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晚的霍格沃茨城堡显得格外空荡。漆黑的走廊仿佛还吐露着些冰冷的余温，布兰奇走得很快，她总隐隐能够听到些自己心脏澎湃的跳动声，还有脚步踏上石砖时的生硬回击。
可等到一切再沉寂些时，在一旁的西奥多的身影却又突然显得格外显著了。他就跟在布兰奇一侧，安静地，仿佛始终只在屏息凝神地前行着。
布兰奇忽然转过视线时总能看到西奥多那双依旧璀璨的蓝眼睛，在暗黑中更加闪闪发光。
“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了什么吗，西奥？”在蹑手蹑脚地走过一小段空白，又躲进高墙之下的阴影时，布兰奇突然对西奥多说道。她抬手在彼此之间迅速略过，声音不大，在暗处中更像是耳语。
西奥多耸了耸肩，他朝着布兰奇看过去，去看对方紧紧捏住魔杖的手指，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想到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那次黑魔标记升起之前，散场之后，咱们也是这样的——只是那时的周围要更嘈杂些，也比现在要暖和许多。”布兰奇说得很快。她浅色的眼睛朝前看去，看着斑斑点点的光影，好像还有过去那段燃烧着的时日，绚烂的烟花与球迷的欢呼声同时炸响，一切都显得目眩神迷的。
“是啊，只是那个时候咱们是走在光线之下的。”西奥多应了一声。
布兰奇听不出这句话具体的情绪来，就好像她总是看不清西奥多真实的情绪一样。只是她与斯莱特林的这些巫师们鲜少提起那段时日，那段与三强争霸赛相关的时日。
所有人都知道布兰奇与塞德里克之间的渊源，甚至那只猫头鹰都是这一切的见证。布兰奇不知道自己对于塞德里克的执念是否只是源于对于光明的追随。她在压抑与阴暗的环境之中成长得太久了，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扭曲的。
比如凯特尔家极端的形态，比如库塞尔极端的形态。周围的这些在纯血家族之中生长的巫师们也是如此，他们有太多与利益，或是与自身相关的琐事相牵扯着，又需要去费心留意了。
可塞德里克不一样。
他是直白的，又是热烈的。塞德里克是布兰奇从未见过的新鲜姿态，她追随着他就如同万物都有的趋光性一般。
可脱离掉这份本能的反馈之外，脱离掉流转的善意以外，一切就又回归于了平常之间。
之所以没人能够和布兰奇提起那段有关塞德里克的死亡的过去，或许就是因为没人能够使得布兰奇从平常中脱离出来，从而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但如今又是有所不同的。
这是布兰奇第一次主动说起那段时日，面对着西奥多，在一片黑暗之下。
或许是因为夜游的紧张情绪激发了她的思绪，或许是因为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决斗就使得布兰奇有些慌乱或是不知所措，又或许一切只是因为如今的当下，只有西奥多是最值得她的坦白的对象。
总之，布兰奇这样开口了：“如果那天我们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另一条路，一切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了？如果那天我和库塞尔一起去了马尔福先生那边，亦或是选择和卢西恩妥协，之后的一切会有什么改变吗？”
“我并不这样想，阿布。”西奥多的声音很轻，“在那个人眼中，所有人都是无足轻重的。无论是马尔福还是诺特。更何况，我相信，如果你要选择另一条路去走的话——无论是哪条路，你都需要先越过库塞尔，他才是最实际的阻塞，下一步就是越过你自己。你自己心中的质疑。”
西奥多的话让布兰奇再次想起了他们不久之前，在礼堂之中的那次对话。
魔杖本就坚硬触感仿佛都凭空加剧了些许，布兰奇没有回应，庞大又空荡的家族，库塞尔先前带着些责怪的话一时之间纷涌而来，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思绪都不那样明确了。
布兰奇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的是一个怎样的决定。她第一次开始迟疑起来，自己真的能够击败库塞尔，接手祖父打造出的凯特尔家族，又能在黑魔王的侵入之下全身而退吗？
“所以我必须要这样做，西奥。”布兰奇紧紧盯着地面，终于在角落处的教室前站定了，“如果我把这些都拱手相让的话，只会被外界一点点吞没掉更多的利益。只有现在这样，等到时候，才会是库塞尔质疑自己的决定，又将我看作阻碍了。”
木质的大门开了又合，低沉的吱呀声显得格外刺耳。布兰奇进入时就已经抽出魔杖了，西奥多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踩上了布兰奇的影子。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阿布，我都不会否定你的。”西奥多的声音淹没在黑暗里，“我做不了更多的别的什么，但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我和德拉科，我们会一直都在。”
“我知道。”布兰奇转过身，只是朝着西奥多笑着，“库塞尔还说我在英格兰一无所获？瞧瞧吧，诺特和马尔福，还有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他们，你们就是我的收获。”
2.
