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夫人只留了胥砚易几日,如今世道邪魔神一事令人,人心惶惶。

    一行人再次踏上路,寻找妖灵界。

    “听说下一站在妖灵界。”鹤一不经意问道,伏漫看了他一眼道:“跟着走就行了。”

    去妖灵界的路上,经历了一片大海,本可以御剑过去,但是海洋面积辽阔,安全起见还是坐了船,妖灵界和人世间相通,那里眼下恐怕很是杂乱。

    妖灵界。

    天边之上,朱雀神君与白虎神君立于云端,白庚淡淡的看下来,神情未动,她看了一眼南离道:“无聊。”

    南离一愣,他嘿了一声,一身红衣随风而动:“你这话,明明是你无聊好吧?”

    四大神君里,白虎神君与玄武神君看不上朱雀青龙两位神君,这次是怀容主神亲自下令,否则再来一万年,白庚也不想和南离多说一句话。

    “妖灵界有一堕神,原来大执官亲自收押,眼下失去踪迹。”

    怀容主神的话一点一点说,白庚淡淡的抬眼:“前月神,欧月。”

    欧月啊,南离摸了摸下巴,神色莫辨:“这难办啊,欧月是老资历的神了,神力虽然在当初大执官乐陷台执刑时有了损伤,可最后还是大执官亲手压制。”

    白庚没有回答他,她自然也知道,只是如今怀容主神和大执官在着手邪魔神,三大天神也找不到踪影,只能找他们了。

    眼下时局动乱,谁都没时间。

    “再说,就咱俩,遇见欧月巅峰期不够他塞牙缝的了。”

    白庚冷声道:“那是你。”

    白庚不再理会一个眨眼就落在妖灵界的地界上,她一身白衣带着黑纹,左右看了看,南离切了一声,白庚是白虎神君,是两千年前神界大战留下来的神。

    在天神界的大洗牌活了下来的神,她自是看不起这个才当上神的朱雀神君。

    白庚手持弓箭,神色冷淡周围幽暗,妖灵界此时更是半数妖灵跑了出去,这次的任务是找到欧月,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场景和上次见到的一模一样,白庚收了弓箭,她神色淡淡微抿嘴唇,只听见不远处轰隆一声,南离神情一定,他负背而立。

    飞身而去,落下之时,入目是一个峡谷。

    万窟谷。

    白庚一眼认出,这里是当年大执官下手之地,她看到万窟谷里,已经有很多洞口被填埋,微皱眉头。

    “谁?”

    空洞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庚抬眼手中白虎弓已经显形,那声音似乎微微停顿,又说:“白庚啊。”

    突然万窟谷之内,一阵声响过后,白庚目光看过去她轻声道:“走。”

    随后南离也跟着过去,幽暗的山洞里,隐约有一点亮光,两个人走进去才发现,那里面是欧月,欧月坐在台子上,白庚挑眉眼里带了些打量。

    欧月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白庚时微微一定,他嗤笑:“如今天神界一位比一位心冷。”

    闻言,白庚眼中闪过不屑,她道:“你当年与雨神雨若一起,后被惩罚,如今还不思悔改。”

    提及雨若时,欧月眉心一跳,他闭上眼睛有些难堪,见此白庚道:“雨若投胎转世,今世她已非从前,只有你还在执迷不悟。”

    欧月许久才再次睁开眼睛:“你不如,问问预言神当年给雨若那颗莲心珠,到底预言了什么。”

    闻言,白庚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复又道:“预言神的预言,岂是你我可以妄加言论的?”

    而南离却是在心里思索了一下,伏漫的预言…

    ……

    真真假假一时之间难以区分,伏漫坐在船上看着天边落下的夕阳,她偏了偏头看向温召行,少年斜靠在门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鹤一与温召行简直势同水火,伏漫只以为温召行是因为她的原因如此。

    她暗叹一口气,她和鹤一不知为何总是看不对眼,这种感觉像从前在天神界时面对月神的时候,很少有人知道月神从前喜欢大执官,喜欢得不得了。

    她也是偶然得知,这件事月神当时还拜托自己不要说,那会可真好,落月还不是月神,天神界还有情爱。

    “怎么样?”胥砚易点了点下巴,雨若摇了摇头微叹一口气:“见面就互相来一波嘲讽,像两个小孩子。”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雨若看向胥砚易,她摇头。

    见此胥砚易故作高深道:“自然是…”

    话还没说完,雨若就捂住他的嘴,示意胥砚易往后看,看过去发现鹤一正一脸笑意的看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温召行冷笑一声,两个人又开始互相看不顺眼。

    鹤一嘴里吃着苹果道:“哎哟,你怎么还能让我不出来?”

