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今朝还躺在自己旁边,白昼是又惊又喜,于是抱着今朝又睡到了快中午,原本白昼想着跟着家里的习俗,大年初一早上吃元宵,但白昼睡醒起来并不想吃东西,前一晚喝下去的酒仿佛还没有消化完,于是白昼洗漱完只给今朝煮了肉,完事自己重新躺回床上刷手机,依次给认识的人都发了一圈新年快乐之后,白昼翻起朋友圈,隔了一会儿白昼想起什么,又退回聊天界面,找到乔知春的微信,发了个新年快乐过去。

    上一条微信还是一周前白昼给乔知春发的今朝的照片,两人隔一段时间会互动一下,但每次聊得都不多,有来有往,很简单的分享彼此地生活却又很有礼貌地保持着不熟的朋友的距离,白昼发完,才又开始翻看朋友圈。

    在一圈新年祝福和跨年的照片中,黄齐那条文艺范十足的朋友圈就显得格格不入。

    黄齐:我贪心地祈求你看见。

    白昼扫了眼,没放在心上,黄齐平常就是十分内向又爱捣鼓些词曲,身上满是当代文艺厌世的气质,除了老爱隔特别近和白昼说话之后,倒是没什么坏毛病,白昼心想。

    隔了几秒白昼又想,哦,还爱吧唧嘴。

    不过白昼还是老老实实点了个赞。

    没想到黄齐立马就发了消息过来。

    黄齐:起床了嘛?

    白昼:还在躺着

    黄齐:哈哈,今天准备怎么玩呀?

    白昼:躺一天吧

    之后聊天框一会儿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儿又没动静,隔了好一会儿,黄齐的消息才发过来。

    黄齐:要不要出去逛街?

    白昼:不,我要陪着我的狗

    又隔了一会儿。

    黄齐:我其实很喜欢你。

    白昼那准备回消息的大拇指顿在空中,然后白昼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抽搐,她不喜欢黄齐,要不是一个项目的同事并且能力还很强,白昼真的想不到自己能怎么跟黄齐这样极度内向敏感又粘人的人相处,所以她一直在刻意和黄齐保持距离,也一直觉得自己拒绝得挺明显的,没想到黄齐还是没看懂她的意思。

    黄齐:我们出去玩吧。

    白昼:???

    她有点没跟上黄齐的脑回路。

    黄齐:你一醒来就给我的朋友圈点赞,还给我发新年快乐,你也在想我对不对。

    白昼心里那点同事之谊和对大神的敬畏之情瞬间消散。

    白昼:我之前说过我喜欢大叔,不喜欢跟我同龄的人,抱歉啊。

    黄齐:嗯。

    2023年度就这么迷惑开场,白昼甚至不想看到自己手机,她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把今朝抱到怀里。

    “好尴尬啊阿啊,我要怎么去上班。”

    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孟铎听见这话,悠悠转醒,担心地看了白昼一眼。

    白昼平躺着,把今朝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抚摸。

    “项目上的同事刚刚给我告白,就很尴尬,他之前老爱隔我特别近,我之前有隐约感觉出来,但是真的有在刻意保持距离了,除了集体活动,我就没有答应过他的单独邀约,唯一一次一起逛街还是有次聚完餐,我说要提前走去买点东西,他追出来,实在是不太好意思拒绝,哎,”白昼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今朝有没有在听,“我真的不喜欢这种黏人型的,说白了我觉得,我和他就只是同事,经常离我贼近,没事还老爱问我的出行动向,一点分寸感和边界感都没有,我可烦了。”

    “不过有一说一,我还是真的佩服黄齐的工作能力和那个聪明的脑瓜子。”白昼想到黄齐那工作时候起飞的高效率的严谨的逻辑,又暗自狠狠羡慕了一把。

    你也挺厉害的。孟铎伸爪子拍了拍白昼的手心。

    “不行了,我要干活学习了。”白昼认命地坐起来,“现在的卷是为了未来的躺!”

