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奇怪了，校园通崩了吗？”
晚饭过后，曹姊刚躺上床准备刷刷帖子，结果发现自己的评论根本发不出去了。
她迅速跑过去问最近同样热衷“八卦”的施禾然道：“你那儿能行么？就发评论发帖子什么的。”
“…不行。”
施禾然还比她先一步发现这个问题。
她捏紧了手机心脏狂跳，腾升起一个猜测。
林盛把视频发出来了，造成了校园通内部崩溃，功能受损。
肯定很多人看见了，施禾然指尖发颤，不断刷新广场上的最新消息，想找到原始的帖子或者是什么评论取证。
但刷了半天画面仍然没什么变化，她焦急得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钻了为什么别人看得到自己现在看不到的牛角尖。
******
邵观淮一路疾驰，在违规的边缘反复横跳擦蹭，终于在半小时内看见了五号大门。
俞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进了校园。
“找到了，连的是实验楼那里的网络。”
邵观淮刚要问是哪栋实验楼，俞浩就低声道：“施埮在的那栋。”
邵观淮反射性踩了下刹车，车速猛地一降。
“你确定？”
“确定，丫还在那儿呢，第一次审核被拒绝后，他没过三分钟就又发了帖子，改了下文案内容，我扣着没回，不知道能拖多久，我已经在往实验楼去了，你到哪儿了？”
邵观淮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五号门，我马上到。”
“我直觉，他在那里不是误打误撞”，邵观淮眉心紧锁道：“你赶紧给施埮实验室里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让他下来帮着抓人。”
“…妈的，我打电话估计先要跟实验室的人吵上半个小时，算了今儿我就受点委屈吧”，俞浩嘟囔一句挂了电话。
邵观淮开到实验楼附近后就降低速度，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然后往那里大步走。
这栋实验楼是学校近三年才新建的，高大宏伟，什么都是顶配，也包括周围的绿化设施。
邵观淮眯着眸子远远地大概扫了眼，能藏人的地方还不少，他做了一些猜测和规划后，等走到门口，刚好看到施埮从楼里冲了出来。
这人怒气盎然急色匆匆，身上的工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谁？！”，他一看见邵观淮就冷声问。
“一会儿就知道了”，邵观淮的情绪不比他好多少，抬手尽量逻辑在线地跟他讲了一下幕后人最有可能的藏身位。
“你从左边搜，我从右边”，邵观淮严肃道：“必须抓住。”
施埮哼都没哼，转身就走，邵观淮也没多说什么，一脚踏进了绿化丛里。
人在其中走动的动静儿不小，这周围又一向安静，很容易被反侦查。
邵观淮索性也没打算隐藏，把老鼠惊走动起来更好，会直接锁定目标。
“施埮？？”
搜索间，一声有些小的惊呼从顶前面传来，邵观淮一顿，猛然拔腿往施埮的搜查方向跑。
没跑多少步转弯，他就看见了施埮对面站着的一个男人，那人倒是人模狗样，一手端着电脑，一手还拿着个蓝色的咖啡杯。
邵观淮眸子一缩，被他这副悠然的样子点得直接炸了，冲上去一把拽住人后衣领，怒声质问道：“视频是你发的？！！”
林盛看见他后意外一瞬，然后轻松笑道：“是我，你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吧？”
“是”，邵观淮磨了磨后牙道：“所以你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呵，不好意思”，林盛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扯拽，力量差之下他稍微有些狼狈，但又很快整理好衣服道：“我想这件事和你是没关系的，也说不着。”
他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施埮。
这一下几乎是落定了邵观淮心里某个方向的猜测，他瞬间想给这两个家伙一人十闷棍。
“行，那给你俩找个地方说吧”，邵观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施埮问：“这楼里哪儿没摄像头？”
