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也打开酒柜，将那剩下的半杯红酒放进去。
智能锁滴一声，将酒柜紧锁。
颇有几分家贼难防的意思。
李惊帆表示，他受伤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满肚子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那人拿了外套朝门外走去。
他喊住：“你要干什么去？”
顾行也换好衣服，看向那张一瞧就知道肯定没在想好事的脸，淡淡道：“准备，开你的车。”
“……”
“别，我这就回去，不打扰您老的清净。”
李惊帆执意要走，顾行也却不让了，反手将人锁在屋里。
世界终于清净几分。
他按电梯坐到楼下车库，顿了一下，没有开车，顺着车库走到了出口。
走出公寓所在街道，俗世的热闹也能窥见一二。
许是今天情人节的原因，路上没几分钟就能瞧见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人。
每对经过他时，都忍不住分心过来。
顾行也微抬眼眸，目不斜视。
又走了一段路，快要能看见商业中心。
有一对情侣从他对面走来，看到顾行也，那女人不禁拉拽了一下男友，笑道：“你看，今天还是有单身狗的。”
话音将落，便见那人倏而抬眸看来，一身黑衣，冷然的眉眼间尽是轻慢和不耐。
女人愣了一下，察觉自己的冒犯，住嘴，拉着男友快速逃离。
顾行也站在原地，身后的声音仍然飘来。
那女生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今天有对象的都去约会了，一个人闲逛的不是单身狗是什么？”
顾行也冷呵一声，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拨了个号码。
他没存，也不想记。
被各色霓虹灯光染得发黄的天空，偶尔，能在黑色树影的缝隙里发现一颗星。
顾行也听着手机里的等待，收回视线，靠在了树干上。
漫长的时间后，他颇有耐心地又打了一次。
手机之外的身后，有人的声音：“要不，我们去问问路吧？你看，那里就有个人。”
“人家肯定在和女朋友打电话……我们还是去问那边的人吧！”
顾行也便又展现出了和平时根本不相符的两分温和，再打。
一分钟两分钟，他收起手机。
反正他也没有执意要证明什么。
“……喂？”
即将垂落的手机里响起了声音。
顾行也一顿，又慢慢将手机放回耳边，是和这燥热夏风完全迥异的清沉嗓音：“你在做什么？”
许雀被他突如齐来的质问搞得有点发蒙：“我、我刚刚去洗澡了。”
然后一出来看到连续几个外地未接电话。
虽然不太想接，可是他打得太频繁。
万一有什么事呢……
不过听他这口气，应该不像是有事。
许雀拿掉手机，看了一眼通话时间，28秒，她一顿，想要挂断。
那边又问：“怎么这么晚洗澡？”
许雀下意识想要回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
“有谁？”
许雀差点也要说了，说就她一个人没别人。
可是，她猛地反应过来。
随即冷下脸来，直接掐断手机。
他这个人，真是有病吧！
亏她还好心地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
许雀把手机扔进被子里，捂住耳朵，任由其响个不停。
对面却笃定她一定会再接似的，也连续打个不停。
这动静把看剧的陈甜鱼也吸引了过来，看着她掩耳盗铃的架势，问：“谁打的，你怎么不接？”
许雀连忙捂住手机，“推销广告，不想接。”
“那你直接静音，或者拉黑。”陈甜鱼由衷建议。
于是许雀的手机静音了。
见陈甜鱼还在看着她，等着她把那号码拉黑，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手机，随即恍然大悟似的，支支吾吾道：“我看错了，这个需要接一下。”
陈甜鱼点头，站在她面前，依旧不动。
许雀抬眸看她，“那个，你不出去？”
陈甜鱼便也霎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惊奇：“你在谈恋爱？”
许雀脸颊一热，生气了：“你出不去出。”
“出，这就出。”
陈甜鱼她走出房门，还贴心地把门留出一条缝。
许雀也瞧见那门缝了，急忙走过去将门缝消除，这才接起他的电话。
接完她就后悔了。
陈甜鱼都走了，她可以不接的。
只是，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许雀抿了下唇，也跟着沉默下来。
等顾行也开口似乎已是好长时间之后的事情，像下辈子。
“我们已经有2197天没见过了。”
他这么说，声音有些轻。
许雀也就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不过她一时没有算出来，不禁嘀咕：“记这么清楚。”
