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齐若笑嘻嘻地凑过来，“我叫齐若，你叫什么名字？”
李湛听到齐若这句话，眸色微动，朝着齐若看过去。
“齐公子，我姓宁，单名一个昭字”
“宁昭？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齐若小声嘀咕一句，没注意到李湛的视线。
嘶，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宁昭瞥一眼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那人。
“百花宴都要开始了，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去？”
霍祈突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上几分刻薄之意，视线没有从宁昭身上挪开过去，宁昭表示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位救命恩人了。
“冠军侯说得对，时候也确实是不早了，相逢既是有缘，不若我们一道去赴宴？”
“我们大昭人只会在战场上和你们匈奴有你死我活的缘”
霍祈冷不丁地开口，先不说他对匈奴之人没有好感，前些日子皇上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匈奴族的小王子，皇上还颇为看重这人，霍祈当是个什么人物，上次去面圣的时候不免有些留意。
一个匈奴人，不上战场去保卫他的家国，跑到大昭来阿谀奉承，霍祈斜着眼，蔑视地扫过金棣的脸。
金棣脸上却还是挂着那抹温润的笑，对霍祈所说的话，似乎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冠军侯说得对，可如今我们同在天子脚下，便也不谈什么大昭匈奴，敌国他国了，圣上前几日在泰安殿，还说要我们多多交谈呢，你说是不是，小侯爷？”
金棣端着恰到好处的笑，霍祈听到他这番话，瞥过去一眼。
“金公子远道而来，是该好好交谈，刚刚霍祈是在开玩笑呢，金公子别介意”
齐若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出来打圆场“百花宴很快就要开始，让大家等我们几个小辈可不好，回去准又得挨骂”齐若讪讪地笑了几声，“我们现在便一道前去，莫要再耽误时辰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暂时过去，一行人各怀心思地朝着御园走去。
期间霍祈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宁昭的身上，偏偏宁昭转过头去看时，他又十分高傲地撇过脸去，视线中还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又是哪里惹到这个老祖宗了。
宁昭一路硬生生顶着他那灼热的视线，简直是满头黑线，要说对金棣有所不满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和匈奴在战场上厮杀的，对匈奴人哪里会有好脸色，可她宁昭又没做错什么啊！
难不成……宁昭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了李湛和霍祈几眼，最后视线又落在走在她身旁的金棣身上。
也对，一个莫名出现在军营附近的女子，如今又和匈奴族的小王子一同出现在这皇宫之中，确实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想到这里，宁昭又想骂那个破系统千遍万遍了。
“哟，这不是冠军侯，武安侯来了吗？”宁昭心里还在咬牙切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道身音传来，这语气却是说不上来的，带着几分讥笑。
宁昭抬头看那人，一身明亮的广绣长袍，绣着莲花团花纹的图案，脸上挂着几分笑，那笑容却让人看着不是那么舒服，她转过头又看一眼金棣，二人简直笑得是如出一辙。
得，又遇上一个笑面虎。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人浑身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高贵，估计是个皇子什么的。
“六皇子”
果不其然，霍祈他们站定了脚步，向着那人行礼作揖。宁昭也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却见一旁的金棣从始至终都是淡定从容的模样，他一个匈奴人，是何时学会大招礼数的？
“诶，无需多礼”六皇子笑着把手搭在霍祈作揖的双手上，“不愧是我父皇看重的人，冠军侯此番首战大捷，当真是无上光荣啊！”
他倒是笑得爽朗，说这话时眼睛还不住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金棣“不愧是上阵杀敌的人，气度就是不凡”
霍祈脸上也挂着笑，却颇有几分漫不经心，那笑意也不达眼底。
齐若在一旁也不禁多看了这六皇子几眼。
乃是当今皇后所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虽说皇后娘娘一直一来都不甚得宠，可那六宫之主的位置她也安安稳稳地坐了十多年，按理说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而二皇子文武双全，心性醇厚，前些年水患频发，二皇子主动请缨前去赈灾开渠，为昭帝分了不少忧，如今也算是颇得圣心。
偏这六皇子不学无术，气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小时候他在霍祈那里吃了个大亏，此后就总是和霍祈有几分不对付。
“六殿下，我们还要去圣上面前请安，恕先失陪了”
