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先吹干头发，可听到卧室门外的争吵，童无忌实在忍不住想要偷听。
“陈双才几岁，他懂个屁啊，你老婆什么意思，不就是小孩子贪玩，这就把个几岁的孩子说成色狼了？她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弟弟？”
“她还真的有证据。”陈一点亮了手机屏幕，放大了童无忌发来的照片，“我眼睛看不清，不好说，但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是不是陈双。再或者，你让陈双自己回答，刚刚在我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陈一看不到，陈双气鼓鼓的，一双眼睛瞪着他。
陈妈妈依然在为小儿子辩解：“就算是他看了，他看到什么了，不是还隔着门。你也用不着打陈双，他是你亲弟弟啊。”
“我可没打他。你也知道，我看不到，这根棍子也没有长眼睛，他要是不在我房间里鬼鬼祟祟趴着，怎么会打到他？”
陈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陈双更委屈，走近母亲身旁，抱着母亲的大腿就放声哭嚷起来。
“我就是看了，看了又怎么样，她都拉上帘子了，我连根毛都没看到……”
门后的童无忌被这话分明惊到了，这样流氓般的话语，居然是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连报警的心都有了。
换做是一个成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专业去让对方付出应得的代价，可是陈双这个年纪，说出口的话做的事情就算再离谱，也不需要为这些龌龊的行为付出任何代价，还会被监护人用一句“他就是个孩子”的理由去推脱。
就算对方是陈一的亲弟弟，童无忌也没有办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陈一交代了让他去处理，她可能已经不念及情面地把这对母子直接赶出家门。
“妈，你听到了吧，不是我错怪他，是他自己认了。”陈一指着陈双的方向，脸却是朝着母亲的。
“不就是看个女的……”
陈双嘟囔着，被陈一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质问道：
“你们就是这么教育他的？这么下流？这么不知廉耻？”
“他在家里从不这样，是其他同学带坏了他。陈双，是吧？”
“他跟人学坏，你们有纠正过他吗？”
“我都说了他在家里不这样，还有，你老婆洗澡不关门，这不是明摆着给男人看？”
母亲的偏心已经不用过多解释，陈一听着母亲一边哄陈双，还答应要给他买玩具，一边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踩童无忌一句，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陈一！”
被母亲叫住的陈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话语里有些不耐烦：“什么？”
“你打了你弟弟，给你弟弟道歉。”
“做错事情的是他，应该道歉的是他。”
童无忌靠在房门背后，听着外面的动静，陈一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句都清晰可闻，面对母亲和亲弟弟，他依然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不是维护和包庇，是坚定的作为她的后盾。
“我会在网上给你们订好旅馆，你们自己带着行李去旅馆登记。钥匙还给我，这个家不欢迎一个流氓和一个纵容流氓的妈。”陈一的语气冷得无情，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翅膀硬了就忘了你也是我养大的！”
陈一不语，背对着母亲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把自己和糟糕的气氛隔绝开。
==
明明精心买了一堆好菜，陈一却自己把母亲和弟弟赶出家门，童无忌看着桌面堆放的食材，又看了看陈一，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陈一这些年和家里的关系很复杂，她本是觉得，陈一愿意让母亲和弟弟来家里吃饭，是一种关系缓和的预兆，没料想陈双这个弟弟脾性坏得出乎意料。
“那现在怎么办？”童无忌不敢轻举妄动，轻轻伸出手指戳了戳陈一的手臂。
“什么怎么办？”陈一逐一把食材分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刚刚和家人争吵的那个并不是他。
“你这么干，你妈妈只会对我的印象更不好。”
“她对我的印象也不好。她只喜欢能给自己长面子的人。她觉得陈双那样没问题，那就等着有一天陈双给她长面子吧。”陈一回答。
童无忌摆正了思考角度：“我们这样，算不算没有尽到扶养义务？陈双才多大就学成这样，我都不敢想象他长大了会有多糟糕。指不定将来犯了什么事还要你我去给他从里面领出来。”
“他父母健在，养坏了也不是我们的事。反正他们已经有一个瞎儿子了，再养坏一个也没什么。”
陈一这话说得无情，童无忌听得却是带刺，这刺还是个回旋镖，最后扎的是他自己。
“陈双是养坏了，可你不是。”童无忌举起手摸摸陈一的后脑勺，安慰道，“是他们不懂珍惜你。”
陈一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贴近了童无忌，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难过。