当然清楚，每一个没有她的日子都很清楚。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地接受，就像接受任何人的离开那样，沉寂的心毫无波澜。
时间还是告诉了他结果。
他还是不能，不能接受许雀当初的选择。
他不想要答案，也无非是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自欺欺人的理由。
顾行也望向路的前方，“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仅此而已。”
那些刚有眉目的心算数字随着他慢慢说完整的一句话跑得无影无踪。
六年两千多天，是很久了。
可是她仍然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很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以至于顾行也再次出现，她能够最快速度地平稳接受。
以至于此时，她听见自己那久违的加速心跳，连轻轻应声都不知该不该有。
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再次出声，低声问道：“明天，见一面？”
许雀发现她也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声音，他说话时独有的语气，那是在港城从小到大接受语言培训出来却还不能消掉的故土刻度。
他那看似询问实则独断的问句。
她也就忽然清醒过来，带着几分硬气，回应说：“不见。”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连忙将通话终止。
那边顾行也看着亮起来的屏幕，却不恼怒，眉尾微扬，收起手机，将唇角的笑意压进昏暗的街道。
许雀还记得他之前的那句“有谁”，因此将此条行为记在了从没出现过的记事本上。
敲门声响起，许雀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请进”。
陈甜鱼捧着果汁进来，也顺便给许雀倒了一杯，在她的专属玻璃杯里。
玻璃杯底边磕掉一个豁口，握着有些硌手。
要不是不锋利，陈甜鱼早就劝她扔掉了。
任何能伤害到她皮肤的事情都关乎她的职业口碑。
“谈完了？”陈甜鱼在她的床边坐下。
“……没什么好谈的。”
许雀顺着她的话，每两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还在用“谈恋爱”三个字来戏弄她，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陈甜鱼笑笑，把手机递给她：“我给你弄了个微博账号，以后和工作相关的事情，我都会发这个号上。”
许雀本就没有账号，只是疑惑：“那你还给我？”
“你先自己搞搞。只要不说什么毁三观的自爆言论，想发什么，都随你。”
许雀看着她，还在生气的眼睛里有点抗拒的意思。
“我要是发了自爆言论呢？”
陈甜鱼无所谓地拍了拍她：“黑红也是红。”
她边操作边演示给她看。
以前许雀的业务都是公司代理，品牌方相关也都是艾特公司账号。
鉴于网上现在有些人在讨论乐亚的代言人，却苦于找不到正主微博，因此乐亚发了条微博，并艾特了许雀。
一夜过后，许雀就涨粉二十万。
“好夸张……”
“这还算夸张？”陈甜鱼一副见过大世面的表情，“有很多人会花钱买粉，随便涨涨几十万几百万。”
许雀好奇：“你也买了？”
“买了。”当然买了，不过不是她出的钱就是了！
陈甜鱼说：“咱们又不往明星那边发展，这点粉丝足够看了，再说，凭借你许雀的实力，再涨二十万都是小意思！”
“……”
怎么感觉有点捧杀呢。
许雀不会营销，操作了半天也不知道发条什么，最后无奈一番自我介绍。
什么“你好，我是许雀，请多多指教”之类的传统模板。
她抱着极为认真的态度发出去，却很快得到了“哈哈哈哈怎么有点可爱”的评论。
她脸颊微红，迫切地想要把这条微博删除。
陈甜鱼按住她手：“干嘛呢？”
许雀迟疑一番，解释说：“……我觉得有点傻。”
“傻好啊，你本来就有点傻，这是凸显纯真。”
“……我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沈老板，让他给我换经纪人。”
说道沈复她就来气，“咱两你跟谁好？”
许雀意外她突然一问，随即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别提做什么，你就说，我跟他，你跟谁要好？”
许雀觉得她脑子一定抽了才会这么问。
因为答案是唯一且明显的。
她跟沈复又不熟。
“你。”
陈甜鱼还没有罢休：“我辞职了你会跟我走吗？”
“会。”许雀下意识点头，被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吓了一跳，“你要辞职？”
陈甜鱼其实知道答案，但只有问出来有了回答才能真正心安。
