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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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宪新校区的高二理科楼前有人在吵架，赶巧儿课间休息，五楼走廊上挤满了人。
“你非得来这上学？”仲凯林五分钟前就试图在游说了。
他戴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北宪附中的校服。
“我手续都办完了。”肖济慈皮肤白，她抬手挡了一下头顶焦灼的太阳，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仲凯林一言不发。
过了会直接伸手拉她胳膊，想要带她往楼下走，也不顾趴在栏杆上瞧着这面好戏的那群女学生，音量不自觉提高：“和我回临中。”
肖济慈任凭他拉着走了两步。
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把手挣开了：“转学是我的决定，我妈没有逼我。”
仲凯林愣住。
肖济慈站在他背后，眼睛错过瘦高的身影看向楼梯下一层一层的台阶，楼下的公告栏那儿贴了一份分班表，具体到哪一层哪一班，五楼只有六个班，而四楼有八个，时不时有人抱着新课本往楼上走。
半晌，肖济慈主动开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转身想离开，手腕又倏地被握住。
“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肖济慈疑惑回头。
“我以为你会想和我解释……”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仲凯林喉咙不安地滚了滚，手下因为不甘心地而使劲攥紧。
肖济慈知道他逃课过来的那一刻很惊诧，又在他恳切的话语中顿了又顿，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她和仲凯林初中是同学，高一又分到隔壁班，自然而然熟络起来了，而仲凯林又是长相优越的那种尖子生，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为人处世圆滑，是特别招人喜欢的类型。
当然事实也如此。
“樊夏后来联系过你吗？”她听到自己这么问。
仲凯林蓦然一愣：“我把她好友删了的，在你那件事之后。”
那就是联系过。
而他似乎很怕别人看出什么，出于本能立马撇过了头。
肖济慈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见肖济慈没反应，他又情绪激动的补了句。
懦弱。
那一刻，肖济慈脑海中莫名蹦出这个词。
须臾后，她仰头转了转干涩的眼睛。
仲凯林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并且非常肯定她是因为不得已才必须转学，所以做出了他长这么大最叛逆的行为——逃课。
肖济慈想起之前在临中十一班，同桌是个爱格外八卦的女生，仲凯林每次来找自己，那个女生都会疑惑：“你们谈恋爱了？”
她说没有。
直到某次她因为外婆生病请了三天假，回来的时候那个女生暗暗提醒：“仲凯林这几天经常过来，不是找你的。”
肖济慈没放在心上。
所以后续摊上那些事儿都是她应得的。
“你妈知道你逃课来琼江吗？”她把自己手腕上的胳膊扒了下去，纤细白嫩的手腕已经被仲凯林攥出一圈红痕。
仲凯林沮丧地推了推眼镜，低头看了看肖济慈，说：“她出差了。”
又是很久的沉默。
“等会出去别被门卫抓住了。”肖济慈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仲凯林问道。
“我想换个环境。”她说。
“那件事不是已经……”他盯着肖济慈的眼睛，几乎脱口而出，然后瞬间察觉不对生生哽在喉咙里。
“对。处理干净了。”肖济慈立马接话说，面色冷静：“对你们来说而已。”
她侧身眺望了下学校大门，不动声色退了半步。
在确认仲凯林不会再能纠缠到她时，丝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预备铃响了，肖济慈掐着点去了趟厕所，拧开水龙头，她接了捧水就往脸上抄，额前的碎发都被打湿。
她撑着洗手池，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基本都是许媛的消息：
妈妈：「见到老师同学了吗？好相处吗？」
妈妈：「怎么没接电话？」
后面两条，许媛不耐烦了。
妈妈：「看到就给我回话，别一天到晚拿着个手机装死。」
妈妈：「肖济慈，说话。」
肖济慈早习惯了她阴晴不定的脾气，看到最后一条，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回了句还在上课就把手机按静音塞进口袋。
预备铃一般是课前两分钟打，但今天是开学，又是周日，学校让提前过来领书，认认班级和位置。
这会也根本没人在意，走廊上还是人满为患，说话声不绝于耳，在哪都能听见有人小声嘀咕。
就比如现在。
“刚刚一楼那儿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新转来的？附中不是不收外地生吗？”
“听说是强塞进来的。也没办什么太多手续，直接就跟我们一起过来了，还进了二班。”
