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逼急了,想直接割了她舌头。

    戚褚紫如同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她警惕的看着两个魁梧的男人,只要他们敢动手,她就算是死也要割破他们的喉咙。

    反正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家没了,一直苦寻的相公也在今日迎娶了她人。

    戚褚紫整个人渡上了层凄凉,她了无牵挂,若是杀人,她被官兵抓去,不过横竖就是一死……秋后问斩,死后草席一卷,也就被扔进了乱葬岗,那个时候,明鸩羽和那位姑娘恐怕连孩子都有了吧。

    两个彪头大汉对视了一眼,那小公子一看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左右来青楼赎人,无非就是图个新鲜感,玩的是人,只要她不开口说话,就没人知道此事。

    一男子阴狠道:“动手!”

    “你摁住她,把她舌头割了!”

    “不知你要割谁的舌头?”

    一冷怒急促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哐当’一道门被撞开的声音,顿时惊的屋内人面色骤变,除了戚褚紫。

    戚褚紫怔愣住,对抗两个彪头大汉时的英勇,被这道熟息的声音一击溃散。

    随即,她失措的站在原地,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是该整理发钗,还是该擦脸上的血渍,似乎怎样,都遮掩不了她此时的狼狈。

    然而,她此刻的狼狈,被一道目光尽收眼底。

    一件外衫猝不及防的落在她肩头,明鸩羽拢了拢搭在她身上的衣物,偌大的红色外衫遮掩住戚褚紫身上的血迹,也遮掩住她此时的不堪。

    他嗓音温润:“没事,别怕,我带你走。”

    这句话,如同疾风骤雨中,有人忽然撑伞而来,为她遮雨。

    戚褚紫身体忍不住发颤,一时间,所有的委屈袭击而来,以往她向戚爹诉说委屈。

    寻明鸩羽之时,她藏着所有的委屈,只想寻到相公好好哭诉一番,而现在,她知道二人再无可能,可这委屈竟都在此刻倾泄而出。

    手微松,锋利的碎瓷片掉落在地,她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明鸩羽直接撕扯一条布,着急给她包扎伤口的模样,格外心急担忧。

    他在关心她身上的伤,担忧她身体上的这点伤……猛地,她甩开他的手。

    戚褚紫红着眼,艰难吐声:“你不是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吗?”默认虞小姐将她卖进了青楼。

    昨夜,便有她的风信传出,红妈那么爱财的人,在传言上花费的力道不会小,满红楼的‘花魁’,戚褚紫不相信他没有耳闻。

    如今,撑伞而来有何用,她早已淋的遍体鳞伤。

    “什么?”明鸩羽不解。

    他自顾自的牵起戚褚紫受伤的手,不顾她拒绝,硬是把布缠在她手上,为她止血。

    “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可真叫人恶心!”戚褚紫冷怒,她眼中多了几分讽意,示意了下被包扎的手,“如若我的清白没了,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明鸩屿抿了抿唇:“我会救你出去,会给你赎身的。”

    是逼着她捅破这层纸,亲口说出对方本来知道的真相,才肯作罢吗?

    “妇唱夫随?!”

    戚褚紫气笑:“你也不用装成这样,难道虞小姐将我卖进青楼的事情你不知道?事情就发生在你府中,难道你连半点风声都不曾听到??”

    什么!

    竟不是她自愿离府,一气之下入的满红楼……明鸩羽整个人震了下,也是他糊涂,一个姑娘家,再怎么,也不可能自愿入青楼。

    “此事和她有关?”

    见他面色沉冷思虑的模样,戚褚紫竟有片刻生疑,难道他真的不知晓?下一瞬,这个念头被她打消。

    戚褚紫红着眼笑道:“对,不止有关,还是虞小姐亲手弄晕我,又派人将我送到了满红楼,怎么,明公子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明鸩羽脸色严峻,有许些难以置:“虞小姐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说到底,还是偏袒着那位虞姑娘,戚褚紫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有一刻心软。

    脱下红色的外衫,她白皙的手指拎着衣物在他的面前,微微松手,外衫飘然落地,明鸩羽听见她声音薄凉道:“从今以后,我与你明公子再无任何瓜葛,互不相欠。”

    明鸩羽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想出声挽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开口。

    戚褚紫抬脚欲离开,忽然,她想到什么,又愤然的望向了他:“凭什么以往的事情你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你能不告而别??凭什么我和你之间的感情都要烟消云散,我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看着明鸩羽身上的红色喜服,比她的血还要鲜艳,她笑了:“我要让你记起,就算你现在不爱我了,我也要让你自己知道,你就是个抛弃糟糠之妻的薄情人!”

