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眨了眨眼,如此情状叫她没什么心思再弯弯绕绕。她看着圭贤下车给她开门,顺从地搭着他的手下车。

    “为什么呆呆的?”圭贤状似疑惑地略低头,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又拍了拍肩膀,好像在找什么启动按钮。

    肖潇噗嗤一声笑出来,睨了圭贤一眼,拽着他就往电梯走。

    圭贤翘着嘴角踉跄两步跟上肖潇。电梯上还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到了楼上刚打开门,肖潇就恢复了正常,松开挽着的手,踢掉鞋子,拐进最近的小隔间:“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坐一会。”

    她不喜欢穿着外出的衣服在家里晃荡,通常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屋里静悄悄的,灯光大亮。动线上都有精心打理过的插花点缀在各处空间,更有一株长势惹眼的橄榄树立在窗边。

    会客室旁就是餐厅,圭贤没有多走动,目光四下逡巡,相比上次来这里已经添了许多器具,他选了两个杯子倒了水就倚在厨房中岛台上玩起手机。

    听到肖潇走近的声音,圭贤收起手机端了水走过去。他已经逐渐掌握了肖潇的一些小习惯,比如她喜欢有明显温度的水,热的可以、冷的可以,就是不喜欢常温。

    肖潇接过杯子,触手生温,她才低头喝了几口,眉目舒展。圭贤一直注视着她,此时才开口:“好了,差不多我要回去了。”

    肖潇嘴唇还没离开杯沿,闻言支起眼帘直直地看着他,放下杯子的时候唇瓣沾上了些水渍。还没来得及启唇,圭贤忽然就用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说话了啊。”

    被手掌虚虚地盖在眼前遮住了视线,肖潇故意眨了眨眼用睫毛去蹭他的掌心,手也颤巍巍地伸出来、窸窸窣窣地摸索着好像要抓住他才安心。

    圭贤心一软,就曲起左手让她搭上手臂。肖潇有了支点立刻得寸进尺地凑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就把脸伸过去。

    他垂眼看着她动作,喉结微动但仍旧不动声色,一手还遮着肖潇的眼睛没有放开,冷静地看着她像初到新领地的小猫咪一样嗅来嗅去。

    “在这里呀。”肖潇蹭到了他的下巴轻轻感叹了一句,然后略微移开距离,似在估算偷香成功的概率。圭贤抿了抿唇,看准时机撤下手掌,灯光一到肖潇就被亮得眯起眼睛。

    他顺势侧过头噙住了肖潇的下唇,搂过她换了个方向。肖潇微微撑开眼睑复又合上,只能感觉到她被抵在中岛台前,两个人像正被研磨的咖啡,紧密,馥郁,难舍难分。

    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一如他明知是诱惑也心甘情愿被牵制。

    松开时都有些意乱情迷,圭贤轻轻平复呼吸,“真是坏孩子。”

    肖潇眼睛水水润润地歪头,抿唇笑了笑,看着很乖。

    圭贤点了点她的鼻子没说话。

    闹了一通,肖潇气顺了,非常大方地表示要送他下楼。然而圭贤瞄了她一眼很有眼色地主动推拒,没看见她穿着家居服呢嘛,这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女朋友的客气话听听就好。

    果然,肖潇甚至都没有再次要求,倚在玄关边就娇娇俏俏地挥手说了拜拜。

    圭贤穿好鞋顿了顿,上前重重地啄了一口她的脸蛋,肖潇立刻捂住双颊但也不生气,只维持着这个姿势脆生生地说,“哎呀,我就不送啦。路上小心呀。”

    圭贤回到车上就笑出了声,显然想着肖潇刚在车上落了下风,立刻就在楼上讨回来了。他摇摇头启程回去,路过便利店的时候瞄了一眼,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决定靠边停车。

    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出来时看不见买了什么。只坐回驾驶座后有意地照了照后视镜,仿佛是想趁机整理掉自己的心虚。

    肖潇送走圭贤后就休息了,她一向自律没有懒起的习惯。但从容的早晨能开启一天的幸福感,她洗漱完又慢条斯理地选了身衣服,挑了几件首饰又站在镜前试戴几幅圆框的墨镜。

    一阵铃声从卧室传来,肖潇抓着两幅眼镜快步从衣帽室出来。腾出一根手指划过屏幕后随手放在中岛柜上,又回到镜子前跟圭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早啊,我正准备要出门呢。”

    “今天什么安排?”圭贤好像也没有正对着电话,声音时大时小地传来。

    “今天不上课、宝石公馆的事情暂时不需要我,吃完饭我要去采风。”

    圭贤当然知道她的课表,只嘟囔,“那我呢?”

