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三人刚起床洗漱完毕,张楚岚就接到了来自徐三的电话。

    “张楚岚!宝宝呢?阿琳呢?你们三个在哪!?”

    张楚岚讪笑,“三哥!我们很快就会回去……有件事你和四哥要先帮个忙?麻烦你们帮我去了解一下吕慈和吕家最近的动作。”

    “嗯?了解这个干什么?”

    “嗯…原因回去我会告诉你们。”

    “行吧!赶紧来,我们这也有事情和你说……你知不知道,你又被人盯上了!”

    “啊?我又被盯上了?谁啊?”听到来自徐三的回答,张楚岚一惊,“陆玲珑?陆琳?”

    ……

    见他挂断电话,宿嫔琳这才开口,“陆家那两个人盯上你了?什么情况啊?”

    “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三哥说等我们回去细说。”张楚岚皱着眉,“琳儿姐,宝儿姐,有些事,我得要你们俩给我拿个主意……”

    “?”宿嫔琳和冯宝宝对视一眼,“你说。”

    *

    天津鼓楼东街,张楚岚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宿嫔琳和冯宝宝先赴了与赵董的约。

    “嗯,这样啊……”赵方旭端起杯热茶浅啜一口,“这次事情的细节王震球已经汇报了,那个刘明远我们已经通知下面去找了。至于那些外国人么,他们和马仙洪以及幕后人的关系不大,应该都是雇来的,放心吧,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摸清了……”

    他放下杯子,转而拿起面前摆在桌上的那张纸细细看了看,“这个事怎么说呢…小三小四什么意见?”

    “我还没跟他们讲。”张楚岚道。

    “没讲?”赵方旭一怔,“你…连他们都怀疑?就因为这个?”

    张楚岚没说话,好似默认了。

    赵方旭便道:“站在你的角度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说你倒是信任我喽?”话刚出口他自己倒先笑了,推推下滑的眼镜,“我说傻话了……你不是信任我,你是没有办法——在冯宝宝和阿琳的事上,我要是敌人,你根本就束手无策。”

    “您圣明。”张楚岚托着腮笑笑。

    “算啦,我只能告诉你,我是看着三四长大的。”赵方旭道:“这俩孩子什么人,在做什么,我很清楚。”他意味颇深地瞥了张楚岚一眼,“张楚岚,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的东西都要扎扎实实的握在手里你才安心?”

    “……呃。”张楚岚讪笑着否认,“那倒没有……”

    赵方旭:“我告诉你,冯宝宝和阿琳的事你不该一个人背,你也背不动,选择相信的风险和收益你要自己去平衡,但是因为惧怕风险而选择彻底放弃相信……下场一定很难看。”

    “这个我知道。”张楚岚叹气,“还不是因为异人的圈子奇葩太多了,就说那个高二壮吧,知道这个人以后我手机里都不敢存东西了,虽然我明明知道人家没有理由没事窥视我的手机。”

    “嗯。”见他有数,赵方旭又转而问起别的,“那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呢?”他指的是拉张灵玉进公司的事。

    张楚岚:“那个啊……您把他的所在告诉我,我马上就动身。”

    “也不用这么急,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有点憔悴,休息休息。”

    “没事。”张楚岚嘿嘿一笑,“我现在这个状态面对他会加分的,不过让我去的话我有两个条件……一,我缺个助理,我成功的话就是他了;二,那等我有手下我就是领导了,给涨点工资呗?”

    赵董铁面无私:“一可以,二你找小三小四商量去!”

    “别介!赵总,那俩抠X!”

    ……

    “全性,龙虎山,天下会,王家吕家陆家……从我一出道就被所有人盯着,我一人快撑不住了……师叔,我好累啊,我好想身边有个可以相信的朋友能撑我一把。”

    张楚岚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又是装可怜示弱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的,宿嫔琳眼睁睁看着初入江湖历练的单纯小白莲张灵玉被不摇碧莲一番谈心成功动摇了,答应会考虑考虑。

    办完了这些事,三人这才在徐三的连环call催促中紧赶慢赶的回了别墅。

    徐三一张脸拉的老长,“张楚岚,你还知道回来!”

    “三哥,别生气啊,这不把琳儿宝儿她两个都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么……”

    徐四也从中调和,“行了,老三,让小张讲讲,他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张楚岚这才把事情跟徐三徐四大致讲了一遍,“嗯,大致就是这样。”

    “张楚岚。”徐三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光的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招呼张楚岚,“来……”

    “啊?”张楚岚依言起身走过去。

    宿嫔琳靠在冯宝宝身上和她一起咔嚓咔嚓啃着黄瓜,目光略过徐三攥紧的拳头。

    果不其然,徐三对着张楚岚的脸猛的挥出一拳!

