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主回光返照般,没了下文,又晕厥过去。

    止渊收回手,定了定心神:“恶咒难除,若是在冥渊还好,这里是天宫,只能先缓咒发。”

    银惑握紧了拳头,肯定道:“是王母,爷爷定是被王母发现了。”

    止渊不知道银惑和老仙主谈了什么,这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抚银惑。

    “若是王母,你也不可轻举妄动。”

    银惑看着止渊,坚定的道:“止渊,爷爷刚才咒发时,让我去冥渊避祸,还说,让我替他照顾你。”

    止渊这下不解了,看看银惑,又看看老仙主。

    他不认识老仙主,从未见过。

    银惑道:“止渊,带爷爷离开天宫,回冥渊去吧。”

    止渊未动,他此来天宫,是为了花神而来。

    银惑又道:“你可还记得王母去见花神说了什么?”说罢,银惑看向老仙主。

    王母说,她要放花神出来。

    止渊颤了颤,看向老仙主。

    银惑拉住止渊:“王母施加在爷爷身上的恶咒咒发,王母肯定已经发现爷爷的异动,快带爷爷走。”

    止渊回过神来,才想到刚刚银惑说的话:“他也说了让你去冥渊避祸,你跟我们一起走。”

    银惑放开止渊,她摇摇头,站起身来,冷漠又疏离的道:“本座乃天宫圣主。”

    她抬手一甩,一道火焰在百花池田燃起,火势渐大,整片池田都被火光笼罩。

    她淡淡的看了止渊和老仙主一眼,抬手一转,身影便原地消失。

    她回到圣主殿,甩袖换上圣主金衣。

    掌书侍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位主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了,比起从前,更让人惊恐。

    天宫里,王母虽未明说圣主就是那天火留下的化身,可天宫里一直有传言,王母从未阻止过。

    那可是焚毁一切的天火,连帝君都死在天火之下。

    而银惑,就是在天火熄灭之后,随王母出现在灵域,出现在天宫。

    也因此,天宫及帝君旧部对银惑态度暧昧,尊她为圣主,又恨不得她死。

    银惑坐在高位,不用看也知道下首站着的掌书战战兢兢。

    她开口道:“你去禀王母,就说本座放火烧了百花池田。本座这圣主殿容不下天宫的人,更容不下王母的人,别让本座在看到你。滚~”

    不用掌书去禀,这会儿整个天宫的仙人都知道百花池田被人放火烧了,几位声望大地位高的仙官冒着大火近前查看,可那大火就像有神识,谁靠近就飞出火星追着谁,任他们拿出什么法宝仙器,就是扑灭不了这火。

    王母听了掌书的禀报,这会儿也不敢轻举妄动,打发走了掌书,派人给狐族带了消息,让她们加快。

    就这般僵持了三日,王母还是亲自驾临了圣主殿。

    天宫奈何不得天火,王母也不行,百花池田烧了也就烧了,可那天火一直不熄灭,火星嗤嗤的往外飞,这要是飞到别的宫殿,天宫还要不要了。

    王母手上握着花神的命,王母在等银惑去求她。

    可银惑放个火后就没动静,这让王母也捉摸不透银惑想干什么。

    为了天宫能屹立不倒,王母退一步,放下自己的高高在上,亲临圣主殿。

    殿门打开,银惑就坐在殿上,闭眸未动。

    王母身后的仙侍高声唱道:“王母驾到。”

    银惑闲吵,抬手就要招出天火,王母看到她的架势,出声道:“圣主,闭门思过数日,可有想通?”

    银惑无奈收了手,睁开眼。

    嚯,不看还好,这一睁眼,殿门外密密麻麻由王母带头,站了一条长街的人,这是整个天宫的人都聚集到了此处吗?

    银惑挑眉,当她这个圣主是天宫的吉祥物还是丧门星,全都来瞧热闹?

    银惑起身,放开威压,以天火无形的灼热温度散去,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殿外站得远些的人,此时抬头,便望见圣主殿顶,一团火光,渐渐变成飞鸟形态,然后对着他们缓缓伸开双翅,随之一声鸣叫,热浪袭来,他们抬手去挡,却被热浪送走。

    而站在前方近身跟随王母的仙官,随着银惑一步一步逼近,运转全身法力来抵挡,却也不得不缓缓后退。

    待银惑走到近前,与王母隔着已经打开的殿门相对,一人在里,一人在外。

    王母身边的人早已退到三十步开外。

    银惑没想伤人,她是一个人,王母自然也得是一个人来。

    来一堆人,乌泱乌泱一片,说一句话,有一千句从他们嘴里小声嘀咕的传过来,很吵。

    银惑对着王母轻轻一笑:“母亲这是做什么,我是长大了,可母亲也不必当着这么多外人来教训我啊。”

