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结束后王雨上班了,她又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小屋之间,每天重复着她上班下班看书睡觉的枯燥生活。

    大年十五晚上黄云娜忽然来到王雨的小屋,黄云娜对王雨说她找到工作了,她的工作单位是离祝新村一公里远的天雷大酒店,王雨听后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王雨太孤单了,自从来南郊上班后她除了上班无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她孤单得快要得自闭症了。

    黄云娜看着王雨欣喜若狂的样子一脸嫌弃地道,“要不是为了离你近点我才不会去那个破酒店,我最近应聘上好几家酒店,天雷是最差的,你在这边像个孤儿一样没人理没人管,我要不是可怜你根本不会来这儿上班!”

    王雨对黄云娜的嫌弃视而不见,她张开双臂抱着黄云娜发嗲,“娜娜你太好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黄云娜绷不住了,她收起假装出来的冷傲姿态,伸手抱紧王雨,惭愧地笑道,“我其实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选择了天雷,我和你一样,我也很孤单,我也离不开你。”

    她们这个年纪的人似乎都惧怕孤独。

    黄云娜把她最近找工作的经历简要地对王雨叙述了一遍,然后说道,“你别怪我刚来就要走,我明天就正式在前台部上班了,我下午往酒店宿舍搬行李时把化妆品落家里了,我现在得回家取化妆品,前台部有规定,不化妆不能上岗。”

    王雨连忙道,“我不留你,你快走,咱俩以后有的是时间。”

    黄云娜起身走到门边,忽然指着放在墙边的帆布袋说,“王雨,你到底考不考成人高考了?”

    去年年底的成人高考王雨没有参加,黄云娜知道后什么也没说,现在既然她开口问了,王雨也就实话实说了,“我只想一门心思弄自考,你成人高考已经通过了,不需要我陪考了,我没必要继续骗你了。”

    黄云娜故作鄙夷地道,“你除了对我虚情假意还能哄得了哪个?罢了罢了,你不想考了咱俩回头一起去科技大学把书还给李涛,李涛对书很爱惜,这些课本被他保护得像新的一样,他可能想把这些书像文物一样保存下去呢。”

    王雨笑着点点头,黄云娜匆匆走了。

    黄云娜上班了。

    黄云娜一上班就和她旅游学校的那帮同学联系上了,她之前因为没有拿到毕业证不好意思联系那些同学,现在文凭和工作都有了,她马上和那些同学取得联系,她天天忙着到处赴约,下班后不是去唱歌就是去蹦迪。

    不过她并没有冷落王雨,她带着王雨和她的同学玩过几次,后来王雨说不想蹭吃蹭喝就再也不愿去了,黄云娜没有勉强王雨,她一有时间就去祝新村看王雨。

    黄云娜一直惦记着去科技大学给李涛还书的事儿,她在王雨面前念叨过两次,但她俩却始终没能成行——黄云娜的工作时间是三班倒,另外她比较贪玩,连续两个双休假她都和同学玩乐去了,因此她和王雨的闲暇时间总是凑不到一块儿。

    到了3月下旬这天,王雨独自去科技大学把书还给了李涛。

    王雨不是刻意去还书,这天是正常工作日,胡云突然让王雨去一个经销商那里取一张倒进支票,胡云把经销商的地址告诉给王雨后王雨发现那里离科技大学很近,于是她就顺便把书还了。

    她提着帆布袋去找李涛时正巧又是午饭时间,李涛正巧又是第一个吃完午饭回到寝室,当李涛看到站在寝室门口的王雨时脸上又是一副始料不及的惊讶表情。

    李涛将王雨请进寝室,王雨讪笑着对李涛说明了来意,李涛思索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自学高中知识有困难?你哪里学不懂可以问我,我可以抽空给你辅导。”

    王雨受宠若惊地道,“不不不,我不是学不懂,我是真的放弃了,我上班太忙了,没有时间看书。”

    李涛沉默片刻说道,“王雨,学历其实挺重要的,你还是坚持下去吧,成人高考难度不高,你用点心肯定能考上。”

    王雨有点内疚,黄云娜突发奇想让她陪考,她为了应付黄云娜走了个过场,这件事她和黄云娜都没当真,李涛却当真了。

    王雨不好意思地说,“李涛,其实我一直在弄自考,我觉得还是自考更适合我。”

    李涛闻言立刻笑了,“啊!这样啊!我早就听说你在弄自考,你突然要考成人高考,我还以为你放弃自考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李涛对王雨傻傻的笑着,脸色潮红。

    空气忽然安静了。

    王雨觉得有点尴尬,正巧李涛的一个室友回来了,王雨立即起身告辞,李涛跟出来送她。

    两人安静地并肩而行,校园里到处都是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李涛忽然说,“王雨,你想不想看玉兰花?”