施埮拧眉看他，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厕所。”
“好，那麻烦你带我们进去吧”，邵观淮又对林盛说：“这里是施埮平时做研究的地方，参观一下？”
施埮闻言就要骂他，邵观淮抬胳膊往人面前一挡，眼神示意了下，然后转而看着林盛。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十分感兴趣了”，林盛合上电脑欣然同意。
施埮重重地剜了两人一眼，转过身在前面带路，邵观淮在最后跟着防止某人逃跑。
三人刚走到实验楼正面，就撞上赶过来的俞浩。
邵观淮提前招手止住了他要说话的势头，然后晃了晃手机。
俞浩懂了，没打草惊蛇，拐了个弯往回挪。
邵观淮低头给他发消息。
『这人今天敢这么放肆，那先前肯定没少在你嫂子面前晃悠作妖，你马上给她打个电话，就说视频的事情被拦下了，让她放心，等我这边结束了第一时间去找她。』
『好！』
实验楼有门卫大爷把手，大爷对常出入的本校生都脸熟，有时不用严格刷门禁。
本来老远看见林盛一个生面孔，大爷还探头出来瞄了一眼，但又见对方前后跟着的都是有名的专业大牛，就也没多问，直接给开了门禁。
“华都科技大的研究楼果然名不虚传啊，看着能比肩国外了”，林盛倒真像是来参观的，左右环顾着，露出欣赏赞许的表情。
邵观淮默默往后看了眼，等几个人一离开大爷的视线范围和最后一个摄像头的捕捉空间时，立刻抬手猛地拽住前面人的衣领，把他直接生生往不远处的男厕所里拖了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砰！
邵观淮一脚踢上厕所的门，把所有质问和惊呼都关在了里面，还顺手给反锁上了。
“说，视频的原件和所有备份都在哪儿，全部给我交出来。”
“呵，没门儿。”
林盛被扔在地上，脚底打滑了几下才站起来，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施埮道：“不过你要是找我要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考虑。”
邵观淮闭了闭眼睛，靠在门板上压抑着诸多情绪，催了句施埮：“喂，你配合一下。”
施埮没理他，但沉默片刻倒主动开了口。
他盯着林盛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施禾然？”
讲实话，他的第一个问题，邵观淮听着都觉得扎心刺耳。
对方这一看要么是用情至深要么就是深仇大恨的样子，结果到头来正主居然不认识他？
多可笑。
林盛也笑了，表情有些难言的扭曲，他狠狠戳着自己一下下大声道：“林盛！我是林盛！西城第三中学，初二一班的林盛！初三一班的林盛！班上唯一一个转学走了的林盛！施埮，你记起来了吗？！！”
施埮眉心重重皱起，他所说的学校和班级，和自己初中时的一模一样。
他竟然是自己曾同窗的同学，而自己竟然对此毫无印象。
林盛…这名字实在陌生，但好像最近又在哪里听到过。
施埮努力回想了很久，可无论是初中还是近期，关于林盛一人的检索结果都为空。
他诚实又无情道：“对不起，我没印象。”
邵观淮觉得林盛整个人好像是裂了一下似的。
他突然发现施埮这情商和性格，此时此刻用来惩罚这人，再好不过了，于是恶意地没有做出任何打扰“叙旧”的举动。
“没印象…哈…还是没印象，很好，你果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林盛表情阴翳，带上些恶狠狠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害施禾然吗？行，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我从小就天资过人，成绩优异，在你跳级空降到班上之前，我才是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称赞的存在，可是你来了之后，我就从此永远被压上一头，无论怎么努力都翻不了身！”
“呵，但其实我本来是接受的，我可以接受人外有人，可以接受你的优秀，我的失败。没关系，我继续努力就好了，可是，当我想向你学习，当我找你求教，想让你帮帮我的时候，你却从未正眼看过我！真心指导我！你给我的只有随手一指随口一答的屈辱！！！无尽的屈辱！那比我养父打在我身上的板子都要疼，要令人作呕！！！”
