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隔壁王秋燕家欢快的气氛相比，齐远家就显得有点安静。出租房并不大，二十平米的地方住着一家三口，除了摆着一张桌子，几张叠起来的塑料凳，一大一小两张床占了绝大部分空间，其他的东西并不多。齐远的父母还要一个小时后才下班，等他烧好热水洗完澡和换下的衣服，才听到开门的声音。
“小远，今天厂里做了鸡肉炖土豆，你赶紧吃。”齐母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清秀的脸上带着一点笑容，说起厂里今日难得做了好菜。
“妈，我帮王秋燕补功课，在她家吃过了，而且她说只要我教她学习，以后可以在她家吃饭，你不用把你的晚饭带回来给我。你每天干活那么累，要多吃点。”虽然没明说，但齐远还是弄懂了王秋燕的善意。
“这怎么好意思，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秋燕父母会不会有意见啊？要不然，你先吃个两三天，妈再给你带饭回来吃。”
“不用，王秋燕说每天的菜她都吃不完，让我帮她解决，饭钱就当教学费了，反正你记得以后不用带饭回来了。我去烧水，你吃完饭，等会我来帮你擦药。”
齐母拒绝不了儿子的好意，只好点头答应，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庆幸着还好儿子的性格跟丈夫完全不一样，聪明又懂事。要不是她还有齐远，真的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撑下去。逃又逃不了，求饶也没用，只能整天战战兢兢的活着，可就算这样，丈夫一有不顺心的事还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
第二天清晨，王秋燕一出门就看见站在对面的齐远，少年挺直着背脊，眉眼间堆满了漠然，平静的眼神注意到她时，才有了一丝变化。
这回不等王秋燕开口，齐远就主动道了早安，却惹来她的一顿抱怨，然后在上学的这路上一直吐槽他平常不回应自己抛出的话题，就算回应，也是几个简单的语气词，这个事情让她很生气。
齐远认真地回想起以前的记忆，发现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你有认真在听我说话，但是你这样的表现很打击我和你分享的念头，这样会影响我们朋友之间的情谊，所以无论是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你都可以传递给我，我们就能共享一半对方的感受。就像张爱玲说的有人共享，快乐会加倍，忧愁会减半。”
“张爱玲是谁？”她身边应该没有除他之外的朋友。
“……一个大作家。”讲了一大堆，齐远的关注点居然在人名上。
王秋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是爱讲大道理的人，只希望他能上点心，别把自己憋出病来。
走到学校门口，王秋燕说要去文具店买东西，齐远就看她在店里随意挑了些笔和本子，等到达教室的时候，已经快要打铃开始早读了。
班里大部分座位是同性别的组合，男生和女生坐一张桌的搭配算是少见的，而王秋燕和齐远就是这对少见的组合。这是班主任刻意的安排，原因是发现班里本地的学生排斥他们两个外地农村人，尤其是长得好看但行为怪异的齐远。
以前的王秋燕会在意，会因为同学的排挤而自卑，但现在看见这些幼稚的小孩，她学会了如何进行精神反击。
比如早读课上，王秋燕他们的座位因后排书桌突然向前移动而压缩了大部分空间，连小幅度舒展身体都不太方便，扭头盯着后桌男孩那得意的眼神，立马回头举手示意，又用眼神示意齐远学着点，“报告班主任，陆羽嫌桌子之间的过道太窄了，我建议把他安排到最后一排，那地方宽敞，适合他的身形。”最好能让他去角落里呼吸时常发酸的垃圾味。
班主任一听这话，认真观察了陆羽的体型和身高，确实是影响周围的学生学习，而且陆羽自己不爱学习还打扰别的同学学习，还是把他安排到后面坐比较好。然后，早读一下课，陆羽就搬到了“新家”。
其他人见到王秋燕这不同一般的操作后，接下来的一整天都风平浪静，无人敢扰，让她和齐远终于能安心学习。
放学后，王秋燕拿出新买的课程薄，准备把课程表和作业抄写到纸上，但奇怪的是打开本子发现里面每页都是“神奇课程薄”五个大字标题，标题下面是日期，在往下就写着课程表，最后是3个空格子就完事了。这么简陋的版面，让有书写工整强迫症的她愣是不知道在A5纸上哪个角落下笔。这年头，不至于连课程薄都有盗版了吧。
