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亦给屈泽也准备了一个惊喜。
元旦那天，她特意带屈泽也去到月照山，在山花咖啡店附近驻足停留。
那是一道较为平缓的斜坡小巷，白墙黑瓦，片片绿林从黑瓦顶上冒出来。些许咖啡木屋零星点缀于小巷之间，幽静安宁。
他们并排站在小巷中央。
涂亦娓娓诉说，“其实因为你的存在，总会发生一些特别奇妙的事情。比如当年的泊舟岛。你要知道，泊舟岛从不下雪。但是你来的那一年，泊舟岛罕见地下了一场雪。”
屈泽也记得当时的场景。那年他们十七岁，在山雪间漫步，她在雪中奔跑。
涂亦继续说道，“青山也是一样。我来青山这么些年，从没见青山下过雪。但是……”
她说出但是之后，住了口，眼神真挚地看着屈泽也，仿佛写满期待。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屈泽也，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十秒钟。
屈泽也有些疑惑不解，问道，“但是什么？”
涂亦没绷住，笑场了，“你等一下，我但是得太早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她说完“但是”后，天空立即下雪，白雪飘落，应情应景，一切时间点卡得刚刚好。
无奈她虽然是气象研究员，能预测今日午间青山有极大的概率会下雪，却无法预测下雪的具体时间，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几秒。
有些可惜。
“再等五分钟看看。”
涂亦仰头，期待着初雪的降临。
屈泽也陪她仰头，遥望银白的天空。
下雪了。
细小的雪花飘拂到脸上，冰凉，却带给内心炽热。
她侧头偷看他，他也正巧看向她。
两个人都笑了。
屈泽也说道，“涂涂，我们去真正的雪山吧。”
涂亦点头应道，“嗯。”
***
他们开车去了雪山。
原本的打算是，去滑雪场滑雪。可真到了滑雪场后，他们目之所及，全是乌泱泱的一片人群。
整个雪道都被占满，想要畅快滑一次都很困难。雪道出发口已经排满了人，更衣室仍不停有人出来，源源不断。
似乎已经快到滑雪场的承载极限了。
青山人实在太喜欢玩了。
屈泽也和涂亦并排站在附近的小山丘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要不就不凑热闹了？”涂亦提议，“去人少的地方吧。”
屈泽也应道，“好。”
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在白雪之上，走出两道曲折的足迹。他们没看地图，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随意挑选方向。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雪山乐园。
因为折腾得有些饿了，他们决定去买一些小吃。
此处也是人挤人的地方，店内没有空位置，就连拼桌也成问题。他们只好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站在街边雪地上。
他们买的食物品种多，丰富齐全。
一根烤肠，外焦里嫩。涂亦先咬一口，屈泽也再咬一口。辣椒粉落到衣服上，屈泽也替涂亦拍去。
一碗酸辣粉，热气腾腾。涂亦先嗦一口，屈泽也再嗦一口。屈泽也能一口气嗦到底，涂亦看得惊讶。她模仿屈泽也的样子嗦粉，汤汁不慎呛到气管里，呛得她咳出眼泪。屈泽也替涂亦抚背，一边笑她，“小菜鸡。”
一碗米酒汤圆，涂亦先喝一口，屈泽也再喝一口。汤圆又大又圆，韧性十足，好像怎么也嚼不烂似的。两个人努力地上下咬合咀嚼，像是在嚼一大块口香糖。嚼到最后实在别无办法，只能硬生生咽下。光是看见两个人喉咙蠕动，整齐划一。接着不约而同地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一碗狼牙土豆，屈泽也端着举到他和涂亦之间。涂亦光是挑折耳根吃，屈泽也挑选沾满折耳根的土豆，喂给涂亦，喂了一块不够，再喂一块。
一个烤红薯，屈泽也把它掰成两半，大的给涂亦，小的留给自己。
涂亦已经吃饱了，抱着烤红薯取暖。
