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道很长，还带拐弯，段启印粗略估计自己滑了有一分钟，最后来到一间书房。
段启印在出口处等了会儿，约莫五分钟后，姜惜乐从里面钻了出来。
“印哥。”姜惜乐拨动脖子上略微歪的项链，小心翼翼把硕大的心形吊坠移到正中。
段启印在旁边看完全程。
末了，他问：“戴着不太舒服吧，要不要取下来？”
姜惜乐想了想说：“这是造型师精心设计的，取下来可能不太好。”
段启印了然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后来两人在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没有任何人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段启印纳闷，“难道他们选了其他柜门？”
姜惜乐也奇怪，朝隧道望了望：“不会吧，大家当时很赞同选第四扇门啊。”
段启印默了一阵，只能把目前的情况归结于游戏设置。
他说：“算了，先不等他们，我们自己找找线索吧。”
“好。”
段启印环视一周，书房与卧室风格相似，不过书房内部多用颜色厚重的红胡桃木，营造出沉稳感。右边是一排大窗户，刚进来时段启印试过，打不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书房十分宽敞，格局布置有些像图书馆，莫约有三四间卧室那么大，藏书量巨多，光是书架都有四排。大约是节目组为了节省经费，书架上的书都是假的。
他们出来的地方正好对着宽大的书桌，两人先在周围找了一阵，桌上除了工作资料就是报纸，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等等。”姜惜乐叫住转身离开的段启印，“印哥你看这个。”
姜惜乐拿着一张被折叠的黑白照片，第一眼看上去，画面中是妇人和身着校服的半大孩子紧紧依靠，就像母亲和孩子的亲密写真照。
段启印轻轻拉开照片，露出被折叠的部分。如果只看画面左半边的话，只会认为这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照片最左侧站着一个妇人，她右手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与旁边壮硕的男人肩靠着肩。妇人神情怪异，似乎笑得勉强。
而画面的右半边，在离幸福一家人稍远些的地方，站着一个怀里抱着娃娃的初中生。
段启印的指腹抚过相片右上角的残缺，他的头部被撕去，性别样貌一概不知。宽大校服没遮盖的皮肤上，能清晰看见上面存在深深浅浅的痕迹。
段启印一眼就认出这是副本最关键的人物——季氏遗孤。
即便被母亲抛弃，但仍然渴望爱吗？
段启印说不上什么心情，他强迫自己从烦闷的情绪中抽离，转头问姜惜乐：“在哪儿找到？”
姜惜乐指了指地上：“在地毯夹层里，从我的角度能看见照片有一点反光，不然我们就要错过了。”
段启印点点头，目光在照片中的几人身上停留一阵。
“在拿到这张照片之前，我们遇见所有‘人’都以木偶形式存在。”段启印把照片递过去，“但这张照片里不是木偶，而是真人。”
不论是灵堂的“人”，还是画中记录的“人”，在前几个密室中都是用木偶形象代替真人。事实上从情节设置来看，真人NPC或许更有性价比，毕竟做那么大批量的精细木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如果不是剧情需要，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姜惜乐思考一阵：“我想可能那是季氏遗孤眼中的世界。”
她看着照片说：“每间密室的时空并不一致，说明这里时间是错乱的。既然密室的主题是self，我猜大家看见的房间，很可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而过去的那些人，大概以木偶形式代替了。”
“很有趣的说法，或许因为回忆过于痛苦，所以潜意识里故意模糊了其他人的存在。”段启印笑了下，“不过我有个小问题，既然第一间密室是他记忆中父亲的灵堂，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见小时候的他？”
段启印记得很清楚，灵堂里面的每具木偶身形大差不差，绝对没有“小孩子”模样的木偶。
“可能……重现过去的场景，用的是第一视角？”
段启印点点头：“所以我们是借用卧底的眼睛才能'看见'，这样说来，灵堂里没有小孩子很合理，因为他早就长大了，还隐藏在我们中间。”
“大概吧……”姜惜乐甩甩脑袋，脖子上的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哎，推理好难，脑子快不够用了。”
段启印说：“明明已经很聪明了，你没亲历过前三个密室都能推出这么多线索，我怀疑是节目组看你聪明，才故意让你在后面出场，不然这节目真没法录。”
姜惜乐被说得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印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实话实说。”段启印挑眉，“后面柜子有个密码，过去看看。”
书桌后面正好是一排柜子，段启印试过，其他门都打不开，只有面前这扇有个密码锁，看上去十分可疑。
这次的密码比较奇怪，无位数限制，无字符限制，除非知道正确答案，光靠蒙完全行不通。
段启印拿起卡在门缝里的小卡片：“数独？”
好粗暴的解题方式……
他仅是看了看，三秒钟后开口说：“从上到下是8、9、4、5.”
