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梁山伯”轻叹一口气,食指在我下巴处摩擦,他的唇凑近我的耳畔,柔和温暖的吐息一沾染,我便极不自然地红了耳垂。

    他的唇像秋日落下的树叶,又像轻轻呼扇的枯叶蝶,看到我的囧迫,他缓缓离开几厘米,玩味地望着我,目光落在耳乖处。

    “你是生来便如此吗?”

    他的大掌变换了方向,指尖摸着我的耳垂,

    “听我说,他早已是你裙下之臣了。就像你现在多像一粒饱满的桃子,不好好呆在树上,非滚下地,不是被被踩得七零八落,就是……”

    他拽过我,恶狠狠地吻了下来,像一头豺狼撕咬着猎物,直至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

    我跌在墙脚,大口喘着气,那股血腥味十成有九成是我提供的,与其说那个是吻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撕咬,逼迫着对方臣服。

    他抹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半蹲下身,见我缩在角落里不去见他,便硬是将我下巴抬起,逼迫我直视那炙热地无法凝视的双瞳。

    “他真是虚伪,明明是他想做的事,却推在我头上。”

    “如今,你看,我替他做了,他会嫉妒得发疯。”

    “相信我,不要再和你心心念念的伪君子牵扯了,他不会放过我俩。”

    你住口。

    我十分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我今天才发现,你们两个真的不是同一个人,滚!”

    哪怕是我用尽全力,他的脸才微微侧了一下,他的指尖向上,触碰到自己脸上的指印时,眼里带着一层雾气,他不明白对方在生气什么。

    明明另一个他可以,他就不行。

    天底下,不该有这种事。

    他该跪在自己脚边,跪求自己的仁慈与怜意,求自己放过他。

    “我明白了……你爱他。”

    我一惊,恍惚地望过去,

    “没有!”

    “那为什么我们有一样的皮囊,你接受他而拒绝我。多可笑,你的婚姻门当户对,你的夫人不但是你的同窗,还是如此绝色的佳人,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怔怔地说着,眼底是挖到辛密的狂热。

    然后他直起身,暗银纹的黑袍拂过肮脏的草垛,却没留下一丝痕迹,他永远都似山中松柏。

    我双目盈盈地向他望去,我被关在这里快一个月了,就像一只鸟儿被关在主人心心念念的笼子里。

    他不知道有个叫天空的地方,也不知我总是透过窗看外面那抹蓝色的委屈。

    为什么没人来看我,说句话的人也没有。

    也许我是被遗忘了。

    “你要做什么?”

    至少先放我出去。

    “我要让京城所有人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

    我不明白。

    他冷呵呵一笑,

    “凡他珍爱的我都要碾碎,凡他在意的我都要毁掉。”

    他愣了愣,手背被泪打湿,一滴泪花就这么在他手上溅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回过神来时,他心尖尖上的人就这么扑在他怀里,哭成泪猫。

    他用官服擦拭着对方的眼泪,气定神闲一笑,

    “小花猫。”

    我平息下来,就好像他是所有事的主心骨一样。

    “我失去意识的时候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梁山伯捏捏眼角,万分叹息,他的另一面就像一个未成熟的孩子,给他带来一个又一个难题。

    闻言,我皱了皱眉,忍不住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我实在不想再把自己被欺负的事说一遍。

    梁山伯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听着,我要你复述一遍他说的话,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他的企图,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爱慕,还是戏弄。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允许。

    我抱住双腿,垂下头,身体摇摇晃晃,

    “他说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梁山伯哑口无言。

    “山伯,你会放我走吗?”

    梁山伯理理袖口,

    “可以是可以,但要等到查清案件的时候,我的人已调查杀死者凶手的死因了。”

    “我突然不敢相信你了。”

    梁山伯一怔,他是不是吓到他了。

    “你是不是记挂着我年少时欺负你的事。”

    没有。

    “你会不会像我欺负你那样欺负我吧?”

    梁山伯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更在意另一个他对文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若是换一种,那他不是得被欺负死。

    文不行,武不行,空有一张皮囊,勾得人甘心掏出一颗真心,任其玩弄。

    那一刻,他一定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是换一种,只怕我护不住你,走在你前面,你这样就很好。”

    他的手插入我的发间,轻轻摩挲着,我仰起头,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左边点,左边点,那边氧。”

    他低哑着嗓子,笑容极赋男子气概,不像对着好友,倒像是对着小娘子调情。

    “你和以前真不一样。”

    他双目燃起名为欲望的烈火,我丝亳未曾查觉,

    “我们的身份变了,以前我和你争祝英台,现在嘿嘿嘿,你输给了我,我这人向来大度,从不对败军出手。”

    梁山伯轻讪一声。

    他是不是忘了,他们曾经相爱过。

    “你不再疏离我了。”

    好吧,他只想问这个。

    我没有委婉,直接切入正题。

    “我想出去。”

    “不行!”

    “为什么?”

    “这不是交易。”

    我深吸口气,

    “梁大人!”

    他淡然地望着我,像菩提垂目,眼中无悲亦无喜,

    “庆幸吧,如果有一天有个人通报我,我会匍匐在一个公子脚下。”

    梁山伯脱下我的鞋袜,双脚被铁链磨出的伤痕一眼便可看出。

    “给他脚环处上药。”

    ——我会认为他疯了。

    “好吧,你赢了,你可以出去,但是……”

    宫人端来了清水,梁山伯用桃木梳子沾了点水,又把多余的水珠甩掉。

    他撤了我头上的玉钗,长发一泻如瀑,

    “这是交易?”

    我发问。

    “这是交易。”

    他肯定。

    我便将注意力放在刚摆过来的铜镜身上,镜中我的长发乌发如云,一头长发铺到腰间,美不胜收,放在手心中也很快溜走。

    梁山伯拿起梳子梳着我的长发,默默无言。

    或许这就是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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