教室中的蜡烛被布兰奇挥了挥魔杖点燃，一股压抑的，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引得她下意识地抬起衣袖遮住口鼻。
西奥多犹豫地绕过桌椅，径直朝着最尽头走去。他的身体好像都紧绷着，皮鞋磕上地板。西奥多始终没有抽出自己的魔杖，他的双手犹豫且克制地始终放在口袋之中，蜷缩着避开灰尘。
“之前在忌辰晚会地牢的时候，环境可比现在要好许多。”布兰奇解释道，“如果排除掉有时候血人巴罗会突然出现以外。”
“那为什么现在不去哪里了？”西奥多本犹豫地想要坐下，又在看清积攒其上的尘土后别扭地移开了脚步。
“乌姆里奇。”布兰奇说得很简短，“不知道是谁把所有的活动场所汇报给了她——总之，我们不能再活动了。”
他们随即便又改善过教室之中的陈设，将桌椅朝着一旁推去。西奥多给布兰奇讲了在他二年级时，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也曾开设过一个决斗俱乐部，同样的，在被取消前，他们也曾短暂地于中活动过。
“不过我记得，我当时并没有参加。”西奥多一边将大门闭锁，一边补充道，“不过据德拉科他们所说，那是一场很震撼的赛事。”
“我知道这个。”布兰奇抬头朝着西奥多看去，语气听上去有些揶揄似的，“只不过是从德拉科的信里知道的。据他所说——德拉科的对手是波特，他应该是让波特丢盔弃甲了才是。”
“哦，你知道的。”西奥多僵硬地附和道，“毕竟这是德拉科。”
布兰奇正笑着，转而又听到西奥多问道：“不过我也听说过，凯特尔家族应该是很热衷于决斗的？”
“很遗憾，这个传言是真的。”布兰奇眨了眨眼睛。她面前好像凭空出现了无数家族亲人的倒影，残缺的或是完整的，狰狞的或是苍白的。布兰奇短暂地停顿了片刻，随即又继续说道，“库塞尔的生父，卢卡斯叔叔。他就是在一场不规范的决斗中去世的。”
“凯特尔家好像始终都对于这种刺激的，偏执的事情有一种别具一格的兴趣。我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家族还算繁荣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纷争了——他们好像永远忍不住要用魔杖去解决一切问题。”
“就像你们家族位置的交迭，还需要依靠决斗去完成一样。”西奥多这样说了一句。
布兰奇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叹了口气。
她低着头落下目光，朝着自己的魔杖望去，又随意地朝着不远处击出一道魔咒。灿烂的光线炸裂在布兰奇的眼中，仿佛将闭塞之中的一切全都照亮了。
“诺特先生有教会你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咒语吗，西奥？”她偏过头说了一句。
西奥多总算是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又朝着布兰奇身边走来。他的魔杖是由松木制成的，比布兰奇的要更长一些。布兰奇注视着西奥多的魔杖与自己的持平，杖尖面对着同一处，就好像他们面临的同样境况一般。
“他不怎么管我，可在另一层层面上来讲，我可以足够自由地进出家里的一切房间，也看到过不少没再见过的书。”西奥多说这话时似乎笑了笑。他的嘴唇轻轻抿起，好像有什么荡涤着的情绪在面孔浮现而过。
西奥多说完，一簇淡色的光芒便从他的杖尖喷涌而出，扩散纷涌着，笼罩着整个房间。布兰奇睁眼看着，就只觉得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倏尔，光亮再次熄灭了。西奥多浅色的眼睛在此刻更显明亮，仿佛有残存的倒影依旧停留其中，未曾消散而过：“我从没学会过那些攻击性的咒语，这个也不例外，算是一种保护类魔法。”
“准确来说，它算是削减性的，弱化别人的攻击，就在那团光亮里。我母亲的家族就是研究保护类咒语的，只是她没有同代的血亲们优秀，所以只能作为联姻的工具存在。”西奥多说得很平静，似乎是感受到了布兰奇的注视，他这才又抬起了头，“所以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你这一边，阿布。我见过政治联姻的惨状，我不希望这件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3.