    王母听她如此一说,瞳孔猛缩。

    脱口而出便是:“不许叫本座母亲。”

    王母疾言厉色,银惑却恍若不觉,依旧开心的道:“母亲不是告诉孩儿,你虽未生我,却有养我之恩,我的命就是你给的,你想要我的命,我便要给你。仙侍说,王母带我,就如母亲带自己的孩儿,可我满心欢喜的跑到王母身前,唤你母亲,你却一点也不高兴,甚至雷霆大怒,对我狠狠一顿责罚。你可知,我的心,很痛。”

    王母全身绷紧,微微有些颤抖。

    一个仇人,她恨不得将这个仇人千刀万剐,可这个仇人她伤不了,眼看着她生灵智,化人形,有修为,成为更为强大的存在,她能怎么办,只能忍着,折磨这个仇人,化她灵智,分她神魂,可这个仇人却并不是她看到的表面这般任她发落。

    你以为这个仇人什么都不知的跑来唤她母亲,她会真的有了亲情心软,以为这个仇人也只是一个生灵,可她知道,这个仇人不是跟她们一样的生灵,这个仇人是毁灭她们的灾祸。

    所以你化了这个仇人的灵智,仇人好似老实了,跟个提线木偶,任你操控。

    可在你分这个仇人的神魂时,你才知道,她早已自分神魂,一早就不受你的操控。

    王母此时真是恨不能一掌将银惑劈了。

    可她劈不了银惑。

    王母深吸一口气,银惑既然与她扯旧事,打亲情牌,那她何不在忍一忍,与她周旋。

    王母缓了神色,责怪的道:“圣主,本座不让你那么唤我,是因为你是圣主,本座虽是王母,却与圣主身份有别,怎敢当得圣主一声母亲。过去对圣主多有责罚,也是想让圣主成长,将来好担得起这天宫圣主,灵域之主。”

    银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化她灵智,分她神魂,是为了让她成长。

    银惑扬起双手,对王母道:“那本座到今日这般的成长,王母可还满意。”

    王母袖中的拳头握得嘎吱响,她面上维持着从容道:“你这次回来,确实成长了很多,可……你为何要放火烧了百花池田?”

    银惑放下双手,转身道:“有个老头,明明是花神,却想骗本座,本座便将他带到百花池田,一并烧了。”

    王母大惊,脱口道:“你将他烧了?”

    人死咒消,王母止住慌乱,若是花神死了,狐族应当给她来消息,百花池田都烧了三日,她未得到狐族的消息,人应当是被藏起来了。

    王母有些恼恨,她竟被这丫头片子误导,反而让这丫头片子确认了花神的身份。

    王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既然满不住,便告诉她好了。

    王母道:“花神听说圣主是他在灵域救治的传人,便求本座来见你一面,圣主将他烧了,想来是他骗本座,这等满嘴谎言趋炎附势之徒,圣主不处置他,本座也不会放过了他。”

    银惑一笔带过了花神之事,王母也不好叫她交人。

    银惑另启一口:“王母也知道,本座在灵域时,受人多方照顾,前些日子,那个照顾我的人,在神帝碑前殒命。王母见多识广,又是帝君座下,可有让我救治他人性命的方法?”

    王母不知道这位祸根开这金口是什么意思,只道:“神魂尚在,温养修练,找个新的躯壳便可;若是神魂俱灭,哪怕帝君在世,也是没有办法的。”

    银惑想着择昔现在的情况,点了点头,换了口吻:“啊,还不知王母此来,找本座为何?”

    王母看着银惑那一人认真虚心请教的神态,差点憋出一口老血来。

    王母缓了缓道:“无事,来看看你罢了,你既无碍,便将百花池田的火灭了。”

    王母说罢,转身离开。

    银惑微微垂头,嘴里喊道:“恭送王母。”

    远处的天宫仙人看两人就站在殿门口聊了半响,王母也没责罚圣主,圣主也没跟王母打起来,所以满天的威压,只是为了逼退他们,不让他们知道王母和圣主说了什么。

    看圣主那恭敬的样子,应当是被王母教训了一通吧,刚才圣主不还不服气的转身了吗?

    任由天宫仙人猜测,王母一离开,仙人们一散,不一会儿,又熟识的相聚一起,或打听或自行猜测的开始传播这次王母和圣主的对峙了。

    百花池田的火熄灭了,天宫的仙人们更是猜测满天,传得沸沸扬扬。

    圣主殿前的天兵撤走了,天宫的仙人们都禁声了,各回各殿,非必要,不外出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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