    但他的拳头还没碰到张楚岚的脸,就被对方身上骤然浮散出的朦胧青光震开。

    浅淡的光晕将张楚岚牢牢保护在内,又在震退攻来的拳头后瞬间消失。

    “你干嘛、、、”徐四按向徐三肩膀的手一顿,转而扶住他,“老三!”

    徐三咬牙怒视张楚岚,“背着我们带宝宝和阿琳跟全性的夏柳青行动,还和王震球那种莫名其妙的人搅合在一起,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她们带来多大的危险吗!你考虑过后果吗!你以为你在干嘛?玩探险游戏?!”

    “嗯,是挺危险的。”张楚岚没反驳,只是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到徐三徐四两人面前,“打开。”

    “!?”徐三看到纸上的画顿时一惊,“这、这是什么!”

    “无根生的宝藏。”张楚岚道,“还是让我得手了。”

    “这…是……”徐三呆呆的看着画中人,“宝宝?”

    张楚岚:“我是当时所有人里第一个冲进去的,而摆在我面前的,就是这幅画。当时我没有条件把它带出来,毕竟外面还堵着个虎视眈眈的王震球,只能用手机拍下来了……想想有二壮这种人存在我现在用手机都不放心……”他扯扯嘴角,“打火机的火焰太小了,而且必须确保把整幅画连画布彻底的毁掉,没办法只能硬撑着用掌心雷轰碎了它。”

    “那一地的黑灰我知道也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不过当时实在是没力气和时间再吹散它们了。后来我担心王震球还是有疑虑,并且会向我发难,索性找了个借口,趁他还没开口之前脱光了把衣服丢在他面前。”

    听他这么一讲,宿嫔琳这才明白他那时为何故意把那只大耳猴记错成张怀义。

    “在那种大谈何为真诚的场合下还要为难我那他就太不近人情了。”张楚岚叹了口气,“一进城我就打印了照片并且将手机文件删除,虽然我知道人家不会没事盯着我,但有二壮这种人在我是真不敢在手机里存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徐三勉强冷静下来,“这…但你说连我们都不可信了是怎么回事?”

    “哼,还真是……我换成张楚岚也一样,确实没有能相信的人了。”一直沉默的徐四道,“你还不明白?咱爹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已经出现了啊。”

    “抱歉,我说怀疑二位只是基于逻辑,情感上,至少对宝宝来说,你们比我值得信任。”张楚岚道:“无根生的藏品早就被人捷足先登,而对方又单独留下了这幅画,假如这幅画上的人真的是宝儿姐的话,那徐爷一直在寻找的,认识宝儿姐的人已经出现了。”说着,他问徐三,“三哥,你觉得这幅画是留给谁的?”

    “宝宝。”这用脚趾头想就能想到的事。

    “嗯,就是留给宝姐,或者说宝姐、琳儿姐和我。”张楚岚再问,“那它为什么知道我们会去那里?”

    “陆瑾!”徐四回忆道:“你不是说是陆瑾向你提起了金凤婆婆的事么?”

    “对,但陆瑾的可能性不大,向我提起金凤的行为等于不打自招,陆老爷没必要这么干。”张楚岚否认了这一可能,“最重要的是,最开始让我认识金凤婆婆的人可不是陆老爷。”

    “最开始?你不是通过碧游村和陈朵的任务才顺道知道了……!!!”话说了一半,徐四猛然反应过来!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张楚岚道:“大概率是这样了,不然太过巧合,偶然接到任务偶然知道的人居然就掌握着关键信息……陈朵自己也说过,她是忽然被拜托入抓捕金凤的,时间点恰恰就是在我们抓捕陈朵的同时……之后就简单了。”

    他分析,“抓捕陈朵必然导致金凤婆婆进入视线,只要我们还在追查甲申之乱,无根生的近人金凤必然再次引起我们的注意,而金凤掌握的信息又会把我们引向何为人洞。再之后只要打出提前量安排那些外国人就行了。”

    “其中有个女的,据琳儿姐和宝儿姐的回忆看,那人明显就是为了对付宝儿姐准备的!”

    徐四沉吟片刻,“那么目的呢?”