    两个人着实太吵了,伏漫起身准备离开,温召行一顿上前拉住她,伏漫偏过头:“怎么了?”

    “你干什么去?”

    不知道是不是伏漫的错觉,她居然觉得温召行在委屈,一时之间,她又想起来雨若的话,她抿了抿嘴:“回去睡觉。”

    “睡觉?你会不会嫌我吵啊?”

    胥砚易吸了吸鼻子,从认识到现在,他一直觉得温召行这人很自我,看来并不是这样,就伏漫而已至少不是。

    “你说,老温成的几率有多大?”

    雨若也思考起来,她拉着胥砚易进去,一边走一边说:“一半一半,阿伏对他好像也不一般,也可能是阿伏没有过这种时候,不太开窍,这几天我再点一点。”

    胥砚易木讷的嗯了一声,目光紧紧盯着雨若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鹤一嗤笑:“你是小孩子吗?”

    闻言,伏漫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鹤一:“他如何不必你说,表哥,没事多吃点核桃。”

    说罢,伏漫扯着温召行的衣袖拉着去船头,鹤一的笑容慢慢松懈,他回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你不要理会他啦。”伏漫娇嗔了一句,她坐下来:“我和他不对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温召行道:“那有什么,有我在,还能让你被他欺负去了?”

    伏漫觉得自己脸颊大概是红了,她低下头又看向汪洋大海:“还有一夜就能上岸,明天晚上就能进妖灵界了。”

    “是啊,不过漫漫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邪魔神,你会做什么?”

    伏漫一顿,看向温召行,少年此时眉眼都透露着一股子温柔,她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险些溺在这温柔里面。

    “没有邪魔神,我们不会认识的啊。”她笑了笑,一如最开始那般灿烂:“所以还是挺感谢他的,让我们认识了对方。”

    “漫漫,你知不知道…”温召行突然按住伏漫的肩膀,他胸口起伏着,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可以把筹谋多年的计划一拖再拖。

    “什么?”

    可是她并不知道,温召行泄了一口气,他摇头:“没什么。”

    末了他还是追问:“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你只是平凡人,你会如何?”

    “平凡人?”似乎在这一段话里,伏漫听到的是平凡人三个字,她眨了眨眼睛眼里带笑,语气娇俏道:“那我会,很开心吧。”

    做一个平凡人,普通人就不必理会这些了,可是…她有些忧愁:“我知道普通人会经历生老病死的,其实不管是神,仙,妖,魔又或是人,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苦。”

    “漫漫。”温召行抬起头看着天空:“你知道吗,我很想成为一个神。”

    伏漫沉默片刻,才开口问:“为什么?”

    “因为据说啊,神无情无欲,不会被七情六欲所困扰,他们谁也不爱。”温召行突然笑了出来:“那多舒服啊。”

    “那不会枯燥无聊吗?”

    温召行转过头看着伏漫,他轻笑着抬起手揉了揉伏漫的脑袋:“也许吧,可总比现在好。”

    人啊,一旦有了期盼,就会失望。

    无一例外。

    ……

    神不会做梦,可落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从前她有情爱时的模样,那时候她还不是月神,是战神的首徒。

    她认识了伏漫,又因为伏漫认识了大执官。

    大执官应羡,一身白衣,执掌乐陷台,令人心动不已,大执官冰冷无情,只有在面对预言神伏漫时,才会稍微动容一些。

    而正是这样的人,甚至没有英雄救美,甚至应羡那时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她就一厢情愿的喜欢应羡。

    为此,她努力修炼。

    她至今都记得那时候应羡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你的修炼之心比伏漫坚定许多。”

    那是他对自己说过的第一句话,她记了几千年,一字都不落。

    她终于等到了天神界大战的机会。

    猛地睁开眼睛,落月看着四周,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神不做梦,所以最后一次梦大约还是两千年前没有当上神的时候,这次还是罕见且还在她当值时做的梦。

    她修炼之心源于应羡。

    所以在失去情爱能力后,她的修为始终无法再进一步,因为她始终也感受不到当初强烈的修炼之心。

    怀容主神也不会应允自己恢复七情六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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