“二班的？向组长的？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考进二班，向老师就是不同意，她一来就进了？”
“那谁知道，长得还挺漂亮的，比那个什么樊司雅漂亮多了。”
“没注意，不过樊司雅不是艺术生吗，最近怎么没看她往二班这边跑了？”
“你不知道李恪这周都没来。听说4考场全程围观他弃考……”
……
肖济慈斜额睨了眼那头栏杆，刚刚等着看戏的几个女学生依然成群结队的靠在那儿，脸上有说有笑的。
她表情平静地收回目光，似乎只是听了个墙角，内容也与她没多大关系。
肖济慈低头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没忙着出去。
动作随意倚着水池，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烘干机上吹手，头顶白炽灯的灯光柔和勾勒着她的身形，格子短裙和浅灰色中筒袜包着的小腿匀称细直。
中途隔间的门锁轻响，她也没抬头。
“而且能让向老师屈服的，一是校长，二就是资本……”
为首的那个女生突然一噎。
刚刚在里面聊了半天人家私事和坏话，话音都还没落就看见主角就在那杵着，瞬间涨红脸。
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面露尴尬，举着试卷挡着脸从她身边跑过去，其余几个也跟着跑了。
肖济慈从始至终没抬头，头发稀稀散散落在前胸，她抬手扎了个马尾。
其实也不怪她们议论。
除去四个实验班，就高二二班资源最好，年级组长亲自带的班，各项指标都是超额的。
昨天晚上许媛坐在她床边打了至少六七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塞进二班。
也算不负所托。
肖
济慈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利落转身，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荡，若隐若现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脖颈。
回到班级时，还没有老师过来，她背手站在二班后门的位置，先是看了眼乱哄哄吵闹的班级，又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一时犹豫着该先去哪。
她还在犹豫着。
“你好同学……请问你要找谁吗？”后门有个女生抱着试卷出来。
“我找向老师。”
“向南飞老师？”
“嗯。”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向老师那里。”女生冲她说。
“好。”她点头。
*
琼江市有两所高中特出名，一是大少爷大小姐扎堆的卓誉国际高中，另一个就是北宪外国语大学附属中学。
享誉全琼江市最好的中学，北附无论是升学率还是教育资源作风都是顶尖的。
曾经连续六年出了四个省状元和六个市状元，多少人挤破头砸了多少钱都进不来，许媛几个电话就给她送进来了。
“到了！”女生的声音打断她想继续想下去的念头。
办公室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里面好像正在谈别的什么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气质干练的女老师，没有任何架子的坐在办公桌子上，蹙眉翻开着什么资料。
她的面前站了个人，穿着黑t恤，臂弯挂着校服，不论女老师说什么，他都是懒散地嗯一声。
“缺考三门，胆挺肥啊。我说了多少次每一次考试都把它当成高考去考……你这要是分班考早踢出二班了。”向南飞严词厉色地指着桌子上那份成绩单。
男生还是插着兜，黑发凌乱的顶在头上，他睨了一眼成绩单。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的保证值几个钱？我这儿保证书检讨书一抽屉，那该打的架，该犯的错还不是照旧？有什么用？”
男生立在她身前，找不到什么别的词能反驳，只冷淡地说：“我知道了。”
“向老师，这是新同学。”抱着试卷的女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下一秒，女老师的目光投了过来。
她瞟了眼站在门口不动的两个姑娘，冲她们招了招手，然后对着面前的男生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先出去。”
男生没动，听着脚步声，跟着转了下头。
走在前面的是他们班长——王远湘。
后面跟着个穿衬衫格子裙的女孩，手腕上绑着黑色皮筋，他漆黑的眼在她身上落了几秒。
然后回头继续曲着一条腿问：“老师，这事儿能先不告诉我妈么？”
“不能。”向南飞回绝。
她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新来的女孩，同时从王远湘怀里抽出试卷，立马问：“谁没交？”
“三个人没交。陈思言和邹洋请假了，张映今天上午不在班里。”
“催，上午下课之前再不交，就让他们全来办公室抄课文。”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肖济慈。
昨天她在深更半夜接到了高校长亲切问候，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收个转校生。
向南飞第一念头是拒绝的，但是高校长立马就把成绩单发她邮箱。