李湛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语气始终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那六皇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不知怎地看到李湛心里总是有些发怵。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必多礼，可别让父皇那边等急了”
霍祈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最后瞥了那六皇子几眼，朝昭帝所在的方向走去。
“霍祈，你说这六皇子这么些年来，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齐若撇了撇嘴，总之他是不大看得上那六皇子的行为的。
无能也就罢了，偏偏还藏不住自己的野心，他在背后搞出来的那些小动作齐若也有所耳闻。
先不说昭帝正值壮年，有没有立太子的心思还未可知，他头上还有几个皇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他优秀千倍万倍，也不知这六皇子是怎么想的，目光还觊觎着那座皇位。
前些年闹出这些动静，齐若人不在上京都知道，估计那几位皇子都是没把他放在眼底，不然哪容得他现在还在这里蹦跶。
“齐若，这是在皇宫之中，朝廷中那么多人看着”
李湛皱了皱眉，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提醒着他，话中是点到为止的警告，齐若很少见到李湛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刚刚是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闭上了嘴。
霍祈没说话，他大抵也是看不上六皇子这种人的。
方才他故意说打了胜仗的事情，眼神却还时不时瞥着金棣，那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之意。
金棣这人，霍祈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看不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没什么，霍祈从来没有想过要羞辱金棣，他看不上的是匈奴刚打了败仗，金棣作为匈奴小王子不去战场上厮杀，却出现在这大昭来出卖家国。
想到这他眸光又暗下几分，看到金棣和宁昭二人并肩在前面走，他心中又莫名升腾出几分怒意。
原来她这样的人，还真是能够做成探子，现在看来，他当初做的那些简直像个笑话。
而宁昭心里，或多或少地也知道霍祈为什么今天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现在倒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诶，姑娘，你说你是叫宁昭是吗？”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那位齐若公子似乎对她很是感兴趣的模样，本是和金棣在前面无声地走着，现在被齐若这一句话喊住，她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子，迎面对上霍祈那刀子般的视线。
“哈哈齐公子，您的记性真不错，小女子确实是姓宁名昭”
齐若摸了摸鼻子，怎么总感觉她这话有些不对劲呢。
他往自己身旁的李湛看了一眼，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再看一眼霍祈，嘶……不对劲，不对劲的很。
这两人之间铁定是有什么事情。
李湛个闷葫芦什么也说不出来，霍祈看这样子便是不打算解释的，他们都同这宁姑娘认识，可现在又装作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啧啧啧，他这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故事。
齐若是个按耐不住的性子，他向前走几步想要凑到宁昭身边，从她嘴里打探出些什么来，可脚刚开始往外迈出去，霍祈那冷飕飕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
“齐若，怠慢圣上的罪名，你有几条命能够担待得起”
话音落下，那视线却是同宁昭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起来，宁昭实在是受不住他这般凌厉的目光，生生错过头去。
老天爷，也没人说过，那位惊才绝艳的老祖宗这么毒舌的啊。
齐若缩了缩脖子，倒真是感受到霍祈身上带着的威压，别看霍祈整日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要真是较真起来，齐若是决计不敢到他面前去站着。
“哈哈霍祈说得对，我们走快些，莫要怠慢了圣上才是”
这一番话过去，没人再接话，金棣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宁昭反正看见他那虚伪的笑容反正是见惯不惯了。
“公子说的是”
她也笑着回了齐若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多多少少有几分僵硬，所幸后面倒没发生什么意外的插曲，等到一行人走到圣上面前时，歌舞早已开场。
说是百花宴，却不单单是赏花这么简单，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人物都在下面的筵席就座，昭帝和皇后娘娘则是端坐在高台之上，铜管乐起，中央的舞女身段婀娜多姿，衣jue飘飘，典雅中又多出几分说不出来的风情，着实是让人赏心悦目。