却佯作思考，见许雀急得不行了，才松口：“不辞。”
许雀皱眉：“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逗逗你呗。”
她这语气，让许雀想起某人来，便沉了脸不再理她。
智能锁滴一声，将酒柜紧锁。
颇有几分家贼难防的意思。
李惊帆表示，他受伤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满肚子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那人拿了外套朝门外走去。
他喊住：“你要干什么去？”
顾行也换好衣服，看向那张一瞧就知道肯定没在想好事的脸，淡淡道：“准备，开你的车。”
“……”
“别，我这就回去，不打扰您老的清净。”
李惊帆执意要走，顾行也却不让了，反手将人锁在屋里。
世界终于清净几分。
他按电梯坐到楼下车库，顿了一下，没有开车，顺着车库走到了出口。
走出公寓所在街道，俗世的热闹也能窥见一二。
许是今天情人节的原因，路上没几分钟就能瞧见一对手挽着手的情人。
每对经过他时，都忍不住分心过来。
顾行也微抬眼眸，目不斜视。
又走了一段路，快要能看见商业中心。
有一对情侣从他对面走来，看到顾行也，那女人不禁拉拽了一下男友，笑道：“你看，今天还是有单身狗的。”
话音将落，便见那人倏而抬眸看来，一身黑衣，冷然的眉眼间尽是轻慢和不耐。
女人愣了一下，察觉自己的冒犯，住嘴，拉着男友快速逃离。
顾行也站在原地，身后的声音仍然飘来。
那女生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今天有对象的都去约会了，一个人闲逛的不是单身狗是什么？”
顾行也冷呵一声，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拨了个号码。
他没存，也不想记。
被各色霓虹灯光染得发黄的天空，偶尔，能在黑色树影的缝隙里发现一颗星。
顾行也听着手机里的等待，收回视线，靠在了树干上。
漫长的时间后，他颇有耐心地又打了一次。
手机之外的身后，有人的声音：“要不，我们去问问路吧？你看，那里就有个人。”
“人家肯定在和女朋友打电话……我们还是去问那边的人吧！”
顾行也便又展现出了和平时根本不相符的两分温和，再打。
一分钟两分钟，他收起手机。
反正他也没有执意要证明什么。
“……喂？”
即将垂落的手机里响起了声音。
顾行也一顿，又慢慢将手机放回耳边，是和这燥热夏风完全迥异的清沉嗓音：“你在做什么？”
许雀被他突如齐来的质问搞得有点发蒙：“我、我刚刚去洗澡了。”
然后一出来看到连续几个外地未接电话。
虽然不太想接，可是他打得太频繁。
万一有什么事呢……
不过听他这口气，应该不像是有事。
许雀拿掉手机，看了一眼通话时间，28秒，她一顿，想要挂断。
那边又问：“怎么这么晚洗澡？”
许雀下意识想要回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
“有谁？”
许雀差点也要说了，说就她一个人没别人。
可是，她猛地反应过来。
随即冷下脸来，直接掐断手机。
他这个人，真是有病吧！
亏她还好心地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
许雀把手机扔进被子里，捂住耳朵，任由其响个不停。
对面却笃定她一定会再接似的，也连续打个不停。
这动静把看剧的陈甜鱼也吸引了过来，看着她掩耳盗铃的架势，问：“谁打的，你怎么不接？”
许雀连忙捂住手机，“推销广告，不想接。”
“那你直接静音，或者拉黑。”陈甜鱼由衷建议。
于是许雀的手机静音了。
见陈甜鱼还在看着她，等着她把那号码拉黑，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手机，随即恍然大悟似的，支支吾吾道：“我看错了，这个需要接一下。”
陈甜鱼点头，站在她面前，依旧不动。
许雀抬眸看她，“那个，你不出去？”
陈甜鱼便也霎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惊奇：“你在谈恋爱？”
许雀脸颊一热，生气了：“你出不去出。”
“出，这就出。”
陈甜鱼她走出房门，还贴心地把门留出一条缝。
许雀也瞧见那门缝了，急忙走过去将门缝消除，这才接起他的电话。
接完她就后悔了。
陈甜鱼都走了，她可以不接的。
只是，对方一时没有说话。
许雀抿了下唇，也跟着沉默下来。
等顾行也开口似乎已是好长时间之后的事情，像下辈子。
“我们已经有2197天没见过了。”
他这么说，声音有些轻。
许雀也就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不过她一时没有算出来，不禁嘀咕：“记这么清楚。”
