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了几轮,闻京墨已经不在乎了。

    她就像快渴死的鱼,快咽气的兔子在小小但不安全的地方做最后的告别。

    小许总是进进出出,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有危险的举动。至于小许知不知道,对她来说那已经不重要了。

    闻京鹤放任她自生自灭几天,可以不下床活动,反正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不起床吃饭,为了她特意在冰箱冷藏许多葡萄糖去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就是不说话这件事,让他担忧起来,大脑不活跃真的傻了怎么办。

    于是,在事情发生了一个星期后。闻京鹤破例地让小许放假,自己照顾妹妹。

    门按时的开了,闻京墨依旧蜷在床的角落,蚕丝被覆盖她的全部身体。对比着床,在闻京鹤看来小小一只,真是,可爱死了。

    他学着小许的步伐靠近她,一言不发地从被子里拉出她的手,那带有温度的,皮肤软软的妹妹的手。只是翻过来看到她的手背,大大小小的针眼遍布,却情绪上来的滴泪。

    闻京墨察觉到异样,慢慢掀起一个小缝,她呆滞的眼神瞬间聚焦,是噩梦!

    她是在尖叫,可长时间不发声,此时就像喊哑的鸟儿。

    闻京鹤极其痛心,因为他爱她,所以努力学习接手家里的企业让她享受最好的东西,即使父母死了也绝不会让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干涉。因为他爱她,除工作之外的所有社交都一应拒绝,他没有爱好,他唯一的生就是妹妹。

    可是,没有保留的爱为什么不能获得同等的感情反馈。是,这是现在世人所不能理解的爱。可爱是两个灵魂的交流,不是□□,不是血缘,更不是伦理道德。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对错的,他从一开始就没错。

    闻京鹤向来喜欢用自己的一套话术来洗脑,洗脑妹妹,洗脑自己。

    愧疚瞬间被冲刷了,他现在心痛的是自己的爱人不爱自己,而自己像一个失恋者,像一条狗来求她好好对她自己。

    “饭可以不吃,但葡萄糖还是要打的。”

    闻京墨用手将蚕丝被包裹全身,背靠着墙角瞪大双眼,一览无余的恐惧还有新添的恨。

    多像,第一次失忆的样子。他真希望她失忆,他保证不会再那么粗鲁的对她。

    “许姐姐呢,我要许姐姐来。”

    “小许没日没夜照顾你好几天了,她很累需要休息的。今天换哥哥来,过几天让小许来好不好。”闻京鹤的语气简直老父亲,长辈的模样。俗话长兄如父是也,他又给自己安了个身份,心安理得的做着一切。

    闻京墨见他这副模样作呕的很,可又不敢反抗。毕竟她已经尝到做错事的惩罚了,光是回忆起来就恶心的想吐。

    “来,把手给哥哥。”他耐心哄着。

    闻京墨不停给自己灌输打完葡萄糖就会离开的思想钢印。缓慢挪动着身体,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手足足小了闻京鹤一圈,手指也比他的短,比他肉。这样的手弹钢琴,画设计图做什么不好,却偏偏在那天晚上折磨她的□□,掐断她的灵魂。那天的声音凄惨无比,小许在吗?她听到了吗?这不重要了。

    她应该是对他有生理性厌恶了,碰上的那一刻。她跑下了床,突然自己的身子那么重。跌跌撞撞到了洗手池不停地干呕,什么都没有。

    闻京鹤倒不意外,他们什么措施都没有做。准确的来说是他不准,小许曾明里暗里提醒着她需要看医生,都被否决了。

    闻京墨缓和了一会,抬头就能看见自己的面容。乌青的眼,明显的泪痕,起皮的嘴巴和苍白的脸。她看起来像快要死了,好啊,这样很好。继续下去就真的能回家了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只觉得松一口气。不再去检查门的开关,静静地躺回床上。

    她很累,也许是休息太久刚刚已经算剧烈运动,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闻京鹤刚好回来。拿着一个类似体温计的东西,要她测试。

    “如果你不想怀孕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闻京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在这个年纪做出这样的事,是要被全社会拉出来做反面教材的。她不想,可杠数不由她说了算。

    当它的一条红杠慢慢浮现出来,并且永远停止时,她内心的石头才算真正落地。

    孩子的存在貌似对妹妹有很大的影响,闻京鹤心想。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用孩子来拴住自己亲爱的妹妹。他平静的看着她,平静为他们的关系设下一道底线。是对她,不是对他。可这依旧抵挡不住他去查阅真正实行起来的风险,他知道这是犯罪,所以才会有移民国外的想法。

    自假孕事件之后,闻京墨的心结解开了点。她发觉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于是她又开始复盘。物理逃跑行不通,那就只有……通讯!她灵光一闪的,怎么以前就没想到,但就算这样,她又有什么机会接触这一类的设备呢?被关在这栋房子里,能接触的只有闻京鹤,小许和辅导老师三个人。闻京鹤肯定是不行的,小许又是他的人,毫无疑问的便是辅导老师了。

    闻京鹤在家办公了几天,闻京墨就浑浑噩噩了几天。她不想和他说话,所以就没有反驳任何东西。一切,都照着他的意思做。吃饭,睡觉,洗澡,看书,运动,好在没有太过分的举动,生活貌似回到正轨了……吗?

