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本章置换了三周目和四周目的呈现顺序,请注意!至于为什么,看完就知道啦!ps:虽然这次更新隔了四天,但写了将近七千字……请见谅!)

    *双线

    *三周目

    (23岁的五条悟时期)

    【2012年12月21日,晚上19时45分,东京某条步行街】

    ————太阳落山后,世界将陷入一片黑暗。

    人们看不见月亮,也望不见星尘,压抑的天空仿佛要塌下来,残酷地扼住人们因陷入黑暗而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

    但显而易见,想象中的末日并未到来。

    天空如墨般深邃,点点星光缀饰其中。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张灯结彩的街道上,独独失去了颜色。

    月见披了一件象牙白色的长款羊毛大衣,内搭淡蓝色的丝绸衬衫,下身是一条米色的羊毛半身裙,裙摆优雅地垂至膝盖下方。她穿着深棕色的皮质短靴停驻在礼品店门口的圣诞树前,沿街的玻璃橱窗照映出她娇俏的背影。

    作为咒术师,月见的观察力异常敏锐,这种在生死存亡中至关重要的能力,被她巧妙地运用于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中。

    ————里面没有她想要的礼物。

    敏锐的观察力后紧随而来的是当机立断的行动力。她在门口稍作停留,目光扫视了一圈店内简单的陈设后便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走在路上,月见试图找到一家精致的小店,为即将过圣诞的学生们选购礼物。左右张望间,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拍了拍她右侧的肩膀。

    对于长相出众的女孩子而言,这种被搭讪或邀请填写问卷的举动本是司空见惯,但月见却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毫无准备,肩膀被触碰的瞬间,她本能地向前跃出一步,同时转身做出防备的姿态。

    在对方眼里,她的动作着实有些滑稽。

    “宫野前辈?你怎么会……”

    看清来人后,月见才迟疑地解除了身体的戒备状态。

    “你这是干什么,跟你打个招呼紧张兮兮的。”

    即使是冬季,宫野悠仍然穿着单薄的紧身连衣裙,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来。月见之前并未察觉到她接近的声音,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喧闹,又或许是宫野悠的御风术式所致。

    “我以为是五条老师……”

    月见的紧张并非无的放矢。最近,她经常被总监会突然传唤,身心俱疲,这让她变得异常警觉和不安。

    就如傍晚时分,她幻视到天突然黑了一下,但眼力最好的五条老师却否定了她以为的事实。

    “真受不了诶,满脑子都在想男人。”

    “不是……因为五条老师最近经常给我做突击训练,容易想到是他。”

    月见腼腆地否认了。

    “一个人逛街吗?”

    “嗯,想挑选一些礼物带回去。”

    “介意陪我这个难得出差来东京的旅行客走一段吗?”

    月见会心一笑:“乐意之至。”

    比起谷川月见,宫野悠的魅力更容易透过时尚前卫的穿着显露出来。她们走在步行街道上,月见明显感受到周围行人在她们身上短暂目光的停留比自己一个人时要多不止一倍。

    “好多人在看你。”月见笑着凑近宫野悠一些。她似乎习惯了应对瞩目的视线,近几个月来在高层如群狼环伺的目光下,她被迫训练出了无痕迹地遮掩内心想法的心理素质。

    “也不全是看我吧。”宫野悠用大拇指往沿街的布偶店方向指了指,正在装饰圣诞树的两名年轻异性注意到月见投来的视线后,像被发现了小心思那样突然手忙脚乱起来,圣诞树上的红苹果也不慎掉下来,轻易地碎掉了。

    月见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女孩子的心思被宫野悠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月见还没承认,对方就替她说了话:“虽然心想不至于吧,毕竟是可能已经活过上百年岁月的女人了。但你刚才的表情一看就是在男女关系上涉世未深的样子。”

    “百年也太夸张了,我没有回溯过那么多次。”

    五条悟在冲绳回来的路上就告诉了她,宫野前辈为她杜撰了“小鸟箱”事件的文件,并在细节上做了手脚避免高层发觉端倪。为此,月见也没必要在她面前假意隐瞒这部分内容。

    她甚至学会了在暗恋未果的几条时间线上开起了玩笑:“可能是因为要一直拯救世界,被丘比特误认为大概是不需要照顾到小情小爱的对象了吧。”