当然清楚，每一个没有她的日子都很清楚。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地接受，就像接受任何人的离开那样，沉寂的心毫无波澜。
时间还是告诉了他结果。
他还是不能，不能接受许雀当初的选择。
他不想要答案，也无非是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自欺欺人的理由。
顾行也望向路的前方，“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仅此而已。”
那些刚有眉目的心算数字随着他慢慢说完整的一句话跑得无影无踪。
六年两千多天，是很久了。
可是她仍然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很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以至于顾行也再次出现，她能够最快速度地平稳接受。
以至于此时，她听见自己那久违的加速心跳，连轻轻应声都不知该不该有。
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再次出声，低声问道：“明天，见一面？”
许雀发现她也一直没有忘记他的声音，他说话时独有的语气，那是在港城从小到大接受语言培训出来却还不能消掉的故土刻度。
他那看似询问实则独断的问句。
她也就忽然清醒过来，带着几分硬气，回应说：“不见。”
生怕自己反悔似的，连忙将通话终止。
那边顾行也看着亮起来的屏幕，却不恼怒，眉尾微扬，收起手机，将唇角的笑意压进昏暗的街道。
许雀还记得他之前的那句“有谁”，因此将此条行为记在了从没出现过的记事本上。
敲门声响起，许雀没好气地说了一声“请进”。
陈甜鱼捧着果汁进来，也顺便给许雀倒了一杯，在她的专属玻璃杯里。
玻璃杯底边磕掉一个豁口，握着有些硌手。
要不是不锋利，陈甜鱼早就劝她扔掉了。
任何能伤害到她皮肤的事情都关乎她的职业口碑。
“谈完了？”陈甜鱼在她的床边坐下。
“……没什么好谈的。”
许雀顺着她的话，每两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还在用“谈恋爱”三个字来戏弄她，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陈甜鱼笑笑，把手机递给她：“我给你弄了个微博账号，以后和工作相关的事情，我都会发这个号上。”
许雀本就没有账号，只是疑惑：“那你还给我？”
“你先自己搞搞。只要不说什么毁三观的自爆言论，想发什么，都随你。”
许雀看着她，还在生气的眼睛里有点抗拒的意思。
“我要是发了自爆言论呢？”
陈甜鱼无所谓地拍了拍她：“黑红也是红。”
她边操作边演示给她看。
以前许雀的业务都是公司代理，品牌方相关也都是艾特公司账号。
鉴于网上现在有些人在讨论乐亚的代言人，却苦于找不到正主微博，因此乐亚发了条微博，并艾特了许雀。
一夜过后，许雀就涨粉二十万。
“好夸张……”
“这还算夸张？”陈甜鱼一副见过大世面的表情，“有很多人会花钱买粉，随便涨涨几十万几百万。”
许雀好奇：“你也买了？”
“买了。”当然买了，不过不是她出的钱就是了！
陈甜鱼说：“咱们又不往明星那边发展，这点粉丝足够看了，再说，凭借你许雀的实力，再涨二十万都是小意思！”
“……”
怎么感觉有点捧杀呢。
许雀不会营销，操作了半天也不知道发条什么，最后无奈一番自我介绍。
什么“你好，我是许雀，请多多指教”之类的传统模板。
她抱着极为认真的态度发出去，却很快得到了“哈哈哈哈怎么有点可爱”的评论。
她脸颊微红，迫切地想要把这条微博删除。
陈甜鱼按住她手：“干嘛呢？”
许雀迟疑一番，解释说：“……我觉得有点傻。”
“傻好啊，你本来就有点傻，这是凸显纯真。”
“……我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沈老板，让他给我换经纪人。”
说道沈复她就来气，“咱两你跟谁好？”
许雀意外她突然一问，随即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别提做什么，你就说，我跟他，你跟谁要好？”
许雀觉得她脑子一定抽了才会这么问。
因为答案是唯一且明显的。
她跟沈复又不熟。
“你。”
陈甜鱼还没有罢休：“我辞职了你会跟我走吗？”
“会。”许雀下意识点头，被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吓了一跳，“你要辞职？”
陈甜鱼其实知道答案，但只有问出来有了回答才能真正心安。
却佯作思考，见许雀急得不行了，才松口：“不辞。”
许雀皱眉：“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逗逗你呗。”
她这语气，让许雀想起某人来，便沉了脸不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