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即将发兵的消息在三日之后几经辗转送达了鄂州军营。

    早等着先发制人的文征当场拍板。

    “咱们子时发兵!半夜三更,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容骏,“一切按照先前的计划来!阿湛、林将军负责带兵迎面直击,鸢儿和阿鹰负责带队辅助!成安的伤冒险不得,还是先留在后方当后勤好了!”

    成安遗憾地叹了口气,虽然他想随着容鸢去前线作战,但是他此次伤得太重,实在逞强不得。

    “大大小小的事情咱们这几日也谈过不少次了,今日咱们就不再多说废话了!该休息的休息,该准备的准备!待子时,所有人都得精神地出征!”

    ……

    沐棠有预感得要到京城被攻下才能和盛湛再见面。

    寒冬腊月住在野外,铁打的汉子都免不了要得一次风寒,为了盛湛可以一切顺利,沐棠亲自给他收拾了一个包袱。

    盛湛躺在榻上,欣赏着沐棠为自己忙碌的身影,面上满是温柔的笑。

    沐棠收拾完毕之后将包袱打了个结,再费劲地提到桌上去放着。

    盛湛看着那小山一般的包袱,不禁笑出了声。

    “棠棠,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野营的……如此多东西,带着着实费劲……”

    沐棠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包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提着裙子,走到床榻边坐下,盛湛伸出手,将她拉到怀里搂抱着。

    “哪里多了……不过是给你放了几件能贴身穿的厚衣裳……外头可不比营帐里能够烧炭取暖……”沐棠搂着盛湛的脖子,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将一腔不舍传达给他。

    盛湛叹气,将怀中的妻子抱紧了,“我皮糙肉厚的,哪会怕那一点冷风?你别太担心了……”

    “自打入了十二月,军营中不少将士相继染了风寒……我怕你在外头染了风寒还逞强去打仗……”

    盛湛笑了声,“他们染上风寒不过是因为他们练习搏斗的时候不穿上衣,这不,我后来叫他们穿上衣了,他们染风寒的人也少了一大半!”

    沐棠冷哼一声,她才不信盛湛是怕将士们着凉而让他们穿衣裳的!

    不过,这个时候争论这个也没有什么意思,沐棠情愿在这个时候抱着盛湛和他好好说会儿话。

    “反正正月事情就结束了,算算也就半个月左右吧……你也不必太担心别的,只管去做就好了!”

    沐棠都这么说了,盛湛也就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等我答应了,我再回来接你去京城享福!”盛湛笑眯眯地凑在沐棠耳边道:“到时候你可就不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少不正经!”沐棠看着盛湛那张越来越近的嘴,连忙用手掌捂住。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过程如何我无法知晓……我总觉得这其中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你别光顾着一个劲儿地攻打京城,更要多多注意旁的变故!”

    盛湛嘴被捂着了,既没法亲沐棠又没法开口说话,所以他眼神无辜地点了点头。

    “还有,等你进了京城,一定要保护好母后!”

    事关母亲,盛湛拿开了沐棠的手,关切问道:“母后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历史书上的容骊在盛澈登基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写容骊的生死、去向。

    “母后如此厉害,应当不会有事的,你也放宽心!”盛湛揉了揉沐棠的脑袋,“如果以后忽然知道点什么一定要及时给我写信,我好另做安排!”

    ——

    子时,鄂州军营正式发兵,为了能尽快攻下朝廷,第一批出发的兵卒足有六万之众。

    直攻四万人,辅助二万人,预计将从京城的北部、西部两个方向对京城发起第一波攻击,其中,西边开战较晚,且人数较多,负责在北边战争打响之时给京城来一个猝不及防的偷袭并且提防从西南而来的朝廷援兵。

    卯正,号角声响彻京城五里外的平原,双方开始激战。

    半个时辰之后,秦岷得知此事,当即放出了手下的一批储兵前去支援前线。

    待宫门开启之后,秦岷又亲自骑着马入宫去向盛泽汇报此事。

    既然盛湛等人都已经杀到了家门口,盛泽便无法再等下去了,他当即下令将尚在调整的军队从各个卫所中召出集结。

    当卫所中的将士们全然集结完毕时,早已是午后了。

    这时候,前方再次传来兵力告急的消息,来不及留下什么口信,盛泽便亲率近三万兵马去北城门外应战。

    盛泽不在,盛泊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召秦岷入宫。

    盛泊养病的这段时日由盛泽代政,据盛泊观察,盛泽对朝廷政务十分伤心,事情也办得十分漂亮,不少臣子对他赞不绝口,而盛泽这般表现恰恰引起了盛泊的怀疑。

    盛泊可忍不了唾手可得的皇位被盛泽截胡了。

    ……

    秦岷去到东宫时,盛泊正在太子妃唐氏的陪伴下服用汤药。

    “你先下去吧。”盛泊对唐氏挥了挥手。

    唐氏向盛泊行礼之后便端着剩了半盅的汤药下去了。

    “舅父坐吧,不必拘谨!”

