人掩王人谋仕途。(五)

    年底时,受了唐主子的准许,夫侍们也都忙着回母家省亲的事情。只是像辜青林、檀倌、柳倌、雁羲、韩熙在这样没有母家的人,是没有地方可去的。便还是待在府里。府里给部分仆役放了假,叫她们轮班值守,按次序回家。

    韩山祠本是在唐王府的面子最大,他的族人可以借着看望太后的由头来看他,给他送些东西来。所以他也没忙着回母家,一门心思都在王府里忙活。

    柳倌叉着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边踱步边哀嚎。

    “摆明了就是冲着你来的,我何时惹过人家?他定然是看不过你是侧夫人!侍身铁定是替您受过了!”

    韩山祠坐在房里,眼前的茶点一点也用不下去。

    柳倌的事情,排查饮食、香料、脂粉了几番儿,可没有发现半点被人下过毒的痕迹。郭御医诊断,说的确有被下药导致不能的迹象。可这药到底是从哪里下进去的,谁也没有查到。唐王不大在意这件事,只说让寿药房尽力救治。

    唐王那阵子是最爱看柳倌和春侍人献舞的,那天那件事显然是坏了她的兴致,之后便没召幸他们二人。

    柳倌没有根基,若说找人妒恨,那何故不害风头更甚的春侍人呢?他每每在房里弹琴,总是能把娘娘勾走。

    柳倌性子放肆张扬,有时候见了这声声慢里侧夫人和春侍人什么东西好、什么吃□□致都要讨要走几分。

    韩山祠叹了口气,这药或许当真是冲着他或者春侍人来的,只是连累了柳倌。

    “人家先在自己房里开了【银】窝子了!你——你说是筹谋,结果什么都不做,妒忌这个、防着那个,最后呢?还不是什么都叫人抢了先!坏孩子人家抢先,双凤游人家也偏要抢先。说什么饱读诗书的才子,呸!也是个会开倡馆子的银夫!凭什么,凭什么本该是我先的,他就是故意的,好显摆他说什么都能行!”

    韩珮和韩琚在房里,看着韩山祠的脸色不好,便低声问道:“夫人,他骂得太难听了,不如···奴才把门关上吧。”

    韩山祠为难地叹了口气,“关什么,他说得难道没理吗?”

    韩璋受不了柳倌这般,便走出去想教训他几句。

    “侧夫人正在里头用点心呢,柳公子是侧夫人房里的人,这时候在这里闹,是故意想给侧夫人脸色看吗?!”他又对着底下的红鹄说道:“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劝住你们主子的吗?!”

    柳倌听了这话,更靠前上去,“你也是个奴才,何以这样疾声厉色和我说话?!你主子求我争宠时候你在哪里去了?有本事,你替你主子去侍寝,看看能不能把诉衷情那几个挤下床榻去!”

    这话辣的韩璋这样没嫁人的哥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脸红站在那里,嘴好似被堵住了一般。

    韩山祠听了赶忙出来叫住韩璋。

    这时候柳倌仿佛想起来什么,又对着春侍人的房门唤起来,“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媚上了么?当初在花楼里的劲儿哪儿去了。既然说了要抱团争宠,你怎么防自己的小厮跟防贼一样。都是以前在花楼哄女人的哥儿,现在倒是互相防备了?!你们都这般,难怪咱们院子被人家诉衷情欺负到头上了!人家顶着唐王夫的名头出去参加花宴,明摆着就是越过你这个侧夫人了!你还一点子不着急!我不中用了,你们难道就能逃的开他的魔爪?!”

    韩山祠上去瞪了红鹄和席鹊一眼,他们两个看了连忙去扶助柳倌。

    “如今有脸面的,都出了王府去省亲。你在这里说几通,疏解了心结就罢了,这事情自然要查下去,不能包庇。”

    一个男子,不能起身了,是莫大的耻辱,也不怪柳倌这样疯魔起来。

    何况,韩山祠当真是害怕,他怕人家是冲着他来的,只是误被柳倌中招了。躲过一次,还不知道下一次那暗中的人如何对这里下手。

    韩熙在在房里听了一阵子,不想和他冲突。且他要听听侧夫人的意思才好出来说话。

    如今一是柳倌在离间他和筳笙、兰歌,他必须出来说两句话了。二是侧夫人出来表了态度,他也明白出去该怎么说了。

    柳倌看见春侍人出来,语气更加讽刺起来,“哟。我的好哥哥竟然还起身来见我,真是稀奇。我还当哥哥是享福了,忘记我了。”

    若是那天春侍人揣上了,柳倌只怕要气死了。

    春侍人恭恭敬敬对二人行礼,他明白,有些话不说不行了。这不能怪他,只能怪柳倌脑子不行。

    “方才有些不适,现在服了药略略好些了。赶忙出来见哥哥。”

    “哼,说什么服药。连水都没烧,还服药?”

    “是呀,上次府里发的竹炭不是都被柳公子要走了吗?好在,侧夫人懂得平衡左右,把他用的瑞炭拨了一些给侍身用。这炭火金贵,侍身哪里能轻易用,便是服用丹药时候,只拿昨夜的冷茶送服便罢了。”

    柳倌在气头上,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只以为春侍人还在生气他上次把炭火都抢走了的事情。

    春侍人见柳倌还没明白,又多说了几句,“柳公子若是大度,不如将上次的竹炭,还给侍身好不好?只是不知道,柳公子是否都用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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