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可以这么说,芬兰的实力完全在中国队之上,可是奇迹和信仰也可以属于中国,之前的世界杯,日本以98-88的分数实现逆转,将灌篮高手照进现实。

    夏稚墨看了这场比赛,确实热血沸腾,她又想起了陆景烁所说的话。

    “我要让世界看到我们中国篮球,我要让更多青少年加入体育,热爱体育,家长的心理不应该只有考试,应该还要有孩子的健康,应该还要有梦想。”

    少年鸿鹄之志,远大理想,没有兵败如山倒,而是在一次次地挫折下,重复建立。

    三节打完,中国队落后25分,陆景烁在场边眉头紧锁。

    最后一节,身高只有1米82的杨力万开始彻底爆发,中距离内投,三分,成为了整场奇兵,内外线狂轰乱炸,打出了属于中国式篮球进攻,绝地反击,最后逼平比分。

    “加油。”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为中国队加油,呐喊。

    什么是信仰,什么是梦想,不仅有自己,还有团队,球迷,乃至整个国家。

    奇迹无非是努力的另外一个名字,但只要有可能性,就要拼尽全力。

    加时赛,中国队越战越勇,出手也越来越自信,即便是面对防守最好的NBA球员也丝毫不懈怠,气势决定着比分,心态决定着发挥,也许是主场,也许是运气,也许是蓄势待发的实力,他们赢了,杨力万“压哨三分”堪称经典。

    观众起立鼓掌,欢呼呐喊,队员热泪盈眶,这一刻他们等了很多年。

    夏稚墨看向对面的陆景烁,他的眼里也有蓄势待发的泪水。

    民族,信仰,爱,非要有个排序的话,那就这样,这一趟没白来,夏稚墨感叹,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远方。

    “欸?怎么有人摔倒了?”一个芬兰的球员突然跌倒在地,场边有人看到便指出。

    陆景烁赶忙跑过去,芬兰的其他球员很是警惕,不让他上前,没辙,他只能出示自己的医师证,这才让开一条道路。

    “妈呀,好好的一个球赛,怎么有人晕过去了?”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陆景烁以半跪的姿势探他鼻尖的呼吸微弱,赶忙给他做了心肺复苏,持续均匀地按压了十五分钟,芬兰队员终于苏醒。

    芬兰队员给他比了大拇指,他颔首微笑,礼貌地用英文说:“You  are  welcome。”(不客气)。

    这个场景在现场被人拍了下来,瞬间冲上热搜:“芬兰队员晕倒。”,而陆景烁这个词条也被刷爆,他的简历更让人噤若寒蝉,佩服的五体投地,评论就此沦陷。

    “我知道他,就是他!长得帅,医术还好,把我的病治好了。”

    “厉害,体育无国界。”

    “…”

    夏稚墨静静地看着他,像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

    陆景烁擦着额头上的汗,跟中国和芬兰队的球员合影,笑容可掬,只有夏稚墨看到了他眼底的疲惫和满脸的憔悴,为了平衡医生这份职业和俱乐部的老板身份,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通宵达旦,优秀的背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自律,艰辛和汗水。

    其他队员,教练在疯狂庆祝,他已架不住体力的透支,只得转身去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张桌子,陆景烁倒头就睡。

    夏稚墨看他睡在冰冷的沙发上,有些不放心地走了进去,他双手环抱住肩膀,整个人瑟瑟发抖,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用指尖轻微地触碰他的额头,灼热的气息立刻席卷甚至蔓延,他发烧了。

    她问体育部的人要了冰袋和被子,夏稚墨用被子裹紧他的身体,然后再用冰袋敷在他的额头上,他紧蹙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难堪和惨白,而是润色的红。

    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夏稚墨的心头涌起一股惨淡的凄楚,她微微低头,在他的发梢上落下一吻。

    陆景烁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滑落,夏稚墨的内心一颤。

    “墨墨,在这十年时间里,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陆景烁嗓音沙哑,低沉。

    夏稚墨内心一颤,下意识地说道:“我也是。”

    也许陆景烁没有听到,他只是安然地睡了过去,仿佛只有梦里才有他想要的希望和寄托。

    -

    夏稚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酒店的大床房上了,她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这一觉睡的属实有些过分,睡到了早上,舒舒服服,神清气爽。

    工作以后很少有这样的睡眠,所以格外珍惜。

    长沙的街头早饭还不少,热气蒸腾,冷面儿,馒头,煎饼,豆花,油条,不比上海少,甚至比上海更丰富,排队的人很多。

    她怔怔地看着,想起年少的时候,她刚跟陆景烁在一块儿,他天天给她带早饭,不厌其烦,大概也是排了很久的队才等到吧!

    “老板,我要一碗炸酱面..”夏稚墨看着琳琅满目的美食,突然有了选择恐惧症。

    陆景烁清朗的嗓音从旁边摊位传来:“老板,我要豆花和油条双份。”

    夏稚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就这样看过去,他的衣服被风轻轻吹着,煽动成翅膀,脸庞依然清秀俊俏,风韵不减当年,他在对她笑。

    “要加辣吗?”老板问道。

    夏稚墨收回视线,停顿片刻说道:“微辣。”

    “好的,12元。”老板熟捻地加着最后一道工序。

    夏稚墨捧着碗到小方桌旁坐下,没一会儿,陆景烁也端着早饭走了过来。

    场面陷入尴尬,她只顾埋头吃饭,一想到昨天的事儿,她又不自觉地涨红脸,筷子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陆景烁笑了笑,递给她一双新的,夏稚墨低声说:“谢谢。”,可依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碗面吃的很煎熬,她也不知道在还害怕,低头就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的声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

    “昨天谢谢你,为了报答你,我给你买了这个。”陆景烁将买好的早餐推给她。

    夏稚墨不收,又推了回去:“不用,举手之劳,报答你上次的酒店和吃饭,还有那11份礼物。”

    “吃那么少怎么行?看你瘦的不成人样。”陆景烁蹙眉又推给她。

    两人还在拉扯,碗里的豆花因剧烈地碰撞,而跃跃欲试跳出碗里,翻腾飞涌到陆景烁的裤腿上,形成湿漉漉的一大片。

    夏稚墨赶忙抓起餐桌上的餐巾纸给他轻轻擦去裤腿上的豆花。

    陆景烁一脸享受,浅浅地笑了下。

    “你是不是故意的?”夏稚墨察觉到什么,便抬头问道。

    陆景烁遏制住笑容,低头继续吃早饭,像是想起什么,语气深刻犀利地问道:“你有没有帮夏明轩擦过裤腿?”

    夏稚墨眼神闪躲,没有搭腔,

    “你跟他..”陆景烁红着眼,哽咽道,“真的那个了吗?”,最后几个字声调低到微不可闻。

    夏稚墨只感觉天崩地裂,全身的血液往上涌,却没有一丝力气,到处都是浮木,也抓不住,内心是深不见底的海,隐隐地哭泣,偏偏面上不能显露出分毫,在被极致的浪潮吞噬后,还能挤出那一点点笑意:“嗯,他技术好,能满足我。”

    为了能让他放弃,她又加了一句:“他还有足够的时间陪我。”

    陆景烁将桌上的餐巾纸一扔,站起身来,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他的命根,他踢了踢桌腿,面色愠怒,眼睛却是通红的:“陪你什么,陪你做..”

    最后一个字,他说不下去,只是叉着腰,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失控,他背对着她,看向旁边的车河,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我可以接受你心里有别人,可是..”

    夏稚墨绝望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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