以前是临中的，成绩在年级前二十左右。
再怎么说，校长的面子肯定要给，她勉强同意让这个学生先过来看看，如果不行，再另当别论。
长得挺漂亮，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一个字没吭，安安静静的。
还行。
向南飞清了清嗓子，尽量公事公办的语气：“校园大致都熟悉了吧？等会让王远湘带你去教务处领套校服，尽快融合进二班。”
肖济慈乖巧点头。
“我呢对成绩对这方面比较严格。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考得好就留下，考的不好就自觉点。你的成绩我看了，去年统考全市第三十二，比二班很多人都出彩，但仍然别掉以轻心。”
果然还是资历深的教师，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肖济慈轻声说：“好的。”
向南飞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女孩浅蓝色衬衫被水洗的微微发白，裙子长度过膝，她诧异地挑起眉毛：“你这衣服板式是校服吗？”
她记得琼江下面哪所县中学是这样的校服来着。
肖济慈又点了点头，然后就听旁边的男生突然插了一句：“她那个是临中校服吧。”
向南飞瞅他一眼：“临中？”
“肩袖上纹着呢。”男生朝她的方向抬抬下巴。
“这是临中夏季的校服。”肖济慈也下意识去看肩袖，上面凸出一块，是高一十一班当时运动会统一绣的。
这也能看出来吗？
肖济慈诧异抬头，男生察觉视线，和她蓦然一撞。
男生漆黑狭长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犀利。
短发打理的利落干净，肩宽腿长，五官深邃，抄着兜站那儿，那张冷漠的俊脸上写满不关我事，好像确实也不关心这事儿，就只是顺口提起。
“废话少说。”向南飞手指点了点王远湘，“你带她去领新校服。”
王远湘答了句好，肖济慈和她一起悄悄退出去，里面的说话声陆陆续续从门内传出来。
……
“你怎么知道是临中的？”
“猜的。”
“……有点心思就不能放在学习上？我看你缺考这三门你想怎么办。”
男生很明显沉默了。
过了会，弱弱地重复：“能不告诉我妈吗？”
肖济慈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把门关上了，办公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袭来的热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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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得来这上学？”仲凯林五分钟前就试图在游说了。
他戴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北宪附中的校服。
“我手续都办完了。”肖济慈皮肤白，她抬手挡了一下头顶焦灼的太阳，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仲凯林一言不发。
过了会直接伸手拉她胳膊，想要带她往楼下走，也不顾趴在栏杆上瞧着这面好戏的那群女学生，音量不自觉提高：“和我回临中。”
肖济慈任凭他拉着走了两步。
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把手挣开了：“转学是我的决定，我妈没有逼我。”
仲凯林愣住。
肖济慈站在他背后，眼睛错过瘦高的身影看向楼梯下一层一层的台阶，楼下的公告栏那儿贴了一份分班表，具体到哪一层哪一班，五楼只有六个班，而四楼有八个，时不时有人抱着新课本往楼上走。
半晌，肖济慈主动开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转身想离开，手腕又倏地被握住。
“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肖济慈疑惑回头。
“我以为你会想和我解释……”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仲凯林喉咙不安地滚了滚，手下因为不甘心地而使劲攥紧。
肖济慈知道他逃课过来的那一刻很惊诧，又在他恳切的话语中顿了又顿，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她和仲凯林初中是同学，高一又分到隔壁班，自然而然熟络起来了，而仲凯林又是长相优越的那种尖子生，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为人处世圆滑，是特别招人喜欢的类型。
当然事实也如此。
“樊夏后来联系过你吗？”她听到自己这么问。
仲凯林蓦然一愣：“我把她好友删了的，在你那件事之后。”
那就是联系过。
而他似乎很怕别人看出什么，出于本能立马撇过了头。
肖济慈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见肖济慈没反应，他又情绪激动的补了句。
懦弱。
那一刻，肖济慈脑海中莫名蹦出这个词。
须臾后，她仰头转了转干涩的眼睛。
仲凯林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并且非常肯定她是因为不得已才必须转学，所以做出了他长这么大最叛逆的行为——逃课。
