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她怎么能,怎么能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

    那只是个梦啊!

    那分明就只是个梦啊!

    林楚意止不住颤抖。

    绯衣女子自马上翻身跃下,冷喝一声,

    “你就是要嫁给我哥哥的林家那姑娘?”

    哥哥?

    林楚意眼前越发花白。

    她竟是白家人?

    她竟是她未来的亲人?

    那一刻,林楚意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真真切切的对鲜血的恐惧。

    绯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说起话来却相当不客气,

    “你多担待吧。等你嫁进白家,你就是我堂嫂嫂,大家都是一家人。反正小妹就是这么个性子。”

    林楚意紧咬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绿袖附在林楚意耳边说道,

    “她是白氏二房白展的幼女白祈念,素来和我们家没什么来往。不知怎的,今日初次见面,便这般不客气。”

    林楚意死死揪着绿袖的手,一语不发往回走。

    她在想,白祈念分明没有在原书中出现过,她不知道这个人,也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又是怎么梦见的?甚至还预见得一模一样。

    从前,她可以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噩梦。可现在,祈念是真实存在的!那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事呢?

    那场血红色的婚礼,会不会也是真实的?

    她好慌,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白祈念亲手将自己将过门的嫂子推进池塘。

    当时,林楚意内心深处已经完全接受自己嫁入白府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祈安。

    之前她碍于情面不愿求助白祈安。眼下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得与白祈安见上一面。他肯定熟悉他的堂妹,他或许能猜到白祈念为何会这么讨厌她。

    她甚至想,横竖她和白祈安马上就是夫妻了,她甚至可以同白祈安讲那个噩梦,讲她的所有担心,让白祈安小心自己的堂妹。

    林楚意没走出两步,许是见林楚意如此好欺负,白祈念在她身后刻意提高声调“啧啧”两声,

    “真没想到,嫂嫂竟如此羸弱。”

    因为有那个噩梦的存在,无论的林楚意怎么听,都觉得白祈念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

    她僵硬回头,便见白祈念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一张稚嫩的脸庞,毫不掩饰的写满坏心思,跟梦里倒映在池塘里的那个披发女子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林楚意只感觉脑中一记猛锤,双腿钉在泥地里了一般,一步都动不了。

    她不知道那个偷走白公子大雁的黑袍无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再回神时,他已经相当冒犯的凑到了她的眼下,

    “呵,这是谁家姑娘,摔成这样。”

    林楚意本来就不忿他偷雁的行为,听了这轻佻的话,心里更是有些恼。

    她知道自己一定蓬头垢面、形容狼狈,但也没有不堪到需要他怜悯的地步吧。

    白祈念该是与这偷雁贼极其相熟,言语间已经颇为客气,甚至有些讨好,

    “谢大哥怎么回来了?可要留下来一起用晚饭?”

    偷雁贼不理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林楚意一通,回头问白祈念,

    “你闯的祸?”

    白祈念不说话了。

    偷雁贼眉尾再一挑,白祈念慌得赶紧开口,“是我的错。嫂嫂,对不起,是小妹冒失了,小妹给你道歉。”

    “嫂嫂?”

    偷雁贼有些诧异,挑着眉回头,看向林楚意,

    “林家那姑娘?”

    他似乎还想教训白祈念几句,却在意识到眼前人便是林府寻回的真千金、白府未来准儿媳之时,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林楚意方才瞧见他偷走白祈安的大雁,本身就对他充满鄙视,再看见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笑,内心更是本能的竖起一道高墙,蹙起眉头。

    三人沉默间,林玉颖瞧见这处吵闹,匆匆跑来。

    “谢大公子安好,祈念妹妹安好。”

    林玉颖毕竟十几年生长在下禾郡,极其自然的同偷雁贼和白祈念打了招呼。

    偷雁贼收起笑意,严肃下神情,对林玉颖说,

    “白家小妹的马冲撞了姑娘,方才已经道过歉了,你一会儿瞧瞧林姑娘的伤。”

    林玉颖含笑点头道,

    “是,谢大公子做事向来周到,”

    她一面说一面走到林楚意身旁,攀住林楚意的肩膀,就仿佛是在护着林楚意一样。

    林玉颖比林楚意小不到半个时辰,生得也比林楚意娇小。

    但那一刻,被林玉颖护在身后,林楚意竟找不出说辞来。

    林玉颖和偷雁贼、白祈念站在一起,彬彬有礼,相安无事。那么和谐,和谐到,就像三个相熟的大人带了个黄毛丫头一样。

    方才林楚意惊恐之下,全然失态。

    林玉颖又替她珍重谢过偷雁贼出言帮忙,替她与白祈念和解。三人闲聊几句,偷雁贼才带着白祈念离开。

    林楚意全程无话,只感觉心里酸酸的。

    她打心底里感激林玉颖,帮她做全了礼数,不叫人笑话。

    但她实实在在又按不下那一点点生气的小心思。当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艳羡林玉颖的教养,她只把这份心思归结为对林玉颖的讨厌。

