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嘉宾们集中在客厅时，电视里正放着孟萧澜的舞台录像。
楚绫对这舞台并不是很上心，比起别的女明星为了打扮而早早起来，她和彭景桦起得最晚。
昨晚，彭景桦在宿舍里和她坦白自己根本没有准备节目，拿到合同的时候，她大笔一挥就签了。
楚绫有些无奈，得亏彭姐还是个律师呢，签合同都这么心大。
于是，她将自己准备的诗朗诵一半的词分给了彭景桦，一人读三分钟，正正好。
客厅沙发那边，女明星们的大裙子已经把位置占满，楚绫和彭景桦坐在楼梯上，等待节目组开始录制。
彭景桦边打着瞌睡边背词：“江……上春山……远。”
楚绫看她迷糊的样子，干脆将自己准备的小抄塞她手里：“别背啦，照着读吧。”
收获了彭景桦感谢的眼神后，楚绫将目光移至客厅电视，屏幕里，放的是孟萧澜一年前的演唱会。
舞台上，偶像孟萧澜妆造精致，笑容灿烂，在粉丝们的欢呼声中蹦蹦跳跳，活力朝气。
这让她想起一些往事。
当年她也曾经和她一样，在聚光灯下用笑容和汗水为粉丝们造一场清醒的梦，不过，自己那时要比她狼狈些，毕竟当年选择做地下偶像，更多是为了自己饱腹。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的粉丝，还认得出来现在这个自己吗。
回忆被屏幕里孟萧澜的声音打断：
“那么——大家，准备好和我一起进入梦的国度了吗！”
楚绫笑了笑，当年她也有个差不多的口号，现在她也忘了。
她全神贯注看着屏幕里的孟萧澜，忽然，一个细节让她彻底愣住。
那个在屏幕里蹦蹦跳跳的偶像孟萧澜，耀眼、夺目。
她衣袂飘飘，一颦一笑都像是偶像这一个词的具象化。
而在她的头上，明晃晃地显示着：
——lv.1。
楚绫呼吸都滞住，她将实现移至现实里的孟萧澜。
现实里的她，头上的数字却是lv.？。
为什么？
恋爱等级，是显示一个人的恋爱次数，如果当时是lv.1，说明那个时候的孟萧澜，是谈过一次恋爱的。
那么现在为何会变成“lv.？”？
是这个系统出了bug，还是孟萧澜用了什么方法隐瞒？
难道说，恋爱等级系统为了维护偶像的恋爱禁止条例，特意对孟萧澜开了屏蔽吗？
楚绫越想越疑惑。
直觉告诉她，孟萧澜一定知道些恋爱系统的什么。
而她，一定得搞清楚这个问号的含义。
-
说是给女嘉宾们准备了舞美，其实节目组也就是在海边搭了个小型的舞台。
当各路女嘉宾们穿着大裙子好不容易挪到海边时，迎接她们的，却是铺了假花和红毯的领奖台。
“这是……舞台？”林青青脸都绿了，她今天特意穿了个有拖尾的高定，结果，节目组就准备让她上这个破领奖台唱歌？
莫钰婷也有些无语，舞台好不好倒是次要的，就这领奖台为什么不能直接摆在公寓门口呢，非要让她们几个嘉宾自己提着裙子走到海边，累死累活的。
楚绫和彭景桦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怨言，本来就没多期待这个舞台，搞个领奖台还方便她两一人一边开读。
主导演自知理亏，讪笑道：“哎呀，抱歉抱歉，这不是黄嘉佳不在吗。他要是在，别说大舞台了，聚光灯都能搞来！”
林青青大叹一口气。是了，黄嘉佳在的话什么都有了。虽然这个黄嘉佳有点势利眼，最爱看人下菜，但是工作起来绝对是敬业的，有他在，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舞台。
“算了。你们先上？”林青青看一眼楚绫和彭景桦，两个人看起来最随便，先上去试试水吧。
楚绫彭景桦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上台，后面，孟萧澜的声音追了上来。
“等等，我可以一起吗？”
今天，顶流偶像孟萧澜自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一身白粉色的洛丽塔，蕾丝发带随海风轻荡，倒是有些维多利亚时期富家小姐的模样。
见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她，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委屈道：“我本来……本来精心准备的舞台，需要有跳舞的动作，但是这个领奖台，我发挥不来。”
「告白亭节目是真的死了，顶流偶像的舞台也不重视？」
「这泼天的流量，节目组是真接不住啊，祝早日暴死！」
「呜呜呜，孟孟哭我也想哭，把这群欺负孟孟的嘉宾和节目组都杀了！」
总导演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在签合同的时候，他明明就有和嘉宾们说过海岛上能准备的东西有限，选秀环节只是走个过场，大家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台上对口型就好了。
至于投票的结果，还不是他们导演组说的算？