    明鸩羽站在原地,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嗓子眼儿,他急道:“若真的是和她有关,她若做出这种事情,我绝不姑息,找到证据报官就是。”

    戚褚紫置若未闻,沾满鲜血的手抚向他的脸庞,看到他脸上沾染上血迹,戚褚紫眼中有流露丝畅快,她靠近他,毫不犹豫吻上他的唇。

    长睫轻颤,戚褚紫依稀记得那老妇人的话,老妇人放在她唇上的东西,能让明鸩羽想起他们的过往,是不是真的,此时,她都想姑且试一次。

    唇上柔软的刹那间,明鸩羽头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他脑海里快速闪过无数的画面,无数和戚褚紫之间的记忆涌了进来……他恍然如梦,那些记忆熟悉又陌生。

    他记起来了,戚褚紫是他的小书童,是他的‘老大’,更是他八抬大轿,心心念念娶进门的娘子,早在少时第一次被她打,就印在他的脑海里,隔着墙的相谈,寄托在书信上的相思……

    不知不觉,明鸩羽脸上湿润,竟已泪流满面,他什么都记起来了。

    “阿紫!!”

    一声嘶哑颤音响起,戚褚紫身形顿了顿,她没有回头,也知道那位老妇人真的没有骗她。

    肉麻的声音听的伏天纵起了身鸡皮疙瘩,他对上戚褚紫的目光,连忙将绑着的三个人带出去,顺势带上了门。

    他知道现在明鸩羽暂时不是那个魔尊,而是个‘书生’,如果他此时去解释什么,定像人间话本里说的,要拆散二人鸳鸯的坏人,倒不如让他们演完好了。

    一出门,红妈三人立马跪下磕头,一副讨饶的模样。

    伏天纵冰冷着脸,拿出塞在红妈口中的白布,就听见红妈哭着求饶声:“小爷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求公子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我记得有提醒过你,也给过钱,你自己不守规矩,留你也没用。”

    这句话,直接让红妈脸色惨白:“你要是残害生灵,就会有孽障,这辈子都入不了轮回!”

    “忘了告诉你,小爷我手上的孽障不少。”

    伏天纵眸光狠厉,他抬手生生捏碎了三人的灵,他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轮回?他从未想过,也从没想过要轮回。

    上千年了,小娘子死后他才明白,如果能护住想保护的人,有孽障又如何……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小娘子已经不在了。

    *

    屋内。

    明鸩羽双眼红透,他脸色苍白的厉害,声音暗哑:“阿紫……阿紫,我会和虞小姐退婚,阿紫、阿紫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一个人,我和你的点点滴滴现在都记忆犹新,一一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再也不会忘记了,阿紫我求你,你给我一次机会……”

    他屈膝跪在她面前,拉着她衣袖苦苦哀求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去各处学习了番,才进京赶考,途中因为一次意外,被虞姑娘所救,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家道中落……

    阿紫我对你那么多年的情意还在的,我们找一处地方住下来,我不要功名了,我可以当教书先生,我可以挣银两养你,阿紫……”

    “破镜不能重圆,你不记得了又如何,你敢说你对虞小姐没动过情?几番想要娶她,恐怕都爱上了吧,又如何能放下!”

    低眸看着面前的人,戚褚紫甩开了他,四目相对,她道:

    “我寻了你快十年!这十年里如果不是那副画像,你的模样在我记忆里恐怕已经模糊不清了,可我没想过再嫁,我一直想找到你,可我找到你,你却在和别的姑娘成亲!!”

    她哽咽说道:“明鸩羽,我不爱你了,你今日可是新郎官,你该回去成亲,可别让新娘久等了,救我的人是伏天纵,我和他签了契,以后我便是他的人。”

    门外偷听正起劲,突然被点到名的伏天纵:……倒也不必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话落,戚褚紫当着明鸩羽的面拿出那张纸,两面,一面是他的画像,另一面是以前明家老宅的地图。

    明鸩羽看到她眼中的决然,顿时慌了神:“不要!阿紫不要……阿紫我求求你,你打我骂我都好,怎么都可以,阿紫我求求你!”

    在他目光下,戚褚紫毫不犹豫的将纸撕了个粉碎:“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若早有这般自知之明,又何必吃这苦?”

    门被打开,一身华丽嫁衣的虞小姐走了进来,她目光楚楚,对明鸩羽伸出手:“相公,我们该回去拜堂成亲了。”

    明鸩羽站了起来,他摇头,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催促着他和虞姑娘回去拜堂成亲。

    他咬牙摇了下头:“对不起虞小姐,我不能娶你。”

    “桃九枝?!”