    王雨诧异地看向李涛,李涛满脸通红,笑得很不自然,“图书馆后面有几棵玉兰树,树上的花儿全都开了,特别好看,你想不想去看看?”

    王雨连忙道,“我要赶回去投支票,银行下午3点就不收支票了,我的时间很紧张。”

    “那算了,下次吧!”李涛貌似有点失落。

    王雨没说假话,她确实要赶回去投支票,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觉得和李涛在一起非常别扭,这是她第一次和李涛单独相处,李涛动不动就脸红,这让王雨有点不知所措,王雨觉得李涛和她单独在一起也很不适应,他们四个在一起时李涛从没这样过,王雨觉得他俩还是赶紧分开比较好。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出校门来到公交车站,他们刚站定王雨要搭乘的公交车就及时开来了,王雨如释重负地对李涛笑道,“李涛,再见啊!”

    李涛好像也轻松了,他的笑容自然起来,“再见!”

    —

    王雨给李涛还书一周后黄云娜来到她的小屋。

    黄云娜给王雨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她相亲了!相亲对象还是她妈给她介绍的!

    王雨惊讶得不敢相信,但她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她知道这很正常,读书、就业、结婚、生子,这些东西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会纷沓而来,只是她觉得黄云娜的妈妈太心急了——黄云娜比她大半岁,满打满算也只有19岁。

    黄云娜对王雨简略讲述了她的相亲情况。那个小伙子和她妈妈同在批发市场做生意,小伙子生意做得很大,经济实力相当雄厚,黄云娜在妈妈的逼迫下和小伙子见了一面,结果不言而喻,黄云娜对小伙子没有半点兴趣,当下就对他表明了态度,小伙子非常豁达,纵然相亲失败他也执意请黄云娜去全市最高级的愉乐会所看了一场演出表演,那场演出的最后一个节目是人\\妖表演,黄云娜起初以为舞台上美丽妖娆的美女都是些普通的舞蹈演员,后来那些美女走下舞台和观众互动,黄云娜和其中一个美女握手拥抱后小伙子才告诉她这些美女都是人\\妖,黄云娜苦着脸对王雨说,“王雨,你想象不到我当时的心情,我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把手在裤子上狂擦,恨不得擦下来一层皮!”

    黄云娜刚说完王雨就“嘎嘎嘎”地狂笑起来。

    黄云娜一反常态地好脾气,她满眼无奈的看着王雨,任凭王雨对她肆意取笑,等王雨笑够了,黄云娜忽然说,“王雨,我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说我相亲的事儿,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王雨满脸笑意,余欢未尽,“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你想说啥尽管说!”

    黄云娜停顿片刻,一脸犹豫地道,“王雨,咱班的几个女生说你,说你在追求李涛,她们说你,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王雨脸色骤变,她吃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是谁说的?是谁在造谣?你告诉我,我要去扇她一巴掌!”

    黄云娜为难地道,“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传来传去传到我这儿了,我估计这些闲话是你跟李涛借书惹出来的。”

    “我跟李涛借书惹出来的?”王雨皱紧眉头,“我跟他借书只有咱俩和他知道”,王雨忽然怒气冲冲地道,“李涛的嘴巴太长了!我跟他借个书他都要满世界乱说,他至于吗!”

    黄云娜忙说,“咱俩认识李涛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涛肯定不会到处乱说,他可能是无意中对谁说了这个事儿,咱班那些女生你也知道,她们最喜欢嚼舌根戳是非,没影儿的事儿都会被她们编造的有鼻子有眼。”

    王雨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她接受不了这种侮辱,她赤脚站在地上,气得心潮起伏,“她们说我是癞哈蟆,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我!李涛有那么高贵吗?我有那么低贱吗?”

    黄云娜后悔不迭地道,“我就知道不该对你说这些,诶,我多嘴了!”

    王雨恨恨地道,“娜娜!我今天把话撂到这儿,就算我是癞哈蟆,我也是一只对天鹅没有一点兴趣的癞哈蟆!”

    黄云娜急的手足无措,“你别生气了好吗,都怪我多嘴,你就当不知道这些行吗?咱们四个以后还要一起玩呢,咱们……”

    王雨打断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俩玩了!”

    黄云娜抓住王雨的双手,急得眉心都红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李涛也许根本不知道这些闲话,你好端端地不跟他俩玩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俩解释?说你为了几句流言蜚语就不和他俩来往了?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些闲话,咱们四个以前是什么样儿以后还是什么样儿,行不行?”