    白昼放下今朝,坐到桌前,不到两分钟,又躺下来。

    “明天再卷吧,一看书就困。”

    孟铎:······

    不过白昼还真就从大年初二开始学了,除了中间和杨江雪打了半天视频之外就没怎么空闲,和家人电话也是几分钟就挂,基本不怎么闲聊,不是在抱着今朝背单词,就是对着今朝练口语,除此之外就是在床上躺着玩手机。

    基本没社交,没运动,吃喝也很随意,随意地让本身已经很闲的孟铎都有点羡慕。

    而孟铎只是认真地看着白昼的一举一动,认真地听着白昼说的每一句话,一开始白昼那磕磕绊绊的英语口语着实让在国外读了几年大学的孟铎有点听不惯,白昼经常也会被自己的发音笑到,特别是语音ai助手提示白昼错误的时候,白昼通常会报以不好意思的微笑,听着自己的口语录音还会尴尬地无地自容。

    这天阳光依旧特别好,从窗户照进来,落到白昼倒满了果酒的透明玻璃杯上,折射出彩色的光,屋里暖气开得很足,白昼身着吊带缩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笔,正在皱着眉看题,双腿随意地翘着,两条小腿上不青一块紫一块,再往上,白昼的小肚子随着蜷缩的动作被压出来,看起来软软的。

    或许是看书看累了,椅子上的女人放下书,伸手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然后看向孟铎,举起酒杯,微微偏头,在太阳下发黄的头发随着白昼的动作微微晃动。

    “今朝~虽然明天就上班了,但还是要祝你新年快乐。”

    孟铎一时看花了眼。

    白昼放下酒杯,酒杯碰撞在桌上的声音让孟铎瞬间清醒,他的情绪向来不太会受到别人的影响,此时自己的心绪却随着白昼的一举一动在变化,孟铎惊诧了一秒,随即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看着白昼又拿起书,孟铎也觉得有些困,便转身回了窝里躺着,听着白昼念的英文沉沉睡去。

    上班的第三天上午白昼依旧困得睁不开眼,那些枯燥的表格和文档变成了一串又一串的英文字母,飘在白昼眼前,她狠狠地喝了好几大口咖啡才得以让自己的眼睛不闭上,白昼太专注于让自己不睡过去,甚至没有注意到不时把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的黄齐。

    “所有人去A01会议室,临时加个会。”

    白昼还在迷糊着,只听见开会,并没有注意到王晓宁脸上严肃的神情。

    直到王晓宁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发出巨大的一声响,白昼猛地一激灵,彻底清醒。

    “谁接的客服部门的需求?”王晓宁只觉得脑子突突痛。

    听闻这话的白昼心里一沉,恍惚想起大年三十那天庄琦给她说过客服部门的权限需求。她还没开口,就听见庄琦道。

    “大年三十那天客服部门的常欣欣找到我,说有个权限的需求,我当时不太清楚是否要接,就问了白昼,她说先往需求清单上填写,之前需求清单一直是白昼负责检查和更新,我以为她之后会看,然后常欣欣发了封邮件,我觉得需要再次确认,就转给了白昼。”

    “你没有说过有邮件,而且我让你找晓宁姐确认了。”白昼愣了有几秒,才开口反驳。

    “我的确给你说了,可能你当时太忙,没注意。”庄琦并没有多说,只是不断强调自己已经告诉了白昼这个事实。

    白昼觉得自己气血有点上涌,同时还有些被污蔑的无措和尴尬,“我······”

    “所以我们没有人接这个需求是吧?”王晓宁打断了白昼的话,“那是我接的吗?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涉及权限两个字的需求,目前一律拒绝,我们做不了,二期的那些业务需求和修改点排了几百行excel,谁去做?”

    王晓宁烦躁地撩了把头发。

    “庄琦,你工作四年了,这点经验都没有吗?沟通最重要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对方接收到了什么,白昼就是个新人,你找她确认这么重要的事情?!”

    “白昼,需求清单是你负责,为什么不及时检查需求清单,权限权限,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不拒绝,工作邮件为什么不看?!”

    王晓宁一声比一声大,白昼被吼得愣愣得,只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

    “一大早常欣欣她老大王帅就冲进我办公室,问为什么两天过去了工作没进展,我被人家从头到尾质疑了一遍,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给我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上班两天了,我们开了两天的早会,为什么你们两也不提这个事情?”

    “我觉得我刚刚说清楚了,我承认没有拒绝权限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把问题登记在问题清单上,邮件也转达了,我自认为我的职责已经结束,别人没听见我说的话那是别人的问题,凭什么我还要重复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庄琦听着王晓宁的话,也有些来气,“而且我之前并没有做过权限相关的事情,做决定的人不是我,我不认为我要为这件事负责。”

    “那既然你没做过权限相关的事情,那白昼你来做吧,需求清单你不用管了,庄琦接手,每天检查和更新,每天,我说清楚了吗?”