    肖潇换墨镜的手一顿,转了个话头,“你不准备和我一起吃饭吗?”不等他回答,又说“伤心了~”

    圭贤好气又好笑,应下她的话在家等着人过来。

    天朗气清,微风习习,肖潇开着她那辆古董车招摇过市,难得一见的景象很快引得路人频频关注。虽然因为怕吹乱发型车棚没收起来,但肖潇还是默默提了墨镜。

    圭贤也是第一次见她开这辆车,走近时肖潇探出头冲他招了招手,“hi~”

    张扬的车身、高耸的尾翼,墨镜被她架在头顶,几缕碎发突破了压制晃悠到眼前,随着她的歪头飘飘摇摇。对面仿佛笼罩了一层真实又梦幻的滤镜,如此瑰丽的景象圭贤的心霎时柔软,原本想说的话不自觉的换上温软的笑脸。

    他再次告诫自己,不要着急,不能放松。

    肖潇见到他就自然地找回了“女朋友”的状态,好像今天把男朋友遗忘在日程外的事情不曾发生。她转了个弯开到大路上,“我们好像只能去餐厅了,开着这辆车没法在小巷里穿行哎。”

    “但是很值。”圭贤坐上车后难免四下打量了一回,紧跟着就肯定了她的眼光。

    肖潇一笑,雀跃的心情毫不掩饰,“我也觉得啦。”接着就打了电话订位置。

    订好的酒店餐厅在三层,车水马龙、奔波不止,坐在窗边恰好可以欣赏繁忙的首尔。

    Brunch不需要考虑热量,两个人都没有顾虑地点单。“佐餐要一杯Mimosa...谢谢。”肖潇合上菜单,向侍应致意。

    菜品一样一样地呈上,班尼迪克蛋散发着油润的香气,热乎乎的吐司也紧跟着上来。圭贤切开一点蛋卷,“很奇怪,明明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但是感觉现在才是真正的悠闲。”

    “唔,因为是brunch?”肖潇划开溏心融合酱汁又用叉子拨了拨,闻言猜测似的回道。

    brunch远远超出了一顿饭的范畴。这是一个时间的概念,意味着在上午10点至下午2点这个时段,你很有空。不必奔赴工作,可以挑挑拣拣地选择想喝的咖啡、可口的餐食,和朋友交流最近的八卦、慢悠悠地消磨时间,有一点气定神闲的从容。

    圭贤点点头表示同意,一本正经:“就像别人还在找路去罗马而我已经在罗马了。”

    肖潇咽下口中的食物,囧了囧,迟疑道:“唔——你是懂brunch的。”

    “什么时候去日本?”圭贤问她。现在已经是休养期的第三个礼拜,虽然距离复工还有些时日但他后面行程也一直在接洽。

    “后天出发,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停留三天。”肖潇按了按嘴角,又说除了和东信康仁的会面还有一个交流会要参加,之后就是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挺好。”

    肖潇点头:“对了,哥哥的日语怎么样,翻译只跟我们商务行程。”

    圭贤快速判断了一下,“大概是,可以和当地人简单沟通的程度?”

    “那就可以了。”肖潇皱了皱鼻子,“你不知道,我的日语真的不太行。”也是不耐烦学,得亏了有汉字连蒙带猜也能看懂一点。

    尤其上次在日本的半个月她逗留的很多都是小地方能外语流畅沟通的实在太少,因此到后来除了和向导,几乎只揣着相机和各处风景打交道。

    想到这里肖潇偏头,眼神楚楚地望着他,故意说得很可怜:“I'm counting on you~”

    圭贤再次笑开还不忘问她:“三天里要一直呆在东京?”

    “会议的话是第二天下午结束。我们就在东京停留一晚,我还想去轻井泽。”肖潇瞅着圭贤说道。

    圭贤颔首,“ok~哥哥来安排。”

    天色已近中午,肖潇在快结束时招手示意侍应给她一张便笺,她提笔写了几行字,又对折好交给他,“请帮我谢谢李经理的安排。”

    圭贤看完她这一系列动作,投去疑问的眼神:李经理是谁?

    肖潇微微一笑,“我之前有两次来首尔都是住的Andaz一直是这位李经理接待。刚才门口带路的人不是提了一句代经理问候吗?我想今天的位置是他帮忙安排的。”视角绝佳又十分私密。

    高级酒店会不断完善vip客户资料,满足其习惯偏好来提升用户黏度。当客户的要求是100分,额外多做了20分当然要给予认可,手写几句话又不费事,享受了服务后表达赞赏和感谢也是应有之义。

    圭贤恍悟般点了点头。他发现了肖潇随性之下的妥帖,看似万事不甚在意但实际心里自有衡量,即便是琐事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感觉深富涵养。他弯了弯眼睛,了解又更深了一点呢。

    “不过,你会写韩文啦?”他故意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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