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看到了大公子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虽然心中猜测良多,但是桑榆的余威尚存,没有人傻到这个时候往她的枪口上撞。

    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各司其职,等到桑榆转身进了房间后,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才兴奋的聚在一起,探讨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作为府里的丫头,大家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心眼子,关于前几日闹的沸沸扬扬的三公子的事情,那个神秘人据传闻说正是五小姐。

    一旦有了这个猜测,众人几乎都可以肯定,一定是五小姐,毕竟三公子在众目睽睽下抽了五小姐一鞭子,若是从前的五小姐,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是现在的五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虽然是这样猜测,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五小姐的胆子竟然如此大,连侯爷和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三公子都敢下手,瞬间觉得事情好玄幻啊。

    桑榆坐在屋子内听着外面小丫头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冷笑,谈吧,念吧,传吧,最好让这消息长翅膀飞出侯府,让楚瑾曜颜面尽失才好,如此才能出了她心中的恶气。

    她等着楚瑾曜继续作死,她正愁找不到机会从内部瓦解他们呢!

    令桑榆没想到的是,还未等到楚瑾曜继续作死,临近傍晚的时候另外一位说客姗姗来迟,该轮到楚庭安了,不愧是一家子,果然同气连枝,令人生羡啊。

    楚庭安站在门口,看着桑榆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品茶,端的是一副忽略他的模样,楚庭安清了清嗓子,礼貌的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听到他说话,桑榆似是才反应过来,没什么表情的道:“进来吧。”

    她倒是好奇,楚庭安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劝她,毕竟当时她可是狠狠的骂了楚庭安一顿,还深深的刺激了他,桑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见楚庭安迈进她的院子呢,没想到啊,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得到了她的许可,楚庭安这才迈步走了进来,坐在另一侧,见她也没有给自己倒茶的意思,不由得自给自足,还开玩笑的道:“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桑榆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不请自来的称不上是客。”

    毫不留情的话语噎住了楚庭安,他没想到这个妹妹变化如此之大,若是之前见到他来了,必定是笑脸相迎,忙前忙后,就怕招待不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吃了她的冷脸,还真是稀奇。

    他心中确实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看到楚瑾曜的凄惨模样,他认为还是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成见,前来接替大哥游说一番,略尽绵薄之力。

    想到此,楚庭安喝了一口茶,赞叹道:“没想到桑桑这竟然有如此好茶,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前来叨扰一番。”

    桑榆都懒得拿正眼看他,淡淡的道:“还是别了,毕竟我对你的不欢迎已经写在了脸上,我希望人都有自知之明,而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番话说的楚庭安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自己主动前来求和,竟然从她嘴里还听不到一句好话,脸上的笑意再也撑不住了,他放下杯子,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她。

    这真的是他的妹妹?

    怎么和记忆中的人差别这么大,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还是受人挑拨,听信谗言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楚庭安眼睛一亮,就好似突然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般,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询问道:“不论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毕竟是血脉至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不会害你。”

    这莫名其妙的话,听的桑榆满头雾水,不过看着楚庭安定定的看着她,桑榆霎时间就明白过来了,冷冷的道:“好一句轻飘飘的话啊,我且问你,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明晃晃的伤害和过往在他们的嘴里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被抹去呢?有没有想过当事人被伤过的心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被复原的吗?

    真是不知道每个人都哪里来的优越感,就好似她得到了他们的笑脸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一般,我呸。

    见桑榆满脸认真的看着自己,楚庭安不由得有些语塞,他并不打算把之前的事情翻出来细说,毕竟这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起来什么,自己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应该直奔主题。

    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楚庭安笑着道:“你知道我们上私塾的时候学的第一课是什么吗?”

    转移话题的嫌疑太明显了,桑榆懒得搭腔,不管学了什么,最终的目的和楚宗颐的殊途同归,不就是想变着法的劝她去给楚瑾曜道歉,想的美。

    楚庭安见她不接话,只好自己给自己递了个台阶,继续说道:“学的是大家族想要长久不衰,家族上上下下应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侯府看起来枝繁叶茂,家大业大,其实内里早就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了,若是我们做子女的不能给侯府锦上添花,也最好不要做到给侯府雪上加霜。”

    “桑桑,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对吗?”