    “晓宁姐,我可能接不下来······”白昼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之前只大概了解过权限的东西,不复杂,但是细节点能把人搞死,她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这种对细节把控的敏锐度。

    “你不接手,我来给你们的烂摊子收尾?”王晓宁皱着眉,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她坐下来,深吸一口气,才重新开口,“过进度吧,顺便我再给你们强调一句,陈回我不管,你毕竟是跟着业务的设计文档做开发,其他人在私下接收到的需求,由自己先评估,做不了决定的登记在需求清单上,由庄琦评估,其他部门的权限需求,目前一律拒绝。”

    早会结束白昼等所有人都走了,在会议室坐了几分钟才出去,她嘴角抑制不住向下,喉咙梗得难受,王晓宁和庄琦的那些话一句句在她脑海里回放,她不甘心,却又无法反驳。

    “白昼,你给我说下需求清单吧。”

    庄琦挪到白昼身旁说到,语气和神情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刚刚争吵的任何影响。

    “哦哦,好。”白昼声音微哑,点开在线文档,花了十分钟给庄琦简单说了下文档内容和结构,以及每天需要检查和更新的事项,待庄琦回到自己的座位,白昼才又觉得迷茫起来,明明事情很多,她却觉得无从下手,甚至不敢找王晓宁确认权限事项。

    王晓宁会后也没有主动问,白昼自我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向王晓宁开口,“晓宁姐,权限的事情我需要做什么?”

    “我刚刚把你拉进了一个群,你先看下历史消息,十分钟后跟我去开会,聊具体的需求和方案。”

    “好。”

    白昼翻开历史记录,群里十多个人,除了王晓宁和江秦海,其他全是客服部门的人,从一大早开始,王晓宁就在据理力争驳回需求,最终也没有定论,只能拉会沟通。

    “在13楼A1305,走吧。”

    听闻,白昼赶紧抱着电脑,跟上王晓宁。趁着等电梯的空隙,王晓宁说到,“我会把会议向驳回需求的方向引导,以王帅那个死皮赖脸的性格,我们大概率拒绝不了,所以只能讨价还价,修改的权限我们可以考虑,但是按时间控制和权限细化,二期一口咬死不做,做不了,明白吗?你仔细记好会议纪要,会议结束在午休之前把邮件发出去。”

    “好。”白昼默默听着,会议上的人白昼只见过常欣欣,之前有一起聊过需求,其他人白昼都没见过,但其中好几个,靠着桌一脸目中无人的模样,瞬间让白昼紧张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坐在王晓宁旁边,半个小时的会议,王晓宁从系统实现和业务合理性各方面论证了目前客服部门需求的合理性,但王帅也始终不愿意彻底放弃需求,客服部门的大佬们也都不瞎不聋,大概也有所耳闻是个什么事情,但和产研这么僵下去对他们也并无好处,最终会议的确是向着王晓宁构想的方向发展,更好的是,明确表示了不会做所有界面的修改权限。

    “会议纪要抓紧,发出来之后想一下大概方案,下午找客服聊具体需求,聊完我去申请技术资源,这个事情要尽快结束,拖得太久对我们没有好处。”

    开完会已经十二点,白昼连饭都没心情吃,写了半个小时会议纪要,“晓宁姐,会议纪要我发给你看看。”

    “你直接发出去吧,会议参会人在早上的群里都有,抄送给我。”

    白昼没有发过未经王晓宁审核的会议纪要邮件,尤其是这种重要会议,通常王晓宁更是会让她修改几遍,此时王晓宁的答复直接让白昼压力山大,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打开邮件,又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问题,才点击了发送。

    白昼手心全是汗水,她深呼吸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白昼把手放到自己额头上,闭上眼睛,心里的难过瞬间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只闭目养神了不过十分钟,白昼又坐直了身体,去找开放云盘上以前的权限操作手册,开始学习权限。

    下午需求会议上王帅并没有出席,只有常欣欣一个人在,常欣欣估计也是被王帅骂了,会议上情绪并不是很好,但她准备得齐全,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顺利,会后白昼花了十多分钟把会议邮件发出去,还附上了会议上确认的需求清单。

    “晓宁姐,邮件你收到了么?”

    王晓宁扫了眼电脑,“收到了。”

    犹豫了一分钟,白昼才又问到,“我之后需要做什么呀?”