    “诶~那天晚上我以为能成。”

    宫野悠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忆起她看到的画面:“我可是亲眼看到被那个男人抱在怀中喝醉的你一直往他身上蹭诶,这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有反应吧,而且又是回酒店那种可以肆无忌惮动作的场合,会发生什么事稍微想想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啊……”

    月见脸红着听完这段话,在她记忆断片里的尴尬行为通过第三方视角说出来更诡异了。

    她才意识到了关键点,恍然大悟道:“所以那天晚上的衣服是你故意……”

    “拜托,我是想帮你,特意给你换了件低领吸引人。”宫野悠以为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没被领情那般的冤枉:“所以那天晚上还是无事发生?搞什么啊,那家伙是不是男人啊?”

    “……”月见无言以对,脸颊像被滚水烫过一样,烧的厉害。

    “你有没有问过他,关于生理反应之类的……”

    “怎么可能会问啊……我现在脸都不想要了!”

    月见第一次得知自己醉酒后的细节。

    五条悟只是含糊地把她安慰过去,但从宫野前辈这里她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蹭”着五条老师回酒店的。

    那是什么场景啊!她想也不敢想。

    “喂,你太夸张了吧,哭了吗?”

    宫野悠注意到月见双手捂住了眼睛,脸红得像方才布偶店门口掉落的苹果。

    “丢死人了!请不要再说了!”

    如果术式的使用没有那么多顾虑的话,她甚至真的很想再回溯一次。

    “友情提示你一下哦,”宫野悠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一边像老生常谈一样颇有经验地说话:“那个男人在咒术界一直没有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来。如果面对你那天晚上的耳鬓厮磨都不为所动的话,搞不好他不喜欢异性也说不定。”

    “……”

    月见怔怔地放下手,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愕。

    语言上的打击接二连三。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几个再平常不过的词组被排列组合成了一段诡异的内容,过了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

    “啊?”

    【同一时间,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医室内】

    五条悟几乎不怎么来校医务室。

    接二连三分身乏术的任务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再加上校医务室的医生不喜欢别人叨扰的见外性格,也就使得五条悟的造访变得寥寥无几。

    他一踏入医务室便随意地倚靠在那张未曾熟悉的沙发上,沙发随着他身体的重量而微微凹陷。刚沐浴完毕,湿发随意垂落,身着休闲装的五条悟更显得几分慵懒。

    “好了,医生。”他服输地对坐在电脑前只能窥见侧脸的家入硝子投降道,但语气始终缺乏诚意:“怎样才肯把东西还我,给你做人体实验要吗?”

    “别开玩笑了,用新购置的手术刀去切空气板,想想都觉得既无聊又愚蠢。”硝子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要我撒娇吗?我是没什么问题,但你要从头到尾听完才能休息哦。”

    “……给你了。”

    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很可怕,硝子轻易地放弃了继续为难五条悟的打算。

    或者说,她本就不准备这么自讨苦吃地为难自己。

    她打开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叠医学书籍,而在书堆之上,一枚戒指静静地躺着,上面刻着精致的月见花图案。

    她注意到沙发处传来的轻微响动,紧接着是五条悟靠近的脚步声。他高大的身影很快就立在了她的身旁。尽管硝子没有抬头,但当那双修长的手伸入抽屉取出戒指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枚戒指我记得是你在迎新会上送给谷川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这应该是我要问硝子的问题。居然先发制人兴师问罪。好狡猾哦。”

    “是伊地知拿着准备送到干洗店的外套来我这里打招呼时,它从你外套口袋掉出来的,我只是看到了好心暂时保管一下。”

    硝子回忆起伊地知看到自己的直属上司的秘密掉出来时候的表情,觉得那是伊地知难得会露出的有趣的一面。

    她记得这枚戒指的归属,是因为当时迎新会上坐在谷川月见身边的缘故,她看清了这只咒具精细的做工,以及上面独一无二雕刻的月见花图案。

    但倒霉鬼伊地知却忘记了。

    ———大概率属于直属上司私人的戒指突然掉出来,平日老实古板的伊地知仿佛瞬间变得意料之外地机警。虽然对象是家入硝子,但作为多年专业打工人对自我严格的锻炼,伊地知本能地会先下意识为五条悟那难以言说,又有明显有暧昧指向的戒指做出解释。