姜惜乐：“！！！”
“这么快？”
姜惜乐瞪大眼睛的模样显得她非常呆萌，段启印勾起嘴角：“一般吧，我学的是商科，对数字比较敏感。”
姜惜乐举双手为他点赞，狂吹彩虹屁：“不愧是印哥，太强了。”
“也就那样儿，这题目真的很简单，顺便抓个理科生都能做嘛。”段启印爽到了，装模作样按下密码8945.
然后……提示密码错误。
段启印：“……”
此时场面有亿点尴尬。
姜惜乐举在空中的点赞手停滞了，她尬笑两声：“要不要……验算一遍？”
“不可能，我没有算错。”段启印憋红了脸，在姜惜乐面前表现失败比算不出答案更丢人，他真想穿回一分钟前把自己的嘴封死。
姜惜乐把他的答案带入数独中验算，反复几次后，确认答案没有问题。
她盯着密码锁看了会儿，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字母？8945换成对应的26位字母，正好是一个单词。”
8→H；9→I；4→D；5→E
hide v.躲藏、藏起
段启印再次输入密码，这回锁开了。
“咳。”段启印脸上闪过一丝小尴尬，尽力扯出笑，“厉害，小姜老师真聪明。”
“还是段老师反应更快。”姜惜乐和他商业互捧。
段启印只想快点掠过话题，于是打开柜门，空荡荡的柜子底部静静摆放着一只灰色的小熊玩偶。
姜惜乐惊愕道：“印哥，这只小熊是……”
“嗯，是照片里季氏遗孤抱着的那只。”段启印看看她又看看小熊，默默将玩偶和姜惜乐对比一番。
难道这是姜惜乐的原型？
没她本人好看……
考虑到小熊是关键道具，怕触碰什么开关，段启印没有立刻上手。
他眉头轻皱：“奇怪，季氏遗孤明明很看重他的小熊，为什么小熊会被锁在这里？”
滋滋……
话音刚落，灯光像老旧电路接触不良似的持续闪烁，发出嘈杂刺耳的电流声，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窗外起了风，玻璃窗吱嘎吱嘎颤动，屋内忽明忽灭间，外面的灯光在窗上投下黑影，一片死寂。
察觉到旁边人的不安，段启印上前半步，把她护在身后。
“好像不太对劲。”姜惜乐仔细听了会儿，注视窗外，“有东西在靠近。”
闪烁的光线终于熄灭，视线陷入黑暗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此时，段启印也听见了来自窗外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很快分辨出那是人拖着铁链在地板上刮蹭时发出的声音。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等他走到某个距离时，忽然在走廊上跑起来，铁链的碰撞配合脚步在地板上的闷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危机之时，段启印目光落向密码锁。
hide
他急忙拉上姜惜乐躲进柜子，因为空间狭小，两人不得不极近的方式贴在一起，橙花的香味一时间盈满整座柜子。
“印哥。”黑暗中，姜惜乐眸子闪烁着细碎的光，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
段启印捂住她耳朵，低声安抚：“别怕，我在。”
咚咚咚！咚咚咚！
“出来！躲哪儿去了，滚出来！”
窗外传来男人暴戾的怒吼，他说话时拖长了音，似乎喝了酒。
“不出来是吧，信不信我待会儿掐死你妈！”
找不到人，外面的男人愈渐被激怒，乒乒乓乓的打砸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咒骂。
“扫把星！你有本事继续躲！克死你爸，现在又想克死你妈。我告诉你，你妈今天要是被打死了，全是你害的！”
“大宝，妈妈求求你，出来吧。”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在阵阵暴怒的摔打声中显得格外无力。