“阿一，我饿了。”童无忌扯开话题。
“气得我饭都忘了做。真是。”陈一自顾自地念叨。
==
睡前的两个人并排靠在床头，陈一的大腿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牛皮纸盲文书，他闭着眼，双手指尖触摸着密密麻麻的点字，匀速移动着。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举动。
陈一的盲文学得不是太好，所以他读盲文书的速度一般不会太快，有时候还会停顿下来，嘴里根据拼音去拼读词组，以确认内容，相较之下，他会更喜欢用手机听书，用几倍速的语音，一本小说很快就能听完。
换而言之，陈一今天的情绪就是很异常。
童无忌捧着平板电脑看完新闻，低头就看到陈一停下几秒都没有移动的手指。
他在发呆。
“阿一。”童无忌伸手覆上陈一的右手，“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不要憋着。”
陈一带着童无忌的手离开盲文书，缓缓把书合上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转过头来，睁着一双焦点游离的眼睛看向童无忌，嘴角是明显的下垂：
“童童，我是不是很傻，一边把我妈和陈双赶出家门，一边又在担心他们在酒店住得好不好，我妈一直都在农村里很少出来，在酒店会不会住得不习惯？她会不会用酒店的电器？会不会因为害怕被嘲笑是乡下人，不敢问酒店的服务员？”
一连串的担忧，童无忌听得出来，陈一对他的母亲分明是关心的。
她在接案子的时候也碰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这大概是大部分中国式家庭的通病，父母习惯性地打压孩子，导致孩子的不自信和反叛，又恐惧，又依赖，到最后关系崩塌，分明是互相关心也说不出口，抱着不断激化的矛盾最终演变成需要法律程序解决的问题。
可问题是，人类的情感是没有办法量化的，法律也只能根据事实依据进行裁定。
自古以来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哪怕到如今也是一样的。
“你没有做错，你针对的是陈双。”童无忌的双手搭在陈一的双肩上，两个人面对面，离得很近，哪怕童无忌的声音很轻也字字在陈一的耳膜上敲击，“陈双做得不对，你作为他的哥哥纠正他的行为，没有错。但是你如果想妈妈，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这么晚了，他们应该睡了。”
“那就发个微信，问一句？”
“明天再说吧。”陈一眨了眨眼，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嘴巴又撇了撇。
“不打这个电话的话，你今晚睡得着吗？”
“……”陈一张了张嘴，没能回答。
“明天还要上班，为了我今天晚上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请你帮个忙好吗？”童无忌侧过身从陈一的枕头旁拿到手机，举到陈一的眼前晃了晃。他沿着童无忌的手臂摸到手机，敲击了几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嘟——
在陈一从耳边放下手机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睡？”
“妈。”
“我教你帮陈双约的医生约到没有？”
“约了。捡漏重新约到了星期六早上的号。”
“你休息的吧？我不会去那个什么医院的。”
“嗯，我请假陪你和陈双去。”
“星期六你老婆不是休息吗？她有车，叫她送。”
陈一握手机的指关节收紧了一些：“她周末要睡晚一点，我们的号太早了，不想吵醒她，我们打个车去就好。”
“打车不用钱啊？你就这么怕老婆？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又是说你弟弟是色狼又是不肯开车送我们的？”
虽然没有打开免提，但童无忌和陈一的距离很近，听筒里的声音，童无忌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让陈一难做，他在顾虑她的感受，她也希望能照顾到陈一的心情。
童无忌伸手从陈一手中夺过手机：“妈，陈一刚刚没问我呢。你们周六一早要去医院是吗？我开车送你们去。还有，傍晚发生的事情，我很生气，陈一也很生气，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们家的意思，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教育陈双。就因为他还是孩子，就应该在能挽回的时候好好教育。要等他出了社会再教，那是真的来不及了。”
“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童无忌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放回陈一耳边：“妈，童童说得对——”
嘟——
陈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睡吧。”童无忌率先躺下。
“童童，对不起。”陈一也躺到被窝里，摸到了童无忌的手，十指紧扣。
“错的又不是你。”
“我是很生气，不仅是因为陈双他那么干了。”陈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我还气的是，凭什么那小子可以看我老婆洗澡，我自己想看还看不到呢。”
