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着实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探店博主的视频,就给推拿店带来了不小的宣传效果。最近这两周,除了平日里就有来光顾的街坊邻居们之外,还有不少是拿着手机进门,点名要找他小陈师傅按摩的。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个大馅饼。

    这些天关店之后,坐在收银台前的陈一几乎都是笑的合不拢嘴的。

    要是一直都有这样的营业额,这笔装修推拿店的费用很快就能收回。推拿店就能正式进入盈利的阶段。

    事业有了明显的起色,陈一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哪怕是一单接一单的客人,他都好像被狠狠的打了一管鸡血,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

    “阿一,天天早出晚归的,你都两周没休息过了。这样下去,你身体受得了吗?”童无忌靠坐在床上,匆匆扫了一眼从浴室出来的陈一,视线又回到手机屏幕上。

    她在看点评软件上给推拿店留下的评价,不仅是陈一,店里其他几个推拿技师都有被点名好评,除了网络宣传的作用,物美价廉的服务也吸引了不少新客。

    “赚钱的机会能抓住一点是一点吧。机会不是经常都能有的。”陈一知道童无忌对自己的担心,可他太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跟他共同的将来。

    童无忌坐到了陈一的背后,用自己蹩脚的按摩功夫,给他捏起了肩膀,一边用力捏,一边嘱咐:“我下周要去香港出差。你一个人在家,记得小心一点。”

    “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了。”陈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回了个头,“对了,我还没去过香港呢,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看看国际大都市的风景。”

    “好说,得先看看陈老板你的日程。”童无忌松手,直接趴在陈一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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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日夜奔忙的几天过去,今天是童无忌出差回来的日子。

    童无忌这趟去香港是参与重要的跨境商业案件的,想想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个工作狂老婆必然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的,还是得好好慰劳一番。

    好不容易成了家,从外面打拼会到家还吃不上一口热饭,陈一是不能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兴许是太久没有在下午就收工回家,从开着空调的店面突然走到马路上,强烈的温差让他一时有些头昏脑胀。

    五六点的太阳依然积极地发挥着它的光和热,光是走在路上,陈一都觉得有些闷热难耐。汗水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滑落,沿着眉骨流到眼眶,本来视野就差,被这汗水一蒙,更是让他残余的视力几乎失去作用。

    越走下去,陈一就越感觉自己的脑袋从太阳穴开始放射出一阵一阵的刺痛感,好不容易走到菜市场,找到相熟的摊贩,他也没法集中精力去挑选食材。

    “老板,帮我挑几根甜玉米。”陈一的手紧紧握住细长的导盲杖,更像是在借力支撑。

    “小哥,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老板看出了陈一的异样。

    陈一摆摆手:“没事。”

    “看你脸色不太好,赶紧回家休息吧。”

    明明已经在竭力掩饰自己的不适,还是被人看出来了,这回真的要赶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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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无忌拖着行李箱一出电梯口,就听到有人在拍门。

    “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家啊?”

    再往前走走,童无忌就看到一个身上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一手拿着锅铲,在框框框地用拿着锅铲的拳头敲打自家的门。

    这场面实在有点说不出的滑稽。

    “阿姨,怎么了?”童无忌发问。

    阿姨回过头来,满眼都是焦急:“哎呀!你是这家的吗?”

    “是啊。”

    “快开门快开门!你们家肯定是煮东西忘记关火了,好大一股焦味飘出来,你闻不到吗?是不是着火了?赶紧开门啊。”阿姨急忙给童无忌腾出大门的位置。

    “不会吧,我先生应该还没下班才是。”童无忌嘀咕着,鼻子吸了吸,空气里确实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连忙找出了钥匙开了门。

    这门一推开,烧焦的气味更是直冲鼻腔,视线里还蒙了一层白烟,在空气里弥漫。

    顾不上门口的行李,童无忌捂着鼻子冲进了厨房,一口已经烧黑了锅底看不出内容的锅敞开着,燃气灶确实是打开的状态,好在此前为了家里那位主厨的安全,已经更换成了自动熄火的燃气灶,燃气灶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保护功能,才没有导致更严重的问题出现。

    厨房的气味实在有些呛,呛得她咳了几声,推开窗户排气才好了些。

    没发现大问题,童无忌回到门口取行李箱时,阿姨还是满眼担心地朝屋子里看。

    “没事吧?”