“你好好跟叔叔认错，说你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妈妈求你，妈妈真的好害怕。”
“别看外面。”段启印扳回姜惜乐渐渐外偏的头，“这是精神攻击。”
长时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妇人从哀求转变为唾骂：“明明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我为什么会把你生下来！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所有人！”
……
门外的咒骂还在继续，段启印紧紧捂住姜惜乐耳朵，尽力隔绝那些难听的话。
姜惜乐比他矮大半个头，极近距离下，对方的呼吸一寸寸扑在段启印的脖颈处，像被羽毛轻轻挠着，有些痒。
黑暗中，姜惜乐轻轻叹口气，段启印迅速捕捉到她的动作。
“怎么了？”段启印轻声问。
“突然感觉有些可悲，他似乎从来没被人爱过，连最亲近的母亲都憎恶他。”姜惜乐说，“一个从小在暴力中长大的小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胆小懦弱？还是潜在的犯罪分子？”
段启印笑笑：“你觉得呢？”
“不知道，印哥怎么看？”
“一个人的性格由先天基因和后天经历共同决定，但往往基因本身对人的影响更大。”段启印说，“也就是说，天性坚毅善良的人，无论深处多么黑暗的泥沼，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更何况这一切根本不是他的错。”
“你认为他是一个坚毅又善良的人？”
段启印：“如果不坚毅，怎么敢回忆痛苦的过去，如果不善良，怎么会内疚多年。”
姜惜乐眨眨眼睛：“这是演员的优势吗？印哥对人物的理解力真好。”
段启印点了下她脑袋：“少拍马屁。”
门外没了动静，段启印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房间内的灯光重新亮起，书房恢复平静，一切风暴已经过去。
确认周围安全后，段启印扶着姜惜乐出来。
“印哥。”姜惜乐抽回手，把一直抱着的小熊玩偶递过去，“你看。”
段启印闻言回头，只见小熊在姜惜乐手里翻了个面，露出背后用黑线缝着的一个大字——
圆。
段启印在出口处等了会儿，约莫五分钟后，姜惜乐从里面钻了出来。
“印哥。”姜惜乐拨动脖子上略微歪的项链，小心翼翼把硕大的心形吊坠移到正中。
段启印在旁边看完全程。
末了，他问：“戴着不太舒服吧，要不要取下来？”
姜惜乐想了想说：“这是造型师精心设计的，取下来可能不太好。”
段启印了然点头，不再纠结这件事。
后来两人在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没有任何人出来。
“怎么还没出来？”段启印纳闷，“难道他们选了其他柜门？”
姜惜乐也奇怪，朝隧道望了望：“不会吧，大家当时很赞同选第四扇门啊。”
段启印默了一阵，只能把目前的情况归结于游戏设置。
他说：“算了，先不等他们，我们自己找找线索吧。”
“好。”
段启印环视一周，书房与卧室风格相似，不过书房内部多用颜色厚重的红胡桃木，营造出沉稳感。右边是一排大窗户，刚进来时段启印试过，打不开，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书房十分宽敞，格局布置有些像图书馆，莫约有三四间卧室那么大，藏书量巨多，光是书架都有四排。大约是节目组为了节省经费，书架上的书都是假的。
他们出来的地方正好对着宽大的书桌，两人先在周围找了一阵，桌上除了工作资料就是报纸，并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等等。”姜惜乐叫住转身离开的段启印，“印哥你看这个。”
姜惜乐拿着一张被折叠的黑白照片，第一眼看上去，画面中是妇人和身着校服的半大孩子紧紧依靠，就像母亲和孩子的亲密写真照。