    王雨胸口盛满怒气,但看着黄云娜满脸哀求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

    王雨很快就把白天鹅癞哈蟆这宗流言抛到了脑后,她的春季考试即将到来,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考前复习中。

    黄云娜依旧隔三差五地来祝新村找王雨,她知道王雨考试在即,每次只和王雨简单聊几句就匆匆离去。

    王雨每天下班后都心无旁骛地背书做题,直到考试来临。

    考试结束后王雨认为不出意外的话她这次报考的两门科目都能通过,这样一来她的大专科目就只剩最后两门了,也就是说她今年的秋季考试再通过两门就能拿到大专证了,王雨心情好极了,她仿佛已经看到红艳艳的大专证在向她招手了。

    王雨走出考场后没有回祝新村,而是喜滋滋地回了家,她要把自己的考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给妈妈。

    王雨走进家门时看到爸爸正趴在茶几上擦拭什么东西,王雨走近一看惊喜的蹦了起来,“爸!这是咱家的电话吗?咱家什么时候装的电话?”

    王平安一边擦电话一边乐呵呵地道,“已经装了3天了!”

    陈慧听到王雨的声音立即从厨房走出来,她笑眯眯地从茶几底层掏出一个小盒子,她把盒子递到王雨眼前,“看看这是啥?”

    “啊—!”王雨兴奋得尖叫一声,爸妈居然给她买了一部手机!

    王雨立刻抱着手机盒坐到爸爸身边,她打开盒盖,将一部紫色手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就像捧着一件奇世珍宝。

    陈慧笑着对王雨道,“你爸朋友多事情多,家里没有电话不行,趁着给家里装电话我让你爸顺道给你买了部手机,你一个人在南郊我总是不放心,有了手机我就能随时联系到你了!”

    王雨似乎没有听到妈妈的话,她激动地摸着手机喃喃自语,“黄云娜早就有手机了,这下和她联系就方便多了!”

    陈慧道,“不止和黄云娜联系方便了,等你有了男朋友你和男朋友联系起来也方便!”

    王雨愣了一下,继而羞臊地瞪了妈妈一眼,“妈你别胡说!”

    陈慧笑道,“你最近忙着考试,我怕影响你就一直没说,隔壁你黄姨想把她侄子介绍给你,她对我说了好几回了,我觉得她侄子很不错,你要不和她侄子见一面吧!”

    “啊?”王雨忽然生出一股逆反情绪,“你们给我买手机原来是为了让我找男朋友!我不找!我还有4个月才到19岁,我还小呢!”

    “你不小了!你虚岁都20了!”王平安忽然道,“要搁在农村你这年纪都该生娃娃了!”

    王雨被爸爸怼得哑口无言。

    陈慧连忙道,“只是让你和男孩子见个面,又不是让你去结婚,你害怕什么!成不成没人逼你,找对象这种事就是要趁早!”

    王平安接着道,“你妈说的对,找对象越早越好,年龄大了就没人要了!”

    夫妻俩轮番进攻,这让王雨忽然想起了黄云娜的妈妈,她之前觉得黄云娜的妈妈心太急了,现在才知道自己爸妈对这种事也同样心急,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和黄云娜一模一样,如果不答应相亲爸妈看样子不会轻易罢休,王雨决定先答应下来再说。

    王雨抬眼看着妈妈,“黄姨她侄子是干啥的?”

    陈慧大喜,连忙道,“他家是阳县县城的,他初中毕业就来咱们这边找活干,前些年他干的都是苦力活,这两年他靠出苦力挣的钱买了一辆小货车,专门跑货运,这孩子很能吃苦,为人也实在,是个稳当人,你要是能跟他过日子我就放心了!”

    王雨干笑两声,道,“我明天要上班,我这一走就是一周,我和黄姨她侄子见面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陈慧立即道,“我这就去问问你黄姨,看今天能不能让你和她侄子见上一面!”

    王雨连忙阻拦,“妈你先别去……”

    陈慧已经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王雨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陈慧不到3分钟就回来了,她笑逐颜开地对王雨说,“你黄姨给她侄子打电话了,她侄子说现在就往这边赶,你快洗洗脸梳梳头吧,人家说话就到了!”

    王雨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又不是见皇上,我为啥要洗脸梳头,我就这样儿,你要觉得不行我就不见他了!”

