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爱不是这样的。我不能让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自己却独善其身。我要跟他一起沉溺爱河,迷醉一生,否则,这是不负责的行为。”

    她被她发言震撼到,嘴巴紧抿成一条线,两个眼睛瞪地溜圆,深吸一口气:

    “你说的很对,很棒。可是小乖,那不是现实。”

    说着,竹意眼神缓缓放空,进去回忆的长河里,仿佛看到了很多人。

    “现实就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是违反人的生理规律的,人是会变的。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是否变心,是否选择出轨,是取决于他们面临的诱惑大小,是取决于他们本人对爱情信念感的强弱,是取决于他们的责任心强弱,取决于家庭观念的强弱。”

    “那你这么说,那你对我的感情会变吗?”乐卿努努嘴,一脸不开心地质问。

    “当然不会,你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竹意只好厚着脸皮讲出埋在心里很久的话,

    “你是我亲自挑选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你是我活在世界上的精神支柱,是我灵魂的拯救者,是杂糅了数种情愫的羁绊。”

    竹意不常这样直白肉麻,苏乐卿闻言后,眸光闪了闪。

    在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两人的灵魂在高度契合,在紧紧拥抱。

    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

    正如之前,在那个昏暗寂寥的小巷……

    小意爸妈离婚后分别组建了新的家庭,爸爸斥责她,让她滚去她妈那。

    到妈妈那后,妈妈却尴尬地站在新家的门口,对屋里新成婚的老公说:

    “没谁,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这一瞬间,心脏停了。

    她呆了,一声饱含委屈的“妈妈”在口中含了又化。

    世界不要她了。

    她是多出来的东西,她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

    妈妈……不,这位阿姨塞给她几百块钱,叫她去找爸爸,再也别来打扰她的新生活。

    这声“妈妈”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口,化作坚硬的哽咽吞进腹中,穿肠破肚,如千刀万剐般痛。

    就是那天晚上,在那个昏暗寂寥的小巷里,乐卿捡到了她的小蝴蝶。

    她们年纪相仿,她穿着洁白的雪纺裙,她穿着又脏又破的校服,颓废地靠墙坐着喝酒。

    喝酒,抽烟。

    抽烟,喝酒。

    心里一遍遍质问上天,凭什么让她活着?

    她喝的不省人事,没有生气地垂着脑袋,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

    乐卿认出是她的校服是隔壁学校的,于是小心翼翼上前。

    她捧起她的脸,替她擦眼泪,心疼地张开身后雪白的翅膀将她包裹住。

    爱管闲事但又有些害怕,她颤抖着声音问:

    “什么伤心事这么悲痛?”

    ……

    “你没有地方去吗?”

    ……

    “跟我回家吧。”

    ……

    小意不讲话,她紧闭的眼睛睫毛上都是湿润。

    乐卿等不到她回应,擅自将她拖到自己背上,她没有多少气力,但她也没有很重。

    她涨红了脸,咬紧嘴唇,摇摇晃晃地,一路将她背回自己的家。

    她于粪泥里捧起她这朵奄奄一息的残蝶,给她光,给她爱,给她家。

    两人从此便缠上一生的羁绊。

    就是这个晚上,她在她背上混沌着,但她也觉得她们的灵魂在拥抱,她们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

    乐卿相信,她们以后也会,一直相互陪伴到老,一直是很亲很亲的亲人。

    她叉腰,不服气道:“那你怎么能保证,我不能成为太子的精神支柱和灵魂拯救者呢!”

    竹意哑然,沉默半晌,道: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盼望你幸福的人,我自是希望你可以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只是,有的人,他的精神支柱和灵魂伙伴,都是他自己。”

    “嗯?你指的是太子吗?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直觉而已。没事了,我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了,你尽管去爱吧,直觉也并不是什么很准的能用来评判一个人的机器,选择一个无比喜欢的人也没什么不好,有我在,我会看着你幸福。”

    ……

    .