作为半路加盟的嘉宾，总导演甚至还特意和孟萧澜说不需要准备唱跳环节，作为补偿，他们会提前在客厅放孟萧澜的舞台录像并给足特写镜头。
现在这样，是闹哪出啊？
见孟萧澜真的快哭了，彭景桦于心不忍，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我们准备的是诗朗诵，很无聊的哦，你确定要一起？”
孟萧澜一滴泪划下，朝着彭景桦点了点头。
开玩笑，很无聊？在心里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女星中，楚绫选择以朴素的妆造和无聊的诗朗诵来哗众取宠，怎么可能没爆点？孟萧澜越想越气，她怎么就没想到反其道而行之，弄这么华丽的妆造浪费感情，楚绫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心机。
她抬头，又看向一直沉默的楚绫：“可以吗？”
楚绫：……
楚绫：真没见过有人弃舞台而选诗朗诵的。
但她也无所谓，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加盟。
孟萧澜破涕为笑，赶忙道谢。
「好可惜，看不到孟孟的舞台了。」
「不知道楚绫高贵什么啊，搞个诗朗诵以为自己很有文化吗？」
「前面的真的好魔怔，感觉楚绫现在呼吸都是错的……」
「对啊，嫌弃诗朗诵叫你们正主别加入不就行了，加入了还要踩一脚啊？」
三人商量完分part，本来不算长的诗句被拆分成了三段，由孟萧澜打头。
上台前，楚绫再次确认了孟萧澜是不是真的背下来了。
满脑子都是出风头的孟萧澜根本没听清楚，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领奖台一高二低，孟萧澜先开头，于是她十分自然地站在了最高的中间。
背景音乐起，孟萧澜朝着拉近的摄像机甜甜一笑，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对观众，摆出完美的姿势，定定道：“江上春山远……”
然后，她就忘词了。
孟萧澜笑容僵住。完了，她刚刚满脑子都是自己哪个姿势好，完全忘记后面的是什么了。
导演组见她停住，有些莫名其妙，而底下的嘉宾们也感受到了她的窘迫。
“额，山下…山下……”
慌乱中，孟萧澜感受到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
是彭景桦将自己的小抄给了她。
“山下暮云长。相留相送，时见……”
得益于小抄，孟萧澜正色，完美地读完了自己的部分。
下一段，是彭景桦的部分。
刚才在台下，她们三商量的是轮流站c，这样不会让人在读诗的时候矮一头，看着奇怪。
然而，彭景桦正想要抬脚上台，顺便陈仓暗渡回自己的小抄时，孟萧澜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挪走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摆出漂亮的姿势。
她既没有要轮c，也没有要还给她小抄。
彭景桦：……
彭景桦：草！上当了！
导演的镜头默默移到她身上，彭景桦大脑一片空白，正当她准备自暴自弃，在观众和嘉宾们面前认栽时，她下意识看向楚绫，而楚绫也在看她。
下一秒，楚绫的心声，响在了她的脑海。
【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
楚绫竟然在心里背着诗！
彭景桦立刻复述：“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
就这样，楚绫在心里背一句，彭景桦复述一句，两人就这样完成了“双簧”。
「啊？！好新颖的打小抄方式……」
「笑得我，老师，我举报彭景桦带无线耳机进考场！！」
「楚绫双标狗？刚刚孟萧澜忘词的时候她怎么不帮忙背啊！」
「别太恨孟孟了，雌竞达人啊楚绫。」
「你们这群顶流粉真的够了，楚绫想帮谁帮谁，要你们指手画脚啊」
到了楚绫的环节，她连脚都懒得抬，知道孟萧澜肯定不会挪窝，她干脆在原地完成了舞台。
三个人的诗朗诵舞台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孟孟太美啦，舞台什么时候出直拍，我要多刷几遍！」
「绝美海岛粉玫瑰，这就是我们内娱第一偶像孟萧澜，欢迎大家入坑~」
「额，是我看错了还是什么，彭景桦中途是不是想抬脚上去？」
「你看错了，楚绫不是没有上去的意思？只能说是彭景桦动了抢c的念头，但被孟孟阻止了。」
「是……是吗？」
「是，是的。你一定要深究这些，当放大镜恶意揣测艺人很爽是吧？」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
嘉宾们各怀心思地鼓着掌，楚绫下台时，只感受到由衷的心累。
孟萧澜还是在甜甜笑着，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好似她是人间最纯洁的一朵小白花。