    陈慧无奈地瞪了王雨一眼,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黄姨的侄子来的并不快,两个小时之后才赶到,他刚到黄姨就立刻跑过来让王雨母女俩去她家。

    王雨和妈妈一走进黄姨家就看到客厅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长相老成的小伙子,小伙子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黄姨请大家落座后满脸堆笑地向王雨介绍她的侄子,她啰啰嗦嗦说了很多话,王雨只捡重点听了听,黄姨的侄子名叫黄伟,今年25岁,他靠给人拉货为生,这两年收入很不错,他老家在阳县,父母都是农民,唯一的弟弟四处打工,除了这些其余全是黄姨对黄伟的称赞,老实,本分,勤快,厚道,孝顺,重情重义,黄伟在他姑嘴里好得就像一朵花儿。

    黄伟一直憨憨地笑着,王雨和他目光接触时也咧嘴笑笑,王雨像个相亲老手,一点都不紧张,黄云娜是她的前车之鉴,她相亲只是为了敷衍爸妈。

    黄姨把黄伟的优良品德全部夸赞完之后忽然冷场了,王雨觉得奇怪,黄姨怎么不向黄伟介绍自己?

    黄姨真的对王雨一字未提,黄姨把茶几上的果盘推向王雨,“王雨,吃水果!”

    黄伟憨笑着重复道,“吃水果!”

    王雨笑着点点头。

    黄姨又把茶杯推向王雨,“王雨,喝点水!”

    黄伟又憨笑着重复道,“喝点水!”

    王雨依然笑着点点头。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黄姨处事灵活,她马上豁达地笑道,“你俩出去逛逛吧,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儿,跟我们在一起也不自在,黄伟,你带王雨去吃些好吃的,王雨为了等你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黄伟立刻站起来。

    王雨坐着不动,陈慧偷偷捅了她几下,她没办法,只好站起来。

    王雨很想现在就对大家表明态度,可看到妈妈和黄姨殷切的表情她有点于心不忍,她悻悻地跟着黄伟出了门。

    两人来到楼下,真像黄姨说的那样,他俩之间的气氛立刻轻松了,王雨笑着问黄伟,“你姑为啥不对你介绍我的情况?”

    黄伟笑起来,他笑容朴实,露出一口白牙,“因为你的情况我全都知道!”

    王雨尴尬地咧嘴笑笑,黄伟的情况她其实也事先从妈妈那里了解到了。

    黄伟忽然羞涩地说,“你可能不知道,咱俩这事儿是我让我姑牵的线。”

    王雨很惊讶,“咱俩没见过呀!”王雨很确定今天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黄伟憨笑着说,“我见过你!我经常来我姑家,但是很少碰见你,这几年我总共见过你3次,你走路喜欢低着头,从来没有看过我。”

    “哦,这样啊。”王雨假笑着,脑子飞快转动,黄伟只见过她3次就让他姑做媒牵线,他这是看上她了啊!

    王雨想快刀斩乱麻,她张口便道,“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我想请你吃烤肉!”

    黄伟和王雨同时开口了,他们都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王雨马上道,“你刚才说什么?”王雨忽然后悔了,她希望黄伟没有听见她的话,她觉得当面拒绝人是件很伤人的事。

    黄伟笑道,“我想请你吃烤肉!”

    王雨抱歉的说,“我不去了,我不饿。”

    黄伟愣了一下,立刻现出一副无措的样子,“很近的,那个烤肉店离这儿不远,我经常去,他家的东西很好吃,我,我什么都给你买,你想吃什么都行,你不饿的话可以少吃点,去尝尝吧。”

    黄伟站在王雨面前,他魁梧得像一堵墙,却像小孩一样满脸哀求地看着王雨,王雨的心倏地软了,“那,那好吧。”

    黄伟立刻开心的笑了。

    他俩来到烤肉店,黄伟拿着菜单挨个往下点,王雨急坏了,她知道黄伟挣钱不易,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糟蹋血汗钱,两人争来争去,就像在吵架,王雨气得差点翻脸,黄伟才依照王雨的意愿简单点了几样。

    王雨不大高兴,她感到和黄伟在一起有点心累。

    黄伟不善言辞,他看出王雨不高兴,却不知该怎么哄她,两人都闭口不言。

    黄伟搔了半天脑勺,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了,“王雨,我,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儿吧!”

    王雨无声地点点头。

    黄伟憨笑了一下,说道,“我几年前和两个伙计在青海干活,我们每天都要开面包车上工,青海那边的马路上经常有羊群经过,我们每次遇到羊群都会拉开车门,把车开得贼慢贼慢,然后瞅准一只最肥的羊一把捞上来,我们把羊绑在车上,下了工后找个餐馆,让餐馆的人杀掉后做成一大盆手抓羊肉,那羊肉又鲜又嫩,让人吃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王雨怔怔地看着黄伟,“羊丢了,放羊的人不知道吗?”

    黄伟一脸得意地道,“那羊太多了,放羊的能有几只眼睛?”

    王雨蹙紧眉头,艰涩地说,“你们,你们这是偷盗!”

