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腾,天也快亮了,若非沐棠喊饿喊渴,盛湛还能抱着她多哭一会儿。

    御膳房的饭菜送过来后,盛湛亲自端着饭碗伺候沐棠吃饭。

    沐棠刚伤了一场,身子还虚弱着,她懒懒地躺在盛湛怀里,眼睛盯着盛湛手中的调羹,饭到张口。

    “噎不噎?喝汤吗?”盛湛垂眸,盯着沐棠嚼着饭菜的小口。

    “喝一口就不吃了,饱了……”

    盛湛从手边的汤盅里舀了一勺汤,试过温度后,慢慢喂给沐棠。

    一口味道鲜美的鸡汤下肚,沐棠愉悦地哼哼了两声。

    “现在父皇还在昏迷,宫中的侍卫、禁军已然被我收用,你在宫中的安全不必担忧……”盛湛将碗、调羹放下,双手屈着,将沐棠往怀中多收了几分。

    盛湛也不嫌弃沐棠一身的尘土,愣是蹭着她亲了好几下。

    沐棠却是嫌弃他胡子拉碴蹭得自己难受,她用手肘推了推盛湛,“你的胡子扎死人了……”

    盛湛颇有恶趣味地又凑在她的颈窝蹭了几下,沐棠气得直拧他那没有多少肉能拧起来的大腿。

    “说正经的……你是不是要出去抓盛泊和秦岷了?”

    “嗯,棠棠真聪明。”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盛湛目光迷恋地盯着她许久,压根不舍得挪开半分。

    直到有人来催。

    “战王殿下,天马上亮了……请您快些动身吧!”

    盛湛这才发现,殿外天色蒙蒙亮,一轮金阳将破晓。

    “送你去明熹宫再走。”

    “好。”沐棠自觉地转过身,双手搂上盛湛的脖颈。

    盛湛有力的双臂穿过她的膝下,将她横抱起,一步一步地向着明熹宫走去。

    ……

    待盛湛送完沐棠,率领一众部下路过朝殿,等候许久的秦岐忙上前。

    “战王殿下……请您带上臣吧!臣和战王妃说好了……”

    归根到底,若非秦岐将沐棠抓走,才害得沐棠落到盛泽的手中受了伤。

    因此,盛湛对秦岐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沐棠在他临走之前还是吩咐他要用上秦岐,他也不可能真的当没看见秦岐这人。

    盛湛冷淡道:“那你跟上吧!”

    秦岐见盛湛肯带上自己,顿时感激涕零,“多谢战王殿下!臣定当不负战王殿下的期望!”

    盛湛没有再回他什么,只是带着部下继续前行。

    ——

    盛泊身边留有一批善战的余兵,虽然人不多,但也足够容鸢姐弟等人吃一壶了。

    这一仗一直从昨日绵延到了今日,中间没有停歇过半分。

    容鸢和容鹰始终没有见到容骊的面,他们害怕操之过急会逼得盛泊杀害容骊。

    这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情况属实是让人抓心挠肺。

    “郡主,世子!战王殿下马上就带人过来了!辛苦您二位再坚持一会儿!”

    姐弟俩应了一声。

    容鸢,“你去和战王说阿娘始终没有露过面,具体的情况不好断定,你让他过来的时候不要太着急,省得逼急了盛泊!”

    “是!”

    信使刚走,赵忠义也走过来了,他骂骂咧咧道:“那个盛泊是不是孬种!怎么都不露脸来让老子瞧瞧!他不会是跑了吧!”

    容鸢摇了摇头,否认了赵忠义的想法,“不……咱们的人将他包围住了,他不可能有机会逃出去……许是包围圈太大,咱们看不到他和阿娘……”

    容鹰愁眉不展,“但愿如此吧……”

    ……

    盛湛在正午时分赶到了。

    “阿姐!阿兄!情况如何了?可见到母后的面了?”

    姐弟二人摇了摇头。

    盛湛面色难看地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忽地将目光定格在了秦岐的身上,因着盛湛的注视,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去。

    其他人都不认识秦岐,但是林永敬认识他。

    只见林永敬瞠目结舌,指着秦岐,迷茫道:“这……这不是……秦岐吗?秦岐怎么在这人儿?”

    “他半路抓住了棠棠,棠棠聪明,在半途中策反了他,后来他也算有诚意,助我杀了盛澈,所以我就将他带过来了……”

    容鸢一听,啧了一声,赶忙抓着盛湛的胳膊将他拉到了一旁。

    容鸢低声道:“你小子是不是傻!这个姓秦的能有这么好心?万一他帮你杀了盛泽是因为是他秦家人自己想要上位呢?”