虽然有可能是盗版货，但她很喜欢本子上仰望银河的小女孩封面，想留作收藏，只能把要抄写的内容写在别的本子上。
整理好东西就和等在一旁的齐远一起回家，王秋燕照样是昨天类似的说法邀请齐远去她家学习，还是一样的套路，吃完饭后两人一个人收拾饭桌，另一个人解决厨房卫生。
***
晚上，等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寂静后，王秋燕已经进入睡眠当中，但和以往的一夜无梦不同，她来到了意识的最深处。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王秋燕睁眼后茫然地环顾四周就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空间里，整个世界雾蒙蒙一片，只有浮悬在空中的光屏和站立在地上的几扇门。她向原木色的门走近，抬头注意到门牌上写着教室，紧闭的门后什么也看不清，又往下一扇门走去。面对未知的事物，在了解之前她不敢贸然行动。
等王秋燕观察完，感觉她好像来到了一个很高档的学习机构。整个空间一共6扇门，除了左边的教室、练习室、复习室、还有右边的图书馆、休闲室、休息室，主打一个学习与休息两不误的设计理念。
在王秋燕了解完周围环境的时候，一道机械的声音从方才处于连接状态的光屏里传来。
“欢迎主人来到‘神奇课程簿’的意识空间，我是一百年后由未来蓝星人创造的人工智能小簿，而我出现的目的是为了给人类一个优质的学习体验，让厌学的人找到学习方法和适合的老师，达成“爱上学习，快乐学习”的目标。”
配合着小簿的解说，空间上方的屏幕开始播放有声视频，展示了一些因为厌学导致的行为和结果以及研发员的工作画面。
“目前神奇课程簿处于研发最后的内测阶段，需要找到一名人类进行内测协助研发员观察和数据分析，最后根据接受到的数据和使用者的评价来改进以及修正可能出现的bug。尊敬的主人，你是我的第一任使用者，现在有五分钟可以为你解答疑惑。”
王秋燕理清好思路后才开始发问：“如果我不使用软件会怎么样？而且听你刚刚的意思，研发员会看到我上课的场景。”除了最大的安全问题，她一想到要被陌生人注视就浑身不自在。
“请主人放心，虽然位于你的意识深处，但我并没有设置精神攻击的指令，而且我会出现在你身边是我们双向选择的结果。你也无需排斥成为被观察的对象，研发员眼里只有实时同步的数据，当然人都需要私密空间，所以休息时间会自动开启免打扰模式，所有镜头将会全部屏蔽。”
“神奇课程簿可以借给除我之外的人吗？”
“很抱歉，我只能连接主人的意识空间，但其他人能见到我的实体。”
“可以学未来的知识吗？”
“很抱歉，为避免影响主人的世界正常发展，所学课程皆来自现实世界从古至今所有存在过的知识内容。”
“学习时间都是在晚上睡觉后吗？”
“是的，现实世界和意识空间的时间是1：3。主人每周有两个休息日，每天9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使用时间结束后系统会自动断开连接。你的意识仍处在深度睡眠当中，保证主人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神奇课程簿有使用期限吗？”
“直到主人生命特征消失前，我会记录主人每个时间阶段的学习变化。”
“主人，时间已到，有更多的疑问可以在实践中得到答案。现在即将进行身体数据精准扫描，请你耐心等待大约十分钟。”
等待的过程中，王秋燕干脆坐了下来，屈膝环抱着双腿，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小簿说这是双向选择的结果了。前世她就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遇到点难题就喜欢逃避，学不来坚持，可是她又很不甘心，于是拼命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不是她不够努力和坚持，是它太难了，没几个人能解决。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她并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十分钟过去，光屏上开始出现大堆的文字信息。