肖济慈想起之前在临中十一班，同桌是个爱格外八卦的女生，仲凯林每次来找自己，那个女生都会疑惑：“你们谈恋爱了？”
她说没有。
直到某次她因为外婆生病请了三天假，回来的时候那个女生暗暗提醒：“仲凯林这几天经常过来，不是找你的。”
肖济慈没放在心上。
所以后续摊上那些事儿都是她应得的。
“你妈知道你逃课来琼江吗？”她把自己手腕上的胳膊扒了下去，纤细白嫩的手腕已经被仲凯林攥出一圈红痕。
仲凯林沮丧地推了推眼镜，低头看了看肖济慈，说：“她出差了。”
又是很久的沉默。
“等会出去别被门卫抓住了。”肖济慈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仲凯林问道。
“我想换个环境。”她说。
“那件事不是已经……”他盯着肖济慈的眼睛，几乎脱口而出，然后瞬间察觉不对生生哽在喉咙里。
“对。处理干净了。”肖济慈立马接话说，面色冷静：“对你们来说而已。”
她侧身眺望了下学校大门，不动声色退了半步。
在确认仲凯林不会再能纠缠到她时，丝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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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洗手池，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基本都是许媛的消息：
妈妈：「见到老师同学了吗？好相处吗？」
妈妈：「怎么没接电话？」
后面两条，许媛不耐烦了。
妈妈：「看到就给我回话，别一天到晚拿着个手机装死。」
妈妈：「肖济慈，说话。」
肖济慈早习惯了她阴晴不定的脾气，看到最后一条，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回了句还在上课就把手机按静音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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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也根本没人在意，走廊上还是人满为患，说话声不绝于耳，在哪都能听见有人小声嘀咕。
就比如现在。
“刚刚一楼那儿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新转来的？附中不是不收外地生吗？”
“听说是强塞进来的。也没办什么太多手续，直接就跟我们一起过来了，还进了二班。”
“二班的？向组长的？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考进二班，向老师就是不同意，她一来就进了？”
“那谁知道，长得还挺漂亮的，比那个什么樊司雅漂亮多了。”
“没注意，不过樊司雅不是艺术生吗，最近怎么没看她往二班这边跑了？”
“你不知道李恪这周都没来。听说4考场全程围观他弃考……”
……
肖济慈斜额睨了眼那头栏杆，刚刚等着看戏的几个女学生依然成群结队的靠在那儿，脸上有说有笑的。
她表情平静地收回目光，似乎只是听了个墙角，内容也与她没多大关系。
肖济慈低头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没忙着出去。
动作随意倚着水池，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烘干机上吹手，头顶白炽灯的灯光柔和勾勒着她的身形，格子短裙和浅灰色中筒袜包着的小腿匀称细直。
中途隔间的门锁轻响，她也没抬头。
“而且能让向老师屈服的，一是校长，二就是资本……”
为首的那个女生突然一噎。
刚刚在里面聊了半天人家私事和坏话，话音都还没落就看见主角就在那杵着，瞬间涨红脸。
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面露尴尬，举着试卷挡着脸从她身边跑过去，其余几个也跟着跑了。
肖济慈从始至终没抬头，头发稀稀散散落在前胸，她抬手扎了个马尾。
其实也不怪她们议论。
除去四个实验班，就高二二班资源最好，年级组长亲自带的班，各项指标都是超额的。
昨天晚上许媛坐在她床边打了至少六七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塞进二班。
也算不负所托。
肖
济慈把纸团扔进垃圾桶，利落转身，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荡，若隐若现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脖颈。
回到班级时，还没有老师过来，她背手站在二班后门的位置，先是看了眼乱哄哄吵闹的班级，又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一时犹豫着该先去哪。
她还在犹豫着。
“你好同学……请问你要找谁吗？”后门有个女生抱着试卷出来。
“我找向老师。”
“向南飞老师？”
“嗯。”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向老师那里。”女生冲她说。
“好。”她点头。
*
琼江市有两所高中特出名，一是大少爷大小姐扎堆的卓誉国际高中，另一个就是北宪外国语大学附属中学。
