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思云又见到了邵允尚,在一个户外用品店里。因她错过了元旦晚会。路楠楠和张乐天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加班加点重新排练。她回来后对他们俩请吃请喝,张乐天没有多在意,路楠楠依旧抓着不放。

    “到底还想怎样?”

    路楠楠又说不出来了。暮思云说你这是妥妥的羡慕嫉妒恨。路楠楠又扭着身子不愿意了。最后说:“放假了陪我去滑雪。”

    暮思云想放假了去张行东单位过年呢。她说:“这样吧,到时候看,如果能一起去就算了,不能就送你一套滑雪用具,当我陪着你,保护你了。”

    路楠楠听说,眼睛亮了:“为了这套用具,我也得去滑雪。”

    暮思云气笑了。原来她只是逗她呢。

    暮思云还是硬拉着路楠楠来到了户外用品这里。路楠楠说:“开玩笑也当真?其实是吃了火锅没买冰淇淋。”

    就在两人闹的时候,邵允尚喊了暮思云的名字。

    暮思云认出了他,虽然他又黑又粗粝。在旁边一家的饮品店里,三人坐着聊天。邵允尚说,她走后,考察队里的人不久也走了。他后来跟着别的团队到藏区走一圈,前些天才回来,这次是准备上山拍雪豹的,这个月份雪豹下来觅食,他跟拍不那么辛苦。暮思云让他注意安全。他说请的有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因为要进山,还要在山上住宿,他补充点必带品。

    暮思云要一块吃饭,他看看时间说来不及了,留了联系方式说回来了再聚,向导路口等着呢。说着就要走,暮思云说先别走,拍张照,你这样的,你不喊我,我都认不出你来,你在山上再住个十天半月,我更认不出你来了。邵允尚笑:“你越来越漂亮,我也怕认不出你来。”

    路楠楠说:“合拍吧。”她把照片发给暮思云,暮思云又发给了邵允尚。

    邵允尚边跑边摆手再见。暮思云说:“回来联系我。” 那边答应着人已不见了。

    路楠楠把参演元旦晚会的礼品给了她:木碗木勺。暮思云问真有人用这工艺品吃饭。路楠楠翻翻眼:我才不用。等你有孩子了可以给他用。

    路楠楠又闪亮着眼睛八卦问:“说说你和你老公这一路的风景。”

    暮思云笑:“匆忙去,匆忙回来,家都没进接个电话就回单位了。哪有什么风景?”

    “没风景你脸红什么?别说高原红。”

    告别路楠楠回到家,暮思云摆出碗来看。木碗外沿刻有手绘花纹,连勺子手柄上也有。她放在了餐桌上,一手托下巴,一手来回颠倒着。张行东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刘阿姨在厨房做饭,看到张行东时比暮思云还震惊。通常都是他回来之前最先通知的人是刘阿姨。他到家之前,她就离开了。这次是忘了?

    张行东放下行李,脱着外套,看暮思云手里还拿这个勺子。“想用这吃饭啦?”

    “路楠楠送的。说是给,给……我们用的。”暮思云咬咬唇。张行东看到刘阿姨也出来了:“我不在家吃饭,一会儿出去。”说着他进去洗澡了。

    暮思云坐下来,把勺子,碗放回盒子里,然后又找了个角落塞进去。不认真听人说话。

    张行东换了衣服出来,暮思云不在餐厅,桌子上的碗勺也不见了。刚才暮思云说给谁用?我们?送礼物的也没眼色,也不送一对。

    他喊暮思云,暮思云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现在就要出去呀?”

    张行东换着鞋:“战友喊喝酒,不去不行,不带你了,他们都浑,说话不中听。”

    暮思云低头,圈住他的腰,头贴他肩窝:“什么时候回来?”

    张行东抱抱她:“尽快。在家等我。”

    在他们从哨所还没到家,张行东接到了夏风的电话,让他单独回老宅一趟。还特意强调不要对暮思云说。在老宅里,他见到了夏风,马威还有随夏风去慰问的司机。

    “怎么回事?”

    夏风让司机来说。从司机无序杂乱的叙述里,张行东明白了大概。司机早先就是厂里的人,出过一次车祸,后来事了结后,仍旧被他父母留下来了。从此以后,开车处处小心,甚至小心过了头。去慰问之前的当晚,路线已规划好,车也检修过。就等天明后出发。但这个司机在经过一个汽车修理时,神使鬼差地让人又检查了一遍刹车,他当年出车祸就是因为刹车失灵。这一检查不要紧,刹车片被更换了。夏风当即立断,另找一辆车,拉上慰问品继续去慰问。车就放在修理厂,嘱咐厂长先不要动那辆车。现在他们已经平安归来。该怎么处理,张行东拿主意。

    张行东后怕到脊背是凉的。如果不是临时变动,车应该是暮思云坐的。如果不是司机临时起意去检查车,偏远山区,高寒地带,刹车失灵……张行东打了个寒战。“报警吧。”

    备案后,张行东又直接找了王长风。暮思云见过那个人,现在居然有人对暮思云不利,那个人是不是暴露了?王长风安慰他说,你是关心则乱,他们没有共事,犯不着对暮思云下手。怕是有别的人。他让张行东把那天的监控,接触到车的每个人资料都交给他。

    市里一座高楼的天台上,张行东来赴约了。他远眺老城区。一群群鸽子飞过天际,落入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屋顶上。天台门响,一个中年男人迈步上来。张行东喊了声王局长。王长风点点头,边和他寒暄边引领着他走到背风处。“这个场景,好像电影里似的。”

    张行东笑:“又麻烦你了。”

    王长风摆摆手:“东西带了吗?”

