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田岛在成年时为了娶妻而建造了相当宽阔舒适的新居。

    在妻子去世、五个子女死得只剩两个儿子后,田岛也英年早逝。

    长幼有序,于是宅邸就由二子里年长的斑继承。

    宇智波斑成为新的族长之后,依旧带着弟弟泉奈住在两边的偏院,主院空置。

    兄弟俩都是单身,无心婚姻情爱。于是相依为命,几乎形影不离。

    过了不到十年,宇智波泉奈也去世了。

    斑依旧住在偏院。

    而立之年,斑还是孤身,独居。

    忍者聚居的村落地皮被大名主许诺永久出租,千手和宇智波花费金银,着手建房、迁居。

    宇智波有了新的族地,斑有了新宅。父母曾经居住的宅邸就完全空置了。

    新的房舍建好,比从前更牢固、美观,也宽阔舒适,家具齐全。

    宇智波斑还是把主院空置,给兄弟姐妹们居住的院子也是如此。

    四十知天命,宇智波斑预感他和千手柱间的付出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

    「木叶」真的成立了,许多忍族并入。

    梦想似乎真的实现了。

    斑孤身进入宇智波的南贺神社,焚香礼拜。

    他搬进了主院。

    但整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宅邸,除了他,除了家忍和通灵兽,没有其他主人。

    知天命,花甲,古稀,白发苍苍。

    宇智波斑都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族人敬他,爱他,同时也恨他。

    外人敬他,服他,同样也恨他。

    宇智波斑孤身一人,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直到朝杖之年,从战场退下的宇智波带回一批遗孤。

    里面有个小不点非常乖巧特别,在一众小崽子里哭得最乖巧,不饿不哭,不脏衣服不哭,最好糊弄。

    斑注意到这个崽子,因为其父母是难得的发自真心相爱、而非强强联合的千手宇智波婚姻。

    第二次忍界战争爆发后,大地上战火纷飞,伤亡不断。

    孤儿的数量增加,为了生存依附宇智波的小家族也增加。

    斑知道失孤失恃的孩子活得艰难,最终还是把小孩带在身边。

    自此,宇智波斑的宅邸迎来第二位主人。

    小主人有玩得好的同龄人,也有喜欢的人。老主人只是看着小主人。

    等到小主人十三岁,嫁给了老主人,小主人就成了女主人。

    老主人去世,宅邸便只剩下女主人。

    女主人独居在主院主卧,形单影只。无子嗣傍身,无继子继女,无养子养女,只有丈夫生前转赠的一只橘红色的狐狸狗作伴。

    ——

    斑去死了。

    对带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首先,宇智波带姬身为宇智波族长夫人,没了族长丈夫做依靠,可怜的Omega新妇婚后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少了最直接有效的庇护。

