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有女名小小》
值此良辰吉日，燕王也在辉莱阁设宴，邀百官同乐。王后则移驾去了瑶光殿，款待进宫贺喜的各位命妇贵女。
比起辉莱阁的整肃，瑶光殿内，各处花灯悬彩，红飞翠舞。好不热闹欢乐。
京都的女儿，素来矜贵，个个深闺怀月，深居简出，要不是礼部发帖子，邀大家进宫观礼，哪可能凑的这么齐整。
机会难得，各府的夫人们，当然不会干坐着吃茶，逢场作趣，各舒长袖，互相托情说请，相看女儿。
大将军赫连烨，多子多福，人丁兴旺，光孙女就有九个，但，只有一个九丫头，十五岁的赫连小小，还没有议亲。
掂量着，燕王几次暗示，想让赫连小小嫁给暻王，今天，赫连烨本不想带她进宫的。可，一早送走了礼部的官员，午后，王后就派了青胭姑姑来府上。
名义上，是看望生病的太夫人，却给赫连小小也送了一份小礼物。
如此赤裸裸的暗示，赫连烨的骨头再硬，也不敢再七推八阻的耍花枪。
家里长辈们，是如何战兢忐忑，左右为难，赫连小小可不知道。
小丫头，天不亮，就被拉起来沐浴梳头，盛装打扮。
因为要进宫，一整天，连口水都不敢多喝，又站又跪，端了大半日，早就饿得头晕眼花，饥火烧肠。这会儿看见点心果子，比自己阿娘都亲。
见女儿吃没吃相，赫连林氏也不训她，反而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菩萨保佑，媒神显灵，千万不要让王后娘娘看上我这傻丫头。实在是齐大非偶，不敢高攀阿。’
囫囵吃了四块儿点心，小小才后知有些腻了，一口气，又喝了半盏温茶。
宫里的奴才，个个长目飞耳，七窍玲珑，早就听说，赫连九姑娘是未来的暻王妃，虽不必多巴结，款曲热肠，面面周到总不会错的。
赫连小小刚放下茶盏，那边，热手巾就递过来了。
“谢谢小姑姑。”
“九姑娘不必客气，叫奴婢富春就是。”
小姑娘看富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便问道：
“姑姑，宫里的御膳好吃么？”
富春微微一笑。
“奴婢位卑福薄，可不知道御膳的滋味。”
“但，今天有安乐公主喜欢的乳扇玉蕊羹，松花炊鹌子，郡主喜欢的山茶奶房糕，还有，二殿下最喜欢的董糖板鸭。”
“九姑娘可以一尝。”
小小撇撇嘴，小声咕哝一声：
“这就不错了阿，那这公主和王爷，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呀。”
富春只当没听到，又给她换了一盏新茶。
赫连小小挺直后背，用标准的金刚跪，跪坐在垫子上，愣愣盯着地砖缝发饭呆，心道：
‘早知道这宫里的席面，这么中看不中吃，我还不如听阿爹的话，在家装病呢。’
‘我算知道，什么叫‘坐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如悬旌’了。’
林氏微微侧身，嘱咐女儿。
“宫里可不是将军府，你千万要守规矩，不敢胡跑乱走，胡说八道，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就是塌天大祸。你听到没有？”
小小懒懒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那你陪大夫人乖乖坐着，我去更衣补个妆。”
“好～～～”
又坐了半个多时辰，王后和几位贵妃，还是迟迟没有露面，夫人们倒是乐得自在，谈笑风生，却是苦了小小她们，这些做女儿的。
揉揉自己笑僵的小脸，酸痛的膝盖，赫连小小再也坐不住了，开始东扭西歪，长吁短叹起来。
