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顶坏顶坏的狐狸,把我毫不客气地从高高的崖边上扔了下去。

    “啊——”感受到空气在肌肤上猛烈摩擦,风呼呼地刮着,四周的一切都在急速下坠,我绝望地喊了起来。

    “做噩梦啦?”一个好听又如微风般缓和的声音在耳边轻响。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我觉得安心了许多,双手抓住了一旁悬着的树枝。

    “嘶!”头顶传来一阵隐忍的叹声,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术惨白的脸,又将目光下移,原来我双手抓住的不是树枝,而是他的腰,不是抓着,我竟张开了双臂,死死地环着他的腰。我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双臂。

    “我不是有意的。”我解释到。

    “还说我不怀好意,我看图谋不轨的人是你才对吧。”他环顾腰身,整理好被我抓皱的衣服和抓松的腰带。

    “是我做噩梦梦到掉下悬崖,你的腰是崖边的树枝我才——”我赤红了脸,极力辩解。

    “不对,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回想起来,“昨晚说了你在我睁眼之前就要滚蛋的!”

    他笑得极为狡黠:“你就不怕我一会将昨晚同你共处一室的事情告诉这里的所有人?”

    “你!”我一时语塞。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莹莹听到动静,将梳洗的盆送来了。

    “你快变回兔子。”我小声催促他。莹莹推开门,见我怀里卧着汤圆儿一样的兔子,笑道:

    “小姐真是好兴致,留着这兔子和自己过夜呢。不过还是快快将兔子放下床,兔子好动,会把您的床弄乱的。”

    兔子在我怀里抖了抖短短的尾巴,温顺地垂着耳朵,可他像柿子一样红红的眼睛里,分明划过一道狡黠的光。

    我拽起他的尖耳朵,把他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莹莹发出“哎呀”的惊叹声,兔子从地上爬起来,委屈地眨巴着眼睛。

    “小姐可是心情不太好?”莹莹忙跑过去一把抱起小兔子,上下检查着是不是被我摔折了腿。

    “不是不太好,是愤不欲生!”我没好气地回她。

    “可是白猪夜里动静太大,惊扰小姐休息了?”莹莹问,“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他摔了。”听到“白猪”二字,兔子的耳朵齐刷刷地竖直,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小姐先洗漱好,一会有人来拜访。”

    “谁呀?”我问道。

    “树公子约了小姐用午膳呢。”

    “还来啊?”我一想到他正襟危坐,慢吞吞地吃饭,慢吞吞地喝水的样子就头痛。上次他同我用膳,我的盘子见底了他还在那细嚼慢咽,待他吃完,我都快要睡着了,“能不能让他别来了。就说,就说我得了风寒。”

    “小姐,已经推脱过好多次了。若是今天再这样,菀苔可就要责罚了。”

    菀苔菀苔,又是菀苔!她不过比我年长了一点点,便处处都管教着我。不仅隔几日就要盯着我读书吟诗作画,还强迫我识别山顶上所有草木的种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菌子,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我尤其讨厌她故作郑重又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的声音。但身边的人皆说菀苔淑慧又柔美,落落大方,又识大体的。菀苔素来喜欢穿层层叠叠繁杂的罗裙,人人看见了都要夸赞一番,我不以为然:这么复杂的裙子配高底的绣花鞋,走起路来不费劲吗?不如一袭轻便的裤装来得轻便。

    我最喜欢穿着裤装跳过堆在山顶的一块块碎石,每次她只能眼巴巴地在石堆下望着,一脸紧张地喊着“小姐危险呀——”我总是会得意地从高高的石堆往下望一眼她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继续向上爬。

    但想到若是再三不依,她会皮笑肉不笑地用藤蔓缠死门缝,说什么“小姐莫要再顽劣,否则禁足三天”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我还是垂下头,默许了莹莹的提议。

    “小姐乖。那莹莹先把兔子带出去了。”

    我长嘘一口气,又感到背后一丝凉意,他睁大红眼睛,死死盯着我。

    “不用不用!”我夺过兔子,“他就陪着我,不然和那朽木脑袋吃饭,我又该睡过去了。”

    要是不带着他,先不说栗子他们又会受欺负,他说不定还会四处乱跑,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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