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浪漫。

    童晚低头看着:“可只有我们……四个知道这些烟花意味着什么,其他人看到的人并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有意思,让他们对彼此的喜欢彻底成了秘密。”晏池勾着嘴角,说话时把手伸向的箱子,显然是要把烟花拿出来放了。

    童晚连忙阻止他:“还是等晚上再放吧。”

    晏池松开抓着烟花的手,抬头问:“你不是很急吗?”

    “现在不急了,我可以等……”童晚说,“我相信冯棠也愿意等。”

    晏池站起来,动脚把摆在他们之间的箱子往旁边推了推:“又是冯棠,你一天提她的次数加起来比骆白一周都多。”

    童晚:“还好不是一个月,要不然我要怀疑他们俩闹矛盾了。”

    晏池把箱子推到更远,走到童晚身侧站着,偏头看她:“你对他们俩谈恋爱这么上心,对你自己呢?”

    童晚瞬间明白了晏池话里的意思,下意识觉得理解错了:“什么?”

    晏池问:“你对谈恋爱,有没有兴趣?”

    童晚心里一慌:“以前没有。”

    晏池问得仔细:“现在呢?”

    童晚:“……”

    有的。

    但是在给冯棠过生日的今天,在此时此刻,她好像不能有。

    “啧,太阳落山了。”晏池说的话几乎让童晚的心跳漏了半拍,“就当你是有的吧。”

    童晚僵在原地。

    晏池转身抱起放着烟花的箱子放到四五米外的空地上,单腿蹲着把烟花一个个拿出来立在身边,抬头冲着童晚招了招手:“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一起放。”

    童晚迈步往前走。

    晏池正好在她走到眼前时起身,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递向童晚:“给你。”

    童晚伸出手,手心在昏暗的天色下依旧白的晃眼,晏池把打火机的末端点在童晚的手指上,赶在童晚握住前收了回去:“你用别的点火吧。”

    像是觉得不好意思似的,晏池说完直直走向玻璃花房。

    童晚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问:“什么?”

    晏池:“买烟花的时候店家送了点火器,不容易伤手。”

    晏池很快拿着点火器走出来,童晚伸手接过,和晏池一起把他摆出来的烟花全点着了。

    哔哔啵啵的细碎声响很快在晚风中蔓延开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伴随它一起出现的是微微散开的一束束花火,以及炸在空中的朵朵烟花……

    夜色中,民宿附近所有能看到这片天空的人都被空中的绚烂烟花吸引了。

    童晚也不例外。

    只是她的心跳,她的欣喜,她的紧张,都没有被夜空中的烟花所牵动,而是系在身旁人的身上。

    烟雾与光影中,童晚转过头,看到了晏池的侧脸。

    与他对上视线的瞬间,童晚满眼都是晏池和他身后的大片烟火。

    她睁大眼睛看着,直到被烟雾呛得咳出声才回过神。

    晏池垂眼看着童晚,在看她,更像是在审视从心头泛上来的陌生情绪:“太呛了,我们往后面站点。”

    童晚点着头后退,没注意到身后脚下的石子,被绊了一下。

    晏池连忙跨到童晚身侧伸手扶住她。

    一瞬间,两人间的距离变得极近。

    温热的呼吸拂在脸侧,童晚的头稍微往右侧偏一点,就能碰到晏池额前的碎发。

    只是想想有这种可能,童晚的心就跳得更厉害了,她本能的觉得再站在这里有点不妙,必须马上离开,却迈不动腿,甚至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了晏池的脸上。

    “嘭——”

    又有烟花在空中炸开。

    朦胧的夜色里,童晚好像看到晏池的眼睛亮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身后的烟花太过耀眼,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亮起来的是晏池的眼睛,还是烟花映在晏池眸中的色彩……

    像是想要看清晏池的眼睛,童晚彻底偏过头,抬眼看着他。

    两个人的鼻尖离得更近,几乎快碰到一起,晏池只要低下头,就能碰到童晚的嘴。

    莫名变得有些潮湿的风里,童晚动了,抬高下巴靠近晏池。

    童晚的眼睫不停地颤着,晏池看出她在紧张,不由得屏住呼吸,垂眼看着童晚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在晏池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童晚收回下巴,把头挪开了。

    再转头看向晏池时,整张脸几乎红透。

    晏池直觉他该问点什么:“脸怎么红了?”

