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真禁不住念叨,想到李可茹,果真见到了李可茹。星期六,她和路楠楠被抓去当了半天劳力——当监考老师。下了考场,路楠楠提议去慰劳自己。张行东这个星期没有回来,她回去也没什么事,给路楠楠搞好条件不准再喝醉,她哈哈大笑着答应了。两人又一块又买又吃去了。

    在经过一家店铺门口,暮思云看到了李可茹。她正陪着一位看着比她年轻的女士,对对方的态度比较俯就。看到她时,脸色变了变,随后恢复了恭谨的面目。

    暮思云拉着路楠楠匆忙远离了这里。路楠楠也看到了,说,大街是大家的,不让谁走呀?你怕她呀?我怎么看着她像仰人鼻息似的。暮思云说恐怕她这副样子比我们更想躲起来。

    刚走没多远,李可茹过来了,对暮思云又恢复了一贯的趾高气昂。“思云,我有话要对你一个人说。”

    路楠楠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插足者。”

    李可茹也不恼,对暮思云倾身耳语说:“阿尔金矿区……”

    暮思云如被雷击中,路楠楠看暮思云脸色突变,想是真有什么事,不放心地拉拉暮思云,我不走远,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两人到旁边的饮品店坐下,李可茹却又卖起关子来。喝了一口奶茶,眉毛对外面不远处泛着银光的最高楼挑了挑:“知道那楼以前是谁的吗?”

    暮思云摇摇头。

    李可茹神秘一笑:“我前未婚夫周维亚的。”

    再次听到周维亚的名字,暮思云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李可茹审慎地看看她忽而又笑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有阴影?也难怪,平常看着冰清玉洁生人勿近的,如今也被人染指,心理上接受不了吧?你不觉得更为难的是我行东哥吗?他可是有洁癖的。当初我们分开,也不过是听闻了我和别的男人来往多了几次,他以退为进向我求婚,然后两个人彻底分开。他明知我是生气他没时间陪我才找人故意气他,我明知他知道他向我求婚我不会答应而故意这么做,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退路。事后想想,他不过是有精神洁癖,又极度自私,没时间陪我,又要求我身心忠诚于他一个人。你不一样,你现在是他妻子,他不会抛下你不顾。”

    暮思云手放在腿上绞着。

    李可茹笑而不语,环顾四周。“你知道吗?我刚才跟着你的时候发现除了我还有人对你感兴趣。”

    暮思云不置可否,她没有发现,也觉得没这个可能。这里穿警服的人随处可见,处处查验证件,安全感十足。

    “你要有话就说,只是给我卖神秘的话,我还有事。”

    李可茹笑笑,也不着急,慢慢地说:“周维亚的环亚没了,那座楼也快易主了。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商业帝国瞬间土崩瓦解的。知道这是谁的功劳吗?你老公的。”

    暮思云确信她在胡说八道了,张行东对经商不甚精通,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再说他有那个闲空,他回来都是陪她了。

    “这么大的功劳可不敢是我老公的,种瓜得瓜 种豆得豆,有人自作孽不可活。”

    李可茹知道她不信,继续说:“先是有人放出风,周维亚出事了,一开始大家都不信,接着法院来查封公司,人就慌了,该撤资的撤资,该毁约的毁约,要账的,退股的,趁火打劫的,落井下石的,还有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按下葫芦起了瓢,公司一夜之间露了骨架。这样手笔是置他于死地,听说是他得罪了人,得罪了谁,大家都想知道。最后是卫青殷应了这事。卫青殷是谁?他们不是同行,犯不着。而我猜到是张行东。周维亚去阿尔金我是知道的,那一段时间,我又听说你住了院,我也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后来周维亚对你做的事就传出来了。”

    “什么事?”

    李可茹讶然:“怎么?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还是故意诈我看我知道多少?”