知女莫如母。
林氏知道，再拘束一会儿，这个混世小魔女可就要使性发威，放飞自我了，便借口补妆，赶紧带女儿出去透透气。
正巧，遇到了卢国公家的两位夫人，三人便携手去了亭子说话，让富春陪着小小，在花园里散散步。
林氏拉着富春的手，悄悄塞给她一枚纯金如意钱。
“这孩子生性顽皮，好乱乐祸，还请姑姑多费心，把她看紧一些。”
富春收了金钱，恭敬福了福。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九姑娘。”
陪赫连小小在花园玩儿，可比在殿内当差轻松，更何况，她还得了林氏一枚金钱呢。富春心里欢喜，人也更加殷勤热情。
“姑娘，院子东南角有棵四季桂，这两天花开的正好，您想去看看么？”
“好呀。”
转过曲廊，就能看见那棵桂花树。
高大常绿，桂花聚盛，整个花园都被笼罩在它金色的‘光芒’下，一派辉煌壮丽。树干上还绑了一架彩秋千。
“这么大的桂花树阿！”
“嗯。听宫里的老人说，这棵桂树都有一百多年了。前几天下雨，打落了不少桂花，要不，比这还好看呢。”
小小跑过去，围着大树左一圈，右一圈，还兴奋的用小手拍拍树干，好不雀跃喜欢。
“天阿，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树呢。”
“真厉害！在树堆儿里，肯定也是个大将军罢。难怪，宫里这么大，树那么多，安乐公主却偏偏挑您老人家绑秋千。”
富春被她童真的模样逗乐了。
“九姑娘说话可真有趣。”
“不过，您怎么知道，这是公主的秋千阿？”
赫连小小狡黠一笑。
“这秋千绑在瑶光殿的花园里，还绑的这么高，不是公主的，难道还是哪位太妃贵妃的？”
“九姑娘聪明过人。”
“富春姑姑，我能玩会儿秋千么？”
富春被问的一愣。
“公主倒是不会介意。但，最好还是不要了罢。”
“哎！富春姑姑。”
赫连小小一指秋千，“那上面，是不是有，有只灰松鼠？还是猫阿？”
“猫？！”
“就在那儿，那朵艳粉色大绸花的后边！”
“天阿！真的是银虎阿！！”
富春一把搂住赫连小小，吓得连连退了三步。
“这是熹贵妃娘娘养的狸猫，名字叫银虎，猫如其名，凶悍厉害的很。前几天，因为在颐华园扑蝴蝶，误伤了昶王妃，被贵妃娘娘打了几下，就闹气跑了。宫里人找了好几天。”
“谁知道，它怎么躲这儿来了。”
“原来是贵妃娘娘的猫阿。脾气还挺大。”
“哎！九姑娘！您拿渔网子干什么阿？！”
不等富春反应过来。赫连小小，已经助跑跳高，双手抓住大绳用力一拉，提气一蹦，就跳上了吊板。
“我的天阿！九姑娘，您可千万抓牢了阿！！”
“姑娘！您上去干什么阿？！抓猫么？！”
赫连小小到底是将门虎女，会些功夫，死死踩着秋千重心，晃了几晃，就找到了平衡。
“网。”
“什么？!”
“网。渔网。”
“哦！网！”
“九姑娘！那银虎狸凶的很，一爪子下去，皮开肉绽，您还是赶紧下来罢！奴婢去找侍卫......”
不等富春说完，赫连小小已经暗纳吐气，把身子拱成一张弓，使劲一蹬，就把秋千荡了起来。
“九！”
富春赶紧死死捂住口鼻，深怕吓到赫连小小，更怕惊动了前殿的贵人们。
一网没抄着。赫连小小用力一蹲，把秋千荡向更高。
“嘿！”
燕暻，在瑶光殿附近逛了好久，也没看到王后和几位贵妃的身影，不免有些无聊，随便找了个僻静背风的地方，靠着发呆。
突然，一道倩影越过粉墙，‘呼’的一下飞过围墙，‘呼’的一下又下荡了回去，三五个来回，就荡平了秋千梁。
燕暻正想悄悄溜走避嫌，突然，听到墙那边两名少女，铃铃格格的欢笑声。
“天阿！九姑娘您太厉害了！”
“这就抓着了？!”