“这些是数据分析后挑选出适合主人的课程，请主人选择想学的主课和副课，不限数量，确认后不影响日后继续增加课程。”
“小远，今天厂里做了鸡肉炖土豆，你赶紧吃。”齐母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清秀的脸上带着一点笑容，说起厂里今日难得做了好菜。
“妈，我帮王秋燕补功课，在她家吃过了，而且她说只要我教她学习，以后可以在她家吃饭，你不用把你的晚饭带回来给我。你每天干活那么累，要多吃点。”虽然没明说，但齐远还是弄懂了王秋燕的善意。
“这怎么好意思，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秋燕父母会不会有意见啊？要不然，你先吃个两三天，妈再给你带饭回来吃。”
“不用，王秋燕说每天的菜她都吃不完，让我帮她解决，饭钱就当教学费了，反正你记得以后不用带饭回来了。我去烧水，你吃完饭，等会我来帮你擦药。”
齐母拒绝不了儿子的好意，只好点头答应，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里庆幸着还好儿子的性格跟丈夫完全不一样，聪明又懂事。要不是她还有齐远，真的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撑下去。逃又逃不了，求饶也没用，只能整天战战兢兢的活着，可就算这样，丈夫一有不顺心的事还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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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王秋燕一出门就看见站在对面的齐远，少年挺直着背脊，眉眼间堆满了漠然，平静的眼神注意到她时，才有了一丝变化。
这回不等王秋燕开口，齐远就主动道了早安，却惹来她的一顿抱怨，然后在上学的这路上一直吐槽他平常不回应自己抛出的话题，就算回应，也是几个简单的语气词，这个事情让她很生气。
齐远认真地回想起以前的记忆，发现确实是这样。
“我知道你有认真在听我说话，但是你这样的表现很打击我和你分享的念头，这样会影响我们朋友之间的情谊，所以无论是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你都可以传递给我，我们就能共享一半对方的感受。就像张爱玲说的有人共享，快乐会加倍，忧愁会减半。”
“张爱玲是谁？”她身边应该没有除他之外的朋友。
“……一个大作家。”讲了一大堆，齐远的关注点居然在人名上。
王秋燕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是爱讲大道理的人，只希望他能上点心，别把自己憋出病来。
走到学校门口，王秋燕说要去文具店买东西，齐远就看她在店里随意挑了些笔和本子，等到达教室的时候，已经快要打铃开始早读了。
班里大部分座位是同性别的组合，男生和女生坐一张桌的搭配算是少见的，而王秋燕和齐远就是这对少见的组合。这是班主任刻意的安排，原因是发现班里本地的学生排斥他们两个外地农村人，尤其是长得好看但行为怪异的齐远。
以前的王秋燕会在意，会因为同学的排挤而自卑，但现在看见这些幼稚的小孩，她学会了如何进行精神反击。
比如早读课上，王秋燕他们的座位因后排书桌突然向前移动而压缩了大部分空间，连小幅度舒展身体都不太方便，扭头盯着后桌男孩那得意的眼神，立马回头举手示意，又用眼神示意齐远学着点，“报告班主任，陆羽嫌桌子之间的过道太窄了，我建议把他安排到最后一排，那地方宽敞，适合他的身形。”最好能让他去角落里呼吸时常发酸的垃圾味。
班主任一听这话，认真观察了陆羽的体型和身高，确实是影响周围的学生学习，而且陆羽自己不爱学习还打扰别的同学学习，还是把他安排到后面坐比较好。然后，早读一下课，陆羽就搬到了“新家”。
其他人见到王秋燕这不同一般的操作后，接下来的一整天都风平浪静，无人敢扰，让她和齐远终于能安心学习。
放学后，王秋燕拿出新买的课程薄，准备把课程表和作业抄写到纸上，但奇怪的是打开本子发现里面每页都是“神奇课程薄”五个大字标题，标题下面是日期，在往下就写着课程表，最后是3个空格子就完事了。这么简陋的版面，让有书写工整强迫症的她愣是不知道在A5纸上哪个角落下笔。这年头，不至于连课程薄都有盗版了吧。
