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被鬼刀客抓后,鬼岛上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大妖。

    鬼船夫一如既往在渡口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吹着凉凉的海风,手中提着一壶酒。他抿了几口酒,闭上眼,耳边听着来往刺客的讲话。

    一个刚要上船离开鬼岛的刺客说:“你听说了吗?鬼刀客在鬼岛东部抓了一个大妖。”

    鬼船夫半睁开一只眼,看向那帮在讨论妖怪的人。

    另一个刺客说:“现在这事在鬼岛传开了,想压都压不住,大家都没见过大妖,好多人都去围观了。”

    那个刺客感慨道:“要不是我接了任务,我也想去瞧一瞧,听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蛇妖。”

    “貌不貌美我不知道,但……”

    鬼船夫听到“蛇妖”两个字,面色僵硬。转眼间,他起身,大步流星冲到还没讲完话的刺客面前,单手揪着对方的衣领,表情严肃,厉声道:“你们说的蛇妖现在在哪里?”

    被鬼船夫抓着的刺客吓傻了,神色紧张。旁边的刺客替他回答:“那个蛇妖在鬼王殿外面。”

    得到回复后,鬼船夫立即松手,吓傻的刺客瘫坐在地上,待鬼船夫走远,疑惑道:“今天的鬼船夫怎么怪怪的?”

    鬼船夫疾步如飞地向鬼王殿奔去,等他看到趴在鬼王殿外的蛇妖,顿了片刻,望而却步。

    他一眼认出那蛇妖就是了了,但他不能就这样过去。一旦当众被了了认出来,老鬼一定对他有防备。

    一群刺客在鬼王殿外围了一圈,只为来看看真正的大妖究竟长什么样子。

    老鬼端详这一半人身一半蛇身的蛇妖,将鬼毒师叫过来。

    鬼毒师时而蹲下来看看蛇妖的鳞片,时而托着蛇妖的脸看她的双眼,时而掰开她的嘴看她的牙。

    蛇妖的身体被绑住了,在鬼毒师企图撬开她的嘴时,她一口尖牙咬住鬼毒师的手。守在旁边的鬼刀客见状,立即夺下守卫手上的长枪,扎进蛇妖的腹部。

    鬼船夫紧紧握拳,脸色低沉。了了的腹部一直在流血,她用手按住被刺伤的地方,嘴唇渐渐失去血色。

    鬼毒师被咬伤的手从紫红色变成黑色,她按住自己的穴位,从容道:“先把她关到地牢吧。”

    接着,两个守卫托着蛇妖去地牢,围观的刺客纷纷散场。

    等大家都走了,鬼船夫靠近地上那摊黑红的血,怒目横眼。

    这一个多月,老鬼听信鬼毒师的话,四处寻找妖怪,喝光他们的血,没有一只妖怪能活下来。了了在鬼毒师手里一定会被折磨死,他一定要去救下了了。

    楚清秋和陈松桢还在密室中,鬼刀客带走蛇妖后,外面异常安静。

    在大家都在鬼王殿门口,他们去鬼毒师的药房偷一些迷药。

    他们翻墙进入鬼毒师的住处,躲开住宅守卫的视线,迅速找到鬼毒师的药房。

    鬼毒师大部分时间都在钻研毒药,所以药房里面基本上都是毒药和解药。

    陈松桢看着这些药瓶身上标的都是数字,没有名字,不由问道:“为什么都是数字?”

    楚清秋低声道:“鬼毒师怕名字取多了自己记不住,都用数字代表毒性强度,一般数字越大,代表毒性越大。”

    这时候,药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清秋拿上编号一的几瓶毒药,拉着陈松桢爬上房梁,和他头顶着头,趴在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鬼毒师一脚踢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她的徒弟鬼轩俞。

    鬼轩俞反手将药房的门关紧,鬼毒师摘下烦人的面纱,咬牙切齿道;“该死的蛇妖,要不是留着有用,不然我当场就杀了那贱货。”

    鬼轩俞给鬼毒师按摩肩膀,巧言令色道:“娘子莫气,反正那蛇妖迟早会死在我们手上,不急一时。”

    楚清秋微微皱眉,细细想,她竟然不知道鬼毒师和徒弟有夫妻关系。鬼毒师为人非常低调,常常带着面纱,鲜少和其他刺客来往,活动范围都是鬼王殿和自己的住宅。平日看鬼毒师和她徒弟鬼轩俞的相处,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师徒关系,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们是夫妻关系。

    鬼毒师一边享受着鬼轩俞的按摩,一边自行逼出手掌上的蛇毒。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楚清秋特意揉了一下双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没有看错。

    鬼毒师脸上丑陋的伤疤慢慢消失,并且长成一对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她身后的鬼轩俞也变出了狐狸耳朵和尾巴。

    鬼毒师突然问道:“那两个人处理好了吗?”