“您秋千怎么荡的这么好阿？不害怕么！大将军府里的秋千，也绑这么高阿？昨儿，工部的人来缠花头，都得搬梯子才能上去呢。”
“我们家哪有这么高大的桂树？除非，我把秋千绑在阁楼梁上。”
小小没心没肺的‘哈哈’笑了起来。
“就算我阿爷同意，阿爹也不会干阿！怹肯定就一句话，‘你看我像不像大树将军，你绑我脖子上得了’。”
“你不用管我，千万别让这狸奴又跑了。”
富春从阑干上，扯下来一大块儿绸子，紧紧控制住银虎，终于也笑了。
“将军一定很宝贝九姑娘罢。”
“一般一般，大燕第二罢。”
“第二？那第一是谁呀？”
“第一肯定是陛下阿。和公主这颗大燕明珠比起来，我最多，也就是个眼珠子罢。但是，我阿爹只有两颗眼珠子，一颗是我，一颗是我哥。”
燕暻，朝庄荣使个眼色，示意他贴墙站好。
“你听清了么？那女婢，是不是叫她九姑娘？”
“是，九姑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赫连九姑娘。”
燕暻却道：
“肯定是她。除了赫连锟的女儿，谁家姑娘敢在宫里打秋千？抓野猫？”
庄荣也觉得有道理，神神秘秘，靠过去。
“那，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奴才背着您，从花窗偷偷看一眼？”
“胡说！”
“那本王不成窥牖小人了么？”
说着话，人已经爬到了庄荣的背上。
“低一点儿，别被发现了。”
庄荣两只胳膊撑在墙上，稳稳扎好马步。
“王爷，看到了么？”
“她们走了，吾也看不清楚呀。”
“哎呦！我的祖宗阿，大概，看个大概就赶紧下来罢。一会儿来人了怎么办阿。”
燕暻，用手比了比富春的身量，三围，又比了比旁边的赫连小小。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庄荣，边给他拍土，边问：
“怎么样？是个美人胚子罢？”
燕暻‘呵呵’两声。
“是。就是，也有点太‘胚’了罢。”
“太，太‘胚’了？”
“你，你确定她十五岁了？及笄了？怎么，怎么个子那么小阿？”
“这，这分明就是个黄毛小丫头阿。”
庄荣好奇，又不敢往花窗里看。
“那，那十四五岁，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但，看锟将军和林夫人的个头，这九姑娘，以后，以后肯定矮不了，估计长得晚。”
两个人正蹲在墙根底下说话，青胭，带几个女婢找了过来。
“六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呢？娘娘和公主已经驾到了。”
“哦。哦。吾这不是，那个，太晒了。”
青胭抬头看看月亮。
“太？太晒了？！”
值此良辰吉日，燕王也在辉莱阁设宴，邀百官同乐。王后则移驾去了瑶光殿，款待进宫贺喜的各位命妇贵女。
比起辉莱阁的整肃，瑶光殿内，各处花灯悬彩，红飞翠舞。好不热闹欢乐。
京都的女儿，素来矜贵，个个深闺怀月，深居简出，要不是礼部发帖子，邀大家进宫观礼，哪可能凑的这么齐整。
机会难得，各府的夫人们，当然不会干坐着吃茶，逢场作趣，各舒长袖，互相托情说请，相看女儿。
大将军赫连烨，多子多福，人丁兴旺，光孙女就有九个，但，只有一个九丫头，十五岁的赫连小小，还没有议亲。
掂量着，燕王几次暗示，想让赫连小小嫁给暻王，今天，赫连烨本不想带她进宫的。可，一早送走了礼部的官员，午后，王后就派了青胭姑姑来府上。
名义上，是看望生病的太夫人，却给赫连小小也送了一份小礼物。
如此赤裸裸的暗示，赫连烨的骨头再硬，也不敢再七推八阻的耍花枪。
家里长辈们，是如何战兢忐忑，左右为难，赫连小小可不知道。
小丫头，天不亮，就被拉起来沐浴梳头，盛装打扮。
因为要进宫，一整天，连口水都不敢多喝，又站又跪，端了大半日，早就饿得头晕眼花，饥火烧肠。这会儿看见点心果子，比自己阿娘都亲。
见女儿吃没吃相，赫连林氏也不训她，反而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菩萨保佑，媒神显灵，千万不要让王后娘娘看上我这傻丫头。实在是齐大非偶，不敢高攀阿。’
囫囵吃了四块儿点心，小小才后知有些腻了，一口气，又喝了半盏温茶。
宫里的奴才，个个长目飞耳，七窍玲珑，早就听说，赫连九姑娘是未来的暻王妃，虽不必多巴结，款曲热肠，面面周到总不会错的。
赫连小小刚放下茶盏，那边，热手巾就递过来了。
“谢谢小姑姑。”
“九姑娘不必客气，叫奴婢富春就是。”