而彭景桦却早已满脸通红，作为素人，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还差点直接放弃舞台，她快吓坏了。
楚绫呼出口恶气，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盛。
她理解明星想要出风头，为了热度，不磕碜。
但是，追求热度的时候，一定要踩着别人的头而上吗？
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作为她追求热度的武器，为了流量，什么都能利用，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她都不敢想，如果这个舞台又出错，孟萧澜的粉丝会怎么压力节目组，然后节目组又会怎么压力那些个顶锅的普通人。
这一次，她和彭景桦救下来了，那下一次呢？那之前的呢？孟萧澜这一路的腥风血雨，是以多少不可言说的失误，是以多少无辜之人的汗水铺垫而成，而她之后的路，又打算去牺牲谁，利用谁？
在她当偶像的时候，公司说，她们是织梦的人，是传递希望与爱的化身。
尽管现在来看，这句话多少带了些pua的意味，可其中也不是并无道理。
那么，孟萧澜，你是吗？
楚绫看向不远处的孟萧澜，多么无辜，多么耀眼。
她冷哼一声。
既然这么喜欢热度的话，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边，孟萧澜正假装无事发生整理着裙摆。她刚刚故意不让c位是真，但忘词确实是意料之外。不过，多亏了彭景桦的小抄，她才能彻底抢去了这二人的风头，她这艳压二人的妆造和镜头感，估计没少吸热度。
她这边正沾沾自喜着，楚绫带着些嘲讽的心声，忽然响在了耳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什么？孟萧澜脸色一冷，转过头去，楚绫正背对着镜头，朝她笑着。
孟萧澜这边是正对着镜头，她不好冷脸，堆出笑容，朝楚绫问好：“绫绫姐，舞台辛苦了。”
楚绫嘴角带笑，但眼无笑意。
【不辛苦，倒是你，站在高处那么久，辛苦了。】
孟萧澜假装没听到：“绫绫姐，怎么不说话？”
楚绫又是一声冷笑。
孟萧澜猜她怕不是被这一次节目弄得破防了，刚想装无辜安慰她，只见，楚绫微微张嘴，没出声，用口型对她说：
——孟萧澜，你听得见吧。
孟萧澜呼吸一滞，笑容僵在脸上。
【我的心声。】
【你，听得见吧。】
楚绫对这舞台并不是很上心，比起别的女明星为了打扮而早早起来，她和彭景桦起得最晚。
昨晚，彭景桦在宿舍里和她坦白自己根本没有准备节目，拿到合同的时候，她大笔一挥就签了。
楚绫有些无奈，得亏彭姐还是个律师呢，签合同都这么心大。
于是，她将自己准备的诗朗诵一半的词分给了彭景桦，一人读三分钟，正正好。
客厅沙发那边，女明星们的大裙子已经把位置占满，楚绫和彭景桦坐在楼梯上，等待节目组开始录制。
彭景桦边打着瞌睡边背词：“江……上春山……远。”
楚绫看她迷糊的样子，干脆将自己准备的小抄塞她手里：“别背啦，照着读吧。”
收获了彭景桦感谢的眼神后，楚绫将目光移至客厅电视，屏幕里，放的是孟萧澜一年前的演唱会。
舞台上，偶像孟萧澜妆造精致，笑容灿烂，在粉丝们的欢呼声中蹦蹦跳跳，活力朝气。
这让她想起一些往事。
当年她也曾经和她一样，在聚光灯下用笑容和汗水为粉丝们造一场清醒的梦，不过，自己那时要比她狼狈些，毕竟当年选择做地下偶像，更多是为了自己饱腹。
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的粉丝，还认得出来现在这个自己吗。
回忆被屏幕里孟萧澜的声音打断：
“那么——大家，准备好和我一起进入梦的国度了吗！”
楚绫笑了笑，当年她也有个差不多的口号，现在她也忘了。
她全神贯注看着屏幕里的孟萧澜，忽然，一个细节让她彻底愣住。
那个在屏幕里蹦蹦跳跳的偶像孟萧澜，耀眼、夺目。
她衣袂飘飘，一颦一笑都像是偶像这一个词的具象化。
而在她的头上，明晃晃地显示着：
——lv.1。
楚绫呼吸都滞住，她将实现移至现实里的孟萧澜。
现实里的她，头上的数字却是lv.？。
为什么？
恋爱等级，是显示一个人的恋爱次数，如果当时是lv.1，说明那个时候的孟萧澜，是谈过一次恋爱的。
那么现在为何会变成“lv.？”？
是这个系统出了bug，还是孟萧澜用了什么方法隐瞒？
难道说，恋爱等级系统为了维护偶像的恋爱禁止条例，特意对孟萧澜开了屏蔽吗？
楚绫越想越疑惑。
直觉告诉她，孟萧澜一定知道些恋爱系统的什么。
而她，一定得搞清楚这个问号的含义。
-
说是给女嘉宾们准备了舞美，其实节目组也就是在海边搭了个小型的舞台。
当各路女嘉宾们穿着大裙子好不容易挪到海边时，迎接她们的，却是铺了假花和红毯的领奖台。
“这是……舞台？”林青青脸都绿了，她今天特意穿了个有拖尾的高定，结果，节目组就准备让她上这个破领奖台唱歌？