    秦岷颔首,向盛泊行礼过后便走上前,撩袍坐下了。

    “不知太子殿下忽然召臣入宫,所为何事?”盛泊召他入宫的时间点过于巧合,秦岷很容易就猜到了盛泊的意图。

    盛泊低着头泡茶,笑道:“舅父觉得阿泽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

    “有殿下的风范。”秦岷不敢将话说绝,毕竟对方是君,自己是臣。

    “孤可不敢说自己做事做得好……倒是看阿泽做事做得不错……都不错到让舅父愿意倾囊相授了!”

    秦岷讪笑,“臣那不是为了能让桂王殿下更好地处理国事……”

    “舅父的一片好心,孤知道了,只是……孤希望舅父分清主次,莫要忘记阿泽头上还有一个孤……”

    一个青色茶碗放在了秦岷的面前,茶碗中是红色的茶水,茶面上蒸腾的热气夹着一点香味,甚是沁人心脾。

    不过,秦岷并没有品茶的心思。

    他承认自己是贪心的,先前盛泽寻求自己的帮助时,自己嘴上答应着,其实心里还怕盛泊最后会上位并对自己这个舅舅心生芥蒂,所以他两面都帮。

    没成想盛泊这么快就将事情挑明了。

    他抬起头,便对上了盛泊那一双生得极能震慑人心的狼眼。

    他连忙起身,在桌边跪下磕头,“太子殿下!臣……臣绝不敢有二心!”

    盛泊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目光始终不落在秦岷的身上,“其实舅父这么做情有可原,毕竟孤这身体突然出了毛病,没人能够安心……话说孤病倒就算了,父皇竟然也跟着病倒了……孤很难不怀疑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秦岷惊愕,“殿下……殿下是说您怀疑有人谋害您和陛下?”

    “其实自打父皇病倒,孤就已经起了疑心,所以孤有意无意地避免食用厨房的饭菜……就连汤药也只是喝一半便罢,没曾想一段时日下来,孤的身体竟然有所好转……”

    “那陛下可有怀疑人选?”

    “如若不是中宫那位,那必定是我那好弟弟了……”

    秦岷蹙眉,沉思。

    他觉得容骊和盛泽的嫌疑一般大。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重要,至少,孤已经断药了……往后孤还要依仗舅父了……舅父请起!”说罢,盛泊放下茶杯,亲自将跪在地上的秦岷搀扶了起来。

    秦岷始终弓背,尽显谦卑的臣子姿态。

    如今盛泽外出打仗,处理政务的事情自然落到了盛泊的头上,为了能够更好地掌握失去的权力,盛泽自然要向秦岷多多讨教一番。

    ……

    舅甥二人谈事结束,天已经完全黑了,此时,距离宫门关闭还有不到两刻钟。

    秦岷坐上盛泊赐的轿子离开。

    抬轿子的轿夫们走得四平八稳,轿子没有半分颠簸,秦岷乐得如此,便微合双目,靠在轿子背靠上,思索盛泊方才说的事情。

    比起容骊给盛明彰和盛泊下药,他更相信这事儿是盛泽干的。

    若这事儿真是盛泽干的,那他可真是心狠手辣、狼子野心……比起病歪歪的盛泊,他还是更想扶持盛泽!

    忽然,轿子停下了,秦岷听见轿夫们喊什么“嬷嬷好”。

    他睁开眼,只见一个长得有几分面熟的嬷嬷站在前方。

    “见过秦大人,奴婢是宸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嬷嬷……娘娘实在是思念姨娘,所以写了封信,想要您转交给娘娘的姨娘……”

    “拿过来吧!”

    嬷嬷握着手中的信封,走上前,递给了秦岷。

    秦岷拿到信封之后,前后翻看了那薄薄的信封,眼神不错的他在信封上发现了一行极细小的字。

    【父亲亲启】

    他眯了眯眼,连忙将那封信塞入了衣袖之中藏着。

    “秦大人慢走,记得转达娘娘对她姨娘的思念……”

    秦岷神情如旧地应了一声。

    轿夫抬起轿子,继续向前走。

    嬷嬷目送着秦岷离去,直到秦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才从小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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