    “下周一之前写一版方案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看下,你看着写,不用太拘泥于以前的文档格式,后续的时间安排我一会儿邮件发你。”

    “好。”

    白昼就盯着电脑,文档上的权限方案几个字删了写写了删,愣是没憋出一个字,以前王晓宁会给她大概的思路,然后白昼再开始写,但这次王晓宁什么也没说,白昼就觉得失去了方向,她把权限相关的文档看了几遍,直到一层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想出来。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很安静,白昼抬头看了眼周围,只剩下她头顶上的灯还亮着,此时白昼对黑暗的恐惧也后知后觉地袭来,墙上指向十点的时钟在黑暗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让白昼打了个冷颤,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于是趁着心里的恐惧彻底吞噬自己之前,匆忙收拾好了东西冲出办公大楼。

    二月底寒冷的天气让白昼清醒了不少,楼下始终亮着的灯也让她放松下来,她掏出手机打车,等车的间隙还看了眼外卖,不过直到车来了也没选出来吃什么,车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想晕车,幸运的是这个点路上并不会堵,所以到家也很快。

    开门的时候白昼突然觉得心悸,她只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放下东西打开冰箱拿水的时候,眼前直接变得一片漆黑,白昼甚至没时间想别的,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拿了矿泉水旁边没喝完到的饮料,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猛地灌了几大口,直到眼前又变得清明,白昼才如劫后重生般彻底瘫倒在地上,饮料瓶在白昼手中倾倒,白昼想扶起来,但刚刚那一出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尝试了好几次手也没使上劲,白昼无奈放弃,任由冰冷的饮料洒在地上又沁透进自己的衣服里。天花板上白炽灯发出的灯光刺眼,白昼也只是愣愣地看着,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早上那些猛烈的悲伤好像突然藏了起来,徒留下一具麻木的躯体。

    有温暖的呼吸出现在耳旁,白昼眨眨眼,视线里闯进一颗毛茸茸的狗头,挡住了刺眼的光,见白昼没反应,孟铎又用鼻子拱了拱白昼的脸。

    白昼觉得痒,只好有气无力说到,“今朝,我低血糖,没事,你让我休息一会。”

    孟铎听闻这话,走到白昼手边,伸出爪子把饮料瓶子推开,又回到白昼脑袋旁躺下,身体紧紧贴着白昼的脖子,想用这种方式给白昼一点慰藉,他知道不只是低血糖那么简单,白昼身上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种麻木刺痛了孟铎那根承载了抑郁症痛苦的神经,他太熟悉那种状态了,那种对一切都无所谓、眼里不透露任何情绪、明明在正常做所有事情但就是感觉不到生机和活力的状态,孟铎很担心白昼,但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

    过了有十分钟,白昼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还顺带捞起今朝,用湿纸巾擦干净粘了饮料的爪子后放到床上,又去换了狗粮,收拾干净地面,然后开始洗澡,吹头发,打开电脑。

    正如之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白昼盯着电脑到凌晨两点,依旧没有敲一个字,中途也没有拿起过手机,良久之后,白昼关掉电脑,起身关灯睡觉。

    白昼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六晚上,那天她正在缓慢地写着文档,突然一个视频过来,白昼看了眼,拍拍自己的脸,强制自己放松脸部,挤出一个微笑,这才接起电话。

    “还在加班呀?”

    “嗯,东西还没做完。”

    “你这工作还这么忙,要不回家找个工作吧,女孩子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干啥。”

    “呵呵,”白昼干笑两声,不知道回什么,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她把镜头对准躺在自己旁边的今朝,说到,“妈,给你看我的狗狗。”

    “哟,长这么大啦?”

    “对,长大了很多。”

    “你这这么忙,哪儿还有时间遛狗。”

    “今朝很乖的,我有时间就去遛。”

    白昼妈妈瞬间露出不解又带着嫌弃的神色,“你这简直是个自己养了个累赘。”

    “妈!”白昼脸上带了些怒气,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忍住脾气,“我觉得有条狗陪着我挺好的,平常还能有个玩伴。”

    “你这还不如赶紧找个对象!”

    “哪儿有时间,要真想让我找对象,你给我介绍个,我去相亲。”

    白昼妈妈这下不说话了,顿了一瞬,又继续说到,“行了行了,你先工作吧,早点休息。”

    白昼嘴里的那声好都还没说出来,白昼妈妈就挂断了电话,白昼看着熄掉的手机,有些自嘲,她从小跟奶奶一起长大,要说跟爸妈有多亲,那的确算不上,所以白昼除了每周固定一次跟奶奶打电话之外,其他家庭成员基本很少通话,妈妈还好,偶尔会开个视频聊聊家长里短的事情,但爸爸跟她联系大多不是要钱就是让帮忙处理东西,白昼不好拒绝,因此没什么特殊情况,她不想也不愿意主动去联系。此时白昼就是一口气堵在心里发不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又弹出黄齐的消息。

    “明天干嘛,加班去不去,什么时候去?”