莫钰婷也有些无语，舞台好不好倒是次要的，就这领奖台为什么不能直接摆在公寓门口呢，非要让她们几个嘉宾自己提着裙子走到海边，累死累活的。
楚绫和彭景桦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怨言，本来就没多期待这个舞台，搞个领奖台还方便她两一人一边开读。
主导演自知理亏，讪笑道：“哎呀，抱歉抱歉，这不是黄嘉佳不在吗。他要是在，别说大舞台了，聚光灯都能搞来！”
林青青大叹一口气。是了，黄嘉佳在的话什么都有了。虽然这个黄嘉佳有点势利眼，最爱看人下菜，但是工作起来绝对是敬业的，有他在，绝对不会是这样的舞台。
“算了。你们先上？”林青青看一眼楚绫和彭景桦，两个人看起来最随便，先上去试试水吧。
楚绫彭景桦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上台，后面，孟萧澜的声音追了上来。
“等等，我可以一起吗？”
今天，顶流偶像孟萧澜自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一身白粉色的洛丽塔，蕾丝发带随海风轻荡，倒是有些维多利亚时期富家小姐的模样。
见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她，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委屈道：“我本来……本来精心准备的舞台，需要有跳舞的动作，但是这个领奖台，我发挥不来。”
「告白亭节目是真的死了，顶流偶像的舞台也不重视？」
「这泼天的流量，节目组是真接不住啊，祝早日暴死！」
「呜呜呜，孟孟哭我也想哭，把这群欺负孟孟的嘉宾和节目组都杀了！」
总导演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在签合同的时候，他明明就有和嘉宾们说过海岛上能准备的东西有限，选秀环节只是走个过场，大家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站在台上对口型就好了。
至于投票的结果，还不是他们导演组说的算？
作为半路加盟的嘉宾，总导演甚至还特意和孟萧澜说不需要准备唱跳环节，作为补偿，他们会提前在客厅放孟萧澜的舞台录像并给足特写镜头。
现在这样，是闹哪出啊？
见孟萧澜真的快哭了，彭景桦于心不忍，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我们准备的是诗朗诵，很无聊的哦，你确定要一起？”
孟萧澜一滴泪划下，朝着彭景桦点了点头。
开玩笑，很无聊？在心里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女星中，楚绫选择以朴素的妆造和无聊的诗朗诵来哗众取宠，怎么可能没爆点？孟萧澜越想越气，她怎么就没想到反其道而行之，弄这么华丽的妆造浪费感情，楚绫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心机。
她抬头，又看向一直沉默的楚绫：“可以吗？”
楚绫：……
楚绫：真没见过有人弃舞台而选诗朗诵的。
但她也无所谓，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加盟。
孟萧澜破涕为笑，赶忙道谢。
「好可惜，看不到孟孟的舞台了。」
「不知道楚绫高贵什么啊，搞个诗朗诵以为自己很有文化吗？」
「前面的真的好魔怔，感觉楚绫现在呼吸都是错的……」
「对啊，嫌弃诗朗诵叫你们正主别加入不就行了，加入了还要踩一脚啊？」
三人商量完分part，本来不算长的诗句被拆分成了三段，由孟萧澜打头。
上台前，楚绫再次确认了孟萧澜是不是真的背下来了。
满脑子都是出风头的孟萧澜根本没听清楚，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领奖台一高二低，孟萧澜先开头，于是她十分自然地站在了最高的中间。
背景音乐起，孟萧澜朝着拉近的摄像机甜甜一笑，将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对观众，摆出完美的姿势，定定道：“江上春山远……”
然后，她就忘词了。
孟萧澜笑容僵住。完了，她刚刚满脑子都是自己哪个姿势好，完全忘记后面的是什么了。
导演组见她停住，有些莫名其妙，而底下的嘉宾们也感受到了她的窘迫。
“额，山下…山下……”
慌乱中，孟萧澜感受到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
是彭景桦将自己的小抄给了她。
“山下暮云长。相留相送，时见……”
得益于小抄，孟萧澜正色，完美地读完了自己的部分。
下一段，是彭景桦的部分。
刚才在台下，她们三商量的是轮流站c，这样不会让人在读诗的时候矮一头，看着奇怪。