    “阿姐不必过于担忧……毕竟咱们在场这么多人,还怕秦岐造反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唉!说了你这个蠢小子也不懂!所以,你带他过来干么!”

    盛湛挠了挠下巴,沉吟道:“既然秦岷归顺于我们的事情还不为盛泊、秦贵妃等人所知,所以,咱们不妨将秦岐利用起来,用得好的话,秦岐能帮咱们做掉盛泊和秦岷……若是他背叛我们,我们也不算损失什么。”

    反正人都带过来了,容鸢也不能将人赶走,先将就用着再说。

    重新回到众人所在的地方,盛湛看见赵忠义抓着秦岐骂个不停。

    “我说你这个舅舅是怎么当的!你外甥居然把我幺儿打得没了人样!”

    赵忠义骂得无比激动,脸充血红了,口水也喷了出来。

    赵忠义实在凶悍,那副骂人的架势让秦岐不敢还嘴,甚至还缩了缩脖子,有些惧怕的样子。

    干活要紧,盛湛上前找借口支开了赵忠义,而后对秦岐道:“你别往心里去……毕竟盛泊那个孬种也不是你的亲外甥,这件事情和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臣知道……”秦岐脊背微微弯曲着。

    “如今双方还僵持着,本王不好大刀阔斧地做什么……所以,本王想要麻烦你去迷惑盛泊和秦岷。”

    秦岐点头,“那战王殿下您得先让您的人藏到隐蔽处去,不然臣不好办事。”

    “这是自然。”盛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岐,虽然他瞧不出秦岐是否有别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要放手搏一把。

    接着,盛湛与众人说了这个计策,众人也都点头同意了。

    于是容鸢派人去通知靠近西边的弟兄们暂时撤退到隐蔽之处。

    ……

    见到层层包围着己方的人慢慢散去,盛泊第一反应便是有诈。

    他警惕地拉着秦秋雁和秦岷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探子探明情况。

    他们不知,探子早就在半路被秦岐和盛湛截胡了,等这探子被一顿威逼利诱被迫改投敌方完毕,已然是三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那名可怜的探子努力装成冷静的样子,跑回盛泊等人身边汇报道:“启禀太子殿下,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是桂王殿下带人打入宫里,叛军人手不足,所以撤兵走了!”

    盛泊紧了紧拳头,“所以咱么调转回去!万万不可被盛泽那个东西捷足先登了!”

    秦秋雁大吃一惊,“泊儿你在说什么?什么捷足先登?”

    “母后还不知道吧?我那好弟弟表面上顺从于我,却在背地里在谋划着夺位……”盛泊冷冷道。

    秦秋雁惊后,却只是露出失望的表情,“泽儿他何苦与你争抢呢?他安安心心地躲在你的羽翼下做个富贵王爷不好吗?”

    盛泊没搭话,毕竟以盛泽的能耐、智慧,让他做个富贵王爷是不可能的,甭说功高盖主了,只要盛泽日后不造反,都算盛泽还有点良心。

    “太子殿下……不如咱们还是撤吧!毕竟……”

    盛泊当即怒道:“毕竟什么?怎么?你还向着盛泽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吗?当初若非他带着桂军与盛湛盛澈联手咱们何至于损失这么多人力!”

    秦岷当场跪下,“太子殿下明鉴臣一片忠心耿耿!况且您当时不是安插几个人在桂王殿下身边吗!只要桂王殿下一杀尽叛军,那些人就会将桂王殿下杀了,您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孤能在他身边安排人,那他也能安排……孤可没忘了他给孤下药,害得孤卧床不起的事情!”

    两子相残……

    秦秋雁身子一晃,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蹲下来搀扶自己的盛泊,只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极为陌生……

    “母妃,您起来吧……”

    秦秋雁被盛泊半拉半拖地送回马车里,不消多时,马车里传出了秦秋雁撕心裂肺的哭声。

    盛泊和秦岷都没有去管秦秋雁,眼下,他们心思各异,各有计较。

    ……

    灰头土脸的秦岐在两刻钟之后追上了盛泊和秦岐一行人。

    “大哥!太子殿下!等等我——”

    闻声熟悉,秦岷撩开窗幔喊停了马车,秦岐很快追了上来,坐上了马车。

    秦岷打量了一番,见秦岐浑身是干涸的血迹与脏污,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发生何事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就算你守不住北城门,也不该是如此一副狼狈相!”

    秦岐哭丧着脸道:“都是小弟无能……还有……大哥莫要往东城门去了!东城门那儿有叛军驻守!咱们走那儿便是死路一条!”

    “谁同你说是死路一条!我估摸着咱们的人也快到了!”