他们离开那间教室时，夜色似乎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布兰奇只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像是刚刚看过了太多的刺眼的光线，使得自己有些失神似的。她不记得一起念过了多少次的咒语，也不记得手腕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麻木与僵硬了。
只是布兰奇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远在凯特尔古堡时，与祖父，与库塞尔，布兰奇总能感受到类似于此的情绪。鲜活的，疲惫的，却验证着她的生命的。
走出教室时，布兰奇都有些忐忑不安，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恍然的梦，而走廊之中平铺的黑暗便又是现实的印证。
“如果我早知道这些就好了，西奥。”在走下一道阶梯时，布兰奇低声对西奥多说道。她听上去还有些波动似的，使得声音都不那样清晰了，“那你一定会在最开始就被我留在俱乐部，做我的搭档。”
“乐意效劳。”西奥多笑了笑。他整齐的金发如今也有些松散了，遮掩般地落去眼前，又徒增了些许的倦怠感。
二人继续安静地向下走着，走在黑暗中，也走在寂静里。一切陡然平静了下来，夜晚的霍格沃茨仿佛只剩下了黑湖水面的冲刷声，正来回作响着。布兰奇依旧还在回忆着刚刚魔咒的练习，她的一只手轻轻捏着魔杖，感受着魔杖贴着皮肤的温度。
而属于布兰奇的第一次夜游，似乎也要于此落下帷幕了。
就在她即将看到通向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阶梯时，布兰奇突然听到了一阵清晰的意外声响。
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在西奥多意识到一切之前立刻抓住他的校服长袍，朝着一旁扯去，自己也闪身躲去阴影之间。
布兰奇迅速平缓下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将魔杖握得更紧了。她不动声色地朝着远处看去，只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意外的身影，躲闪般地迅速而过，朝着斯莱特林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西奥多正蜷缩在布兰奇身边抬着眼睛，朝着同一处望去。布兰奇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伴随着自己的呼吸声，等到那道身影彻底远离，布兰奇这才疑惑地下意识问道：“佐伊？她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夜晚的霍格沃茨城堡显得格外空荡。漆黑的走廊仿佛还吐露着些冰冷的余温，布兰奇走得很快，她总隐隐能够听到些自己心脏澎湃的跳动声，还有脚步踏上石砖时的生硬回击。
可等到一切再沉寂些时，在一旁的西奥多的身影却又突然显得格外显著了。他就跟在布兰奇一侧，安静地，仿佛始终只在屏息凝神地前行着。
布兰奇忽然转过视线时总能看到西奥多那双依旧璀璨的蓝眼睛，在暗黑中更加闪闪发光。
“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了什么吗，西奥？”在蹑手蹑脚地走过一小段空白，又躲进高墙之下的阴影时，布兰奇突然对西奥多说道。她抬手在彼此之间迅速略过，声音不大，在暗处中更像是耳语。
西奥多耸了耸肩，他朝着布兰奇看过去，去看对方紧紧捏住魔杖的手指，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想到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那次黑魔标记升起之前，散场之后，咱们也是这样的——只是那时的周围要更嘈杂些，也比现在要暖和许多。”布兰奇说得很快。她浅色的眼睛朝前看去，看着斑斑点点的光影，好像还有过去那段燃烧着的时日，绚烂的烟花与球迷的欢呼声同时炸响，一切都显得目眩神迷的。
“是啊，只是那个时候咱们是走在光线之下的。”西奥多应了一声。
布兰奇听不出这句话具体的情绪来，就好像她总是看不清西奥多真实的情绪一样。只是她与斯莱特林的这些巫师们鲜少提起那段时日，那段与三强争霸赛相关的时日。
所有人都知道布兰奇与塞德里克之间的渊源，甚至那只猫头鹰都是这一切的见证。布兰奇不知道自己对于塞德里克的执念是否只是源于对于光明的追随。她在压抑与阴暗的环境之中成长得太久了，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是扭曲的。
比如凯特尔家极端的形态，比如库塞尔极端的形态。周围的这些在纯血家族之中生长的巫师们也是如此，他们有太多与利益，或是与自身相关的琐事相牵扯着，又需要去费心留意了。
可塞德里克不一样。
他是直白的，又是热烈的。塞德里克是布兰奇从未见过的新鲜姿态，她追随着他就如同万物都有的趋光性一般。