    黄伟脸上的得意之色倏地一扫而光。

    “你,你竟然把偷盗当成本事对我炫耀!你,你懂不懂是非黑白?”王雨对黄伟简直无语了。

    烤肉店的伙计将盛着一大把肉串的盘子啪地放到黄伟面前,黄伟对冒着诱人香气的烤肉视而不见,他看着王雨,急的抓耳挠腮,“王雨,我,我,我对你说实话吧!”他满脸羞愧地道,“偷羊的事儿我没干过!我从来没有去过青海,去青海偷羊的是我的一个伙计,他对我讲那些事的时候正好有个女孩在场,那个女孩说偷羊很刺激,说我伙计很厉害,胆子很大,她看上去很崇拜我伙计……我,我把这事安到我身上,我以为你会,你会跟那女孩一样……”

    王雨听不下去了,她觉得黄伟智商堪忧。

    王雨站起来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快速走出烤肉店。

    她走到家属院门口时黄伟追上了她。

    黄伟可怜巴巴说,“王雨,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怎么让你高兴,我真的没干过偷羊的事儿,你一定要相信我!”

    黄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悔恨地快要哭起来了。王雨脑子乱糟糟的,她看着黄伟心又软了,“我相信你!”

    黄伟像得到大赦似的松了口气,“咱俩的烤肉我让老板留着呢,咱俩回去吃吧!”

    王雨连连摆手,“我不去,你去吧!”

    黄伟马上道,“那我开车带你兜兜风吧,你看,路边的那辆车就是我的!”

    王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辆小货车。

    王雨刚想拒绝黄伟就先她一步说道,“王雨,我带你去看看咱们西郊新修的立交桥吧!我听说那座立交桥是全省最高最大的立交桥,那个立交桥可壮观了,桥上的灯光从远处看就像一串珍珠项链,我从远处看过那个立交桥,可是从来没有开车走过,咱俩现在就开车去立交桥上兜兜风吧!”

    王雨忽然心动了,这几年城市建设突飞猛进,她却像个井底蛙似的哪里都没去过,她忽然想去看看黄伟口中那座又高又大的立交桥。

    王雨轻轻点了点头。

    黄伟精神振奋,他一把拉起王雨的胳膊向小货车跑去。

    此时天色渐暗,华灯初上,马路上的车不是很多,王雨坐在小货车的副驾驶座位,偏头望着窗外,窗外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急速闪过,黄伟将车开得疯快。

    窗外没有什么好看的,王雨回过头随意地看了黄伟一眼,这一看让王雨不禁纳闷起来:黄伟的后背没有靠在座位靠背上,他身体前倾,方向盘顶在胸口,他像鹅一样向前伸长脖子,似乎想把脸贴在挡风玻璃上。

    王雨不解地问黄伟,“你开车……为什么要靠得那么前?”

    “哦,我眼睛近视!”黄伟保持姿势,只动动嘴巴。

    王雨下意识地抓住车窗上的扶手,“你能看清吗?”

    “能!一百米之内都能看见!”黄伟依旧只动嘴巴。

    车依旧开得疯快!

    王雨不由心慌起来,“你开慢点儿!”

    “没事儿!这不算快!我平时开得比这还快!”

    王雨下意识地看向马路,忽然大喊起来,“慢点慢点!前面有个人在横穿马路!”

    “没事儿!离得远着呢!”黄伟依旧不减车速。

    可是明明很近了!难道他看不清楚?

    王雨的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人从小货车的车头前跑了过去,王雨觉得那个人再跑慢点肯定就被撞飞了!

    小货车依然在疯跑!

    王雨爆炸了,“我不去立交桥了!我要回家!停车!停车!停车!”

    黄伟终于将车停在路边,王雨一脸阴沉地跳下车,站在路边寻找出租车。

    黄伟茫然无措地走到王雨身边,“王雨,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嫌我把车开得太快了?”

    王雨不想理他,远处有一辆出租车远远驶来,王雨急忙挥动手臂。

    黄伟欲哭无泪地看着王雨,“王雨,我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开快车是想让你高兴,电影儿里不都是这么演的?”

    王雨心烦意乱,她脑海里忽然飘过几个香港电影的片段,片段里是有那种情节,男的把车开得越快女的就叫得越兴奋。

    王雨气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出租车停在王雨身边,王雨拉开车门,抬眼看向黄伟,黄伟嘴唇微张,一脸落寞地望着她。

    王雨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配副眼镜,这样开车安全些。”

    王雨乘车离去。

    王雨回到家时陈慧和王平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连电视都没开,明显在等她。

    陈慧看到王雨立刻迎上来,“怎么样?你对黄伟满意吗?”