    “大哥……小弟真不骗您!”

    秦岷眯了眯眼睛,“当真?”

    其实秦岷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

    “千真万确!小弟本还有二千手下,但就是为了要拦截绕路去往东城门的叛军才折损得只剩下小弟一人!”

    秦岷心里一咯噔,赶忙探出头,唤亲信去向盛泊汇报情况。

    盛泊闻言,此决定正合他意,于是他当即下令,掉头回去!

    有了盛泊的同意,盛湛交给秦岐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大半,眼下只需要静静等着秦岷和盛泊一行人走入埋伏圈便是!

    ——

    盛湛、容鸢、容鹰姐弟三人埋伏在北面,赵忠义、林永敬埋伏在南面。

    此处地处小道的转角处,漫长的拐弯角遍布石子、砂砾,如若车辆在此翻倒,不必说人是否能顺利逃走了,能否从军车里顺利地逃出来都是个问题。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隐形的机关,只等盛泊一行人西行转道之时猝不及防地给他来一重击。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之时,盛泊与秦岷的车舆途径此处。

    为了安全起见,盛泊将秦秋雁和太子妃、皇孙们安置在了别处。

    听到车舆的声响,林永敬食指与拇指捏成一个小锥放在口中,用力一吹,一声清脆的鸟鸣传了出来。

    听到信号声,众人顿时抓好手中的麻绳。

    而盛泊手下的开路兵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异常,依旧如常引导着车舆前进。

    待两辆马车的车轱辘都踩在了隐形的机关上,两边五个人默契地拉动了麻绳,麻绳牵动掩藏在土壤中的粗木,撬动尖锐的石头冒出地面,将车子硌倒在地上。

    “轰——”

    马车倒地的瞬间,数百身披草甲的兵卒从草丛中欧飞跃而出。、

    “遇上埋伏了!快!快救孤!”

    被压在马车之中的盛泊慌张地朝外喊叫着。

    在后跟随的朝廷军迅速朝着翻倒在地的两辆马车冲了过去。

    双方打成了一团。

    为了不让秦岷与盛泊顺利出来,盛湛特地派人去车边守着等着将冒头的秦岷和盛泊。

    此处是狭窄的荒郊林道,不适宜凉州骑兵前来作战,是以现场的都是从湘州、河州、蜀州军队里挑选的近身作战尖子,而凉州骑兵掩藏在周边的小山上。

    现场开战,正是凉州骑兵们拉动弓弦的时候。

    一支又一支锋利的白羽箭夺弓而出,精准地飞跃纵膈的距离,直直射入由步兵兄弟牵制住的朝廷军身上。

    盛泊听着外头的动静始终不敢冒头,他怒骂了盛湛一声他的马车就被人踹了一脚。

    而另一马车之中的秦岷听着外头的惊喊声,从将士们的只言片语中,他推算出马车外大致是什么情况。

    这时,秦岐身边的人形麻袋动了动,“我儿子女儿已经打到外面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是容骊。

    秦岷气得牙痒痒,“闭嘴!”

    容骊继续道:“你急什么?你们不是觉得你们能赢吗!”

    “妈的!”秦岷被容骊刺得怒喝一声,随后揪着麻袋,从马车里冒出了头。

    “皇后在我手里!都把东西给我放下——”

    容鸢最先注意到了秦岷手中揪着的人形麻袋,她慌忙道:“人在秦岷手里!”

    近身作战的将士们倒不必停手,容鸢在心中祈祷山上那些人能够发现现场的情况不对经,好在一会儿过后,箭雨慢慢停了下来。

    容鸢松了一口气。

    秦岷不知打哪摸出一把匕首横在容骊腹前,“你们让我走出去!如若敢拦我!我立马为皇后破肚!”

    天重要地重要,都比不了容骊的性命重要,盛湛最终还是妥协,下令让包围着秦岷的战士们让开。

    秦岷就这么劫持着被包裹在麻袋里的容骊慢慢向外走出,途径盛泊所在的马车边,他甚至连带着捎走了不敢冒头的盛泊。

    就这样,盛泊和秦岷一道挟持着容骊慢慢地走出了包围圈。

    自己亲娘的小命就这么被人攥在了手里,平日里脾气极好的容鹰都忍不住用拖家带口的脏话问候了秦岷和盛泊一番。

    “阿姐……咱们……”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阿娘从这群混蛋的手里救回来!”容鸢气红了眼睛,“我拿匕首掷秦岷,只要秦岷一中招你们两个就冲上去抢阿娘!”

    盛湛和容鹰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盛泊身上有武器,阿兄小心一点!”