    暮思云确实不太清楚,当时她晕了过了,醒来见到了张行东,后来在医院里,确实有警察来过,但被张行东没让她见,她自己的病例她没去看,一直是张行东在保管。她忽然记得曾签过一份文件,内容张行东特意遮盖住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的被周维亚……张行东半夜和女生的通话,那个神秘的人,张行东说她是医生,他听医生的,……暮思云使劲捏着揉着额头。她当时几乎□□,她晕了过去,她全身的青紫……那些传说是真的,如果颠覆环亚的事是张行东,他的怒火怎么不会发泄到她身上?他只不过放在心里隐藏起来了。张行东想掩盖的真相,其中没有一分对她的嫌弃吗?而她还撒娇卖痴,连她自己都恶心起来。

    她惊叫一声,全身发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路楠楠追了几条街后拽住了她。“那小三给你说什么了?一看她就憋着坏呢,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老公是爱你的,他娶的是你,明媒正娶的。你要对你老公有什么,正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暮思云摇摇头,慢慢冷静下来。她决定现在就去阿尔金一趟。

    她到了地方,跟谁也没联系,先去了马站长的单位,门口登记的人问她找谁,知道是马站长后,门卫指了指楼上,三楼楼梯左拐第二间。

    她去了,果然,马站长在。他在和一屋子人说笑,看到她愣住了,笑僵在了脸上。

    室内寂静,茶杯上热气缭绕,暮思云没开口问,马站长也静默等待。

    “大家都好吗?”

    “你身体好了吗?”

    两人同时问出口。马站长笑笑:“我们都好,他们考察结束都回去了,我和小张轮班也结束回到这里了。我们都很挂念你。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兄弟。把人交给我,我没有看好。”

    暮思云皱皱眉:“你和张行东认识?”

    “我们以前是战友。”

    暮思云点点头:“所以,我在站里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你来后,那里的伙食提高了很多。”马站长言辞笨拙,毕竟也不是堂堂正正的事。张行东就在附近演习,他担心暮思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马站长和他通话回报暮思云的情况,以安抚张行东相见又不见的那颗纠结的心。

    “夏风呢?”

    “她一直在这里。”

    马站长带她去了医院。那一枪麻醉击中了她的脊椎,造成了韧带损伤。夏风正在努力复健。

    暮思云见了夏风,外表看着和从前一模一样,夏风安慰她说只有做动作的时候有些疼痛,现在好得差不多了。暮思云心里大为宽慰。但不明白她为何一直滞留这里。夏风看看马站长。两人都被张行东叮嘱过,除非暮思云问起来,不要主动告诉她官司的事。如今看是瞒不住了,两人言语中拼凑起了整个经过。

    在小张载着她们出发不久后,张行东跟着巡护回来的马站长一块到了站里。留守的同志说,他们溜车去了。马站长知道小张眼热那辆车很久了。还宽慰张行东说,一会儿小张过了瘾就该回来了。直到太阳落山,一直守在路口的的张行东再也等不及,问了大致方向,要追过去。马站长在储藏间的角落里看到了从车上卸下来的通讯装备,才感觉大事不妙。

    马站长经验老到,在车辙印消失后,也没了主意。夜里天气寒冷,又起了风,单靠两个人瞎摸瞎转不是办法,两人回转各搬支援。几个小时后,张行东单位传来了一份地图,标明了地点。马站长知道纪律,提醒张行东,如果是矿区,还要加派人手。

    张行东听闻过这里的传说,冷汗直冒,脊背发凉。他能调动的人都出动了。在天亮时分,终于发现了暮思云的车。

    当警方听说他们侦察回来的消息对方有热武器时,指挥权就交给了张行东。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分分钟解决战斗,张行东看到周维亚也在,又不见暮思云的身影。两人互相对视良久。有人来报告说在一个房间发现三个人。

    张行东奔过去看到了暮思云,确切地说是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暮思云。全身血污斑斑,毫无声息。他的心在喉咙眼里卡着,他咬紧牙关,轻步,屏息凑过去,先试探她是否还活着。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她活着,别的什么都不要了。

    她在他怀里细细嘤咛,他的心才放回原位。回到原位后,变卦了,心疼,陡然全变成了愤怒。怒火蹭蹭燃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了这个气场。张行东上飞机前看了眼周维亚,然后下命令:“配合警方,全部押解。”

    然后就是漫长的法律流程。如今状告周维亚的人多,张行东这一桩审完了,还有别的官司要审,法院还没有做最后判决。

    马站长说小张因为失职调离那里了,矿区是非法的,已经被查封了,那里的人,有的在里面,有的遣散了。

    暮思云揉揉额头,这么多事全部因她而发生,这么多人的轨迹全部因她而改变,而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人呢?”暮思云忽然想起来那个人,可这次来得匆忙,没带那个画像。暮思云掏出眉笔现场画了一个大概轮廓,她要问的事,恐怕只有他最清楚吧。

    马站长和夏风都一致说没有这个人。现场没有这个人,后来也没见过这个人。

    暮思云都怀疑这个世界了,继而怀疑自己了,修修改改,自己也模糊了那个人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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