    又一月后,他们毫无意外地成婚了。

    他们的婚礼,无疑盛大。

    盛大得如同一场宏伟的史诗,万里红妆,全长安道喜。

    苏太傅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官,他最是会听百姓的心声,他最是会为百姓做打算。

    有些百姓蒙冤,面对一层又一层的官官相护,贿赂、腐败,冤情无处诉说的百姓会慕名到苏太傅府前彻夜长跪不起。

    他会帮忙,他肯定会帮。

    他会为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去走人脉,去四处打点,去找明理的审案官还大家一个真相。

    在这个阶级固化,似白非白的时代,也一定会有一些清明,有一些勇者,有一些固执的正义。

    这样的父亲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心肠软的像水。

    她是圣女,是活菩萨。

    她做的好事数不清,她不是苏太傅一个人的女儿,她是全长安百姓的女儿。

    苏乐卿出嫁这日,苏府门口都是百姓送来的鲜花,瓜果。

    他们跟着她的花轿,一路撒花,一路忍不住抹泪唱词。

    他们说世界上除了苏大小姐没人能再配的上我们大羽的太子爷,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是世间良配。

    太子娶了苏乐卿,在民间的口碑和话题度也是一路飙升。

    竹意隐在人群中看他们俩拜堂,前世刷短视频的时候,说闺蜜结婚千万不能对视,否则新娘会忍不住一直笑个不停。

    可是她今日却一点笑不出,乐卿的母亲苏林氏眼睛一直红红的,竹意也是。

    看着她一身明艳无比的红色喜服,她如愿以偿嫁给喜欢的人,她替她高兴,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眼泪一直揩不干净。

    她知道乐卿激动,她也跟她一样激动。

    她打心底里祝贺他们。

    【祝你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望你们同甘共苦,风雨共渡。】

    【盼你们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

    .

    两人成婚后,竹意在太子府又待了两周左右,她观察了很多。

    出乎意料地,李颢懿确实还可以,他对她无微不至,盛宠无比。

    或许的确是她之前把他想的狭隘了吧,带了些对男人的偏见看他,所以才一直不看好他。

    不过,既然他们两人感情这么好,竹意就放心了。

    红雪阁那边自老阁主去世后竹意便不接任务了,她准备放松放松,去旅游一躺。

    一直想去扬州来着,提前和乐卿和景言讲好别后,她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晌午。

    没带多少杂物,倒是带了不少银两,潇洒着一路往东去,去向往已久的扬州。

    乐卿是个乐观的人,小意要去旅游她双手双脚地赞成,小意这人总是心思重,原则性强又爱替人操心,所以生活的总是很累。

    她出去游玩放松是再好不过的事。

    倒是景言,十七岁的人了,竹意的离开,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分离焦虑。

    他想跟着师父一起走,但是师父让他留下来保护乐卿姐姐。

    景言这几日郁闷不已,成日里关在房里睡觉,没日没夜地睡。

    睡到实在没有瞌睡了就去院子里练剑,又是没完没了地练。

    乐卿在院子里嗑瓜子儿,看着景言反常地一会去厨房端出一碟吃食,全数端到他房间去,她好奇不已。

    他平常是个特别严谨遵守规矩的人,每日作息也无比规律。

    从他第一次睡懒觉不起床乐卿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想到可能是小意走了他不习惯,就觉得他怪可爱的。

    她鬼鬼祟祟摸索到他房间的窗边,只见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竟还摆了两副碗筷!

    乐卿整理了下衣裳,心想难道是给她个惊喜?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是要邀请她共进下午茶庆祝什么好事?

    摆好姿态后,在景言端了最后一碟菜进屋时,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显眼的地方,等着他开口邀请。

    只是,景言仿佛看不见她一般,直直进屋坐下,给两个杯子斟满酒。

    乐卿气急败坏,她站到他房门口,拼命暗示:“咳、咳咳。”

    她嗓子都要咳冒烟儿了,景言总算注意到她:

    “乐卿姐姐,你让一下,挡着光了。”

    他冷冰冰道。

    苏乐卿:……

    “你!你一个人怎么吃的完这么多好吃的!”她不满地嚷道。

    景言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郑重地举起酒杯,对着对面的空气,热血又激情:“师父!这杯徒儿敬你!”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还将对面竹意那杯酒端起来庄重地扬洒在屋中,酒水挥发,酒香瞬间充斥满屋,将他浓浓包裹,尤似师父带给他的安全感。

    “噗!”乐卿没忍住,被他这举动逗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你哪学的这些,不知道还以为小意噶了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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