    鬼轩俞笑着说:“放心,已经处理好了,都在我肚子里。”

    鬼毒师喜上眉梢,不屑一顾道:“那个自称老鬼的家伙真的是愚蠢,居然会相信这妖血可以提高人的功力。”

    鬼轩俞贴着鬼毒师的身体坐在旁边,双臂围在她的腰上,在她耳边轻声道:“还不是娘子太厉害了,等我们把他们全部杀了,以后这里就不叫什么鬼岛,改名叫狐狸岛。”

    鬼轩俞说完,唇齿向鬼毒师的嘴唇靠近,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吻在她的唇上,舌尖交错,呼吸急促,甚至发出了几句暧昧的叫声。鬼毒师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手指勾住他的衣领,顺着边缘向下摸,然后揭开他的外衣。

    楚清秋在房梁上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太折磨了!她仰起头看对面的陈松桢,这家伙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盯着下面某个地方看。

    她比划着奇怪的手势问陈松桢:你在看什么?

    陈松桢用手指了一下他们正下方地面的木板,木板明显经常被松动的痕迹,里面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突然,门外有一个守卫说:“鬼毒师,老鬼叫你去一下鬼王殿,有要事商议。”

    鬼毒师从鬼轩俞的身上起来,整理已经褪到腰间的衣物:“好,知道了。”

    楚清秋和陈松桢一直趴在房梁上,直到鬼轩俞离开关上门。

    他们从房梁上面跳下来,陈松桢掀开他一直很在意的地板,有一个楼梯通往地下。瞬间被一股让人感到恶心的气味奔涌出来,像是腐烂的味道。

    楚清秋退后两步,捂住口鼻,紧锁眉头:“这是什么味道?”

    陈松桢也掩住鼻子:“不知道,下去看看。”

    他拿走桌上的油灯,一路向下走,楚清秋跟在后面。以防被发现,她关上地板。

    楚清秋之前听说在药房有一间地下室,是鬼毒师制作毒药的地方。但除了鬼毒师自己,其他人都没有来过。

    他们到了地下室,陈松桢点燃周围的油灯。

    陈松桢首先看到是桌子上几个盛着血的碗,桌面上血迹斑斑。他绕着四周的走道走,挨着墙面乱七八糟堆放了大大小小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些奇怪的动物,有兔子、老鼠、猴子和羊。全部都已经死在笼子里,尸体的恶臭味散发在各处。

    楚清秋嘴唇紧闭,这里和她相信的不一样。在她印象中的鬼毒师对物品摆放要求非常高,也不允许自己所在的区域有半点灰尘。所以经常会听到哪个鬼徒因为没有打扫干净被鬼毒师罚在水库连续泡几天。

    “你觉得我们刚看到的是真正的鬼毒师吗?”陈松桢突然问她。

    楚清秋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我和她接触不多。”

    陈松桢淡淡道:“这里和药房像两个不同的人在使用,外面药房的架子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瓶瓶罐罐摆放很整齐,而这里到处都是灰尘,笼子随意摆放,尸体没有及时处理。”

    倏忽,楚清秋听到铁笼子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救我!”

    她拉着陈松桢的衣角,小声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陈松桢四处扫视,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你听到了什么?”

    楚清秋又听到一声“救我”。

    她复述一遍:“救我。”

    陈松桢疑惑道:“救你?”

    楚清秋点点头:“对,我听到的是‘救我’。”

    陈松桢低头看着她,心情有点复杂。从他们下来,地下室一直很安静,难道是楚清秋产生了幻觉?

    楚清秋细细听那个声音,似乎是从铁笼里传出来的。她将这些铁笼一个一个拿开,看到一只还有呼吸微弱的兔子。

    她轻轻从笼子里双手捧出浑身都是血迹的兔子,放在桌子上。

    她指着兔子对陈松桢说:“就是它在说话,你听到了吗?”

    陈松桢抱臂站在一旁,摇摇头。

    “他听不到我的声音,”兔子突然发出清晰的声音,“我是用最后的妖力驱动,有妖力的人才能听到我说的话。”

    楚清秋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生活在北部的一只妖力低微的兔子精,一个月前,有两只狐妖跑到岛上,杀了两个凡人,假扮成他们,将我们这些小妖统统抓起来,吸走我们的妖力,最后放光我们的血。”

    兔子精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了后话。楚清秋伸手去探探它的鼻尖,没有呼吸,摸了一下它的胸口,没有跳动。

    陈松桢问她:“它说了什么?”

    楚清秋有点垂头丧气,将兔子精的话复述给他听。

    陈松桢想了想,冷然道:“和我想的一样。”

    楚清秋抬头斜视他;“鬼毒师是假的?”

    他接着说:“我们刚看到的那两个狐妖杀了两个人,并且替代了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骗老鬼妖血可以提高功力,借助鬼岛刺客的力量,他们在鬼岛甚至其他地方抓了不少妖,他们先把妖力吸光,然后放光妖怪的血给老鬼喝。”

    楚清秋冷笑道:“如果是真的,那老鬼是真蠢,会相信妖血能提高功力。”

    陈松桢附和道:“所以身边人不一定都可以相信。”

    楚清秋若有所思,淡淡道:“陈松桢,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松桢愣了愣,缓缓道:“你可以选择相信我,选择权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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