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到许致远对我做那样的事。

    他这次有些凶狠。

    浴室的镜子里的我胸/前有几道红痕,当然这肯定是我自己抓的,不过在梦里全是许致远弄的。

    我拿梳子梳了下头,掉了大把大把的头发。我觉得我再在许致远这里住下去我就要变成一个秃子了。

    我喜欢许致远是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作为某一世界五百强公司的学长回学校宣讲。讲台上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的男生,高高瘦瘦的,有点紧张,但又莫名紧张得有些可爱。

    那时候的我还是太过年轻,满心自信一腔孤勇,宣讲会结束后直接将他拦下,问得也是很直截了当。

    “学长,我可以加个你的微信吗?”

    许致远愣了下,站在那望着我没有动,我也没有动,最终还是许致远妥协了,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

    “许致远!”不远处有人喊他。是和他一起来宣讲的一个学姐。

    我刚扫完,许致远就关了手机跑了过去。

    我想这,反正微信加上了,来日方长。

    只是可惜,许致远没有通过。

    我发了三次好友申请,他一次也没通过。

    我面试了许致远的公司,但初试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小公司,过着每日886的生活,虽然许知致远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我没想到我还会再见到他。

    那是在一次客户会议上,我一进去就看见了许致远。几年后他的已经不像宣讲会时那么青涩,他成熟稳重了很多,穿着深色的西装,与人握手时落落大方。

    倒是我,他要跟我握手时,我险些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他也就看了眼就挪开视线,继续与下一个人打招呼。

    许致远没有认出我来。

    许致远就是代表他们公司来与我们谈合作。虽然领导千叮咛万嘱咐这是大大大客户,千万不能搞砸。可我还是搞砸了,还在两个公司会谈的会议上被许致远当众指了出来。

    虽然他们最终没有终止和我们公司的合作,但我还是被开除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这次倒是加上许致远了,他换了微信,头像是我们学校的梧桐树,但这次早再也不敢给他发消息了。

    被开除后我索性就全职写小说,这是除了许致远,我喜欢最长的东西了。也是我心底最后的自信了。

    许致远成为我文下的男主,更加频繁地出现在我梦里。

    我的头发也越掉越多,我打算戒掉许致远。

    我想去谈恋爱。

    恰好某天逛完超市坐地铁回家时,有个男生来找我搭讪,他叫许新。他没有许致远高,也没有许致远帅,但我把微信给了他。

    很快,我和许新谈起了恋爱。谈恋爱耗费了我一定精力,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想起许致远,他在我梦境里出现的次数变少了。

    我以为写作是我最后的自信,终究也只是我以为而已。事实证明,我写出的东西就是一坨狗屎。卡里的积蓄越来越少,终于,我再也交不起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

    我没有办法,只好提着行李箱去找许新。门一打开,许新擦着刚洗的头发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的那一瞬满脸诧异。

    我刚想说“许新,你可以收留下我吗?”

    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新,是谁阿?”

    一个穿着黑色浴袍的成熟女人走了出来,微卷的大波浪还滴着水。

    “走错了的!”许新冲着屋里头喊道。

    然后“嘭”地一声,门被摔上了。

    就这样,我被甩了。

    魔都是个繁华又热闹的城市,我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我一个人拖着行礼箱漫无目的地游荡。

    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因为我卡里只剩1000块钱了。

    事后想起来,我觉得我那时候确实很勇。

    我没有去过酒吧,也很少喝酒,我总是一个人,所以我不敢任性。但那天我居然就那么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跑到酒吧,用卡里仅剩的1000块钱买了一堆酒。

    酒吧很吵,音乐震得我耳朵发疼,喝进去的酒让我想吐。我喝得昏昏沉沉。

    然后,我看到了许致远。

    他又出现了,我很开心,因为我梦里的他总是很好很好的。

    所以我一把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许致远,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就是人与狗的差距。

    许致远年纪轻轻就在魔都买了套房,而我混的身无分文几乎活不下去。

    我头昏脑涨从沙发上醒过来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许致远时,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我昨晚是真的遇见许致远了。我会不会对他做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就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T恤上面有些干了的污渍,但还是穿得好好的

    “吴小姐,你还没睡醒?”许致远显然是误会我以为他对我做了什么。

    但怎么可能,我是怕我对他做了什么。

    许致远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只能问了:“我昨晚有没有……”

    “有。”

    完了!

    “你吐了我一身。”

    ……

    沙发椅背上果然放着一件深蓝色衬衫,胸前是干涩的污渍,和我身上的看起来一样。

    我昨天果然还是扑上去了。

    “那我有没有……”

    许致远脸上带着冷意,“许小姐没睡醒要不再睡会?”

    “不用不用!”我慌慌张张从沙发上站起来,起得有些急险些摔倒,好在我勉强稳住了,要不然又得丢人了。

    眼前的许致远是真实世界的许致远,他怎么会对我做什么?他人高马大的,我又一身臭酒味,他又怎么会允许我对他做什么?

    不对,即便我不一身酒臭味他也不会允许我对他做什么。

    “我没想到许小姐会失去工作。我这里多一间房,许小姐若是无处可去可以暂时住下。”

    许是酒精还在作祟,我那时居然格外得勇。

    “本就是你欠我的。”虽然我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许小姐。”他板着脸往我这走了几步,但又因为味道实在太大后退几步,“有件事我需要申明下。工作上的失误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你的错误不由我指出,也会由别人指出。如果任由这个错误存在,越到后期这个错误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简而言之,我不欠你。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错误是我犯得,他指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就事论事。我被公司开除是因为我自己的疏忽。

    被开除后也是我自己选择了写小说,写得烂也是我自己没有本事。

    跟许新谈恋爱,被许新劈腿,都是我自找的。

    想着许致远,念着许致远,梦见那样的许致远,都是我自己选的。不可遏制地对他怀有难以启齿的幻想,更是我卑劣恶心。

    与他而言,他不过是去了趟宣讲会,做了一个项目罢了。

    有时候我想,大概我太孤独了。

    “谢谢……等我有钱了,还你房租。”

    “不用。空着也是空着。”许致远说完就出门上班去了。

    就这样,许致远收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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