可脱离掉这份本能的反馈之外，脱离掉流转的善意以外，一切就又回归于了平常之间。
之所以没人能够和布兰奇提起那段有关塞德里克的死亡的过去，或许就是因为没人能够使得布兰奇从平常中脱离出来，从而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但如今又是有所不同的。
这是布兰奇第一次主动说起那段时日，面对着西奥多，在一片黑暗之下。
或许是因为夜游的紧张情绪激发了她的思绪，或许是因为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决斗就使得布兰奇有些慌乱或是不知所措，又或许一切只是因为如今的当下，只有西奥多是最值得她的坦白的对象。
总之，布兰奇这样开口了：“如果那天我们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另一条路，一切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了？如果那天我和库塞尔一起去了马尔福先生那边，亦或是选择和卢西恩妥协，之后的一切会有什么改变吗？”
“我并不这样想，阿布。”西奥多的声音很轻，“在那个人眼中，所有人都是无足轻重的。无论是马尔福还是诺特。更何况，我相信，如果你要选择另一条路去走的话——无论是哪条路，你都需要先越过库塞尔，他才是最实际的阻塞，下一步就是越过你自己。你自己心中的质疑。”
西奥多的话让布兰奇再次想起了他们不久之前，在礼堂之中的那次对话。
魔杖本就坚硬触感仿佛都凭空加剧了些许，布兰奇没有回应，庞大又空荡的家族，库塞尔先前带着些责怪的话一时之间纷涌而来，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思绪都不那样明确了。
布兰奇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的是一个怎样的决定。她第一次开始迟疑起来，自己真的能够击败库塞尔，接手祖父打造出的凯特尔家族，又能在黑魔王的侵入之下全身而退吗？
“所以我必须要这样做，西奥。”布兰奇紧紧盯着地面，终于在角落处的教室前站定了，“如果我把这些都拱手相让的话，只会被外界一点点吞没掉更多的利益。只有现在这样，等到时候，才会是库塞尔质疑自己的决定，又将我看作阻碍了。”
木质的大门开了又合，低沉的吱呀声显得格外刺耳。布兰奇进入时就已经抽出魔杖了，西奥多跟在她的身后，就像是踩上了布兰奇的影子。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阿布，我都不会否定你的。”西奥多的声音淹没在黑暗里，“我做不了更多的别的什么，但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我和德拉科，我们会一直都在。”
“我知道。”布兰奇转过身，只是朝着西奥多笑着，“库塞尔还说我在英格兰一无所获？瞧瞧吧，诺特和马尔福，还有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他们，你们就是我的收获。”
2.
教室中的蜡烛被布兰奇挥了挥魔杖点燃，一股压抑的，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引得她下意识地抬起衣袖遮住口鼻。
西奥多犹豫地绕过桌椅，径直朝着最尽头走去。他的身体好像都紧绷着，皮鞋磕上地板。西奥多始终没有抽出自己的魔杖，他的双手犹豫且克制地始终放在口袋之中，蜷缩着避开灰尘。
“之前在忌辰晚会地牢的时候，环境可比现在要好许多。”布兰奇解释道，“如果排除掉有时候血人巴罗会突然出现以外。”
“那为什么现在不去哪里了？”西奥多本犹豫地想要坐下，又在看清积攒其上的尘土后别扭地移开了脚步。
“乌姆里奇。”布兰奇说得很简短，“不知道是谁把所有的活动场所汇报给了她——总之，我们不能再活动了。”
他们随即便又改善过教室之中的陈设，将桌椅朝着一旁推去。西奥多给布兰奇讲了在他二年级时，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也曾开设过一个决斗俱乐部，同样的，在被取消前，他们也曾短暂地于中活动过。
“不过我记得，我当时并没有参加。”西奥多一边将大门闭锁，一边补充道，“不过据德拉科他们所说，那是一场很震撼的赛事。”
“我知道这个。”布兰奇抬头朝着西奥多看去，语气听上去有些揶揄似的，“只不过是从德拉科的信里知道的。据他所说——德拉科的对手是波特，他应该是让波特丢盔弃甲了才是。”
“哦，你知道的。”西奥多僵硬地附和道，“毕竟这是德拉科。”
布兰奇正笑着，转而又听到西奥多问道：“不过我也听说过，凯特尔家族应该是很热衷于决斗的？”
“很遗憾，这个传言是真的。”布兰奇眨了眨眼睛。她面前好像凭空出现了无数家族亲人的倒影，残缺的或是完整的，狰狞的或是苍白的。布兰奇短暂地停顿了片刻，随即又继续说道，“库塞尔的生父，卢卡斯叔叔。他就是在一场不规范的决斗中去世的。”