不是玩笑，是委屈。
“你个色鬼。”童无忌翻了个身趴在陈一身上，“告诉我，你想怎么看？”
“陈双才几岁，他懂个屁啊，你老婆什么意思，不就是小孩子贪玩，这就把个几岁的孩子说成色狼了？她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弟弟？”
“她还真的有证据。”陈一点亮了手机屏幕，放大了童无忌发来的照片，“我眼睛看不清，不好说，但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是不是陈双。再或者，你让陈双自己回答，刚刚在我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陈一看不到，陈双气鼓鼓的，一双眼睛瞪着他。
陈妈妈依然在为小儿子辩解：“就算是他看了，他看到什么了，不是还隔着门。你也用不着打陈双，他是你亲弟弟啊。”
“我可没打他。你也知道，我看不到，这根棍子也没有长眼睛，他要是不在我房间里鬼鬼祟祟趴着，怎么会打到他？”
陈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陈双更委屈，走近母亲身旁，抱着母亲的大腿就放声哭嚷起来。
“我就是看了，看了又怎么样，她都拉上帘子了，我连根毛都没看到……”
门后的童无忌被这话分明惊到了，这样流氓般的话语，居然是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她连报警的心都有了。
换做是一个成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专业去让对方付出应得的代价，可是陈双这个年纪，说出口的话做的事情就算再离谱，也不需要为这些龌龊的行为付出任何代价，还会被监护人用一句“他就是个孩子”的理由去推脱。
就算对方是陈一的亲弟弟，童无忌也没有办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是陈一交代了让他去处理，她可能已经不念及情面地把这对母子直接赶出家门。
“妈，你听到了吧，不是我错怪他，是他自己认了。”陈一指着陈双的方向，脸却是朝着母亲的。
“不就是看个女的……”
陈双嘟囔着，被陈一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质问道：
“你们就是这么教育他的？这么下流？这么不知廉耻？”
“他在家里从不这样，是其他同学带坏了他。陈双，是吧？”
“他跟人学坏，你们有纠正过他吗？”
“我都说了他在家里不这样，还有，你老婆洗澡不关门，这不是明摆着给男人看？”
母亲的偏心已经不用过多解释，陈一听着母亲一边哄陈双，还答应要给他买玩具，一边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踩童无忌一句，实在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陈一！”
被母亲叫住的陈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回头，话语里有些不耐烦：“什么？”
“你打了你弟弟，给你弟弟道歉。”
“做错事情的是他，应该道歉的是他。”
童无忌靠在房门背后，听着外面的动静，陈一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句都清晰可闻，面对母亲和亲弟弟，他依然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不是维护和包庇，是坚定的作为她的后盾。
“我会在网上给你们订好旅馆，你们自己带着行李去旅馆登记。钥匙还给我，这个家不欢迎一个流氓和一个纵容流氓的妈。”陈一的语气冷得无情，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翅膀硬了就忘了你也是我养大的！”
陈一不语，背对着母亲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把自己和糟糕的气氛隔绝开。
==
明明精心买了一堆好菜，陈一却自己把母亲和弟弟赶出家门，童无忌看着桌面堆放的食材，又看了看陈一，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陈一这些年和家里的关系很复杂，她本是觉得，陈一愿意让母亲和弟弟来家里吃饭，是一种关系缓和的预兆，没料想陈双这个弟弟脾性坏得出乎意料。
“那现在怎么办？”童无忌不敢轻举妄动，轻轻伸出手指戳了戳陈一的手臂。
“什么怎么办？”陈一逐一把食材分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刚刚和家人争吵的那个并不是他。
“你这么干，你妈妈只会对我的印象更不好。”
“她对我的印象也不好。她只喜欢能给自己长面子的人。她觉得陈双那样没问题，那就等着有一天陈双给她长面子吧。”陈一回答。
童无忌摆正了思考角度：“我们这样，算不算没有尽到扶养义务？陈双才多大就学成这样，我都不敢想象他长大了会有多糟糕。指不定将来犯了什么事还要你我去给他从里面领出来。”
“他父母健在，养坏了也不是我们的事。反正他们已经有一个瞎儿子了，再养坏一个也没什么。”
陈一这话说得无情，童无忌听得却是带刺，这刺还是个回旋镖，最后扎的是他自己。
“陈双是养坏了，可你不是。”童无忌举起手摸摸陈一的后脑勺，安慰道，“是他们不懂珍惜你。”
陈一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贴近了童无忌，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难过。