    哥哥,这种称呼闻京墨觉得尤其的娇,她虽为独生女但少不了堂哥表哥。过年过节见面顶多一句哥就成了,同学间有哥哥的也只叫哥。

    所以她打算用这种称呼来破冰,必要情况时该服软还是要服。这算成长吗?扭曲的成长。

    闻京墨静静推开书房门,以为至少会理她一下。可是没有,他正看着文件入神至极。

    她还是没出音,手指贴着墙壁随着步伐滑动发出“沙沙”声,他抬头了。

    闻京鹤的眼角弯起来,宠溺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勾人的猫一样,勾他的心头痒。

    闻京墨抿了抿唇,她暂时看不懂他的眼神,心里困惑着,不自然地说了句:“哥。”

    “嗯。”他笑意减半,玩起桌上的钢笔,“妹妹怎么了?”

    “我有几道题不会,可以让那个老师回来吗?”

    妹妹还是太直白,在他看来单纯的要死。不过他不介意陪她玩下去,毕竟这也是乐趣之一。

    “你拿过来先给哥哥看看,不会再叫她回来,如何?。”

    不好不好不好!闻京墨内心大喊,可表面依旧冷冷淡淡的,只得乖乖去做。讲题是他的事,会不会是自己的事。只要自己一直说不会,就不信他不请来。

    题目在她看来算中等,毕竟学习曾经属于上游。而对于已经工作几年的人,再去解以前的物理题多少有点阻碍。她用蓝笔圈出几套卷子的压轴题目送了过去。

    她当然不知道,原主的哥哥打上学就是竞赛生。理科竞赛奖拿到手软,题目一看就能知道答案。这样的学生理应是要到顶尖学府或者海外学院深造的人才。偏却命运捉弄人,一夜间仅剩妹妹相依为命。平日里面善的亲戚全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知道再没有人真正爱他,保护他。所以他只有自己,靠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年幼的妹妹。

    梦想有多少次败给现实,竞赛变成了经商。科学是纯粹的,商场如战场,每分每秒都在尔虞我诈。上班如同戴面具,唯一的动力是天真无邪的妹妹,毫无保留爱自己的妹妹。

    闻京墨恨不得离她哥三尺远,看闻京鹤快速浏览几秒就胸有成竹的真让她烦躁不安。

    “妹妹上学请教老师也站那么远么?”他笑着,手里不停地摩挲钢笔。

    “哥,会吗?”她紧张,手指不停揉搓着衣服。

    “我有思路,先讲着看你能不能理解。”他一切都门清,完全的掌控,随后命令道:“过来”

    闻京墨心脏颤了一下,她还是带有害怕的意味,害怕他的突然失控。

    闻京鹤低头看题,嘴角露出猎物中计的笑。节骨分明的手握钢笔在题目上飞跃,“这道题看似复杂,其实只需要两个公式……”

    几分钟下来,第一道压轴题结束了。闻京墨震惊着他的思维能力,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那是来自学生时代的最纯粹的崇拜。

    “听懂了吗?”

    “不,不会。”她生硬地回答。

    “哪里不会?

    “哪里都,不会。”她心虚,这些话都是以前她教过学粉理解失败后统一的回复。

    “那看来,辅导老师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背靠皮椅,宣判她的请求以失败告终。

    闻京墨顿时被泼了冷水,希望的火焰被浇灭。她又呆滞起来,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求我。”闻京鹤磁性的声音有引力般的吸引着她看过来,看他带有戏谑的神情,她还是不懂,反正不是好的就对了。

    “求……你。”她疑惑着。

    “叫哥哥。”闻京鹤情不自禁地拽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她当然想反抗,但反抗的后果她一点也不想再尝了。

    “哥……哥” 她艰难地叫着,她恶心,恶心的想吐。

    “你要求哥哥什么?”闻京鹤的大掌拖住妹妹的圆脑袋,慢慢咕噜着,像咕噜猫一样。

    “我……想让老师回”话一字一句的吐着,而他的手也不停歇,慢慢的像蛇一样游到了脖颈。

    “嗯?”他的喉结滚动着,示意她继续。

    “回-来。”闻京墨微微扭动着,但也没有太大改善。她总觉得闻京鹤稍一用力就要掐死她似的。

    “妹妹觉得她好么?”

    “好。”她不假思索地回。

    “那为什么刚才用到的公式妹妹一个也不会呢?”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不觉疲惫地弹钢琴样的在她的脊椎上跳跃,“老师平日都教什么了?还是妹妹不认真听。”

    闻京鹤应该有些怒气了,因为他的手又掐住她的腰不放,她这回感受到了。

    “我……”她不擅长撒谎,这也不是好学生具有的品质。

    “妹妹。”他松下所有的力气,扶她站了起来。“我从来不会强迫你去学什么。我相信以闻家,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让你轻松地度过一生,但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你对我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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