段启印轻轻拉开照片，露出被折叠的部分。如果只看画面左半边的话，只会认为这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照片最左侧站着一个妇人，她右手牵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与旁边壮硕的男人肩靠着肩。妇人神情怪异，似乎笑得勉强。
而画面的右半边，在离幸福一家人稍远些的地方，站着一个怀里抱着娃娃的初中生。
段启印的指腹抚过相片右上角的残缺，他的头部被撕去，性别样貌一概不知。宽大校服没遮盖的皮肤上，能清晰看见上面存在深深浅浅的痕迹。
段启印一眼就认出这是副本最关键的人物——季氏遗孤。
即便被母亲抛弃，但仍然渴望爱吗？
段启印说不上什么心情，他强迫自己从烦闷的情绪中抽离，转头问姜惜乐：“在哪儿找到？”
姜惜乐指了指地上：“在地毯夹层里，从我的角度能看见照片有一点反光，不然我们就要错过了。”
段启印点点头，目光在照片中的几人身上停留一阵。
“在拿到这张照片之前，我们遇见所有‘人’都以木偶形式存在。”段启印把照片递过去，“但这张照片里不是木偶，而是真人。”
不论是灵堂的“人”，还是画中记录的“人”，在前几个密室中都是用木偶形象代替真人。事实上从情节设置来看，真人NPC或许更有性价比，毕竟做那么大批量的精细木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如果不是剧情需要，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姜惜乐思考一阵：“我想可能那是季氏遗孤眼中的世界。”
她看着照片说：“每间密室的时空并不一致，说明这里时间是错乱的。既然密室的主题是self，我猜大家看见的房间，很可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而过去的那些人，大概以木偶形式代替了。”
“很有趣的说法，或许因为回忆过于痛苦，所以潜意识里故意模糊了其他人的存在。”段启印笑了下，“不过我有个小问题，既然第一间密室是他记忆中父亲的灵堂，为什么我们没有看见小时候的他？”
段启印记得很清楚，灵堂里面的每具木偶身形大差不差，绝对没有“小孩子”模样的木偶。
“可能……重现过去的场景，用的是第一视角？”
段启印点点头：“所以我们是借用卧底的眼睛才能'看见'，这样说来，灵堂里没有小孩子很合理，因为他早就长大了，还隐藏在我们中间。”
“大概吧……”姜惜乐甩甩脑袋，脖子上的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哎，推理好难，脑子快不够用了。”
段启印说：“明明已经很聪明了，你没亲历过前三个密室都能推出这么多线索，我怀疑是节目组看你聪明，才故意让你在后面出场，不然这节目真没法录。”
姜惜乐被说得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印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实话实说。”段启印挑眉，“后面柜子有个密码，过去看看。”
书桌后面正好是一排柜子，段启印试过，其他门都打不开，只有面前这扇有个密码锁，看上去十分可疑。
这次的密码比较奇怪，无位数限制，无字符限制，除非知道正确答案，光靠蒙完全行不通。
段启印拿起卡在门缝里的小卡片：“数独？”
好粗暴的解题方式……
他仅是看了看，三秒钟后开口说：“从上到下是8、9、4、5.”
姜惜乐：“！！！”
“这么快？”
姜惜乐瞪大眼睛的模样显得她非常呆萌，段启印勾起嘴角：“一般吧，我学的是商科，对数字比较敏感。”
姜惜乐举双手为他点赞，狂吹彩虹屁：“不愧是印哥，太强了。”
“也就那样儿，这题目真的很简单，顺便抓个理科生都能做嘛。”段启印爽到了，装模作样按下密码8945.