    王雨哼笑了一下,“妈,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黄伟,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陈慧疑惑地道,“黄伟咋了?黄伟的情况都是你黄姨告诉我的,我跟黄伟只接触过一次,那次我拎着煤气罐上楼正好遇到他,他就帮我把煤气罐拎上来了,我觉得那孩子挺热心的。”

    王雨冷笑道,“孩子!他确实幼稚得像个孩子!”

    “他做什么了?”

    王雨摆着手向卧室走,“我明天还要赶早班车,我去睡了,你去跟黄姨说一声,我和黄伟不合适。”

    “咋就不合适了?黄伟那么实诚个人……”陈慧话未说完,王雨“啪”地关上了卧室门。

    王平安心平气和地看着陈慧道,“你别劝王雨了,我也没看上黄伟!”

    —

    王雨上了五天班,周六中午回到了家。

    这周她和黄云娜见了一面,她详细地把自己和黄伟的相亲过程对黄云娜讲了一遍,黄云娜像吃了喜鹊蛋一样从头笑到尾,差点就笑得背过气去,王雨自己也是边说边笑,她把和黄伟相亲这件事完全当成了她和黄云娜的笑料。

    陈慧中午做的素饺子,王雨吃饱喝足后陈慧突然对她说,“王雨,你黄姨又给你说了个对象,这个男孩的条件非常好,你想不想见见?”

    王雨愣了一下,黄姨最近咋了?给她介绍对象介绍上瘾了?王雨觉得挺有意思。

    “黄姨就是个普通工人,她认识的人条件能有多好?”王雨不屑地道。

    陈慧道,“你黄姨说这个男孩是家里的独苗儿,这男孩儿有五套房子,还有一辆出租车,他雇了个人给他开车,你说这条件好不好!咱家条件太差了,我怕他看不上咱家的条件,可我觉得你还是见见他比较好,找对象就是这样,各种各样的人都接触了才能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

    王雨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吱声,她自认为不是个贪图富贵的人,可五套房和一部出租车的确让她心动了,拥有五套房产的车老板会是什么样儿的?一个金装玉裹的富家公子形象跃入王雨脑中。

    谁不喜欢有钱人呢,王雨并不例外。

    王雨笑着对妈妈说,“那我就见见吧。”

    陈慧立刻向门口走,“我去找你黄姨,让她安排一下。”

    陈慧很快回来了,黄姨的安排和上次一样神速,今晚就见!

    黄姨把见面地点安排在家属院门口,黄姨这次不想参与,她想让两个年轻人自己相互了解,成不成也自己去表态。

    王雨和妈妈吃完晚饭后一起来到家属院门口,这次陈慧并没有提醒她,她却在出门前认真的洗了脸梳了头。

    王雨和陈慧一走出家属院大门就看见了黄姨和那个小伙子,王雨的心倏地跌入谷底,陈慧也失望地“诶”了一声。

    黄姨背对着她们站在马路边,小伙子正满脸讨好地对黄姨说着什么。

    小伙子的个头太矮了!他和黄姨一样高,而王雨要比黄姨高出半头!

    现在天色虽然很暗了,但小伙子的五官和穿戴都能看清,不客气的说,小伙子很难看,他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穿戴很一般,身上的夹克衫皱皱巴巴,就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似的。

    王雨真想扭头就走!

    陈慧失望地连连叹气,“诶!这男孩不行!诶!又瘦又小,这身板肯定扛不动煤气罐!”

    王雨气得真想训斥妈妈一顿,她对未来女婿的衡量标准竟然是能不能扛动煤气罐!

    王雨扯着妈妈的衣襟后退了几步,她想拉着妈妈偷偷溜走,黄姨却忽然回过头将她俩逮了个正着,“哎!你们来啦!快过来快过来,我和黎刚等你们半天了!”

    陈慧抹不开面子,立刻拉着王雨讪笑着走上前,“我们没迟啊!”

    “你们是没迟,我和黎刚来早啦!”黄姨笑着道。

    王雨心里很不情愿,但也只能假笑着叫人,“黄姨!”

    黄姨指着小伙子对王雨道,“王雨,他叫黎刚,他是个好小伙儿,是个老实人!”她又指着王雨对黎刚道,“黎刚,这就是王雨,姨没骗你吧!多心疼的姑娘!”

    王雨和黎刚相互笑着点点头。

    黄姨笑呵呵地抓住陈慧的胳膊,“王雨,你想了解啥就尽管问黎刚,别不好意思,我和你妈先走了!你俩都有手机,觉得合适的话就互相留个手机号!”

    王雨假笑着对黄姨点点头。

    黄姨拉着陈慧向家属院大门走,黎刚对着她们的背影讨好地喊了声,“姨,你们慢走!”