    白昼几乎是咬着牙发出的消息。

    “你自己想去加班就去啊,加班是什么骄傲的事情吗?!!!!”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还特地加了几个感叹号,这下手机彻底清净,白昼一把甩开,扑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白昼突然爬起来,穿上运动鞋就跑出去,连手机都没拿,孟铎想跟上,却被白昼迅速的关门动作隔绝在门内。

    孟铎怕白昼出什么意外,又出不去,慌得只能在门内转来转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白昼才推开门,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脸却是通红的,喘着粗气,额头还往下滴着汗水,孟铎围着白昼转了好几圈。

    你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能帮上忙吗?

    因为过于担心,孟铎竟一时忘记了自己不能说话,他只是焦急地围着白昼打转,发出汪汪的叫声。

    “今朝,我想静一会儿,你自己去玩好不好。”白昼靠在门上,说到。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这样会生病的。

    “我说了我想静一会儿啊,你平常不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为什么这会儿听不懂了!”白昼突然怒吼出声,孟铎猛地顿住,他看见白昼双手捂住脸蹲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手的缝隙中溢出,又顺着指关节落下来。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听我说话,为什么。”

    带着呜咽的声音不断围绕在孟铎耳边,他下意识想出声安慰,想到白昼刚刚的话,又猛地闭了嘴,往后退几步到离白昼有一段距离却又能清楚地看见白昼的地方,过了会白昼站起身,眼睛通红,也没有看孟铎,拿了衣服就走进浴室洗澡,孟铎站在原地注视着浴室门,嘈杂的水声中,还夹杂着白昼发泄般的、痛苦的哭声。

    白昼洗完澡,草草吹了头发,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孟铎见白昼睡着,依旧不放心,于是缩在窝里整夜醒着,白昼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反复地做噩梦,一觉醒来,白昼觉得自己睡了好久,睡得很累,她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白昼看着床边的小夜灯发出的黄色的光,沉沉地呼了口气,孟铎听闻,瞬间从窝里探出头,却见白昼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自己,然后把自己抱到床上,轻轻抚摸着。

    “今朝,晚上不是故意吼你的,我就是太难过了,一时没有忍住脾气。”

    “你如果这句话也可以听懂的话,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会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的。”

    白昼的声音因为哭过,还带着哑,而孟铎看着眼前仍旧红着眼却还不忘给自己道歉的人,心里猛地一痛,他下意识发出呜咽声。

    “今朝,你怎么了?”

    很快那种疼痛散去,孟铎抬眼,注视着白昼满是焦急的眼睛,前几天的麻木已然散去,孟铎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暗中动了动后腿,觉得力气挺足,于是趁着白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跳到白昼身上,扑进白昼温暖的脖子里。

    白昼下意识伸手接住今朝,然后向后倒去,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今朝,你干嘛啊哈哈哈,痒,脖子痒!”白昼受不住今朝在脖子那儿拱来拱去,又舍不得放下,毕竟今朝难得这么主动活泼,她只得一边笑,一边用手保护着怀里的狗子。

    眼见着低落的人逐渐开心起来,孟铎才停下,他已经有些疲惫,于是随意地往白昼肚子上一躺。

    “喂,你怎么比我还先累。”

    白昼坐起来,抱起狗子放到半空与之对视,过了一会儿又轻轻放下,带着无奈说到,“算了,看在你实在可爱的份上,放你去睡觉。”

    好呀。孟铎迅速答应,连声音都带了愉悦。他一步窜到白昼的到枕头边躺下,他突然有种披着狼皮做坏事的快感,反正现在这样谁都不认识,于是孟铎更加得存进尺,甚至歪了歪头示意白昼躺下。

    白昼也没起疑,毕竟能听懂人说话的狗子,好像做出什么举动都不是很奇怪,于是她老老实实地躺下,隔了一会儿已经闭眼快睡着的孟铎听见白昼疑惑地说到,“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允许成精吗?你怎么回事?”

    孟铎:······

    不用回答,假装睡着。孟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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