    斑的遗产,财富、名誉、地位和权势,尽数交给了带姬,白纸黑字,私印公章,正规合法。但是带姬就是稚子抱金的代名词。

    其次,新的族长会在新年之后上任,宇智波斑的从者势力会被新族长的亲信代替,带姬能信任、驱使的人会逐渐减少。

    最后,最重要的是「AO群体失偶症」的影响。

    带姬会因为生理的反应而闷闷不乐,抑郁成疾。

    因为标记她的Alpha死了,失去配偶,结合过的伴侣去世,就像带走了灵魂的一部分,身体也缺少养料而萎靡、萎缩。

    不论丧偶的Omega自身存在多少情意,不论Omega本人愿不愿意,他们在失去配偶后就像失去水的鱼和花,从生理到心理地慢慢枯萎。

    虽然不至于凋零,但是也绝对不好。

    这是Alpha和Omega用查克拉标记的后遗症。

    在发情热和结合期用查克拉在腺体咬痕上标记,几乎等同于用灵魂盟誓。而灵魂能影响身体。

    在你情我愿、互相爱慕的时候,查克拉标记是山盟海誓,无比浪漫的约定。

    但在老夫少妻的情况下,一方注定早早离开,一方慢慢成长生活,这海誓山盟就是可能致命的慢性毒药。

    标记缺失Alpha的信息素,Omega的身体就如同少了一种供能。多巴胺分泌都会减少。

    孤独和悲伤会像浪潮一样慢慢席卷而来。

    带姬的失偶症不轻。

    因为该死的宇智波斑是在老婆面前坦然赴死的天字第一号头等傻哔。

    没有一个Omega目睹自己的Alpha去死可以做到镇定自若不受刺激没有后遗症的。

    带姬不但被刺激到当场呆滞、原地裂开,还罹患上了宇智波斑傻逼行为PTSD。

    导致夫妻重逢时不但没有催人泪下执手凝噎,反而死鬼被娇妻背刺——好吧,是物理上正面捅了个对穿——心理上交付的宇智波斑敏感后背被刺。

    ——

    忍者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不同。

    ABO的世界与普通人的世界不同。

    上一个世纪与下一个世纪不同。

    带姬正生活在尴尬的时代变化、进步的瓶颈期。

    旧世纪即将结束,新世纪正在萌芽。雏形离破壳而出还早。但大势所趋,新旧交替。

    忍者不讲资历,忍者只讲资质与能力。不是年纪越大就能力与权势越大。

    但能力强又有权有势的人势必需有年龄的加持。

    倘若资质极高,潜力极大,已经展现的能力又很强,却年龄不大,就如同闹市中怀抱金砖的幼儿。

    丈夫挂了之后,家里不但没有门庭冷落可罗雀,反而宾客拜访不断。

    看她不顺眼,想指教训诫的人更多了。

    带姬接收到的恶意、轻蔑、鄙视,不比以前少。不怀好意的甚至比斑活着时还多。

    斑去世的第三个月,劝说带姬此生不得改嫁他姓的宇智波也越来越多。

    防不胜防,烦不胜烦。

    ——*——

    宅邸非常安静。

    家忍们安静如鸡,洒扫的声音都克制地放轻,讲话也轻声细语,恨不得交流通通用手势暗号。

    那只叫九喇嘛的橘红色狐狸狗都减少了在屋顶和濡缘跳上跳下、溜达跑步的频率。

    带姬被迫成为丧夫的寡妇,即便她离20岁还早得很。

    她这样年轻,又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身价。

    原本在宇智波斑的庇护下,她有的是时间成长。而宇智波斑已经驾鹤西去,入土为安。

    老派的宇智波们固执地认为,要让带姬发誓,为宇智波斑守节不移;好女人不该三心二意。

    新派的宇智波们认为Omega天性中比Alpha更容易受【失偶症】的影响,本来就不利于身心健康;抑制少女Omega的自由和需求,过于反人性。

    中立的人不置可否。

    墙头草们则两边倒,想分一杯羹的人甚至赞成带姬在族内改嫁:“族长夫人的孩子就是族长的孩子,养子过继,合情合理。否则一个小Omega怎么守得住斑大人的身后一切?”

    忍者朝不保夕的生活环境让他们比名田主更能接受养子文化。

    但多数上门【慰问】的人都是劝守寡、别改嫁。

    于情,对上这些资历老、地位高,又有血继界限在身的中老年人,带姬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寡O就不能拒绝他们的【慰问】拜访。

    于礼,这是家族亲戚人情往来的一环。丈夫眼睛一闭,两腿一蹬,走了,带姬有义务承担丈夫遗留的责任,维持家族人际往来。

    但是,宇智波带姬不想天天见这些老橘子皮脸的老Alpha老Beta甚至Omega。

    洗脑听两次就很厌烦了,连着听了三个月,宇智波带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九喇嘛都识趣地闭着嘴巴、枕着尾巴装睡,不敢嘴贱,也不敢上跳下窜。

    在老家伙们的不识趣洗脑攻势中,千手柱间的孙女,几乎是奶奶辈的纲手突然登门拜访。

    参加完葬礼后,这位千手家的公主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一直留在木叶。但非常游手好闲,不是吃吃喝喝睡睡,就是钻进堵坊或者游戏厅,不是在输钱,就是在输钱的路上。