“阿一，我饿了。”童无忌扯开话题。
“气得我饭都忘了做。真是。”陈一自顾自地念叨。
==
睡前的两个人并排靠在床头，陈一的大腿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牛皮纸盲文书，他闭着眼，双手指尖触摸着密密麻麻的点字，匀速移动着。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举动。
陈一的盲文学得不是太好，所以他读盲文书的速度一般不会太快，有时候还会停顿下来，嘴里根据拼音去拼读词组，以确认内容，相较之下，他会更喜欢用手机听书，用几倍速的语音，一本小说很快就能听完。
换而言之，陈一今天的情绪就是很异常。
童无忌捧着平板电脑看完新闻，低头就看到陈一停下几秒都没有移动的手指。
他在发呆。
“阿一。”童无忌伸手覆上陈一的右手，“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吧，不要憋着。”
陈一带着童无忌的手离开盲文书，缓缓把书合上放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转过头来，睁着一双焦点游离的眼睛看向童无忌，嘴角是明显的下垂：
“童童，我是不是很傻，一边把我妈和陈双赶出家门，一边又在担心他们在酒店住得好不好，我妈一直都在农村里很少出来，在酒店会不会住得不习惯？她会不会用酒店的电器？会不会因为害怕被嘲笑是乡下人，不敢问酒店的服务员？”
一连串的担忧，童无忌听得出来，陈一对他的母亲分明是关心的。
她在接案子的时候也碰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这大概是大部分中国式家庭的通病，父母习惯性地打压孩子，导致孩子的不自信和反叛，又恐惧，又依赖，到最后关系崩塌，分明是互相关心也说不出口，抱着不断激化的矛盾最终演变成需要法律程序解决的问题。
可问题是，人类的情感是没有办法量化的，法律也只能根据事实依据进行裁定。
自古以来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的说法，哪怕到如今也是一样的。
“你没有做错，你针对的是陈双。”童无忌的双手搭在陈一的双肩上，两个人面对面，离得很近，哪怕童无忌的声音很轻也字字在陈一的耳膜上敲击，“陈双做得不对，你作为他的哥哥纠正他的行为，没有错。但是你如果想妈妈，就给她打个电话吧。”
“这么晚了，他们应该睡了。”
“那就发个微信，问一句？”
“明天再说吧。”陈一眨了眨眼，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回忆，嘴巴又撇了撇。
“不打这个电话的话，你今晚睡得着吗？”
“……”陈一张了张嘴，没能回答。
“明天还要上班，为了我今天晚上能有一个良好的睡眠，请你帮个忙好吗？”童无忌侧过身从陈一的枕头旁拿到手机，举到陈一的眼前晃了晃。他沿着童无忌的手臂摸到手机，敲击了几下，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嘟——嘟——嘟——
在陈一从耳边放下手机的瞬间，听筒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不睡？”
“妈。”
“我教你帮陈双约的医生约到没有？”
“约了。捡漏重新约到了星期六早上的号。”
“你休息的吧？我不会去那个什么医院的。”
“嗯，我请假陪你和陈双去。”
“星期六你老婆不是休息吗？她有车，叫她送。”
陈一握手机的指关节收紧了一些：“她周末要睡晚一点，我们的号太早了，不想吵醒她，我们打个车去就好。”
“打车不用钱啊？你就这么怕老婆？她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又是说你弟弟是色狼又是不肯开车送我们的？”
虽然没有打开免提，但童无忌和陈一的距离很近，听筒里的声音，童无忌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让陈一难做，他在顾虑她的感受，她也希望能照顾到陈一的心情。
童无忌伸手从陈一手中夺过手机：“妈，陈一刚刚没问我呢。你们周六一早要去医院是吗？我开车送你们去。还有，傍晚发生的事情，我很生气，陈一也很生气，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们家的意思，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教育陈双。就因为他还是孩子，就应该在能挽回的时候好好教育。要等他出了社会再教，那是真的来不及了。”
“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童无忌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放回陈一耳边：“妈，童童说得对——”
嘟——
陈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睡吧。”童无忌率先躺下。
“童童，对不起。”陈一也躺到被窝里，摸到了童无忌的手，十指紧扣。
“错的又不是你。”
“我是很生气，不仅是因为陈双他那么干了。”陈一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我还气的是，凭什么那小子可以看我老婆洗澡，我自己想看还看不到呢。”
不是玩笑，是委屈。
“你个色鬼。”童无忌翻了个身趴在陈一身上，“告诉我，你想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