然后……提示密码错误。
段启印：“……”
此时场面有亿点尴尬。
姜惜乐举在空中的点赞手停滞了，她尬笑两声：“要不要……验算一遍？”
“不可能，我没有算错。”段启印憋红了脸，在姜惜乐面前表现失败比算不出答案更丢人，他真想穿回一分钟前把自己的嘴封死。
姜惜乐把他的答案带入数独中验算，反复几次后，确认答案没有问题。
她盯着密码锁看了会儿，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字母？8945换成对应的26位字母，正好是一个单词。”
8→H；9→I；4→D；5→E
hide v.躲藏、藏起
段启印再次输入密码，这回锁开了。
“咳。”段启印脸上闪过一丝小尴尬，尽力扯出笑，“厉害，小姜老师真聪明。”
“还是段老师反应更快。”姜惜乐和他商业互捧。
段启印只想快点掠过话题，于是打开柜门，空荡荡的柜子底部静静摆放着一只灰色的小熊玩偶。
姜惜乐惊愕道：“印哥，这只小熊是……”
“嗯，是照片里季氏遗孤抱着的那只。”段启印看看她又看看小熊，默默将玩偶和姜惜乐对比一番。
难道这是姜惜乐的原型？
没她本人好看……
考虑到小熊是关键道具，怕触碰什么开关，段启印没有立刻上手。
他眉头轻皱：“奇怪，季氏遗孤明明很看重他的小熊，为什么小熊会被锁在这里？”
滋滋……
话音刚落，灯光像老旧电路接触不良似的持续闪烁，发出嘈杂刺耳的电流声，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窗外起了风，玻璃窗吱嘎吱嘎颤动，屋内忽明忽灭间，外面的灯光在窗上投下黑影，一片死寂。
察觉到旁边人的不安，段启印上前半步，把她护在身后。
“好像不太对劲。”姜惜乐仔细听了会儿，注视窗外，“有东西在靠近。”
闪烁的光线终于熄灭，视线陷入黑暗后，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此时，段启印也听见了来自窗外的、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很快分辨出那是人拖着铁链在地板上刮蹭时发出的声音。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等他走到某个距离时，忽然在走廊上跑起来，铁链的碰撞配合脚步在地板上的闷击，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危机之时，段启印目光落向密码锁。
hide
他急忙拉上姜惜乐躲进柜子，因为空间狭小，两人不得不极近的方式贴在一起，橙花的香味一时间盈满整座柜子。
“印哥。”黑暗中，姜惜乐眸子闪烁着细碎的光，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
段启印捂住她耳朵，低声安抚：“别怕，我在。”
咚咚咚！咚咚咚！
“出来！躲哪儿去了，滚出来！”
窗外传来男人暴戾的怒吼，他说话时拖长了音，似乎喝了酒。
“不出来是吧，信不信我待会儿掐死你妈！”
找不到人，外面的男人愈渐被激怒，乒乒乓乓的打砸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咒骂。
“扫把星！你有本事继续躲！克死你爸，现在又想克死你妈。我告诉你，你妈今天要是被打死了，全是你害的！”
“大宝，妈妈求求你，出来吧。”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在阵阵暴怒的摔打声中显得格外无力。
“你好好跟叔叔认错，说你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妈妈求你，妈妈真的好害怕。”
“别看外面。”段启印扳回姜惜乐渐渐外偏的头，“这是精神攻击。”
长时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妇人从哀求转变为唾骂：“明明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我为什么会把你生下来！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所有人！”
……
门外的咒骂还在继续，段启印紧紧捂住姜惜乐耳朵，尽力隔绝那些难听的话。
姜惜乐比他矮大半个头，极近距离下，对方的呼吸一寸寸扑在段启印的脖颈处，像被羽毛轻轻挠着，有些痒。
黑暗中，姜惜乐轻轻叹口气，段启印迅速捕捉到她的动作。
“怎么了？”段启印轻声问。
“突然感觉有些可悲，他似乎从来没被人爱过，连最亲近的母亲都憎恶他。”姜惜乐说，“一个从小在暴力中长大的小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胆小懦弱？还是潜在的犯罪分子？”
段启印笑笑：“你觉得呢？”
“不知道，印哥怎么看？”
“一个人的性格由先天基因和后天经历共同决定，但往往基因本身对人的影响更大。”段启印说，“也就是说，天性坚毅善良的人，无论深处多么黑暗的泥沼，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更何况这一切根本不是他的错。”
“你认为他是一个坚毅又善良的人？”
段启印：“如果不坚毅，怎么敢回忆痛苦的过去，如果不善良，怎么会内疚多年。”
姜惜乐眨眨眼睛：“这是演员的优势吗？印哥对人物的理解力真好。”
段启印点了下她脑袋：“少拍马屁。”
门外没了动静，段启印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房间内的灯光重新亮起，书房恢复平静，一切风暴已经过去。
确认周围安全后，段启印扶着姜惜乐出来。
“印哥。”姜惜乐抽回手，把一直抱着的小熊玩偶递过去，“你看。”
段启印闻言回头，只见小熊在姜惜乐手里翻了个面，露出背后用黑线缝着的一个大字——
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