小姑娘看富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便问道：
“姑姑，宫里的御膳好吃么？”
富春微微一笑。
“奴婢位卑福薄，可不知道御膳的滋味。”
“但，今天有安乐公主喜欢的乳扇玉蕊羹，松花炊鹌子，郡主喜欢的山茶奶房糕，还有，二殿下最喜欢的董糖板鸭。”
“九姑娘可以一尝。”
小小撇撇嘴，小声咕哝一声：
“这就不错了阿，那这公主和王爷，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呀。”
富春只当没听到，又给她换了一盏新茶。
赫连小小挺直后背，用标准的金刚跪，跪坐在垫子上，愣愣盯着地砖缝发饭呆，心道：
‘早知道这宫里的席面，这么中看不中吃，我还不如听阿爹的话，在家装病呢。’
‘我算知道，什么叫‘坐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如悬旌’了。’
林氏微微侧身，嘱咐女儿。
“宫里可不是将军府，你千万要守规矩，不敢胡跑乱走，胡说八道，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可就是塌天大祸。你听到没有？”
小小懒懒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那你陪大夫人乖乖坐着，我去更衣补个妆。”
“好～～～”
又坐了半个多时辰，王后和几位贵妃，还是迟迟没有露面，夫人们倒是乐得自在，谈笑风生，却是苦了小小她们，这些做女儿的。
揉揉自己笑僵的小脸，酸痛的膝盖，赫连小小再也坐不住了，开始东扭西歪，长吁短叹起来。
知女莫如母。
林氏知道，再拘束一会儿，这个混世小魔女可就要使性发威，放飞自我了，便借口补妆，赶紧带女儿出去透透气。
正巧，遇到了卢国公家的两位夫人，三人便携手去了亭子说话，让富春陪着小小，在花园里散散步。
林氏拉着富春的手，悄悄塞给她一枚纯金如意钱。
“这孩子生性顽皮，好乱乐祸，还请姑姑多费心，把她看紧一些。”
富春收了金钱，恭敬福了福。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九姑娘。”
陪赫连小小在花园玩儿，可比在殿内当差轻松，更何况，她还得了林氏一枚金钱呢。富春心里欢喜，人也更加殷勤热情。
“姑娘，院子东南角有棵四季桂，这两天花开的正好，您想去看看么？”
“好呀。”
转过曲廊，就能看见那棵桂花树。
高大常绿，桂花聚盛，整个花园都被笼罩在它金色的‘光芒’下，一派辉煌壮丽。树干上还绑了一架彩秋千。
“这么大的桂花树阿！”
“嗯。听宫里的老人说，这棵桂树都有一百多年了。前几天下雨，打落了不少桂花，要不，比这还好看呢。”
小小跑过去，围着大树左一圈，右一圈，还兴奋的用小手拍拍树干，好不雀跃喜欢。
“天阿，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树呢。”
“真厉害！在树堆儿里，肯定也是个大将军罢。难怪，宫里这么大，树那么多，安乐公主却偏偏挑您老人家绑秋千。”
富春被她童真的模样逗乐了。
“九姑娘说话可真有趣。”
“不过，您怎么知道，这是公主的秋千阿？”
赫连小小狡黠一笑。
“这秋千绑在瑶光殿的花园里，还绑的这么高，不是公主的，难道还是哪位太妃贵妃的？”
“九姑娘聪明过人。”
“富春姑姑，我能玩会儿秋千么？”
富春被问的一愣。
“公主倒是不会介意。但，最好还是不要了罢。”
“哎！富春姑姑。”
赫连小小一指秋千，“那上面，是不是有，有只灰松鼠？还是猫阿？”
“猫？！”
“就在那儿，那朵艳粉色大绸花的后边！”
“天阿！真的是银虎阿！！”
富春一把搂住赫连小小，吓得连连退了三步。
“这是熹贵妃娘娘养的狸猫，名字叫银虎，猫如其名，凶悍厉害的很。前几天，因为在颐华园扑蝴蝶，误伤了昶王妃，被贵妃娘娘打了几下，就闹气跑了。宫里人找了好几天。”
“谁知道，它怎么躲这儿来了。”
“原来是贵妃娘娘的猫阿。脾气还挺大。”
“哎！九姑娘！您拿渔网子干什么阿？！”
不等富春反应过来。赫连小小，已经助跑跳高，双手抓住大绳用力一拉，提气一蹦，就跳上了吊板。
“我的天阿！九姑娘，您可千万抓牢了阿！！”
“姑娘！您上去干什么阿？！抓猫么？！”
赫连小小到底是将门虎女，会些功夫，死死踩着秋千重心，晃了几晃，就找到了平衡。
“网。”
“什么？!”
