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陈浅月小区门口,还是上次那个位置。

    陈浅月刚解开安全带,被荀容叫住。

    “月月,我送你个东西。”

    “嗯?什么?”

    他伸手从后座拿出一束花,递给陈浅月。

    蛮大一束,被他藏在座位底下,她居然一直没发现。

    陈浅月有些惊喜,眼睛微微瞪大。

    是一束粉玫瑰,有小雏菊和紫风铃点缀其中。

    好漂亮。

    陈浅月伸手想接,却顿了一下。

    这架势,是要表白了?

    陈浅月把手缩回去,有些谨慎地问:“为什么想给我送花?”

    她心里想,如果他接下来要表白的话,她就火速下车狂奔回家。

    荀容没想太多,她不接他就一直拿着,“因为我今天路过了花店,刚好看到这个玫瑰,我觉得很漂亮,就买了一束想送给你。我猜你也会喜欢。”

    没有表白。

    陈浅月松一口气,接过花抱在怀里,低头闻了下,香气扑鼻而来。

    她突然笑了下,“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身份的吗?”

    荀容好奇,“怎么发现的?”

    “因为花。”陈浅月指了指花,“你给我发的插花图片,跟小榛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他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伏在方向盘上,“是我太笨了。”

    陈浅月看他笑得眯起来的眼睛,也跟着一块笑。

    回到家,陈浅月拿着花左看右看,再闻一下,爱不释手,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余馨可。

    她记得上一个租客好像有留下一个花瓶。她去找来,接好水,跟着小榛插花的视频有样学样,给花修枝插进花瓶里,最后满意地放到餐桌上。

    收拾好花束的包装纸和修剪下来的枝叶,陈浅月想起饭钱还没给吴南齐,拿出手机,在餐桌前坐下。

    吴南齐付款的时候她看到了金额,她先点进计算器算了下,然后把钱转给他。

    吴南齐没收,退还转账。

    【南齐:学长帮你给过了。】

    陈浅月觉得奇怪,微信转账又不是现金,为什么要帮忙给?

    她又戳进荀容的聊天窗口,把钱转给他。

    荀容也退还回来。

    【xun:不要。】

    【moon:???你的钱你不要?】

    【moon:别这样,上次吃饭就是你付钱,哪能这样的。】

    【xun:不用给了,你帮我一个忙吧。】

    【moon:哪能这样的!】

    这是强买强卖!

    【xun:那我告诉你我大学时什么样,你不用给我钱,帮我一个忙。】

    陈浅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好像划得来。

    但还是警惕性很高地问。

    【moon:你先说什么忙。】

    【xun:周六有个助盲活动,是在博物馆给盲人讲解,缺一个志愿者。】

    陈浅月一看,原来又是去当志愿者。

    【moon:成交!】

    就算不是要她帮忙她也会想去的。

    对面却没动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一张图片。

    是他大学时期的照片。

    陈浅月点开大图。

    原本应该是什么活动的大合照,荀容把自己截出来了,画质有些模糊。图片里的荀容看起来有些青涩腼腆,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反而戴了个传说中封印颜值的黑框眼镜。

    但是好像对荀容的美貌没什么影响。

    陈浅月按了“保存图片”。

    屏幕上突然弹出余馨可的通话邀请,陈浅月接起。

    “哟,这花谁送的呀?荀容?”余馨可八卦地问。

    “猜对了。”陈浅月翻转摄像头,给她看餐桌上的花瓶,“我插花瓶里了,怎么样,好看吧?”

    桌上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插的正是余馨可在图片里看到的粉荔枝玫瑰,配花小雏菊和紫风铃陈浅月没扔,也一起插在瓶里,看起来赏心悦目。

    “不错啊陈大花艺师,还挺有一手的嘛。”余馨可没吝啬自己的夸奖,但比起花更关心送花的人,“荀容给你送花干嘛?表白了?”

    陈浅月把镜头翻转回来,“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也是,要是表白了你就不只是给我发花儿了。”

    “放心,姐妹没脱单我怎么能先脱。”陈浅月笑嘻嘻的。

    余馨可隔着屏幕指她脑门,“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

    周六中午,荀容开车到陈浅月小区门口接她。

    本就是荀容请她帮忙,来接她也是情理之中,但陈浅月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总感觉把他当免费司机使了。

    “辛苦你了,还过来接我。”陈浅月熟练地关好车门,系上安全带。

    “不辛苦,很顺路。”

    陈浅月对他笑笑,打开他之前发给她的讲解资料,想争取多看两眼。

    就像考试在即,不看感觉就要忘了。

    荀容瞟了她手机一眼,看到是讲解资料,安慰她:“不用太紧张,我们本来就不是专业的讲解员,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他说得对,这次活动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讲解,而是充当盲人的眼睛,给他们描述文物的外形。