    容鸢双目死死盯着前方两人,她的手悄悄摸到腰后,握住了匕首的把柄,她慢慢地等着,直到盛泊和秦岷不留神之时,她猛然抽出了匕首,迅疾地朝着秦岷的脖颈射了过去。

    “咻!”

    “啊——”

    就在匕首从秦岷脖颈上划过的瞬间,兄弟二人如同猎豹出击一般朝着秦岷扑了上去。

    兄弟俩极有默契地分了工,容鹰负责抢容骊,盛湛负责替容鹰和容骊提防盛泊和秦岷。

    而这边秦岷因为脖颈疼痛使然顺手放下了手,也因此,容鹰成功地拦腰抢过了容骊。

    人被抢走了,秦岷目光一凛,血性上脑,他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容鹰冲了过去,“你们都去受死——”

    秦岷带着血槽的锋利短刃朝着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容鹰的后颈刺过去,离容鹰最近的盛湛见此慌了神,他顾不上盛泊朝他挥来的短刃,奋然转身朝着容鹰跑过去,任凭盛泊的断刃划破他胳膊上的皮肉。

    “阿兄小心——”

    就在盛湛奔赴容鹰之时,一声高亢的马鸣从盛湛身后传来,黑色战马连带着人像一道黑色的风一般刮过。

    银光闪烁,骨断声响。

    鲜红的血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只见秦岷的头颅滚落在地上,他的身躯慢头颅一拍倒地。

    已经被秦岷推到的容鹰缓过神,视线聚焦,在夕阳火光为背景的天地之间,他唯独瞧见了都兰的脸。

    谁能不爱英雄呢?尤其是救了自己一命的英雄。

    容鹰好像看到了那个英雄。

    还没等容鹰看个够,都兰又抬手一个花刀,大刀刀尖精准地抵住了盛泊的脖子,只差毫微,大刀便能让盛泊见血。

    盛泊穷途末路了。

    都兰宛若神兵天降,救了容鹰一命,又断了盛泊的所有希望。

    后方的士兵们纷纷围上来,将走投无路的盛泊摁倒在地,无论盛泊再怎么剧烈挣扎,都是无用功。

    “都兰姐,多谢……”盛湛郑重地向都兰行了一个抱拳礼,那一声姐更是叫得无比真诚。

    先前,都兰带着沐棠从坎儿井出逃,如今又救了他的兄弟一命、帮他拿下盛泊,这一声姐,都兰绝对当得起!

    都兰有些不好意思,“关公门前耍大刀罢了……”

    “你很厉害……”后知后觉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容鹰连亲娘都忘了,就记得走到都兰跟前抱她一下。

    “……”

    “诶!解开麻袋!”

    愣在一旁的容鸢赶忙蹲下去给容骊解开麻袋的绳子,被闷了一整日的容骊总算得以重见天日,一冒头,容骊便对上了容鸢的眼睛。

    容骊冲容鸢慈爱一笑。

    容鸢却当场闹了个脸红,赶忙低下了头。

    “心肝,给娘抱抱!”

    容骊不由分说地展开双臂,将容鸢紧紧拥入怀中,这一抱,让容鸢一时没忍住,当场嚎啕了起来。

    而容鹰看容鸢哭得这么惨,更加不好意思上去了,容骊微微偏过头,一眼就看中了那个盯着自己一个劲儿地看却不敢走上前的小伙。

    “鸢儿都过来了,鹰儿不一起吗?”

    盛湛笑着推了容鹰一把,容鹰这才扭扭捏捏地走上去,他一到,也被容骊搂在了怀里。

    抱着一双不在跟前长大的儿女,雄鹰一般的容骊难得落了眼泪,而这一抱,似乎消融了母子三人二十余年来没有常伴的遗憾。

    盛湛瞧着盛泊被押走,乖乖地蹲在一边等着姐姐哥哥和容骊煽情结束。

    他百无聊赖地低头抠着破了的衣裳,没人发现,他的暗色衣裳被血浸湿。

    不久之后,容骊被容鸢和容鹰簇拥着走了过来。

    “阿湛……”

    盛湛抬起头,就看见容骊笑着蹲在了自己面前。

    容骊红着眼睛,看着这个同样战得灰头土脸的小儿子,她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阿湛也辛苦了……”

    “不辛苦的……”盛湛从来不是那种会将辛苦挂在嘴边的人。

    “你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又老实又傻里傻气的……受伤了都不知道要说一声……”容骊盯着盛湛的胳膊,“疼不疼?”

    “有点……”盛湛如实道。

    “走,娘也带你去包扎!”

    ……

    在夜来临之前,母子四人一道离开了。

    有说有笑,温馨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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