邵观淮把头往后昂了昂，静静看着林盛发疯，顺带瞥了眼前面，身形有些僵住的施埮。
林盛吼完，又突然变了个脸，习惯性推了推眼镜，音调一转。
“我太恨你了，但又争抢不过你，不过还好，你有一个草包妹妹，她长着和你相差无几的脸，偏偏还又蠢又笨，用她来泄愤，再合适不过了。”
邵观淮锤了下门板，震天响，忍得心脏发疼才没一拳头轰出去。
林盛有恃无恐一样，浑身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
他哈哈笑了两声，痛快道：“你来问我为什么，世界上最没资格和脸面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就是你了施埮！就是因为你啊！因为施禾然有你这么个好哥哥！哈哈哈…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什么，凭什么轻视我漠视我！为什么总处处好过我一头，为什么突然空降！你跳都跳了，又为什么不继续去读重点高中！偏偏要留下持久地折磨我，镇压我！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找不到一点点尽头！！！”
施埮耳鸣了起来，拳头第一次紧紧捏死，抖如筛糠。
林盛还在继续，继续报复道：“你是很厉害，但那又怎样，你知不知道，一直活在你阴影下的，痛苦多年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你亲爱的妹妹也身在其中，她一路因为你所受到的嘲笑和侮辱一点都不比我带给她的少，所以，我做的事情又会有多过分呢，恐怕比不上你这个源头半分吧。”
“你不知道，你妹妹，其实也恨死你了，那个视频我早就给她看过了，原因也如实相告，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时至今日，都仍能回想起她那处有多软，有多销魂，你说唔——”
邵观淮冲击的动作被个白色的身影晃停住了，他看见面前的施埮先自己半步挥拳打了上去。
正中林盛的左脸。
只是因为力量不太够，只把人打得身子往后退了半步，不过顺利击掉了那人讨厌又做作的眼镜框，还把他的鼻梁处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打完了？”，邵观淮跨过去沉声说了句，在施埮还没明白这句听着无厘头的问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耳边林盛的惨叫就响起了。
只见邵观淮一掌光速扣住了林盛的肩膀，把人往下直接按跪在了地上，然后抬腿一勾一踏，生生把林盛去捂脸的那只胳膊给拐下，重重踩在了脚底。
“用的是这只手吗？”
邵观淮后脚跟用力左右缓慢旋转着问，样子活像个地狱里出来的索魂客。
“哦不对，我记得是两只都用了”，邵观淮自问自答了一句，而后另一只脚也飞速踢踩上去，稳稳把他妄图逃离的那只手截获镇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盛除了惨叫发不出来一个其他音节，听着凄厉无比，像在被凌迟一样。
施埮被这幅场景吓懵一瞬，然后才被迫理智回笼地上前阻止道：“邵观淮！别弄出人命！”
“呵，才这个程度就扯上人命了？”
邵观淮歪了下头，垂眸盯着林盛因为痛苦而生理性流出的眼泪。
他表情陡变，双脚又加了一层力道。
“那他，岂不算是杀了我的然然千百万遍！这个要怎么还！”
施埮一震，被这话打得茫然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邵观淮说的没有错。
林盛罪该万死！他怎么能那么对他的妹妹！
他也罪该万死，一切居然都是因他所起。
施埮颤抖着举起手，怔怔看着表面光洁的掌心，内里翻江倒海。
林盛的话于他而言，完全不亚于某个物理公式被突然推翻的毁天灭地，他无法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仿佛全部人生都得推倒重塑。
“施禾然不是那样的人，之前的事，她从来没怨恨过你”，邵观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主动放开了地上的人，俯身把丢在一边的电脑捡起来抱在怀里，冲他平淡又坚定道：“她善良，勇敢，对事对人分得清辨得明，不是随便就会被外人的几句话挑拨离间的。”
