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月早已升起,云彩聚集,星斗挪动,仿佛能够看见月中仙影。

    “姑娘打算如何?”秦疏问我。

    “我先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我知道离这不远处有一座寺庙,我今夜打算在那休息。”我回答到。

    “那今后呢?”

    “我的卖身契在老鸨的手上,我并无户籍。但我听说玄觞宗招募贫苦或者身份特殊的弟子,想着去试试。”

    秦疏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拿出钱袋,递给了我一些钱,说到:“我家中遭遇变故,只能助姑娘至此了。”

    “万万不可。”我急忙摇头。

    “宋姑娘想想一路的车马、食宿,万万不要拒绝,如果心中觉得不妥,那待姑娘渡过难关后,再将钱还给我,可好?”他笑着,眼里泛着光。

    “谢谢公子。”

    至此我们相别。

    由于宵禁,我走的很慢,大约子夜才到达寺庙。翌日,我启程去了玄觞宗。

    青石小径,幽幽花香,仙鹤飞舞于山头,白云盘旋于峰腰,这是我对玄觞宗的初印象。

    仙门的师兄弟皆十分友好,而我幸运拜入清玄宗主门下。

    后两年,银竹也因为家里贫困来到宗门。

    我们刻苦修行,渴望回报这个世界。

    十八岁的时候,我下山去铲除为非作歹的媚妖。媚妖所在的地方,正是当年哥哥将我卖去的青楼。

    妖怪铲除后,老鸨要赠我一些金银,我拒绝了。宗门虽说过为民除害不求回报,但我出于私心,向她要起了那张卖身契。

    “原来你是当年那个女孩!”她先是十分惊愕,但不一会儿便平静,对我说:“半年前一个状元郎买走了那个卖身契并且损毁了。那人叫做秦慎独,不久前去了洛阳。”

    得到信息,我便离开了。

    我心中十分感动,却又泛起了几丝苦涩,我向他所在的方向望了望,唯见青山不见人。

    又过了两年,魔族崛起,霍乱世间。人、妖两界绝世高手镇压并且屠杀魔族,这些高手后来就成为了仙神。

    魔族作乱之时,我和银竹被宗门派去洛阳,但我在作战时不慎受伤。

    我被送去了一个避难所,遇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听别人说,我昏迷时,他尽心照顾我。他的眼睛很美,像一潭深邃的湖水,好像隔了千年,氤氲着烛光和浮尘。

    “秦公子,是你吗?”我感觉很累,问得很轻。

    “是的。”他笑得很浅,眼里含着光,就和当年一样。

    突然我望见一团黑雾袭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它就击中了秦公子。慎独口吐鲜血,那血飞溅到我的衣服上,洁白的衣服红了一片。他倒了下来,我抱住了他,我正欲拼尽全力反击,银竹便赶到杀死了魔族。

    “此生遗憾,我……只见过你两——”语未尽,他便离去了。

    “远隔千里,却似眼前。得一之知心人……”我哭得难以呼吸,没有说完。

    我内心被悲痛和愧疚填满,要是我反应快些,是不是就能救他。

    “待天下太平,我便去寻你,报你恩情。”我暗暗地想。

    又过了几年,魔族大势已去,人、妖两族协商成立仙界,以维护世间秩序。

    不久,魔族杀尽,世界四分,魔族曾经活动的场所被列为禁地,严加防守。

    世间安定,我本欲饮鸩而去,银竹却阻止了我。

    她得知我的故事和心意,劝说我:“如果你成仙,那你便能获得好的资源,便可以长生,便可寻他的转世。”

    银竹点醒了我,我之前是过于冲动。

    我和银竹起初并未选入仙列,但在不久的仙娥服侍中,我们准备充足,终是入选了。

    后来我在瀛州感知到了他的转世,便义无反顾下凡,只想伴他这一世。我心中无憾,只是对不住银竹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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