    等他说完,桑榆才终于抬起头看他,却只是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既然二哥说的条条是道,那我不由得想要问问二哥了,你了解事情的全貌吗?”

    楚庭安没想到她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就承认错误了,而是还有问题,不过,他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错愕,回想了一番这件事情的源头。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不在家中,正外出访友,夜晚回家后才听院子里的小厮说了一嘴,他以为楚瑾曜只是发泄一番心中的不满,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只是去看了楚瑾曜一眼,警告他做事情要晓得分寸,竟然对一个女人动手。

    却不想第二日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当时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这是桑榆能做出来的事情,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桑榆始终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如此大胆。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的觉得是她做的,因为最近的桑榆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若不是相貌还和从前一般无二,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这件事情他始终认为是兄妹之间的打闹,桑榆有不满很正常,毕竟她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她却不能用这么极端的行为,会影响侯府。

    楚庭安还在尝试着想要说服她,开口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可是,牙齿还有碰到……”

    桑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既然你知晓事情的原委,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从小被抱错的嫡亲妹妹被你看着长大的弟弟打伤了,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是不是第一时间要来看一眼,满侯府除了楚珺宁,没有一个人前来看我,哪怕是面子上的礼仪你们都做不到。”

    “当然了,我说这话不是在怪你们,毕竟你们对我什么样子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我也从来不稀罕,我只是希望你们遇见事情的时候能够处理的公平公正一些,虽然我不是从小和你们一起长大的,但是我毕竟同你们有血缘关系,哪怕是个借住在府里的客人,你们都不会如此的薄待她吧。”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楚瑾曜犯贱,你们不去好好的开导他,竟然来为难我这个受害者,怎么?我平常被你们欺负惯了,就算是遇见这种明显可以判断是非的事情,也得我退一步吗?”

    “这是什么道理?”

    这番话说的楚庭安哑口无言,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妹妹,她平静的述说着她的遭遇,字里行间满腹委屈,是啊,这件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楚瑾曜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情吗?

    他们究竟都在干什么啊,为什么如此逼迫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还是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妹妹。

    楚庭安满脸通红的解释:“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如果真的有一个人道歉才能平息这件事情的话……”

    桑榆对他满眼失望,闭了闭眼,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打断他:“所以,道歉的人只能是我对吗?我告诉你,楚庭安,今天我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你最好转告给他们,别说不是我的错,就算是我的错,我也不会去给楚瑾曜道歉,让他死了这条心,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当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便可,我安心的等待出嫁,你们最好都不要来招惹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言尽于此,你该离开了。”

    知晓她又误会了,楚庭安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逼迫你去道歉的意思,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楚瑾曜的错,但是为了侯府的和谐,为了家族的昌盛,你就不能像之前一般退一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会好好的规劝楚瑾曜,让他不会再这样对你。”

    来之后的桑榆一直信奉着发疯原则,既然大家都不让她好过,那她也不让众人好过,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偏袒之言,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会痛。

    痛过之后就是庆幸,她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听到这些话都会心梗,更别提如果真的是原主在这里,又该多么伤心和失落。

    这一大家子的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她虽然早就已经看到明白了,但是当自己经历其中的时候还是不免被气到,真想掰开他们的脑子看一看,里面都装了什么品种的粪,能让他们说出如此猪油蒙了心的话。

    看着楚庭安忐忑又期待的眼神,桑榆冷冷的道:“不可能,二哥,你该离开了,我这不欢迎你,以后希望你一步都不要踏足,免得到时候我做出什么让你追悔莫及的事情。”

    楚庭安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桑榆已经连拉带拽的把他赶了出去,并且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楚庭安张了张嘴,知道她不会再开门了,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又是糟糕的一天。

    屋内的桑榆嘴角挂着冷笑,很好,本来她对于自己的计划还有一些愧疚之心,现在一点点都没有了,既然这个侯府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那就不要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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