再去看高台上的昭帝，举着酒杯欣赏着这场歌舞，眉眼间倒也多出几分喜悦之色。
“微臣前来，叩见圣上”
他们走到昭帝面前，给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帝王行礼，昭帝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眼中不免浮现欣赏之色。
“平身”
“朕今儿个高兴，也不必在乎这么多礼节”
话虽是这么说，可皇威面前哪里容得半点放肆，霍祈他们行完礼，在一旁找到空的位置坐下。
接下来就是要轮到金棣和宁昭了。
从刚开始见到这边的景象，宁昭就不住地观察着那位高台之上的帝王。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上面坐着的可是整个大昭的主宰者，多少人的命运就在他一句话之间做出改变。
紧张之余，宁昭心中也升腾出丝丝的兴奋。
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后世对于昭帝的评价向来是冠上“千古一帝”，一句“寇可往，我亦可往”，让大昭和匈奴数百年的纠缠在他这里划上了句号，福泽千千万万的后代。
此时的宁昭，以一个跳脱于这个时代之外的旁观者心态，看着那些历史上的人物一个个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万般神秘。
“微臣，草民叩见圣上”
宁昭低和金棣并排走着，低着头学着霍祈他们方才的模样拱手作揖，双腿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忍不住发颤。
所幸金棣的声音盖住了宁昭话中的颤，二人靠得到极为相近，宁昭听到金棣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不着痕迹地轻声吐出“别怕”。
“二位平身”昭帝笑着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宁昭不难察觉出这位帝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这其中带着几分的探究之意。
“早听闻小王子当初是与一位大昭的女子一同进宫，今日也算是得以见上一面”
又有一道目光从上面投射下来，是上位者的姿态，宁昭对上那道视线，正巧看见皇后娘娘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眸。
“哦？走上前来让朕瞧瞧”
昭帝眯着眼，这场筵席上数半的目光聚集在宁昭身上，她对上昭帝的视线不敢露出半分的胆怯，往前走上几步，心中却是慌乱的不行。
“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的话，小女子姓宁，单名一个昭字”
“宁昭，倒是个不错的好名字”
昭帝似乎是被宁昭这个名字取悦到，皇后娘娘陪在他身边多年，圣上的心思多多少少也是猜透几分。
“宁昭，昭宁，佑我大昭安宁，姑娘这名字倒过来念，可不就是九公主的封号吗”几番话语间，那皇后娘娘投过来的视线又变了变，生生多出几分亲和感。
宁昭站在中央，也不说话，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得体。所幸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人前来赴宴，宁昭得到昭帝的指示可以去就座，转身的那一瞬间简直是如释重负。
李湛听到齐若这句话，眸色微动，朝着齐若看过去。
“齐公子，我姓宁，单名一个昭字”
“宁昭？倒是个不错的名字”齐若小声嘀咕一句，没注意到李湛的视线。
嘶，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宁昭瞥一眼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那人。
“百花宴都要开始了，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去？”
霍祈突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带上几分刻薄之意，视线没有从宁昭身上挪开过去，宁昭表示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位救命恩人了。
“冠军侯说得对，时候也确实是不早了，相逢既是有缘，不若我们一道去赴宴？”
“我们大昭人只会在战场上和你们匈奴有你死我活的缘”
霍祈冷不丁地开口，先不说他对匈奴之人没有好感，前些日子皇上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匈奴族的小王子，皇上还颇为看重这人，霍祈当是个什么人物，上次去面圣的时候不免有些留意。
一个匈奴人，不上战场去保卫他的家国，跑到大昭来阿谀奉承，霍祈斜着眼，蔑视地扫过金棣的脸。
金棣脸上却还是挂着那抹温润的笑，对霍祈所说的话，似乎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冠军侯说得对，可如今我们同在天子脚下，便也不谈什么大昭匈奴，敌国他国了，圣上前几日在泰安殿，还说要我们多多交谈呢，你说是不是，小侯爷？”
金棣端着恰到好处的笑，霍祈听到他这番话，瞥过去一眼。
“金公子远道而来，是该好好交谈，刚刚霍祈是在开玩笑呢，金公子别介意”
齐若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出来打圆场“百花宴很快就要开始，让大家等我们几个小辈可不好，回去准又得挨骂”齐若讪讪地笑了几声，“我们现在便一道前去，莫要再耽误时辰了”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暂时过去，一行人各怀心思地朝着御园走去。