    张行东从怀里掏出牛皮纸袋递过去。王长风看看,塞怀里。掏出烟,两人凑在一块点上,烟气随风飞散。张行东指尖划划额头:“我还有一个请求,派人24小时保护她。”

    “这个不难。”王长风笑。

    张行东知道这比暗中调查幕后黑手容易多了。

    “我媳妇单纯,没经历过社会。”张行东回想着暮思云清澈纯真的眼睛。

    “这是你保护得好呀。”

    张行东苦笑,他有多不称职,他自己是知道的。“有一件事,我得给你汇报一下。我媳妇的同学,好像也在找那个人。”

    王长风拍拍他:“我知道,她去报过案,没受理。说这我就得夸夸你,你,你媳妇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过,回去告诉你媳妇,不要再帮她同学找人了。”

    张行东像顿悟了什么:“你是说我媳妇不知道她们要找到是同一个人。”

    王长风笑:“我可什么都没说。”那一对鸳鸯已经够苦的了,这一对再因此闹别扭了,何况两人哪个不经意间又说起来,那个秘密根本瞒不住。

    张行东的烟烧到了手指。

    他到家后暮思云已经睡着了,灯光柔和,面目柔美。他在怀里暖了暖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久久看着她的睡颜。思绪百转千回,最后总结,一他误会了她,二他没有时时刻刻全方位守护她。

    “思云。”

    “嗯。”暮思云半睡半醒,闭着眼睛摸到张行东的胸膛,趴一半搂一半:“老公,我困了。”

    又开始撩了,困了也能撩。他往上抱抱她:“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又忘了?”

    没回答。人又睡着了。

    刘阿姨比平时晚两个小时做好饭,她把最后一个汤小火炖着。张行东过来了,说:“以后家里要多做一个人的饭了。”

    刘阿姨眼睛发亮,笑得说话都绷不住嘴:“思云怀孕了?我就说昨天怎么有人送她个碗,原来如此。在我们内地,认干儿干女的时候,干爸干妈要送碗……”刘阿姨没说完,她看张行东脸色微变,自悔话说多了,低着头擦着台面。张行东算算日期,笃定地说:“没有,是夏风,以后她会住在这里,等思云放了假,你们都去婚房那边。”

    张行东在放护腿的那个地方找到了木碗,他回想暮思云的表情。摩挲了一会儿,放回了原处。

    暮思云已经醒来了,侧身拥着被子,看到张行东进来又闭上了眼睛,哼唧几声又翻了个身,长发铺泻,慵懒娇媚。张行东捞起她抱怀里搂着。“为什么把给我报备的行程说得那么详细,几点几分走哪条路线都说一说?”

    暮思云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张行东紧了紧,怀里的人放弃了,气鼓鼓地说:“你那天和我说那么多,不就是怕我外出的时候撞到你回来和别人幽会吗?你可以直说的。”

    胸腔里的气血膨胀着,张行东仰头长长呼一口,以免自己原地爆炸:她就这么想他的?还和人幽会?

    “你这个脑袋瓜怎么就想出这样离奇的想法?外星人吗你是?”他一激动,家乡倒装句都出现了。

    “你跟我那样说,我只有那样想了。”他没有否认。或许是自己猜中了,他才佯装震惊。

    “那个人叫解西凉。你找的那个人是解西凉。”

    暮思云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和路楠楠的邻家哥哥同名。嗯,不会是……是同一个人吧?”

    张行东微颔首,悟出来了,不容易呀。暮思云从他怀里跃起来,来回搓手,咬住手指:“怎么可能?他们长得不像,不对,路楠楠看到的他没长胡子,我见过的都是带胡子的。年龄差太多,不过从邵允尚去了一趟藏区就变成了那样,他也会变样。可是,他不去见路楠楠,不和她相认,没有理由呀,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听她自言自语这么多,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莫非他是……”欲吐出的字眼被张行东按回了肚子里。他捏住她的上下唇警告:“一个字都不要给你同学说,像以前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可是……”

    “没有可是!”或许不让她知道才是上上之策。张行东又低了声音哄道:“他选择了这个职业,她爱上了一个这样的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无能为力,不该做的你心软多做一点后果你能预想吗?”

    她缩回他怀里,紧抓着他的衣服:“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是吗?”

    “是。”搂紧她,下巴抵着她头,张行东说,“我们相见的时间只比他们多一点,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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