    戚褚紫疑惑的叫了声,结果看到‘虞小姐’反射条件的看向她,她就知道,对方果然是那颗桃树精。

    “原来连你也知道了。”

    桃九枝没了耐心,她手中多了根锋利的桃木枝条,厌恶的看着戚褚紫:“都怪你,三番四次坏我好事儿,我饶不了你!”

    桃木枝如同剑般刺了过来,眼看戚褚紫来不及躲过,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剑没入明鸩羽的胸膛。

    一旁的伏天纵收回要帮忙的意思,他依着门边,这个场景,他好像在话本里看到过。

    戚褚紫怔愣住,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男人,红色衣物的某一处,衣服颜色格外深沉了些。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阿紫……我、我从未爱过他人……”

    紧接着,明鸩羽整个气场以肉眼可见的变了气场,身上泛着黑色魔修,一身红衣也变成了墨色玄衣。

    下一瞬,戚褚紫感觉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迅速掐住她脖颈,逐渐收紧。

    “本尊说过,误了本尊要事,饶不了你!”他话语间透着让人畏惧的寒意。

    戚褚紫脚离了地,她感觉呼吸不过来,空气愈发的稀薄,她望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愈发的陌生。

    “放手!”

    伏天纵一看不妙,魔尊回来了,他连忙上前阻止:“魔尊大哥你快放手,别把人给掐死了!她可是我给归晚买来的丫鬟。”

    明鸩羽轻笑了声:“你让一个战神当丫鬟,她敢当,你敢用吗?”

    “战……战神?”

    伏天纵痴愣了下,惊的下巴都快合不拢,他抬了抬下巴,反应过来:“战神又如何,不是吃了封灵丹嘛,我还怕啥?那个桃树妖都快跑了!”

    此话一出,明鸩羽才放开了戚褚紫,她跌落在地,猛的得了呼吸,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白净的颈间留下醒目的红。

    “我跑什么,我为何要跑?”

    桃九枝轻笑了声,她的面容也同时在发生变化,变成一妆容艳丽的女子,妖娆的看着明鸩羽:

    “我觉得你皮相,能力确实不错,与我般配,如若你愿真的与我洞房成亲,留在画里岂不是更美哉?”

    一旁的伏天纵无语道:“你以前种在院子里,不是喜欢那个院子里的书生吗?还想和他成亲来着,不和他厮守了?”

    “喜欢归喜欢,天下男人那么多,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桃九枝说着,鄙夷的看了戚褚紫一眼:“我又不是她,又是苦等又是苦寻,那么多年,找到了也还是一场空。”

    这句话……伏天纵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还是忍不住反驳:“她那是痴情,你见一个喜欢一个,你的情都不值钱了!”

    “痴情有个屁用!如果是妻子消失多年,你们那些臭男人早就另娶了,为何换成我们女子就不行?姑娘家的那些痴情在你们眼里最不值钱了。”

    桃九枝轻笑了声:“他刚才还想要杀了她呢。”

    伏天纵:“……”

    明鸩羽眼色沉冷:“不是你幻境给人错乱的记忆?”

    “那也是根据她自己想法来变化的,如若她亲身再经历一次,肯定也还是会选择苦等。”

    “本尊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寻灵聚魂,你最后乖乖的配合本尊!”

    明鸩羽话落时,桃九枝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魔修之力,她舔了下嘴唇,贪婪的望向他:“我知道,你是要寻一个叫‘虞归晚’的灵,我可以帮你寻到,但是我要你的内丹!”

    伏天纵气笑:“你个小小的桃树妖,居然敢要堂堂魔尊的内丹,给你你要的起吗?”

    “魔尊?哈哈哈哈,那我就更得要了。”桃九枝不悦的看眼伏天纵,“知道当初那个书生是怎么死的吗?在我的地盘上,灵被我一点点撕碎,然后再拼接起来,然后再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最后灵魂稀薄消散了。”

    伏天纵脸色变了变,果不其然,这个桃树妖根本就没有什么善心。

    明鸩羽唇角扯了扯:“内丹,本尊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是寻不到灵,本尊也能让你, ”

    话锋一转,他狠戾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语冰寒,竟让桃树妖本能的害怕颤了颤,她暗骂自己没用,魔尊又如何,等她得了他那颗强大的内丹,没了内丹的魔尊又岂会是她的对手!

    明鸩羽抬手,掌心中凝聚魔修之力,如墨般黑色魔气缠绕,一颗如漆黑流光般的珠子浮现。

    魔修之人,功力越深厚,内丹颜色就越深,光泽就越好。

    正要给馋到不行的桃树妖,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明鸩羽垂眸,那只手鲜血淋漓的,缠着布。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这么一用力,撕裂到伤口,白色的布又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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