    童晚没说话,略微低下头,抬手摸了下脸,是烫的。

    晏池问得直白:“害羞?”

    童晚惊讶地抬起头。

    恰好刚才点燃的烟花全部放完,周遭立刻静了下来,只有裹着潮湿空气的风吹在他们身上,吹在花草树木上,发出沙沙的闷响。

    “没有。”童晚直接否认,等她冷静一点了才继续说,“只是……有点尴尬。”

    他刚才多半误会了童晚,晏池安慰她:“没什么好尴尬的,不就是差点……”

    “你说的对。”害怕从晏池口中听到她不想听到的字眼,童晚急急说,“演戏,差点假戏真做很正常。”

    晏池的眼睛眯了一下,警觉道:“什么假戏真做?”

    童晚:“……”

    晏池:“?”

    童晚:“…………”

    片刻的对视中,晏池大概回忆了下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沉默中想明白了童晚所谓的假戏真做指的是什么。

    只是还不够确定。

    “童晚,你刚刚凑那么近……”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晏池还是开口问了,“是想亲我?把我当成了骆白?”

    童晚:“……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欣喜和烦躁在心底搅成一团,晏池尽量放松,把身体往下压了压,凑到童晚面前耐着性子说,“晏池是晏池,骆白是骆白,我又不是什么妖怪,能同时是两个人。”

    没想到晏池会继续往下问,童晚一时语塞:“我……”

    “轰——”

    雷声忽然落下,密密麻麻的硕大雨点落在童晚和晏池身上,一瞬间便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淋得湿了大片。

    “去里面躲躲。”晏池在童晚做出反应前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大步走向玻璃花房,留意到童晚跟上他的脚步后,干脆拉着她跑了起来。

    迈步走进玻璃花房时,童晚的后背几乎湿透了,胸前也湿了大片。

    晏池看的到自己身上衣服的情况,自然清楚童晚此时有多狼狈,自进玻璃花房起,他就背对着童晚面朝花房外站着。

    晏池看向的方向和烟花所在的地方一致,又站着不动,童晚看了看迈步往外走:“我去把烟花搬进来。”

    晏池伸手拉住:“不用。”

    童晚回过头。

    “以为我舍不得没放的烟花?”晏池松开手,目光自上而下,最终只点在童晚的下巴,别开视线继续说,“我是因为别的原因才看那里的。”

    童晚低头看了眼胸前,差点尴尬地咳出来。

    大概是憋得太快太狠,起了反效果,没过一会童晚就转过身,对着旁边咳个不停。

    晏池听了问:“着凉了?”

    童晚:“……不小心吸了一大口凉气。”

    童晚说完又咳了几声,晏池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我给民宿老板打个电话,请他送伞和衣服过来。”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晏池只好把手机放回兜里:“童晚,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民宿拿把伞再回来接你。”

    童晚拒绝了:“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一起过去。”

    晏池原地站了会,回头看着童晚说:“我打算跑过去,你跟得上我的速度?”

    童晚:“跟不上,但不会离你太远的。”

    雨下得又大又急,就这样直直跑回民宿,他们浑身上下都得湿透。

    “我会跑慢点。”晏池从摆在花房的箱子上撕下来块纸板递给童晚,“你一会跑的时候别急,把它罩在头上,能少淋点雨是一点。”

    晏池给自己也撕了块纸板,本想双手拿着,最后跑出玻璃花房时,却只是单手敷衍地把纸板斜挡在头上。

    他这么做和没用纸板差不多,跑了没几步头发上的水汽就多了不少。

    跟在晏池身后的童晚看到了,忍不住伸手戳了下晏池的胳膊,试图提醒他。

    手指刚触碰到晏池因为淋了雨而变得冰凉的皮肤,就被晏池握住了手腕。

    晏池:“我拉着你跑,能快一点。”

    童晚愣了一瞬。

    晏池握紧童晚的手腕,看着前方说:“你没看出来吗?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童晚:“……”

    晏池:“走了。”

    和晏池一起跑在漫天雨幕下,童晚不觉得冷,只觉得被晏池握着的手腕变得越来越烫。

    童晚和晏池到了民宿后得知,民宿仅有的几把伞都被负责采购和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员带走了。

    此时他们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淋得湿透,晏池从大厅的衣架上取下老板挂着售卖的毛织披肩,扫码支付后挂在童晚身上:“有没有觉得稍微暖和一点?”