屈泽也倒是还能吃，吃完了烤红薯，又吃了烤玉米，烤饼，最后喝下一大杯奶茶。
吃饱喝足。
这顿饭虽然就餐环境很简陋，算路边野餐，但是他们吃得很开心。
***
他们牵着手，沿一条小道漫步。
偶遇路边的流动摊贩在贩卖玩具，有一种简易的雪橇，是塑料材质，只能坐一个人。再用一根绳索牵引。一人坐在雪橇上，一人在前面拉。
他们图好玩，买了一个。
起初的几个回合，是涂亦坐雪橇，屈泽也负责拉拽。
屈泽也力道大，步伐快，拉着涂亦在雪地里飞奔，在人来人往中穿梭。涂亦觉得新奇刺激，一路嬉笑着，偶尔发出轻声尖叫。
他们莫名滑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从热闹去往宁静。
越过一个小山丘，来到一片茂密的松林前，松林一旁是一片平坦雪地。
涂亦终于站了起来。她拍掉身上的雪点，整理衣服，又和屈泽也对换了位置。
“该你了。”涂亦牵起绳子，“换我来拉你。”
屈泽也调整雪橇位置，坐上雪橇。
他之前拉涂亦，显得那般轻松惬意，涂亦于是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是一项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的工作。
她拽绳子的姿势，也显得不是那么地认真。
结果她拽一下，竟发现雪橇纹丝不动。
她蹙眉，抓紧绳子，接着用劲拽第二下。雪橇动了，但速度慢得比不上乌龟。
她不甘心地又一次加大力度，使出全身的劲来拉拽雪橇，咬牙嘀咕，“你怎么这么重。”
屈泽也不服气，站了起来，走到涂亦面前，咄咄逼问，“我哪里重了？哪里重了？”
涂亦笑着，轻抚屈泽也的肩膀，哄道，“不重不重，是我方法没对。”
她催促屈泽也重新坐下，她拽紧绳子，准备再尝试一次。
结果发现，不是方法不对，单纯是她力气太小。
她拽着屈泽也勉强缓慢前行了几步，气喘吁吁。
屈泽也不忍心，有意将双脚放到地面上，支撑起来，试图替涂亦减轻一些重量。
却没想到力道没能掌控好，重量一下减得太多了些。
涂亦一直保持着拼尽全力的姿势。身后的重量骤减，她没能反应过来，重心前倾，整个人扑倒在雪地上。
噗通一声响。
屈泽也急忙上前去。
涂亦缓了缓，翻了个身，仰面躺在雪地上。她看来是懒惰习惯了，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躺下，喘息歇息。
屈泽也半蹲下来，随后同样躺下了，和涂亦紧挨着。
两个人平躺在皑皑山雪之中。
天空银白，精巧的雪花飘散空中，落到他们脸庞。
涂亦侧头，看见屈泽也的侧脸，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浓黑上点缀的一粒纯白。
涂亦回过头，保持仰面朝上的姿势，努力翕动睫毛。好不容易终于在睫毛上积攒了几片雪花，涂亦兴奋不已。
她急忙拉扯屈泽也的衣袖，“你看。”
屈泽也侧头。
涂亦特意眨眼，展示她的成品，“我睫毛上有雪！”
屈泽也笑道，“幼稚。”
屈泽也回头，模仿涂亦那样，保持仰面朝天的姿势，努力克制住眨眼的冲动。
他也在积攒雪花。
等到时机成熟，他轻拍涂亦，示意道，“你看，我也有。”
涂亦看见了，屈泽也的睫毛上，有好些白色点缀。仿佛一个本就属于雪地的人，与雪融为一体，从雪中而来。
涂亦也笑道，“幼稚。”
她坐了起来。屈泽也同样坐起。
他摘了手套，替涂亦抹去脸上的雪花，捏了捏她发红的两腮和鼻尖，像捏一个团子。
他牵着她站了起来。
屈泽也收拾好雪橇，放在一旁。
他们之前买玩具，除了雪橇外，还买了雪夹。一个黄色的夹子，夹一团雪，松开后就能变成小白鸭的形状。
涂亦带着屈泽也开始玩雪夹。
他们夹了一长列小白鸭，摆放得曲折蜿蜒，犹如一支在茫茫白雪中默默行进的队伍。
玩到后来，他们又觉得小白鸭的体型太小，不够尽兴，于是开始滚雪球。
两个人合力滚雪球，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雪球越滚越大。
最终停留在松林前。
他们用雪球来堆小狗，大概半米高。一左一右两个小雪狗并排放置，紧紧相依。
屈泽也找来干枯的松果，给小雪狗安装了眼睛。又找来短小的松枝，给小雪狗安装了鼻子。至于嘴巴，屈泽也和涂亦直接伸出了手指，分别画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或许是自带滤镜的关系，他们总觉得，它们特别可爱。