“网。渔网。”
“哦！网！”
“九姑娘！那银虎狸凶的很，一爪子下去，皮开肉绽，您还是赶紧下来罢！奴婢去找侍卫......”
不等富春说完，赫连小小已经暗纳吐气，把身子拱成一张弓，使劲一蹬，就把秋千荡了起来。
“九！”
富春赶紧死死捂住口鼻，深怕吓到赫连小小，更怕惊动了前殿的贵人们。
一网没抄着。赫连小小用力一蹲，把秋千荡向更高。
“嘿！”
燕暻，在瑶光殿附近逛了好久，也没看到王后和几位贵妃的身影，不免有些无聊，随便找了个僻静背风的地方，靠着发呆。
突然，一道倩影越过粉墙，‘呼’的一下飞过围墙，‘呼’的一下又下荡了回去，三五个来回，就荡平了秋千梁。
燕暻正想悄悄溜走避嫌，突然，听到墙那边两名少女，铃铃格格的欢笑声。
“天阿！九姑娘您太厉害了！”
“这就抓着了？!”
“您秋千怎么荡的这么好阿？不害怕么！大将军府里的秋千，也绑这么高阿？昨儿，工部的人来缠花头，都得搬梯子才能上去呢。”
“我们家哪有这么高大的桂树？除非，我把秋千绑在阁楼梁上。”
小小没心没肺的‘哈哈’笑了起来。
“就算我阿爷同意，阿爹也不会干阿！怹肯定就一句话，‘你看我像不像大树将军，你绑我脖子上得了’。”
“你不用管我，千万别让这狸奴又跑了。”
富春从阑干上，扯下来一大块儿绸子，紧紧控制住银虎，终于也笑了。
“将军一定很宝贝九姑娘罢。”
“一般一般，大燕第二罢。”
“第二？那第一是谁呀？”
“第一肯定是陛下阿。和公主这颗大燕明珠比起来，我最多，也就是个眼珠子罢。但是，我阿爹只有两颗眼珠子，一颗是我，一颗是我哥。”
燕暻，朝庄荣使个眼色，示意他贴墙站好。
“你听清了么？那女婢，是不是叫她九姑娘？”
“是，九姑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赫连九姑娘。”
燕暻却道：
“肯定是她。除了赫连锟的女儿，谁家姑娘敢在宫里打秋千？抓野猫？”
庄荣也觉得有道理，神神秘秘，靠过去。
“那，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奴才背着您，从花窗偷偷看一眼？”
“胡说！”
“那本王不成窥牖小人了么？”
说着话，人已经爬到了庄荣的背上。
“低一点儿，别被发现了。”
庄荣两只胳膊撑在墙上，稳稳扎好马步。
“王爷，看到了么？”
“她们走了，吾也看不清楚呀。”
“哎呦！我的祖宗阿，大概，看个大概就赶紧下来罢。一会儿来人了怎么办阿。”
燕暻，用手比了比富春的身量，三围，又比了比旁边的赫连小小。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庄荣，边给他拍土，边问：
“怎么样？是个美人胚子罢？”
燕暻‘呵呵’两声。
“是。就是，也有点太‘胚’了罢。”
“太，太‘胚’了？”
“你，你确定她十五岁了？及笄了？怎么，怎么个子那么小阿？”
“这，这分明就是个黄毛小丫头阿。”
庄荣好奇，又不敢往花窗里看。
“那，那十四五岁，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但，看锟将军和林夫人的个头，这九姑娘，以后，以后肯定矮不了，估计长得晚。”
两个人正蹲在墙根底下说话，青胭，带几个女婢找了过来。
“六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呢？娘娘和公主已经驾到了。”
“哦。哦。吾这不是，那个，太晒了。”
青胭抬头看看月亮。
“太？太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