虽然有可能是盗版货，但她很喜欢本子上仰望银河的小女孩封面，想留作收藏，只能把要抄写的内容写在别的本子上。
整理好东西就和等在一旁的齐远一起回家，王秋燕照样是昨天类似的说法邀请齐远去她家学习，还是一样的套路，吃完饭后两人一个人收拾饭桌，另一个人解决厨房卫生。
***
晚上，等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得寂静后，王秋燕已经进入睡眠当中，但和以往的一夜无梦不同，她来到了意识的最深处。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王秋燕睁眼后茫然地环顾四周就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空间里，整个世界雾蒙蒙一片，只有浮悬在空中的光屏和站立在地上的几扇门。她向原木色的门走近，抬头注意到门牌上写着教室，紧闭的门后什么也看不清，又往下一扇门走去。面对未知的事物，在了解之前她不敢贸然行动。
等王秋燕观察完，感觉她好像来到了一个很高档的学习机构。整个空间一共6扇门，除了左边的教室、练习室、复习室、还有右边的图书馆、休闲室、休息室，主打一个学习与休息两不误的设计理念。
在王秋燕了解完周围环境的时候，一道机械的声音从方才处于连接状态的光屏里传来。
“欢迎主人来到‘神奇课程簿’的意识空间，我是一百年后由未来蓝星人创造的人工智能小簿，而我出现的目的是为了给人类一个优质的学习体验，让厌学的人找到学习方法和适合的老师，达成“爱上学习，快乐学习”的目标。”
配合着小簿的解说，空间上方的屏幕开始播放有声视频，展示了一些因为厌学导致的行为和结果以及研发员的工作画面。
“目前神奇课程簿处于研发最后的内测阶段，需要找到一名人类进行内测协助研发员观察和数据分析，最后根据接受到的数据和使用者的评价来改进以及修正可能出现的bug。尊敬的主人，你是我的第一任使用者，现在有五分钟可以为你解答疑惑。”
王秋燕理清好思路后才开始发问：“如果我不使用软件会怎么样？而且听你刚刚的意思，研发员会看到我上课的场景。”除了最大的安全问题，她一想到要被陌生人注视就浑身不自在。
“请主人放心，虽然位于你的意识深处，但我并没有设置精神攻击的指令，而且我会出现在你身边是我们双向选择的结果。你也无需排斥成为被观察的对象，研发员眼里只有实时同步的数据，当然人都需要私密空间，所以休息时间会自动开启免打扰模式，所有镜头将会全部屏蔽。”
“神奇课程簿可以借给除我之外的人吗？”
“很抱歉，我只能连接主人的意识空间，但其他人能见到我的实体。”
“可以学未来的知识吗？”
“很抱歉，为避免影响主人的世界正常发展，所学课程皆来自现实世界从古至今所有存在过的知识内容。”
“学习时间都是在晚上睡觉后吗？”
“是的，现实世界和意识空间的时间是1：3。主人每周有两个休息日，每天9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使用时间结束后系统会自动断开连接。你的意识仍处在深度睡眠当中，保证主人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神奇课程簿有使用期限吗？”
“直到主人生命特征消失前，我会记录主人每个时间阶段的学习变化。”
“主人，时间已到，有更多的疑问可以在实践中得到答案。现在即将进行身体数据精准扫描，请你耐心等待大约十分钟。”
等待的过程中，王秋燕干脆坐了下来，屈膝环抱着双腿，她大概知道为什么小簿说这是双向选择的结果了。前世她就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遇到点难题就喜欢逃避，学不来坚持，可是她又很不甘心，于是拼命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不是她不够努力和坚持，是它太难了，没几个人能解决。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她并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十分钟过去，光屏上开始出现大堆的文字信息。
“这些是数据分析后挑选出适合主人的课程，请主人选择想学的主课和副课，不限数量，确认后不影响日后继续增加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