然而，彭景桦正想要抬脚上台，顺便陈仓暗渡回自己的小抄时，孟萧澜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挪走的意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摆出漂亮的姿势。
她既没有要轮c，也没有要还给她小抄。
彭景桦：……
彭景桦：草！上当了！
导演的镜头默默移到她身上，彭景桦大脑一片空白，正当她准备自暴自弃，在观众和嘉宾们面前认栽时，她下意识看向楚绫，而楚绫也在看她。
下一秒，楚绫的心声，响在了她的脑海。
【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
楚绫竟然在心里背着诗！
彭景桦立刻复述：“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
就这样，楚绫在心里背一句，彭景桦复述一句，两人就这样完成了“双簧”。
「啊？！好新颖的打小抄方式……」
「笑得我，老师，我举报彭景桦带无线耳机进考场！！」
「楚绫双标狗？刚刚孟萧澜忘词的时候她怎么不帮忙背啊！」
「别太恨孟孟了，雌竞达人啊楚绫。」
「你们这群顶流粉真的够了，楚绫想帮谁帮谁，要你们指手画脚啊」
到了楚绫的环节，她连脚都懒得抬，知道孟萧澜肯定不会挪窝，她干脆在原地完成了舞台。
三个人的诗朗诵舞台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孟孟太美啦，舞台什么时候出直拍，我要多刷几遍！」
「绝美海岛粉玫瑰，这就是我们内娱第一偶像孟萧澜，欢迎大家入坑~」
「额，是我看错了还是什么，彭景桦中途是不是想抬脚上去？」
「你看错了，楚绫不是没有上去的意思？只能说是彭景桦动了抢c的念头，但被孟孟阻止了。」
「是……是吗？」
「是，是的。你一定要深究这些，当放大镜恶意揣测艺人很爽是吧？」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
嘉宾们各怀心思地鼓着掌，楚绫下台时，只感受到由衷的心累。
孟萧澜还是在甜甜笑着，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好似她是人间最纯洁的一朵小白花。
而彭景桦却早已满脸通红，作为素人，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还差点直接放弃舞台，她快吓坏了。
楚绫呼出口恶气，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盛。
她理解明星想要出风头，为了热度，不磕碜。
但是，追求热度的时候，一定要踩着别人的头而上吗？
将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作为她追求热度的武器，为了流量，什么都能利用，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她都不敢想，如果这个舞台又出错，孟萧澜的粉丝会怎么压力节目组，然后节目组又会怎么压力那些个顶锅的普通人。
这一次，她和彭景桦救下来了，那下一次呢？那之前的呢？孟萧澜这一路的腥风血雨，是以多少不可言说的失误，是以多少无辜之人的汗水铺垫而成，而她之后的路，又打算去牺牲谁，利用谁？
在她当偶像的时候，公司说，她们是织梦的人，是传递希望与爱的化身。
尽管现在来看，这句话多少带了些pua的意味，可其中也不是并无道理。
那么，孟萧澜，你是吗？
楚绫看向不远处的孟萧澜，多么无辜，多么耀眼。
她冷哼一声。
既然这么喜欢热度的话，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边，孟萧澜正假装无事发生整理着裙摆。她刚刚故意不让c位是真，但忘词确实是意料之外。不过，多亏了彭景桦的小抄，她才能彻底抢去了这二人的风头，她这艳压二人的妆造和镜头感，估计没少吸热度。
她这边正沾沾自喜着，楚绫带着些嘲讽的心声，忽然响在了耳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什么？孟萧澜脸色一冷，转过头去，楚绫正背对着镜头，朝她笑着。
孟萧澜这边是正对着镜头，她不好冷脸，堆出笑容，朝楚绫问好：“绫绫姐，舞台辛苦了。”
楚绫嘴角带笑，但眼无笑意。
【不辛苦，倒是你，站在高处那么久，辛苦了。】
孟萧澜假装没听到：“绫绫姐，怎么不说话？”
楚绫又是一声冷笑。
孟萧澜猜她怕不是被这一次节目弄得破防了，刚想装无辜安慰她，只见，楚绫微微张嘴，没出声，用口型对她说：
——孟萧澜，你听得见吧。
孟萧澜呼吸一滞，笑容僵在脸上。
【我的心声。】
【你，听得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