    童晚:“嗯。”

    童晚想给舅舅打电话,拜托他过来接他们回去,刚拿出手机,还没在通讯录中找到人,就为怎么解释她和晏池一起待在这了的事发了愁。

    是继续以采风为借口,还是换一个?

    晏池的声音打断了童晚的思绪:“带身份证了吗?先登记房间洗个热水澡,你舅舅那边,我打电话联系。”

    童晚摇头。

    “只能用我的了。”晏池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放到前台,“开两间房,能开钟点房按小时计费就开按小时计费的,不行就开一天。”

    民宿老板说:“不好意思啊,一张身份证只能在我们这里开一个房间。”

    晏池没有犹豫:“那就开一间。”

    民宿老板抬头看了童晚一眼,又看着晏池问:“标间还是大床房?”

    “随便。”晏池皱起眉头,“开房间是为了方便她洗澡。”

    最终,民宿老板递给晏池的是标间的房卡。

    晏池把房卡递给童晚:“你上去洗,我在下面等你。”

    童晚没伸手:“……我觉得你先洗比较好。”

    晏池像怕民宿老板听不到似的,故意大点声说:“我们又不熟,你确定愿意在我洗过澡的卫生间洗澡?”

    童晚:“……”

    “别担心我了。”晏池拿起电话说,“我这就联系你舅舅,拜托他给我送几件干衣服过来,什么时候回你们民宿了,我再洗。”

    童晚这才收了房卡:“好吧,谢谢。”

    晏池接着问:“要拜托他帮你也带件衣服吗?”

    童晚点头。

    童晚冲澡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吹干头发,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手机上多了两条舅舅发来的微信消息。

    舅舅:民宿临时有事,我先走了。干净衣服我拜托晏池放在了你房间门口,伞也给他了。

    舅舅:雨现在下得很大,不着急的话,你们在一楼坐一会再回来。

    童晚看完回了句谢谢,穿着拖鞋向门口走去,手刚抓住门把手转了下,就有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别出来,门缝稍微开大点,我帮你把装衣服的袋子塞进去。”

    没想到陆栖就在外面,童晚抓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僵住了:“你怎么会在外面?”

    晏池轻声说:“住在民宿的人都回来了,走廊里人来人往的,怕你不方便。”

    童晚低头看了眼她此刻的装扮:“……”

    确实不太方便。

    童晚后退半步,等晏池把衣服袋子递进来后,伸手接过,说:“谢谢。”

    童晚舅舅来得急,没去童晚的房间帮她取衣服,只带了件具有当地特色的连衣裙过来,童晚快速换了,提着装着湿衣服的袋子出门时,才看到站在门外的晏池穿着和她身上同样风格的短袖长裤。

    路过的住客看他们俩看的眼睛都直了,同行的人低声对她说:“看见没,我早说当地的情侣装穿着肯定好看,你不信,现在后悔没给你男朋友也买一件了吧?”

    又被误会是情侣,童晚和晏池都没解释。

    待两人走远,童晚说:“舅舅说雨下得很大,让我们等雨小了再回去。你想冲个澡,还是想现在就把房卡拔了,我们坐在一楼等?”

    “一楼人多,有点吵。”晏池直接进了门,擦过童晚的肩膀朝里面走,“我想安静地跟你待一会。”

    卫生间的门开着,童晚洗澡时留下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给走廊染上了淡淡的暧昧香气。

    以前去晏池房间找她的时候,童晚也曾在房间里感受到类似的气息,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次,她竟然紧张得无法动弹。

    正逢快走到床边的晏池补了句:“不用关门。”

    童晚松了口气,大步走到房间深处,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她的身后是玻璃窗,雨滴噼里啪啦拍打在玻璃上,留下热闹的声响,而童晚,正好需要这种热闹。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都如晏池所说,他真的只是和童晚安静地待着,没有说一句话。

    “童晚。”

    晏池突然喊了声。

    声音跟拍在窗户上的雨滴差不多大,却越过那一滴滴雨,落在了童晚的心上,让她的心跳差点慢了半拍。

    童晚:“嗯?”

    “有个事想问你。”晏池走到童晚面前的这张床尾坐下,侧身看着童晚,“但你可以不回答。”

    童晚心跳如鼓,隐隐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

    童晚:“……好。”

    晏池先站起来走到童晚面前站着,觉得两个人距离太近后,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倚着墙垂眼看着童晚,问她:“你下雨前想亲的人是谁,晏池,还是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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