    只剩他俩了,王雨慢慢收起笑容,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对黄姨很不满,黄姨为什么要把形象这么差的人介绍给她!

    黎刚充满善意地对王雨笑着,笑里满是讨好。

    王雨忽然道,“你是不是黄姨的亲戚?”

    黎刚笑着回道,“不是,黄姨是我妈的牌友。”

    王雨顿了顿,又道,“黄姨说你有辆出租车?”黎刚的穿戴让王雨不相信他是个车老板。

    “是的。”黎刚笑着道,“我雇了个司机,我和司机换着开,我白班,他夜班,他昨晚有事,我就开了一天一夜,黄姨忽然叫我过来,我没顾上换衣服……”黎刚满脸歉疚。

    王雨审视着黎刚,只想求证心中的疑惑,“黄姨说你家有五套房子,是真的吗?”

    黎刚顿时尴尬得笑不出来了,说话也不利索了,“那个,不是,黄姨这人,太夸张!我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爸和我妈都是独生子,我爷和我奶有一套住房,我外公和我外婆也有一套住房,我爷和我奶在老家有一院儿桩子,我外公和我外婆在乡下也有一院儿桩子,我爸的厂子给我家分了一套房……黄姨知道这些后就总说我有五套房……”

    黎刚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王雨呆愣片刻,终于了然,“哦,这样啊!”

    黎刚忽然小心翼翼地说,“王雨,咱俩去东街玩玩吧,那边的酒吧和迪厅我都很熟,那里能跳舞,能唱歌,也能玩游戏,跟我去那儿玩玩吧!”

    黎刚满含期待地看着王雨,王雨咬了咬嘴唇,黎刚的表情和上次黄伟哀求她去吃烤肉时的样子如出一辙,王雨心生不忍,但也只能狠心拒绝,她不想重蹈覆辙。

    “黎刚,咱俩不合适!我祝你早日遇到合适的人!”王雨语气坚定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家属院大门走去。

    王雨回到家后把黎刚那五套房子的构成说给陈慧听,陈慧听完后淡然地说,“别说他那五套房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把你给他,你就是我养的一只羊羔,我要把我的羊羔往有草有水的地方赶,我不能把我的羊羔赶到黄土干梁上去,那我的羊羔就渴死饿死了!我要的女婿不止能挣钱,还要有个好身板,他要能为你挡风遮雨,也要能担起家庭的重担,他就像水草丰盛的山坡,让我的羊羔一辈子不为吃喝发愁,不为生计奔波,黎刚有草没水,我打眼就不愿意他!”

    王雨听笑了,什么羊啊草啊的,王雨觉得妈妈有时说话挺逗。

    王雨道,“妈,你先别放羊了,咱俩捋捋今天的事儿,我怎么觉得黄姨是故意的呀!她到底是啥意思?”

    陈慧吸着气道,“她是不是想让咱们见到黎刚后觉得还是黄伟更好?你没看上黄伟,你黄姨对我说黄伟难过得一天没吃饭,诶,黄伟那么好个人,你偏偏不愿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把福气当球踢啊!”

    王雨不爱听了,她立即朝自己房间走,“别说黄伟了!他近视,不戴眼镜,还敢飙车,这样的二货我不敢跟,我怕没跟几天就车祸而亡了!”

    “呸呸呸!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王雨“啪地”关上了门。

    —

    这周王雨照例和黄云娜见了一面,王雨再次把她相亲的事儿对黄云娜详述了一遍,黄云娜听到五套房的构成时笑得在王雨的小床上滚来滚去,王雨也笑得停不下来,王雨的这次相亲经历又成了她俩的欢乐笑料。

    黄云娜觉得王雨运气不佳,接连碰到了两个奇葩,便提出把自己的一个朋友介绍给王雨,她笑着说她的朋友虽然只有四套房,比五套房少一套,可她的朋友至少样貌端正,绝对拿得出手带得上街。

    王雨不容商量地拒绝了,黄云娜的朋友王雨太了解了,那都是些吃喝玩乐的高手,王雨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王雨还是懂的。

    王雨周六回到家时心里有点忐忑,她真怕妈妈又对她说,你黄姨又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

    但是妈妈什么也没说,家里风平浪静,王雨周日晚上离开家时觉得她的相亲旅程告一段落了。

    王雨的生活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她去自考办买了最后两科的自考教材,打算静下心来为她的秋季考试做准备。

    但是人都是有惰性的,秋季考试尚远,王雨便迟迟没有执行自己的背书计划。

    她每天下班后或者在小屋附近闲逛,或者和黄云娜吃饭玩耍,休闲散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到王雨想要认真背书的时候已经到了6月下旬。

    王雨的小屋冬冷夏热,6月下旬王雨的小屋已经像蒸笼一样闷热难耐了,王雨很不适应,她没有住过这么热的房子,看书已经不重要了,她晚上总是热得睡不好,她给黄云娜打电话哭诉,“我热得受不了了!我的小屋是个蒸笼,我现在已经八成熟了,你想吃肉就快点来!”