    虽然知道是这样,陈浅月还是觉得有些紧张,不看那份资料就觉得没底。荀容也不打扰她,一路上没再说话。

    等红灯的间隙,荀容偷偷看陈浅月认真的侧脸。

    她鼻梁挺直,睫毛纤长浓密,嘴唇微微抿着,认真到根本没发现他在偷看她。

    荀容眼前陈浅月的侧脸与他记忆中在陶艺社时看到的她的侧脸重合。他当时就在她不远处看她,她也是这副神色认真的模样,在教盲校的学生做陶艺。

    陈浅月应该不知道,她这样子漂亮极了。

    到达博物馆,荀容停好车,陈浅月跟他一块往入口走。

    下了车她就没再看资料了,收好手机,环顾着周围的景色。

    陈浅月大学和工作都一直在这座城市,博物馆来过两次,对她来说倒不是很陌生。

    今天周六,来博物馆的人还挺多,陈浅月左看看右看看,差点就要与迎面来的人撞上。荀容下意识想拉她一把,她已经灵活地往另一个方向躲开,与他隔开一个人的距离。

    荀容只抓了一把空气的手收回来,悄悄握拳。

    她怎么跟鱼一样。

    下一秒陈浅月又凑到他身边。

    “今天来的盲人也是盲校学生吗?”她问。

    他点点头,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又摇摇头,“不是,我朋友运营了个公众号,会在上面发活动通知,这次的盲人都是自己报名的。”

    “什么公众号啊?”陈浅月眼睛亮一下,“会在上面召集志愿者吗?我也想关注。”

    已经走到这次的志愿者集合点,荀容对她说:“回去发给你。”

    陈浅月只到他肩膀,他说话时微微弯腰,像是怕自己声音太小她听不到。

    正在数志愿者马甲的谢境看到两人,热络地打招呼:“来了?”

    他眼睛在陈浅月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知怎么觉得他们两个比上次在陶艺社看起来要亲密许多。

    “陈小姐,又见面了。”谢境递给她一件马甲。

    陈浅月记得他,是上次在陶艺社给她补登记的男生,所以也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姓名,只是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你是荀容朋友吧,叫什么名字呀?”

    谢境看向荀容,不知该不该说。他还记得自己名字上次被荀容“借”去了,虽然不知道他借去干嘛,上次说没用上,但也没说还。

    陈浅月看他不回话,也看向荀容。

    荀容顿时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小小声答:“他叫谢境。”

    听到这个名字,陈浅月不知怎么的就想笑。

    原来真有这个人啊,她还以为是荀容随便起的呢。

    她上前伸手要跟谢境握手,“原来你就是谢境啊。”

    “你知道我?”谢境才知道早已“名归原主”了,虚握上陈浅月的手。

    陈浅月笑得有点坏,点点头,“听说过很多次你的名字。”

    闻言,谢境看向站在一边眼睛躲闪、耳朵红红的男人。

    原来自己在荀容心里地位这么高,居然跟别人提过自己那么多次。

    谢境也没想是好话坏话,只在心里想:不愧是好兄弟!

    下午的讲解进行得很顺利,如荀容所说,其实不用做到专业讲解员那般,他们只需要给盲人描述自己看到的。

    陈浅月看着仔细聆听她说话的盲人们,突然有些心疼。

    他们眼睛看不到,本来最直观感受世界的方法便是触摸,但博物馆的文物又不可能触摸到,便只能通过别人的讲述去了解。

    想到这,陈浅月讲解的时候拼命在自己脑子里搜刮能用上的词语,只想把文物的外观特征给他们讲得更清楚些。

    讲解结束后,陈浅月回到集合点,脱下志愿马甲归还到谢境手里。

    “辛苦了小陈。”谢境弯腰在脚边的纸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口干舌燥的陈浅月接过来一口喝了小半瓶。

    她还真的从没有一下午说这么多话。

    四周环顾了下,没看到荀容的身影,估计是他那边讲解还没结束。

    谢境又叫住她:“小陈,急着回去吗?等下可能要拍个合照。”

    “不急的。”

    “晚上有聚餐,来吗?”谢境拉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

    “好啊。”陈浅月坐下,感觉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儿,人全部回来齐了,大家站在博物馆门前的阶梯上准备拍合照。

    今天的志愿者不多,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一共两排。荀容一开始就站定在陈浅月身后,队形被谢境调整了两次,陈浅月一回头身后还是荀容。

    “看前面,要拍了。”荀容伸手遮她的视线。

    “所有人看我这里——”帮忙拍照的人拿着相机,数完三秒,按下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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