施埮收起手抬眼看他，神色复杂，久久没能言语。
晚饭过后，曹姊刚躺上床准备刷刷帖子，结果发现自己的评论根本发不出去了。
她迅速跑过去问最近同样热衷“八卦”的施禾然道：“你那儿能行么？就发评论发帖子什么的。”
“…不行。”
施禾然还比她先一步发现这个问题。
她捏紧了手机心脏狂跳，腾升起一个猜测。
林盛把视频发出来了，造成了校园通内部崩溃，功能受损。
肯定很多人看见了，施禾然指尖发颤，不断刷新广场上的最新消息，想找到原始的帖子或者是什么评论取证。
但刷了半天画面仍然没什么变化，她焦急得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钻了为什么别人看得到自己现在看不到的牛角尖。
******
邵观淮一路疾驰，在违规的边缘反复横跳擦蹭，终于在半小时内看见了五号大门。
俞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进了校园。
“找到了，连的是实验楼那里的网络。”
邵观淮刚要问是哪栋实验楼，俞浩就低声道：“施埮在的那栋。”
邵观淮反射性踩了下刹车，车速猛地一降。
“你确定？”
“确定，丫还在那儿呢，第一次审核被拒绝后，他没过三分钟就又发了帖子，改了下文案内容，我扣着没回，不知道能拖多久，我已经在往实验楼去了，你到哪儿了？”
邵观淮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五号门，我马上到。”
“我直觉，他在那里不是误打误撞”，邵观淮眉心紧锁道：“你赶紧给施埮实验室里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让他下来帮着抓人。”
“…妈的，我打电话估计先要跟实验室的人吵上半个小时，算了今儿我就受点委屈吧”，俞浩嘟囔一句挂了电话。
邵观淮开到实验楼附近后就降低速度，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然后往那里大步走。
这栋实验楼是学校近三年才新建的，高大宏伟，什么都是顶配，也包括周围的绿化设施。
邵观淮眯着眸子远远地大概扫了眼，能藏人的地方还不少，他做了一些猜测和规划后，等走到门口，刚好看到施埮从楼里冲了出来。
这人怒气盎然急色匆匆，身上的工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谁？！”，他一看见邵观淮就冷声问。
“一会儿就知道了”，邵观淮的情绪不比他好多少，抬手尽量逻辑在线地跟他讲了一下幕后人最有可能的藏身位。
“你从左边搜，我从右边”，邵观淮严肃道：“必须抓住。”
施埮哼都没哼，转身就走，邵观淮也没多说什么，一脚踏进了绿化丛里。
人在其中走动的动静儿不小，这周围又一向安静，很容易被反侦查。
邵观淮索性也没打算隐藏，把老鼠惊走动起来更好，会直接锁定目标。
“施埮？？”
搜索间，一声有些小的惊呼从顶前面传来，邵观淮一顿，猛然拔腿往施埮的搜查方向跑。
没跑多少步转弯，他就看见了施埮对面站着的一个男人，那人倒是人模狗样，一手端着电脑，一手还拿着个蓝色的咖啡杯。
邵观淮眸子一缩，被他这副悠然的样子点得直接炸了，冲上去一把拽住人后衣领，怒声质问道：“视频是你发的？！！”
林盛看见他后意外一瞬，然后轻松笑道：“是我，你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吧？”
“是”，邵观淮磨了磨后牙道：“所以你准备好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呵，不好意思”，林盛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扯拽，力量差之下他稍微有些狼狈，但又很快整理好衣服道：“我想这件事和你是没关系的，也说不着。”
他说完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施埮。
这一下几乎是落定了邵观淮心里某个方向的猜测，他瞬间想给这两个家伙一人十闷棍。
“行，那给你俩找个地方说吧”，邵观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施埮问：“这楼里哪儿没摄像头？”