    黄云娜闪电般地赶来了,小屋确实太热了

    ,黄云娜待了一会儿也受不了了,“我们酒店管得太严了,只有员工才能住在酒店宿舍,要不我就带你去我宿舍住了,我宿舍的空调特别冷,我晚上睡觉得盖着被子!”

    王雨“啊”的哭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你要气死我呀!你再敢说盖被子我就咬死你!”

    黄云娜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如你去网吧过夜吧,网吧包夜也不贵,网吧的空调冷气十足,你去那儿又能乘凉又能上网,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黄云娜当即拉着王雨去了祝新村对面的蓝树林网吧,蓝树林网吧真的冷气十足,王雨通体的毛孔在跨进网吧的一瞬间全部舒畅地张开了,王雨感慨地差点哭起来,她终于能活下去了!

    王雨成了蓝树林网吧的常客,她从来不包夜上网,她每天下班后会在这里待上一两个小时,等身上暑气尽消后就回小屋睡觉,她很快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也渐渐能够忍受住小屋的闷热折磨。

    黄云娜经常去蓝树林网吧陪王雨上网,她俩上网只干一件事——打Q|Q游戏,王雨打游戏很厉害,她手眼并用,道具满天飞,杀敌救友精准无误,黄云娜每次和她组队都没输过,黄云娜对王雨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黄云娜很快发现了王雨的一个陋习:王雨对陌生人向她发来的好友申请一律来者不拒,黄云娜查看之后发现她的Q|Q好友居然有100人之多,而且这些人都是王雨来蓝树林网吧上网以后添加的。

    黄云娜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王雨以前几乎不上网,她所有的网络技能都是在蓝树林网吧学的,而且很多都是黄云娜教给她的,黄云娜觉得王雨太单纯,她怕初涉网络的王雨被她那些龙蛇混杂的Q|Q好友诱拐欺骗,于是在强令她清空了Q|Q上的个人信息、将年纪一栏改写成40岁后,还苦口婆心地对王雨告诫道,“不要随便加陌生人,网上的骗子多如牛毛,他们专门骗你这种头脑简单的无知少女,不是骗财就是偏色!”

    王雨对黄云娜的告诫不以为然,她觉得天气转凉后她就要备战秋季考试了,就不会再来网吧了,黄云娜说的那些骗子又如何骗得了她,而且她又不是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那些对她胡说八道的人都已经被她拉黑了,更何况黄云娜让她改写了个人信息后添加她的陌生人几乎绝迹了。

    王雨还是每天按部就班地游弋在公司、小屋、网吧之间,直到7月29日。

    7月29日是星期五,这天的天气非常炎热,王雨早晨刚踏进办公室胡云就给她布置了一个跑外业务:去北郊的某个农行分理处把公司长期不用的账户做个销户处理,王雨没来及喝上一口水就带着财务印鉴赶往北郊。

    王雨整整奔波了一个上午才办完销户事宜,那个农行太远了,已经到了城郊,王雨赶回公司的时候已经2点钟了。

    王雨走进办公室时满头大汗,她又渴又饿,抱着水杯一通狂饮。

    胡云满脸歉疚地看了她半天,然后对她道,“王雨,这么热的天让你跑那么远,真是辛苦你了,你这会儿就回家休息吧,下午也没啥事儿了,我给你放半天假!”

    王雨确实很累,她满心感激地对胡云道,“谢谢胡姐!”

    王雨走出公司后在街边买了一份凉面,她提着凉面径直去了蓝树林网吧,街上被烈日晒得炽白一片,王雨只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吃饭。

    王雨到了网吧后找了个空位坐下,她一边吃面条一边熟练地点击鼠标挂上Q|Q,然后带上耳机在迅雷看看上找了部外国电影,接着她一边吃面条一边看电影。

    电影播放了不到10分钟,耳机里忽然响起一阵咳嗽声,王雨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是有人向她发来了好友申请,她有点兴奋,自从黄云娜让她改写了个人资料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王雨抓起鼠标就点击了“同意”,她速度快得连对方的Q|Q昵称都没有看清楚,紧接着响起一阵“嘀嘀嘀”的Q|Q消息提示音,王雨点开对话框,她以为对方给她发来了一条诸如“你好呀”之类的问候语,但是对方发给她的却是一个压缩文件,王雨惊讶地将鼠标移到压缩文件上,文件名立刻显示在鼠标下方:天兰江城竣工资料(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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