涂亦钻进松林里，挑选两根合适的柔软的枝条，简单编织成小圆环，是戒指的模样。
涂亦把编织戒指放到了小雪狗的脑袋上，一边放一个，“这样行吗？”
“都行。”屈泽也回答着，神情有些恍惚。
毕竟……那可是戒指。
她做的戒指。
涂亦神态自然。她脱下手套，接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她打开了盒子，再把盒子举到屈泽也的眼前。
盒子里是两枚玫瑰金对戒。
“喏，这个是我们的。”
屈泽也愣了，盯着对戒出神。
涂亦见屈泽也没反应，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大一些的戒指，拉过屈泽也的手，脱下手套，一本正经地将戒指戴到屈泽也的无名指上。
“喏，这个是你的。”
涂亦从盒子里摘下另一枚戒指，递给屈泽也，“现在该你给我戴了。”
屈泽也仍旧愣着，一时没能缓过来。
涂亦没能等到屈泽也的行动，不满地嘀咕，“不戴算了。”
她正要缩回手，屈泽也一把捉住她的手，轻轻拽回自己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了戒指。
他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星期。”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挑了个喜欢的款式。”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手指，看向她的眼睛，“那再挑一个更喜欢的，结婚用。”
她有些脸红，微笑着，点头应允，“嗯。”
他亲吻她的额头。
繁密的松树林，枝叶微颤。零散雪花纷飞，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白色星星。
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松林前，于山雪之中。
从十七岁走来，走向未来的无数个十七岁。
把没说出口的喜欢，告诉这场山雪。
[正文完]
元旦那天，她特意带屈泽也去到月照山，在山花咖啡店附近驻足停留。
那是一道较为平缓的斜坡小巷，白墙黑瓦，片片绿林从黑瓦顶上冒出来。些许咖啡木屋零星点缀于小巷之间，幽静安宁。
他们并排站在小巷中央。
涂亦娓娓诉说，“其实因为你的存在，总会发生一些特别奇妙的事情。比如当年的泊舟岛。你要知道，泊舟岛从不下雪。但是你来的那一年，泊舟岛罕见地下了一场雪。”
屈泽也记得当时的场景。那年他们十七岁，在山雪间漫步，她在雪中奔跑。
涂亦继续说道，“青山也是一样。我来青山这么些年，从没见青山下过雪。但是……”
她说出但是之后，住了口，眼神真挚地看着屈泽也，仿佛写满期待。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屈泽也，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十秒钟。
屈泽也有些疑惑不解，问道，“但是什么？”
涂亦没绷住，笑场了，“你等一下，我但是得太早了。”
她原本的打算是，她说完“但是”后，天空立即下雪，白雪飘落，应情应景，一切时间点卡得刚刚好。
无奈她虽然是气象研究员，能预测今日午间青山有极大的概率会下雪，却无法预测下雪的具体时间，不能精确到几时几分几秒。
有些可惜。
“再等五分钟看看。”
涂亦仰头，期待着初雪的降临。
屈泽也陪她仰头，遥望银白的天空。
下雪了。
细小的雪花飘拂到脸上，冰凉，却带给内心炽热。
她侧头偷看他，他也正巧看向她。
两个人都笑了。
屈泽也说道，“涂涂，我们去真正的雪山吧。”
涂亦点头应道，“嗯。”
***
他们开车去了雪山。
原本的打算是，去滑雪场滑雪。可真到了滑雪场后，他们目之所及，全是乌泱泱的一片人群。
整个雪道都被占满，想要畅快滑一次都很困难。雪道出发口已经排满了人，更衣室仍不停有人出来，源源不断。
似乎已经快到滑雪场的承载极限了。
青山人实在太喜欢玩了。