“凯特尔家好像始终都对于这种刺激的，偏执的事情有一种别具一格的兴趣。我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家族还算繁荣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纷争了——他们好像永远忍不住要用魔杖去解决一切问题。”
“就像你们家族位置的交迭，还需要依靠决斗去完成一样。”西奥多这样说了一句。
布兰奇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叹了口气。
她低着头落下目光，朝着自己的魔杖望去，又随意地朝着不远处击出一道魔咒。灿烂的光线炸裂在布兰奇的眼中，仿佛将闭塞之中的一切全都照亮了。
“诺特先生有教会你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咒语吗，西奥？”她偏过头说了一句。
西奥多总算是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又朝着布兰奇身边走来。他的魔杖是由松木制成的，比布兰奇的要更长一些。布兰奇注视着西奥多的魔杖与自己的持平，杖尖面对着同一处，就好像他们面临的同样境况一般。
“他不怎么管我，可在另一层层面上来讲，我可以足够自由地进出家里的一切房间，也看到过不少没再见过的书。”西奥多说这话时似乎笑了笑。他的嘴唇轻轻抿起，好像有什么荡涤着的情绪在面孔浮现而过。
西奥多说完，一簇淡色的光芒便从他的杖尖喷涌而出，扩散纷涌着，笼罩着整个房间。布兰奇睁眼看着，就只觉得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倏尔，光亮再次熄灭了。西奥多浅色的眼睛在此刻更显明亮，仿佛有残存的倒影依旧停留其中，未曾消散而过：“我从没学会过那些攻击性的咒语，这个也不例外，算是一种保护类魔法。”
“准确来说，它算是削减性的，弱化别人的攻击，就在那团光亮里。我母亲的家族就是研究保护类咒语的，只是她没有同代的血亲们优秀，所以只能作为联姻的工具存在。”西奥多说得很平静，似乎是感受到了布兰奇的注视，他这才又抬起了头，“所以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你这一边，阿布。我见过政治联姻的惨状，我不希望这件事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3.
他们离开那间教室时，夜色似乎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布兰奇只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像是刚刚看过了太多的刺眼的光线，使得自己有些失神似的。她不记得一起念过了多少次的咒语，也不记得手腕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麻木与僵硬了。
只是布兰奇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远在凯特尔古堡时，与祖父，与库塞尔，布兰奇总能感受到类似于此的情绪。鲜活的，疲惫的，却验证着她的生命的。
走出教室时，布兰奇都有些忐忑不安，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恍然的梦，而走廊之中平铺的黑暗便又是现实的印证。
“如果我早知道这些就好了，西奥。”在走下一道阶梯时，布兰奇低声对西奥多说道。她听上去还有些波动似的，使得声音都不那样清晰了，“那你一定会在最开始就被我留在俱乐部，做我的搭档。”
“乐意效劳。”西奥多笑了笑。他整齐的金发如今也有些松散了，遮掩般地落去眼前，又徒增了些许的倦怠感。
二人继续安静地向下走着，走在黑暗中，也走在寂静里。一切陡然平静了下来，夜晚的霍格沃茨仿佛只剩下了黑湖水面的冲刷声，正来回作响着。布兰奇依旧还在回忆着刚刚魔咒的练习，她的一只手轻轻捏着魔杖，感受着魔杖贴着皮肤的温度。
而属于布兰奇的第一次夜游，似乎也要于此落下帷幕了。
就在她即将看到通向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阶梯时，布兰奇突然听到了一阵清晰的意外声响。
她立刻停下了脚步，在西奥多意识到一切之前立刻抓住他的校服长袍，朝着一旁扯去，自己也闪身躲去阴影之间。
布兰奇迅速平缓下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将魔杖握得更紧了。她不动声色地朝着远处看去，只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意外的身影，躲闪般地迅速而过，朝着斯莱特林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西奥多正蜷缩在布兰奇身边抬着眼睛，朝着同一处望去。布兰奇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伴随着自己的呼吸声，等到那道身影彻底远离，布兰奇这才疑惑地下意识问道：“佐伊？她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