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个月的暑假开始了,但对于维大的学生们来说,这两个月仍然需要争分夺秒,少写一篇论文,少看一本书,就意味着会被人比下去。

    不同的是,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考试结束的后的第二天,沈清郁就和项星晚提出了约会。

    流程也和普通情侣没什么两样,先是去迪贝餐厅用餐,结束以后,再去电影院看一部让人昏昏欲睡的爱情电影,当然这是项星晚的要求。

    她今天很早就起了床,洗漱完毕以后来到衣帽间,替自己找了一件裸/粉色的连衣裙,最后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用卷发棒将发尾烫了烫。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在涂抹口红,那只口红是水蜜桃色的,也是她不怎么喜欢的颜色之一。

    今天的沈清郁从外形上来看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就像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一样——李时屿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你来得好早。”她盯着他,“哇,又变更好看了,头发长长了。”说着便用纤细的手指撩开他额前的几缕头发,那动作跟情侣之间的互动没什么差别。

    她总是对他这样…

    在他每次死心的时候,又给他一点儿希望,让他觉得他还有戏。如此反复,他渐渐也就麻木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她和他没可能走到最后,但就像对她上瘾一样,他就是那么下/贱的跑来见她。

    “你找我什么事?”李时屿没有进门的打算,他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向别处。

    沈清郁默默地注视起他,将他躲闪的眼神看在眼里。

    她并没有多问,直接进入正题:“最近克里斯蒂安要来亚兰,你也听说了吧,我让公司的人把你引荐给他,怎么样?”克里斯蒂安是全球有名的音乐制作人,为许多流行歌手制作了很多大热曲目。

    也不知道他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没有,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有一个纪录片,需要你帮一下忙,出个镜,带一下热度…”接下来沈清郁就站在门口言简意赅地向他说明了纪录片的事情。

    李时屿很快就应了下来。

    “进来坐一会儿吗?”她忽然向他发出邀约,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或许就是随口一说。

    “不了,等会我要回去练歌。”

    “公司今天都休假了,回去练什么歌?”

    “只练习个人部分。”他盯着地面,整个过程中,都未曾看她一眼。

    沈清郁只当他是真的着急回去练习,也不再多作挽留,说了再见以后,她就回去继续收拾了。

    晚上七点,迪贝铁塔准时开启了塔灯,就像一棵镶满钻石的树,伫立在整座城市的正中央,闪闪发光。

    本该一个空余座位都没有的迪贝餐厅,此时却只有一个顾客坐在靠在窗户的座位上。

    早些时候,项星晚提前到达了迪贝餐厅,然后被服务员告知,今天有人包下了整个餐厅。

    “我明明预约了,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项星晚冷着脸道,“让你们经理来见我。”

    服务员慌里慌张地解释:“我们都发了通知,并给与了这部分顾客赔偿,怎么可能没通知到您呢?”他低声下气地问,“先生,请问您贵姓?”

    “项。”

    服务员听后立刻眉开眼笑,并向他鞠躬:“请进,包下餐厅的那位,正是您的朋友,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项星晚呆呆地立在原地,他没想到沈清郁竟然如此在意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甚至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她一贯霸道,这种作风也很适合她。

    “那位客人留了一封信给您,放桌子上了。”服务员的态度比刚才还要恭敬,弯腰的幅度是标准的90度。

    项星晚随着服务员的引导来到靠近窗户的座位,他侧头朝外看去,整个城市的建筑似乎都缩小了,如果从这里摔下去,一定粉身碎骨。

    他并不觉得这个位置很合适,如果他有恐高症的话,一定不会来这种地方约会。

    服务员走后,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桌上的信封,那是一封粉色的信,红色漆印章将它封印住,颇具少女心。

    封面上写着:【选择游戏】

    这个游戏是沈清郁上次和他提出的,规则很简单:由一方向另一方发出两个选择,另一方选择一个选项以后并执行,就视为胜出。而游戏胜利的奖励就是角色互换。

    当然,不选择不执行,游戏就结束,将不再继续。

    这游戏对他来说全是好处,如果她发出的选项过分了,他完全可以拒绝执行,大不了就不玩游戏了。

    但如果他赢了…

    项星晚迫不及待将那封信撕开,里面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两个选项:

    1.和她吃完这顿饭。

    2.让她去加罗酒店的1621房。

    项星晚将那封信收好,拧着眉,面色凝重,心中浮出不祥的预感:这个“她”是谁?