施埮拧眉看他，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厕所。”
“好，那麻烦你带我们进去吧”，邵观淮又对林盛说：“这里是施埮平时做研究的地方，参观一下？”
施埮闻言就要骂他，邵观淮抬胳膊往人面前一挡，眼神示意了下，然后转而看着林盛。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可就十分感兴趣了”，林盛合上电脑欣然同意。
施埮重重地剜了两人一眼，转过身在前面带路，邵观淮在最后跟着防止某人逃跑。
三人刚走到实验楼正面，就撞上赶过来的俞浩。
邵观淮提前招手止住了他要说话的势头，然后晃了晃手机。
俞浩懂了，没打草惊蛇，拐了个弯往回挪。
邵观淮低头给他发消息。
『这人今天敢这么放肆，那先前肯定没少在你嫂子面前晃悠作妖，你马上给她打个电话，就说视频的事情被拦下了，让她放心，等我这边结束了第一时间去找她。』
『好！』
实验楼有门卫大爷把手，大爷对常出入的本校生都脸熟，有时不用严格刷门禁。
本来老远看见林盛一个生面孔，大爷还探头出来瞄了一眼，但又见对方前后跟着的都是有名的专业大牛，就也没多问，直接给开了门禁。
“华都科技大的研究楼果然名不虚传啊，看着能比肩国外了”，林盛倒真像是来参观的，左右环顾着，露出欣赏赞许的表情。
邵观淮默默往后看了眼，等几个人一离开大爷的视线范围和最后一个摄像头的捕捉空间时，立刻抬手猛地拽住前面人的衣领，把他直接生生往不远处的男厕所里拖了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砰！
邵观淮一脚踢上厕所的门，把所有质问和惊呼都关在了里面，还顺手给反锁上了。
“说，视频的原件和所有备份都在哪儿，全部给我交出来。”
“呵，没门儿。”
林盛被扔在地上，脚底打滑了几下才站起来，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施埮道：“不过你要是找我要的话，我也许会考虑考虑。”
邵观淮闭了闭眼睛，靠在门板上压抑着诸多情绪，催了句施埮：“喂，你配合一下。”
施埮没理他，但沉默片刻倒主动开了口。
他盯着林盛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施禾然？”
讲实话，他的第一个问题，邵观淮听着都觉得扎心刺耳。
对方这一看要么是用情至深要么就是深仇大恨的样子，结果到头来正主居然不认识他？
多可笑。
林盛也笑了，表情有些难言的扭曲，他狠狠戳着自己一下下大声道：“林盛！我是林盛！西城第三中学，初二一班的林盛！初三一班的林盛！班上唯一一个转学走了的林盛！施埮，你记起来了吗？！！”
施埮眉心重重皱起，他所说的学校和班级，和自己初中时的一模一样。
他竟然是自己曾同窗的同学，而自己竟然对此毫无印象。
林盛…这名字实在陌生，但好像最近又在哪里听到过。
施埮努力回想了很久，可无论是初中还是近期，关于林盛一人的检索结果都为空。
他诚实又无情道：“对不起，我没印象。”
邵观淮觉得林盛整个人好像是裂了一下似的。
他突然发现施埮这情商和性格，此时此刻用来惩罚这人，再好不过了，于是恶意地没有做出任何打扰“叙旧”的举动。
“没印象…哈…还是没印象，很好，你果真是一点都没变啊”，林盛表情阴翳，带上些恶狠狠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害施禾然吗？行，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我从小就天资过人，成绩优异，在你跳级空降到班上之前，我才是那个被所有人仰望称赞的存在，可是你来了之后，我就从此永远被压上一头，无论怎么努力都翻不了身！”
“呵，但其实我本来是接受的，我可以接受人外有人，可以接受你的优秀，我的失败。没关系，我继续努力就好了，可是，当我想向你学习，当我找你求教，想让你帮帮我的时候，你却从未正眼看过我！真心指导我！你给我的只有随手一指随口一答的屈辱！！！无尽的屈辱！那比我养父打在我身上的板子都要疼，要令人作呕！！！”
邵观淮把头往后昂了昂，静静看着林盛发疯，顺带瞥了眼前面，身形有些僵住的施埮。
林盛吼完，又突然变了个脸，习惯性推了推眼镜，音调一转。