    “没事没事,谢谢阿姨的关心。”童无忌笑着道谢,送走了这位好心人。

    客厅和厨房都没有陈一的身影,但玄关的拖鞋并不在位置上,童无忌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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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画面不太正常。

    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是温度并不低,床上的陈一却用空调被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甚至还在颤抖。

    顾不得那么多,童无忌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还被他条件反射地挥开了手。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指尖的温度却高得明显。

    “陈一?”她索性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陈一,是不是难受?”

    一声仿佛是从喉咙摩擦才艰难发出的闷哼给出了回应。

    童无忌的手从被子底下探入,摸到陈一的脊背时,已经是一手的汗津津。

    这大热天的,分不清是中暑还是发烧,但降温是必须的。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身汗地睡过去。

    童无忌打来一盆温水,开始给陈一擦脸。

    微凉的水珠浸润了滚烫的脸颊,陈一迷糊中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可以信赖的源泉,她的手掌抚过他额头,再一次试探温度,然后又缓缓离开,换上了沾了水的小毛巾。

    “童童?”

    陈一气若游丝的声音,听得童无忌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埋怨:

    “我出门的时候说什么了,叫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不听,”

    完全没有了反驳的力气,陈一又闷哼了两声。

    “你难受就好好躺着休息,还做什么饭,锅都烧糊了。吓得邻居大妈以为我们家着火了,急得都要报警了,好在我刚好回来了。”意识到陈一已经清醒,只是没什么力气,童无忌开始碎碎念起来。

    “我想着你在外面这么多天,回来还没一口热饭吃……”陈一的声音闷闷的,混杂着浓重的鼻音。

    童无忌看着他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哪里忍心再说什么,把干毛巾塞到了被窝下陈一的手里。

    “你自己擦干后背,干净衣服在枕头边,你有力气的话就自己换一下,我去给你烧点开水吃药。”

    童无忌这一连串,他几乎都没有听进去,头疼得连带着耳朵都嗡嗡作响。

    都说人生病的时候会比平时脆弱,陈一更是如此。

    童无忌关上房门的声音让他心脏有种被打了一锤的痛楚,在外奔波劳碌出差回来的是她,回来贴心照顾的还是她,陈一只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加重了他内心的负罪感。

    是他拖累了她。

    乱如麻的脑子让他在清醒和昏睡中反复挣扎,迷迷糊糊中是童无忌一次又一次给他喂水,给他贴上退热贴,给他擦汗,甚至可能还换了衣服。

    等到再清醒过来,陈一摸到手机播报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摸了摸身边,是空的,童无忌并不在。

    大概是关了灯,哪怕睁开了双眼,陈一的眼前也只有一片昏暗。

    “童童?”有些怀疑地喊了一声。

    难道一切都是做梦?

    伸手触碰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有兔耳形状的盖子,是她的,没错。

    陈一强撑着起身,伸手摸了摸额头,烧已经退下去了,只是四肢乏力,脑袋也还是昏昏沉沉。

    门锁咔哒地打开,陈一眼前忽然亮起一片光。

    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一个轮廓,把将要站起身的他重新按回到床上坐好。

    “好点了吗?”

    随即是微凉的手掌贴在了额头。

    “吹空调吹久了手有点冰。”童无忌从陈一的脑袋收回手后,怀疑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太能感觉出来温度是否异常,童无忌索性直接把脸贴在了陈一的脸颊上。

    陈一好像有点被吓到了,整个人抖了一下。

    “应该是退烧了。”童无忌拿起一旁的干毛巾一把盖在陈一的脑袋上,胡乱擦了几下。

    “童童,让你担心了。”

    “没事。饿不饿?我看着网上教程煮了皮蛋瘦肉粥。”

    不说还没什么,童无忌这么一说,陈一的确觉得胃里空荡荡的,然后他又想起睡过去之前童无忌好像说烧坏了一口锅。

    “煤气炉还能用吗?”

    “有一口炉眼可能是触发了保护装置,另一边完全没问题,我粥都煮好了,别担心,明天叫师傅过来检修一下就好。”

    “嗯?”

    “怎么了?”

    “耳朵……有点听不清……”陈一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童无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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