    就在他抬头准备找服务员退座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女人出现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准确地说,是那条野狗。

    周沁沐身上裹着一条纯白的连衣裙,那套衣服裁剪得体,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脸上的妆容格外清丽,就像未经风雨摧残过的百合花一样,更为瞩目的是她脖子上那条红宝石项链,它缠绕在她脖子上,就像一条染血的蛇。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周沁沐脸颊上布满了绯红,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她很害羞,这并不是她装的,她鼓足了勇气继续说:

    “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我其实一直以来也很喜欢你。”

    “就算你现在有女朋友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和她在一起的,我愿意一直…一直喜欢…”

    项星晚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逐渐变得廉价、恶臭。

    就像穷人去了一趟打折超市抢购了一袋鸡蛋,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袋鸡蛋全都臭了。

    臭掉的鸡蛋混合着呕吐物、下水道的味道弥漫在漏雨的危房中,它再怎么光滑圆润,也只是一颗穷人的臭鸡蛋。

    “去加罗酒店的1621房。”他捂住口鼻对周沁沐说。

    她的面色因此变得更加红润,却还假装矜持:“我们可以先吃饭吗?”

    “去加罗酒店的1621房。”项星晚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周沁沐羞羞答答地抬头看向他,心脏跳个不停,她很清楚这是她跨阶级的最好机会,虽说代价是先上床再恋爱,但这可是项星晚啊,她最理想的王子。

    “好…”她提出一个很合理的请求,“可以坐你的车一起去吗?”

    “你先去。”他几乎是忍着反胃,再待下去一秒,他怕他忍不住扇她一耳光。

    同时,他却先一步起身,往外走,也不等周沁沐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追,焦急地关闭了电梯大门,他拨通了沈清郁的电话:“我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哦…”她周围的环境似乎很安静,一点杂音都没有。

    项星晚隐隐觉得她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于是便问:“你现在在哪儿?”

    “电影院啊,不是说要看电影吗?”她理直气壮地回复道,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空旷的电影院只坐了她一个人,她刚才无聊得甚至睡了一觉,接到项星晚的电话后,她依旧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变化。

    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她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他的质问。无论如何,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她竟然将那个女人推给他,任谁都会很生气。

    生气就生气吧,让他提前看清她这一面,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沈清郁的意识当中,从根本上毁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了解她最在意的东西,无论是金钱、权力、外貌、爱人…

    并夺走它。

    但夺走项星晚对于她来说,没什么难度,缺少一点趣味。

    更正确的方式应该是——给她一点点希望,再让她切身体会一下被所爱之人摧毁的感受。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道黑影出现在电影院的大门口,门很快被他“啪”的一声关上。

    “你来多久了?”项星晚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微弱的光亮将他的脸也映了出来,俊美的脸上,一点儿生气的痕迹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喜悦。

    她坐在最后排,无意识抓紧扶手,有些防备的问:“你没什么要问的?”

    “有什么好问的。”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开心地询问她要不要点爆米花。

    “不要,就看电影吧。”沈清郁目视前方,电影屏幕紧接着就出现了发行方的logo。

    这部爱情电影很无聊,男女双方不停在误会中错过对方,看了让人觉得更困了。

    沈清郁挪动了一下疲惫的身子,黑暗中,两人的膝头不可避免地互相接触,她下意识将腿偏向一边,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手很暖,手指在稍稍用力,她知道这是一种信号。

    项星晚小声说:“发一张我们的合照在skep上,并配文‘我最爱宝宝了’。”

    沈清郁感到一阵恶寒,耐着性子问:“那第二个选项是什么?”

    “教我接吻。”他松开了她的手,但她清楚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更具危险性。

    为了游戏能进行下去,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那我选第一个,你过来,我们拍张合照。”

    但他一动不动,完全没有靠近她的意思,于是她主动向他贴近,当她的头发触到他脸上的那一刻,他反而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

    “不拍了吗?”温热的气息打在他下巴上,声音柔得跟平时的冷淡截然不同,他知道他的纯爱路线宣告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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