屈泽也和涂亦并排站在附近的小山丘上，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场景，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要不就不凑热闹了？”涂亦提议，“去人少的地方吧。”
屈泽也应道，“好。”
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在白雪之上，走出两道曲折的足迹。他们没看地图，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随意挑选方向。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雪山乐园。
因为折腾得有些饿了，他们决定去买一些小吃。
此处也是人挤人的地方，店内没有空位置，就连拼桌也成问题。他们只好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站在街边雪地上。
他们买的食物品种多，丰富齐全。
一根烤肠，外焦里嫩。涂亦先咬一口，屈泽也再咬一口。辣椒粉落到衣服上，屈泽也替涂亦拍去。
一碗酸辣粉，热气腾腾。涂亦先嗦一口，屈泽也再嗦一口。屈泽也能一口气嗦到底，涂亦看得惊讶。她模仿屈泽也的样子嗦粉，汤汁不慎呛到气管里，呛得她咳出眼泪。屈泽也替涂亦抚背，一边笑她，“小菜鸡。”
一碗米酒汤圆，涂亦先喝一口，屈泽也再喝一口。汤圆又大又圆，韧性十足，好像怎么也嚼不烂似的。两个人努力地上下咬合咀嚼，像是在嚼一大块口香糖。嚼到最后实在别无办法，只能硬生生咽下。光是看见两个人喉咙蠕动，整齐划一。接着不约而同地捶胸顿足，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一碗狼牙土豆，屈泽也端着举到他和涂亦之间。涂亦光是挑折耳根吃，屈泽也挑选沾满折耳根的土豆，喂给涂亦，喂了一块不够，再喂一块。
一个烤红薯，屈泽也把它掰成两半，大的给涂亦，小的留给自己。
涂亦已经吃饱了，抱着烤红薯取暖。
屈泽也倒是还能吃，吃完了烤红薯，又吃了烤玉米，烤饼，最后喝下一大杯奶茶。
吃饱喝足。
这顿饭虽然就餐环境很简陋，算路边野餐，但是他们吃得很开心。
***
他们牵着手，沿一条小道漫步。
偶遇路边的流动摊贩在贩卖玩具，有一种简易的雪橇，是塑料材质，只能坐一个人。再用一根绳索牵引。一人坐在雪橇上，一人在前面拉。
他们图好玩，买了一个。
起初的几个回合，是涂亦坐雪橇，屈泽也负责拉拽。
屈泽也力道大，步伐快，拉着涂亦在雪地里飞奔，在人来人往中穿梭。涂亦觉得新奇刺激，一路嬉笑着，偶尔发出轻声尖叫。
他们莫名滑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从热闹去往宁静。
越过一个小山丘，来到一片茂密的松林前，松林一旁是一片平坦雪地。
涂亦终于站了起来。她拍掉身上的雪点，整理衣服，又和屈泽也对换了位置。
“该你了。”涂亦牵起绳子，“换我来拉你。”
屈泽也调整雪橇位置，坐上雪橇。
他之前拉涂亦，显得那般轻松惬意，涂亦于是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是一项不需要花费太多体力的工作。
她拽绳子的姿势，也显得不是那么地认真。
结果她拽一下，竟发现雪橇纹丝不动。
她蹙眉，抓紧绳子，接着用劲拽第二下。雪橇动了，但速度慢得比不上乌龟。
她不甘心地又一次加大力度，使出全身的劲来拉拽雪橇，咬牙嘀咕，“你怎么这么重。”
屈泽也不服气，站了起来，走到涂亦面前，咄咄逼问，“我哪里重了？哪里重了？”
涂亦笑着，轻抚屈泽也的肩膀，哄道，“不重不重，是我方法没对。”
她催促屈泽也重新坐下，她拽紧绳子，准备再尝试一次。
结果发现，不是方法不对，单纯是她力气太小。
她拽着屈泽也勉强缓慢前行了几步，气喘吁吁。
屈泽也不忍心，有意将双脚放到地面上，支撑起来，试图替涂亦减轻一些重量。
却没想到力道没能掌控好，重量一下减得太多了些。
涂亦一直保持着拼尽全力的姿势。身后的重量骤减，她没能反应过来，重心前倾，整个人扑倒在雪地上。
噗通一声响。
屈泽也急忙上前去。
涂亦缓了缓，翻了个身，仰面躺在雪地上。她看来是懒惰习惯了，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躺下，喘息歇息。