    张楚岚摇头,“这个当然还不清楚。”

    “……”徐四眉间折痕愈重,他扭脸问徐三,“这下你知道楚岚为什么觉得谁都不可信了吧?能做到这一切的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对宝宝、阿琳和楚岚有了解,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二,对公司极度了解。咱俩都符合。”

    “其实我只是一开始发现这些事都有联系有些慌了啊……”张楚岚抹了把脸,“细想想这件事二位应该没嫌疑,你们虽然职级不低但还做不到这些……能做到的只有当初调动几个临时工的那些大佬,嫌疑人就在其中!”

    房间里静了下来,五个人围着坐了一圈,气氛凝重。

    “先不要猜测无根生与宝宝的关系,目前来看,在宝宝的事情上,这个幕后人比我们了解的要多得多。”徐四道;“找出他!一切就都清楚了!你们觉得这个人或者这些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宣示自己的存在?”

    “如果只是好玩的话就太无聊了,这个人么,我觉得王震球那种神经病毕竟不多。如果是我要兜这么大圈子才传达这么一点信息的话,那一定是因为有所顾忌。”张楚岚猜测道。

    徐三:“顾忌?顾忌什么?”

    “不知道。”张楚岚摊手。

    徐四扭脸看向冯宝宝,问她,“宝儿啊,看到这张画你真的啥都想不起来?”

    “嗯哪!”冯宝宝抓抓后脑勺,呆呆地点头。

    徐四便又转向宿嫔琳问道,“阿琳呢?能想起来点什么吗?”

    “?”宿嫔琳同样耸肩摇头,“别说旁的了,我现在连狗娃子说的那些都完全没记忆……”

    “唉。”徐四叹气,“这家伙顾忌咱们什么我不知道,可这么个实力雄厚又态度不明的家伙存在实在是让我如坐针毡!”

    “我也是,所以我还有件事想跟三哥四哥说下。”张楚岚道:“你们知道张灵玉么?”

    徐三推推眼镜,“啊,赵总前几天跟我们提过,想通过你把他拉到公司来。”

    “啊,你们都知道啦,那太好了……”张楚岚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徐三徐四说了一下,征求意见。

    “什么!?你想让张灵玉和你们一起行动!?和宝宝、阿琳一起?!”徐三下意识暴起反对,“不行!绝对不行!张楚岚!连你也是因为和她们的身世有关、因为你爷爷的关系才不得不被扯进来的!张灵玉一个外人为什么要放在宝宝和阿琳身边?”

    就知道会是这样,张楚岚无奈,“三哥,这事我跟琳儿姐还有宝儿姐都商量了,她们也同意……”

    “什么叫她们同意!什么叫宝宝同意!”徐三情绪非常激动,“阿琳不说,宝宝在这种事上有判断力吗?宝宝!还有阿琳!你们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冯宝宝眨眨眼,道:“张楚岚说应该没事,和张灵玉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会害我。”

    宿嫔琳没说话,只是附和般点头。

    徐三要气死了,“应该没事?!有事了怎么办?张楚岚,你拿宝宝和阿琳的事当儿戏了?”

    “没有,这是我再三权衡的结果。”张楚岚认真道:“琳儿和宝宝都很强不假,但她们身边需要力量!需要足够的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徐三大吼:“我和老四就是她们身后的力量!”

    张楚岚只淡淡道:“不够。”

    “那也不能把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放到宝宝和阿琳身边!”

    “张灵玉值得我们冒险。”

    “我们为什么要去冒……”

    徐三的驳斥被徐四打断,“行了,三哥,我总说你傻x是开玩笑,你别真表现得像个傻x行不?我们为什么要去冒险?当然是因为情况已经很凶险了啊!”

    他提点徐三,“我们一直以来最大的优势是隐蔽,没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这幅画已经打了我们的脸,留下这幅画的人有实力,有势力,对我们很了解,八成还没憋好屁,我们再太过小心的躲藏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时候,发展一下潜在的‘自己人’有什么不对?”

    徐三皱眉,“可是……”

    “老三,如果不是父亲的嘱托,你还会保护宝儿和阿琳么?”徐四问。

    徐三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徐四:“为什么?”

    “为什么……这……?”徐三一时也说不出。

    徐四道:“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他又问,“这世上的好人全在咱们家了?你就肯定张灵玉不是这样的人?”

    徐三沉默。

    张楚岚这时又道:“还会有其他人选。”

    “我还在意的,就是那个外国女人伸向宝儿姐的手了……蓝色发光的手。”他问徐家兄弟,“三哥四哥,吕家的事你们了解了么?”

    “吕家啊,很难搞的家族啊。”徐四道:“我们只打听到,吕家子弟确实出来了一批,而后很快他们就都回到吕家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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