    斑去世的第二个月开始,带姬经常被纲手用忍猫传信,喊出去吃饭,或者喝酒,赌博。

    纲手的手气差,运气差,总是输。

    带姬的手气一般,运气却不错,输赢平衡。不拘多少,总是能赢一些。

    守寡的Omega三天两头离开家往外面跑,陪着这个年长的女Alpha玩耍享乐。

    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虽然有巨大的年龄差,但是纲手驻颜有术是个成熟丰满的美女,和娇小玲珑的带姬在一起,御姐和萝莉,女A女O,看着也很是相配。

    “要不是斑非要去死,我们何必这么焦头烂额!”

    老人又急又气。

    “他将带土选作继承人,我们认了。带土分化了,他非要把带土娶作妻子,我们也认了。但是明明还有几十年好活,他非要去死!”

    “怎么偏偏这个关头去死,带姬才失了孩子几个月?上赶着去死,也不等留个遗腹子再走!毫不负责!”

    有人接话:

    “从前是他劝我们和千手联合,又在战场上丢弃我们,任由千手宰割。后来有了木叶,终于安定下来,他又和初代火影闹绝交,又劝我们离开木叶——就该知道他脑子有病!”

    “他要一生不娶,清清白白地离开,我还尊敬他——”

    老夫人接口:“他就算一生不娶,名声也早臭了——他又不是没被传过和千手柱间的谣言。”

    “住口!你也知道那是谣言……要不是他娶了带姬,就算他进了棺材,也挡不住和千手柱间的流言蜚语!”

    老人神情扭曲。

    “你当火核为什么赞成他一把年纪娶小老婆?还不是洗刷名声,又能抱得美人,一举两得。”

    “再添一个继承人,一举三得!”

    “……说到底就不该给他结这门亲事,带姬太小了!你看看,就算再过两年,带姬也才十六,花一般的年纪。就算她倾慕斑,斑都死了两年,又是Omega,天性作祟,怎么能忍得住不少年慕艾?”

    老夫人压低声音:“你难道不知?她从前的队友,那个白牙的儿子,可是对她有意思呢!那个医忍,虽然是女忍,但是个Beta……她出嫁前两年,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倾慕那女孩。”

    “又是青梅竹马,又是同出一个师门……四代火影在位一日,那Alpha男孩就能找到机会近水楼台……”

    “女Beta也要防,指不定哪天就旧情复燃了。”

    “Omega是宝贵的财富,我们藏不住的。与其叫她守活寡,倒不如找一个年纪相仿的孩子,好歹留一个血脉,记在先族长名下。”

    老人面色难看。

    在座的家老无不神情凝重。

    沉默良久。

    “依我之见,还是叫她修身养性。丧偶的Omega本就需要安抚静养,叫她多修养些年月……不要见外人。”

    说到【见外人】,老人们面面相觑。

    “……那个纲手!”老人扭头,看向老夫人:“你稍后去拜访火核,找他夫人,叫她告诉带姬——”

    “告诉我什么?”

    茶室轰然倒塌,一众宇智波老人身手敏捷地躲开破碎坠落的墙壁和柱子。

    飞沙走石中,一双双鲜红的眼睛醒目,勾玉与图案在眼睛中旋转。

    一只淡紫色的眼睛在小Omega的脸上显得危险而美丽。

    “不劳烦,您身子骨不硬朗,怕是撑不了奔波劳累——我自己来听。”

    带姬一拳砸碎断墙,断垣残壁不堪重负,在余震中纷纷坠地,砸起一阵阵烟尘风沙。

    像拆迁现场。

    “您可想说什么?只管说,我洗耳恭听着呢。”

    带姬右眼里的图纹慢慢旋转,三枚勾玉连接,呈现出刀刃般的形态。

    割刀纹似的图案尾部相联,组成完整的万花筒。

    “你……你……”老人颤颤巍巍,惊疑不定,看看她的左眼,又看看她的右眼。

    象征忍者顶级战力的宇智波斑的眼睛安在她的左眼眶里,象征宇智波顶级战力的眼睛长在她右眼眶里。

    在场忍者无不惊讶,虽然知道宇智波斑很是宠爱这个年幼的妻子,但没想到他老眼昏花、头脑不清到这种地步——竟然讲如此珍贵的眼睛,这种武力和权力的象征,交给一个小Omega!