期间霍祈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宁昭的身上，偏偏宁昭转过头去看时，他又十分高傲地撇过脸去，视线中还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
又是哪里惹到这个老祖宗了。
宁昭一路硬生生顶着他那灼热的视线，简直是满头黑线，要说对金棣有所不满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和匈奴在战场上厮杀的，对匈奴人哪里会有好脸色，可她宁昭又没做错什么啊！
难不成……宁昭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神色有几分复杂地看了李湛和霍祈几眼，最后视线又落在走在她身旁的金棣身上。
也对，一个莫名出现在军营附近的女子，如今又和匈奴族的小王子一同出现在这皇宫之中，确实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想到这里，宁昭又想骂那个破系统千遍万遍了。
“哟，这不是冠军侯，武安侯来了吗？”宁昭心里还在咬牙切齿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一道身音传来，这语气却是说不上来的，带着几分讥笑。
宁昭抬头看那人，一身明亮的广绣长袍，绣着莲花团花纹的图案，脸上挂着几分笑，那笑容却让人看着不是那么舒服，她转过头又看一眼金棣，二人简直笑得是如出一辙。
得，又遇上一个笑面虎。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人浑身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高贵，估计是个皇子什么的。
“六皇子”
果不其然，霍祈他们站定了脚步，向着那人行礼作揖。宁昭也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却见一旁的金棣从始至终都是淡定从容的模样，他一个匈奴人，是何时学会大招礼数的？
“诶，无需多礼”六皇子笑着把手搭在霍祈作揖的双手上，“不愧是我父皇看重的人，冠军侯此番首战大捷，当真是无上光荣啊！”
他倒是笑得爽朗，说这话时眼睛还不住地打量着站在一旁的金棣“不愧是上阵杀敌的人，气度就是不凡”
霍祈脸上也挂着笑，却颇有几分漫不经心，那笑意也不达眼底。
齐若在一旁也不禁多看了这六皇子几眼。
乃是当今皇后所出，与二皇子是一母同胞，虽说皇后娘娘一直一来都不甚得宠，可那六宫之主的位置她也安安稳稳地坐了十多年，按理说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而二皇子文武双全，心性醇厚，前些年水患频发，二皇子主动请缨前去赈灾开渠，为昭帝分了不少忧，如今也算是颇得圣心。
偏这六皇子不学无术，气度也不是一般的小。小时候他在霍祈那里吃了个大亏，此后就总是和霍祈有几分不对付。
“六殿下，我们还要去圣上面前请安，恕先失陪了”
李湛向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语气始终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那六皇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不知怎地看到李湛心里总是有些发怵。
他讪讪地笑了两声，“不必多礼，可别让父皇那边等急了”
霍祈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最后瞥了那六皇子几眼，朝昭帝所在的方向走去。
“霍祈，你说这六皇子这么些年来，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齐若撇了撇嘴，总之他是不大看得上那六皇子的行为的。
无能也就罢了，偏偏还藏不住自己的野心，他在背后搞出来的那些小动作齐若也有所耳闻。
先不说昭帝正值壮年，有没有立太子的心思还未可知，他头上还有几个皇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他优秀千倍万倍，也不知这六皇子是怎么想的，目光还觊觎着那座皇位。
前些年闹出这些动静，齐若人不在上京都知道，估计那几位皇子都是没把他放在眼底，不然哪容得他现在还在这里蹦跶。
“齐若，这是在皇宫之中，朝廷中那么多人看着”
李湛皱了皱眉，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提醒着他，话中是点到为止的警告，齐若很少见到李湛这副模样，也知道自己刚刚是有些口无遮拦了，连忙闭上了嘴。
霍祈没说话，他大抵也是看不上六皇子这种人的。
方才他故意说打了胜仗的事情，眼神却还时不时瞥着金棣，那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之意。
金棣这人，霍祈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看不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没什么，霍祈从来没有想过要羞辱金棣，他看不上的是匈奴刚打了败仗，金棣作为匈奴小王子不去战场上厮杀，却出现在这大昭来出卖家国。
想到这他眸光又暗下几分，看到金棣和宁昭二人并肩在前面走，他心中又莫名升腾出几分怒意。
原来她这样的人，还真是能够做成探子，现在看来，他当初做的那些简直像个笑话。
而宁昭心里，或多或少地也知道霍祈为什么今天一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现在倒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诶，姑娘，你说你是叫宁昭是吗？”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那位齐若公子似乎对她很是感兴趣的模样，本是和金棣在前面无声地走着，现在被齐若这一句话喊住，她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子，迎面对上霍祈那刀子般的视线。