屈泽也半蹲下来，随后同样躺下了，和涂亦紧挨着。
两个人平躺在皑皑山雪之中。
天空银白，精巧的雪花飘散空中，落到他们脸庞。
涂亦侧头，看见屈泽也的侧脸，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浓黑上点缀的一粒纯白。
涂亦回过头，保持仰面朝上的姿势，努力翕动睫毛。好不容易终于在睫毛上积攒了几片雪花，涂亦兴奋不已。
她急忙拉扯屈泽也的衣袖，“你看。”
屈泽也侧头。
涂亦特意眨眼，展示她的成品，“我睫毛上有雪！”
屈泽也笑道，“幼稚。”
屈泽也回头，模仿涂亦那样，保持仰面朝天的姿势，努力克制住眨眼的冲动。
他也在积攒雪花。
等到时机成熟，他轻拍涂亦，示意道，“你看，我也有。”
涂亦看见了，屈泽也的睫毛上，有好些白色点缀。仿佛一个本就属于雪地的人，与雪融为一体，从雪中而来。
涂亦也笑道，“幼稚。”
她坐了起来。屈泽也同样坐起。
他摘了手套，替涂亦抹去脸上的雪花，捏了捏她发红的两腮和鼻尖，像捏一个团子。
他牵着她站了起来。
屈泽也收拾好雪橇，放在一旁。
他们之前买玩具，除了雪橇外，还买了雪夹。一个黄色的夹子，夹一团雪，松开后就能变成小白鸭的形状。
涂亦带着屈泽也开始玩雪夹。
他们夹了一长列小白鸭，摆放得曲折蜿蜒，犹如一支在茫茫白雪中默默行进的队伍。
玩到后来，他们又觉得小白鸭的体型太小，不够尽兴，于是开始滚雪球。
两个人合力滚雪球，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雪球越滚越大。
最终停留在松林前。
他们用雪球来堆小狗，大概半米高。一左一右两个小雪狗并排放置，紧紧相依。
屈泽也找来干枯的松果，给小雪狗安装了眼睛。又找来短小的松枝，给小雪狗安装了鼻子。至于嘴巴，屈泽也和涂亦直接伸出了手指，分别画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或许是自带滤镜的关系，他们总觉得，它们特别可爱。
涂亦钻进松林里，挑选两根合适的柔软的枝条，简单编织成小圆环，是戒指的模样。
涂亦把编织戒指放到了小雪狗的脑袋上，一边放一个，“这样行吗？”
“都行。”屈泽也回答着，神情有些恍惚。
毕竟……那可是戒指。
她做的戒指。
涂亦神态自然。她脱下手套，接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她打开了盒子，再把盒子举到屈泽也的眼前。
盒子里是两枚玫瑰金对戒。
“喏，这个是我们的。”
屈泽也愣了，盯着对戒出神。
涂亦见屈泽也没反应，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大一些的戒指，拉过屈泽也的手，脱下手套，一本正经地将戒指戴到屈泽也的无名指上。
“喏，这个是你的。”
涂亦从盒子里摘下另一枚戒指，递给屈泽也，“现在该你给我戴了。”
屈泽也仍旧愣着，一时没能缓过来。
涂亦没能等到屈泽也的行动，不满地嘀咕，“不戴算了。”
她正要缩回手，屈泽也一把捉住她的手，轻轻拽回自己怀里。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了戒指。
他问道，“什么时候买的？”
“上个星期。”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挑了个喜欢的款式。”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手指，看向她的眼睛，“那再挑一个更喜欢的，结婚用。”
她有些脸红，微笑着，点头应允，“嗯。”
他亲吻她的额头。
繁密的松树林，枝叶微颤。零散雪花纷飞，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白色星星。
他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松林前，于山雪之中。
从十七岁走来，走向未来的无数个十七岁。
把没说出口的喜欢，告诉这场山雪。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