“我太恨你了，但又争抢不过你，不过还好，你有一个草包妹妹，她长着和你相差无几的脸，偏偏还又蠢又笨，用她来泄愤，再合适不过了。”
邵观淮锤了下门板，震天响，忍得心脏发疼才没一拳头轰出去。
林盛有恃无恐一样，浑身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
他哈哈笑了两声，痛快道：“你来问我为什么，世界上最没资格和脸面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就是你了施埮！就是因为你啊！因为施禾然有你这么个好哥哥！哈哈哈…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什么，凭什么轻视我漠视我！为什么总处处好过我一头，为什么突然空降！你跳都跳了，又为什么不继续去读重点高中！偏偏要留下持久地折磨我，镇压我！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找不到一点点尽头！！！”
施埮耳鸣了起来，拳头第一次紧紧捏死，抖如筛糠。
林盛还在继续，继续报复道：“你是很厉害，但那又怎样，你知不知道，一直活在你阴影下的，痛苦多年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你亲爱的妹妹也身在其中，她一路因为你所受到的嘲笑和侮辱一点都不比我带给她的少，所以，我做的事情又会有多过分呢，恐怕比不上你这个源头半分吧。”
“你不知道，你妹妹，其实也恨死你了，那个视频我早就给她看过了，原因也如实相告，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时至今日，都仍能回想起她那处有多软，有多销魂，你说唔——”
邵观淮冲击的动作被个白色的身影晃停住了，他看见面前的施埮先自己半步挥拳打了上去。
正中林盛的左脸。
只是因为力量不太够，只把人打得身子往后退了半步，不过顺利击掉了那人讨厌又做作的眼镜框，还把他的鼻梁处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打完了？”，邵观淮跨过去沉声说了句，在施埮还没明白这句听着无厘头的问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耳边林盛的惨叫就响起了。
只见邵观淮一掌光速扣住了林盛的肩膀，把人往下直接按跪在了地上，然后抬腿一勾一踏，生生把林盛去捂脸的那只胳膊给拐下，重重踩在了脚底。
“用的是这只手吗？”
邵观淮后脚跟用力左右缓慢旋转着问，样子活像个地狱里出来的索魂客。
“哦不对，我记得是两只都用了”，邵观淮自问自答了一句，而后另一只脚也飞速踢踩上去，稳稳把他妄图逃离的那只手截获镇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盛除了惨叫发不出来一个其他音节，听着凄厉无比，像在被凌迟一样。
施埮被这幅场景吓懵一瞬，然后才被迫理智回笼地上前阻止道：“邵观淮！别弄出人命！”
“呵，才这个程度就扯上人命了？”
邵观淮歪了下头，垂眸盯着林盛因为痛苦而生理性流出的眼泪。
他表情陡变，双脚又加了一层力道。
“那他，岂不算是杀了我的然然千百万遍！这个要怎么还！”
施埮一震，被这话打得茫然后退一步。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邵观淮说的没有错。
林盛罪该万死！他怎么能那么对他的妹妹！
他也罪该万死，一切居然都是因他所起。
施埮颤抖着举起手，怔怔看着表面光洁的掌心，内里翻江倒海。
林盛的话于他而言，完全不亚于某个物理公式被突然推翻的毁天灭地，他无法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仿佛全部人生都得推倒重塑。
“施禾然不是那样的人，之前的事，她从来没怨恨过你”，邵观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主动放开了地上的人，俯身把丢在一边的电脑捡起来抱在怀里，冲他平淡又坚定道：“她善良，勇敢，对事对人分得清辨得明，不是随便就会被外人的几句话挑拨离间的。”
施埮收起手抬眼看他，神色复杂，久久没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