“哈哈齐公子，您的记性真不错，小女子确实是姓宁名昭”
齐若摸了摸鼻子，怎么总感觉她这话有些不对劲呢。
他往自己身旁的李湛看了一眼，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再看一眼霍祈，嘶……不对劲，不对劲的很。
这两人之间铁定是有什么事情。
李湛个闷葫芦什么也说不出来，霍祈看这样子便是不打算解释的，他们都同这宁姑娘认识，可现在又装作一副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啧啧啧，他这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故事。
齐若是个按耐不住的性子，他向前走几步想要凑到宁昭身边，从她嘴里打探出些什么来，可脚刚开始往外迈出去，霍祈那冷飕飕的声音就从一旁响起。
“齐若，怠慢圣上的罪名，你有几条命能够担待得起”
话音落下，那视线却是同宁昭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起来，宁昭实在是受不住他这般凌厉的目光，生生错过头去。
老天爷，也没人说过，那位惊才绝艳的老祖宗这么毒舌的啊。
齐若缩了缩脖子，倒真是感受到霍祈身上带着的威压，别看霍祈整日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要真是较真起来，齐若是决计不敢到他面前去站着。
“哈哈霍祈说得对，我们走快些，莫要怠慢了圣上才是”
这一番话过去，没人再接话，金棣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笑些什么，宁昭反正看见他那虚伪的笑容反正是见惯不惯了。
“公子说的是”
她也笑着回了齐若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多多少少有几分僵硬，所幸后面倒没发生什么意外的插曲，等到一行人走到圣上面前时，歌舞早已开场。
说是百花宴，却不单单是赏花这么简单，朝廷上说得上话的人物都在下面的筵席就座，昭帝和皇后娘娘则是端坐在高台之上，铜管乐起，中央的舞女身段婀娜多姿，衣jue飘飘，典雅中又多出几分说不出来的风情，着实是让人赏心悦目。
再去看高台上的昭帝，举着酒杯欣赏着这场歌舞，眉眼间倒也多出几分喜悦之色。
“微臣前来，叩见圣上”
他们走到昭帝面前，给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帝王行礼，昭帝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眼中不免浮现欣赏之色。
“平身”
“朕今儿个高兴，也不必在乎这么多礼节”
话虽是这么说，可皇威面前哪里容得半点放肆，霍祈他们行完礼，在一旁找到空的位置坐下。
接下来就是要轮到金棣和宁昭了。
从刚开始见到这边的景象，宁昭就不住地观察着那位高台之上的帝王。
要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上面坐着的可是整个大昭的主宰者，多少人的命运就在他一句话之间做出改变。
紧张之余，宁昭心中也升腾出丝丝的兴奋。
外攘夷狄，内修法度，后世对于昭帝的评价向来是冠上“千古一帝”，一句“寇可往，我亦可往”，让大昭和匈奴数百年的纠缠在他这里划上了句号，福泽千千万万的后代。
此时的宁昭，以一个跳脱于这个时代之外的旁观者心态，看着那些历史上的人物一个个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万般神秘。
“微臣，草民叩见圣上”
宁昭低和金棣并排走着，低着头学着霍祈他们方才的模样拱手作揖，双腿却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忍不住发颤。
所幸金棣的声音盖住了宁昭话中的颤，二人靠得到极为相近，宁昭听到金棣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不着痕迹地轻声吐出“别怕”。
“二位平身”昭帝笑着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宁昭不难察觉出这位帝王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这其中带着几分的探究之意。
“早听闻小王子当初是与一位大昭的女子一同进宫，今日也算是得以见上一面”
又有一道目光从上面投射下来，是上位者的姿态，宁昭对上那道视线，正巧看见皇后娘娘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眸。
“哦？走上前来让朕瞧瞧”
昭帝眯着眼，这场筵席上数半的目光聚集在宁昭身上，她对上昭帝的视线不敢露出半分的胆怯，往前走上几步，心中却是慌乱的不行。
“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的话，小女子姓宁，单名一个昭字”
“宁昭，倒是个不错的好名字”
昭帝似乎是被宁昭这个名字取悦到，皇后娘娘陪在他身边多年，圣上的心思多多少少也是猜透几分。
“宁昭，昭宁，佑我大昭安宁，姑娘这名字倒过来念，可不就是九公主的封号吗”几番话语间，那皇后娘娘投过来的视线又变了变，生生多出几分亲和感。
宁昭站在中央，也不说话，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得体。所幸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人前来赴宴，宁昭得到昭帝的指示可以去就座，转身的那一瞬间简直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