    林玉颖回身看向林楚意时,林楚意极其刻意的远远站开一步。

    林玉颖也不多言,掏出一小只金葫芦递给林楚意,“姑娘颈畔有伤,这药灵,姑娘快涂上吧。”

    那药看起来确实不错,一股不浮不燥的安神香,闻着就价值不菲。

    但林楚意堵着气,就是不想接。

    林玉颖瞧她没有反应,哀叹一声,“楚意姑娘应该还在生我的气。朱颜的事,我确实不知。她平日里也就嘴快了些,但林府向来宽容,不拘言行,我便没当回事。若我知道她存了害人的心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容许她留在府里。”

    林玉颖和周芸极像,眼见着难以自证清白,说着说着,竟泪意涟涟,

    “楚意姑娘,一定要相信我。我不知道怎么同你解释,但我从来没有生出过霸占你身份的心思。从来没有。”

    林玉颖的这句话,林楚意自然不信。

    没有想过霸占她的身份,那为何十多年了只字不提?

    林楚意冷冷攀开林玉颖的手,

    “玉颖小姐,三娘为了林家钱财,不断上门找你。你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三娘,你从来都知道真相。你有很多机会可以说,但你没有。”

    林玉颖懵了一刹那。

    她没想到林楚意竟对自己过往如此熟悉。

    她的生母,林府杂役三娘,偷梁换柱将她换成林府嫡小姐,三不五时上门要钱。

    这些事,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朱颜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林楚意是怎么知道的?

    林楚意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她只怕比林玉颖自己还熟悉她本人,

    “玉颖小姐,朱颜的事,我相信你,你做不出害人命的事。我也理解你想过好日子,三娘想过好日子。人人都有私心,但骗人就不对了。”

    林玉颖的泪意在眼眶里转了转,很快就落下来,

    “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过骗人。这件事,很复杂。三娘逼我,母亲……母亲虽好,却也逼我。我没有办法。”

    她看着林楚意,说不下去,欲言又止半晌,最终只道了一句,

    “你会明白的,楚意姑娘。再过些时日,你会明白的。”

    林楚意再一次为林玉颖发自内心的低落神情混淆,看不穿她的真心假意。

    她想不明白,周芸那般软绵绵的性格,林玉颖居然说周芸逼迫她?

    周芸为什么要逼她?逼她做什么?

    林玉颖见时间不早了,林楚意又迟迟不接受自己,慌忙中,只能自己上手将药膏抹在林楚意的脖子上。

    冰凉腻滑之感从颈畔传来,林楚意“嘶”的咧了嘴。低头一瞧,林玉颖正整个脑袋抵在自己下巴上,眼睛一眨不眨帮她上药。

    晚风轻轻撩开林玉颖的额发,她的眼中还挂着晶莹泪意,倒影出身后无比灿烂的晚霞。

    那一刻,林楚意突然觉得,林玉颖或许确然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毕竟,一个舍得如此细心帮她上药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林玉颖察觉到林楚意的注视,突然窘迫起来。她一边抹药一边解释说,

    “上好药我再帮你搭一条立领披风,挡一挡,主要是不能让母亲瞧见。她若瞧见了,我们今晚都别想好好吃饭了。”

    林玉颖不愧做了十余年周芸的女儿,完全知道周芸的心思。

    两人回到营帐,晚饭已经上桌。女眷围坐一出,分享今日男儿们带回的猎物。

    周芸瞧见林楚意穿着立领披风,当即就起了疑。幸而林玉颖一番哄骗,将周芸瞒了过去。

    林楚意和林玉颖一左一右坐在周芸身边。

    林玉颖一如既往端庄从容。她不仅娴熟应承着同桌女眷,还能分神照顾周芸,端茶递水夹菜,一番功夫下来,同周芸越来越亲密。

    而林楚意忧着噩梦,心神不宁,打不起任何精神陪笑。

    白祈念好巧不巧又坐在她对面,一直有意无意带着诡异微笑看她,看得林楚意心慌难耐。

    那白祈念虽骄纵,但养得极好,水灵白嫩,甚得一众夫人们喜欢。夫人们也知白林两家婚事,打趣的要让白祈念与林楚意两姑子凑到一块儿多说说话,吓得林楚意白了脸色,寻了理由匆匆离席。

    哪想,一起身,正正好好撞进一人怀中。

    “家母身体欠安,先回家……”人声从头顶传来。

    林楚意抬头,看见了白祈安微醺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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