    偏偏这个小Omega自己的才能也不差,天赋更是了得——好一个宇智波斑,好一个宇智波带姬,韬光养晦暗度陈仓!

    不论是宇智波斑的偏心、庇护,还是她自身的资质、潜力,都证明这个丧偶的小O是个不可小觑的刺头。

    在地动山摇中,三个巨人般的鸦天狗武士拔地而起,从骨骼到整体,从手臂到全身。

    二打一,两个全副武装的还打不过那个装备稀少的磷叶石色的。

    千手几乎倾巢而出,宇智波们也顾不上维持【外人不得入内】的族地规章,四代火影命令中忍和下忍疏散群众,上忍与暗部都围在宇智波垣墙外警戒。

    “去死吧神经病!活得这么久早该放手了,安心去死,我会拿着斑的遗产好好生活,带着宇智波Omega沾花惹草,招赘一堆Alpha进门振兴宇智波。”

    一个鸦天狗倒下去了。

    波风水门刚刚把迎面飞来的吐血老人安置下去,就听到前面他的女学生爆喝一声。

    薄荷绿的鸦天狗把另一个鸦天狗打爆。

    又一个老人吐血飞来。

    “去你妈的寡妇,去你妈的守节!斑都不敢这么说我,你们算个什么几把玩意!去死吧臭男人!Alpha没一个好东西!”

    即是男人也是Alpha的波风水门无辜中枪。

    同是男人也是Alpha的旗木卡卡西一愣。

    小Omega从天而降的一拳打过来。

    须佐能乎可是与木遁真数千手齐名的核弹级别武器。

    水门硬着头皮接下,被砸得飞出去,眼冒金星。

    卡卡西直接被拳头抡起的气流掀飞。

    宇智波带姬开启无差别攻击,失控之下,她的通灵兽九喇嘛也被刺激到。

    尾兽解开禁制,九条尾巴一扫,别说房舍,山头树林都要被扫平。

    火影都光荣负伤,宇智波也被内讧打残。

    千手们急得不行。

    宇智波还有残存的和新晋的万花筒,但是他们可没有木遁使!

    但是千手可以选择对抗宇智波。

    于是,刚刚被还没退位的族长夫人暴打一顿的宇智波,又被千手们趁机暴打。

    九尾可劲地撒欢,又蹦又跳,又吼又跳,尾巴甩成章鱼触角。

    前有须佐能乎对打,地动山摇,后有尾兽肆虐,地震房塌。

    木叶遭遇极大损失,居民和外来流动人群抱头乱窜,在飞沙走石和废墟中尖叫哭喊。

    暮色散去,天光乍泄。

    一片混乱中,木遁拔地而起。

    宇智波带姬睁着万花筒和轮回眼,踏着木遁,在朝阳中逆光而立。

    宇智波两眼一抹黑,踉踉跄跄,互相扶持,好像落水猫互相舔毛取暖。

    千手们,老的两眼一翻,不省人事;年轻的,四肢百骸发抖,喜上眉梢。

    纲手走近木遁,拍拍那些苍青的藤蔓。

    “饿不饿?吃不吃?”

    “饺子配酒?”

    流里流气的女Alpha不嫌事大,握着面无表情的小寡妇Omega的细腰,不用力就把人抱下来。

    太轻了,腰好细。

    “好吃不过饺子。”

    “好玩不过嫂子(となりのお姉さん)。”一个小孩接口,虽然立马被捂嘴,但还是被在场耳清目明的忍者听到。

    童言无忌。

    但幸存的千手一听,两眼一抹黑,“扑通扑通”,终于也都倒下不起。

    寡妇门前是非多。

    偏有光棍往前凑。

    造孽!真他妈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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