享誉全琼江市最好的中学，北附无论是升学率还是教育资源作风都是顶尖的。
曾经连续六年出了四个省状元和六个市状元，多少人挤破头砸了多少钱都进不来，许媛几个电话就给她送进来了。
“到了！”女生的声音打断她想继续想下去的念头。
办公室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微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里面好像正在谈别的什么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气质干练的女老师，没有任何架子的坐在办公桌子上，蹙眉翻开着什么资料。
她的面前站了个人，穿着黑t恤，臂弯挂着校服，不论女老师说什么，他都是懒散地嗯一声。
“缺考三门，胆挺肥啊。我说了多少次每一次考试都把它当成高考去考……你这要是分班考早踢出二班了。”向南飞严词厉色地指着桌子上那份成绩单。
男生还是插着兜，黑发凌乱的顶在头上，他睨了一眼成绩单。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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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师，这是新同学。”抱着试卷的女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下一秒，女老师的目光投了过来。
她瞟了眼站在门口不动的两个姑娘，冲她们招了招手，然后对着面前的男生叹了口气：“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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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跟着个穿衬衫格子裙的女孩，手腕上绑着黑色皮筋，他漆黑的眼在她身上落了几秒。
然后回头继续曲着一条腿问：“老师，这事儿能先不告诉我妈么？”
“不能。”向南飞回绝。
她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新来的女孩，同时从王远湘怀里抽出试卷，立马问：“谁没交？”
“三个人没交。陈思言和邹洋请假了，张映今天上午不在班里。”
“催，上午下课之前再不交，就让他们全来办公室抄课文。”
然后她把目光投向肖济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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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校长的面子肯定要给，她勉强同意让这个学生先过来看看，如果不行，再另当别论。
长得挺漂亮，从进办公室到现在一个字没吭，安安静静的。
还行。
向南飞清了清嗓子，尽量公事公办的语气：“校园大致都熟悉了吧？等会让王远湘带你去教务处领套校服，尽快融合进二班。”
肖济慈乖巧点头。
“我呢对成绩对这方面比较严格。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考得好就留下，考的不好就自觉点。你的成绩我看了，去年统考全市第三十二，比二班很多人都出彩，但仍然别掉以轻心。”
果然还是资历深的教师，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肖济慈轻声说：“好的。”
向南飞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女孩浅蓝色衬衫被水洗的微微发白，裙子长度过膝，她诧异地挑起眉毛：“你这衣服板式是校服吗？”
她记得琼江下面哪所县中学是这样的校服来着。
肖济慈又点了点头，然后就听旁边的男生突然插了一句：“她那个是临中校服吧。”
向南飞瞅他一眼：“临中？”
“肩袖上纹着呢。”男生朝她的方向抬抬下巴。
“这是临中夏季的校服。”肖济慈也下意识去看肩袖，上面凸出一块，是高一十一班当时运动会统一绣的。
这也能看出来吗？
肖济慈诧异抬头，男生察觉视线，和她蓦然一撞。
男生漆黑狭长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犀利。
短发打理的利落干净，肩宽腿长，五官深邃，抄着兜站那儿，那张冷漠的俊脸上写满不关我事，好像确实也不关心这事儿，就只是顺口提起。
“废话少说。”向南飞手指点了点王远湘，“你带她去领新校服。”
王远湘答了句好，肖济慈和她一起悄悄退出去，里面的说话声陆陆续续从门内传出来。
……
“你怎么知道是临中的？”
“猜的。”
“……有点心思就不能放在学习上？我看你缺考这三门你想怎么办。”
男生很明显沉默了。
过了会，弱弱地重复：“能不告诉我妈吗？”
肖济慈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把门关上了，办公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袭来的热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