    ———最强咒术师常年不曾沾染的花边新闻一旦被打破传出去,会给他带来不可预计的影响。

    当然,会这么考虑的只有矜矜业业的伊地知,他那位死命要保住其名声的上司可是完全不在意。

    “你真该看看伊地知想为你辩解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本分又可怜的表情。”

    “提醒我了。改天邀请伊地知去喝酒,我们三个一起。”

    不喝酒的人主动提议组的酒局是很恐怖的。

    别人都会这么觉得,只有五条悟装作不在意地乐在其中。

    戒指被弹至半空中,他像抛硬币似的,把不知正反的选择落入手心。

    “五条——”

    他离开身边后,舒了一口气的硝子又改变了主意转过身叫住了他。

    或许是被戒指激发了灵感,她觉得有意思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谷川在过去两次世界线里跟你是什么关系,她真的只是你的学生吗。”

    五条悟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

    在他即将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之前,硝子抢先说道:“有没有可能,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甚至你们已经结过婚了。”

    这句话似乎过于震惊,硝子罕见地在平日习惯以笑吟吟的表情示人的五条悟脸上,捕获到一丝惊讶的真实情绪。

    不可置信的反应,胡说八道的反驳,在瞬间化为简短,精炼,仿佛被当头棒喝做出疼痛反应但不含任何情绪,简洁干净的一个字,更像是一个微妙扬起的音节。

    “啊?”

    【此时此刻,东京的步行街上】

    月见的确没想过宫野悠提到的另一种情况。

    她不是不知道,在她还未出现在五条悟生命中的那段不为人知的时光里,高专时期的五条悟曾把一位如今已经无法在咒术界轻飘飘说出名字的同期当成势均力敌的朋友。从某种意义上,即使五条老师从来不透露他的过去,但那个男人一直是在他心里不可替代的存在。

    在五年后的百鬼夜行前后,独自躺靠在落日床边的五条悟,以及亲手杀死挚友,面容寂静,情绪深不可测的五条悟,都在无声诉说那个人对他意义非凡的事实。

    ————唯一的挚友,这是他在自己心里对那个人的定位。

    是挚友。

    月见恍惚地用力摇了摇头,否定了宫野前辈的猜测。

    “应该不是取向的问题。可能五条老师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他平时总是很忙碌。”

    总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被喜欢,就怀疑五条老师的性取向,这也太没有道理了。

    【此时此刻,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医务室】

    “如果她告诉你,自己曾经是你的女朋友,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突然抛出,让五条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随即,他突然略带趣味性地回应:“如果月见真的敢我开这个玩笑,我会问她很多细节,细到属于五条悟私密生活的每一个部分。”

    “……你这么问的话,她会羞到以后都不敢见你。”

    “硝子也觉得月见会有这样的反应吧。只是被问点隐私就害羞地躲开,根本不可能会是同居过的情侣嘛,随便试试就知道了。”

    “真有你的。”

    “况且我们在冲绳的时候也有过不可避免的身体接触,月见当时甚至想赶我离开房间。”

    “……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浑话,我要报警了。”

    “知道理由吗,”五条悟突然收起含笑的表情,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她差点要使用术式。这件事她跟你提过吗?”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凝固,一阵沉默弥漫开来。

    硝子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为什么会这样?"

    “小女孩因为一个噩梦被吓到了。”五条悟最后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校医务室的门口。

    “如果她真的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想要发动术式,我可能还会做出些别的什么事。”

    【此时此刻,东京的步行街上】

    街道两旁的橱窗里闪烁着温暖的灯光,映照出五彩斑斓的圣诞装饰。一家古老的礼品店门口,两个女孩子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她们在店里逗留了很久,目光在每一件礼物上徘徊,时而低声讨论,时而轻笑出声。

    有了宫野悠的主意,月见选礼物也轻松了很多。

    终于,她们带着满载而归的满足感,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大包小包,拎着各式各样的圣诞礼物。

    现在的她们,打算找家饮品店喝点东西。

    “但是不能喝酒……”

    月见心有余悸地先否定了这个建议。

    男女的话题自从被带偏到对性取向的怀疑后,便自动不了了之了。两个女孩子,谁都无意八卦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话题。

    “精灵是怎么回事啊?”

    然后,话题不知不觉来到了目前咒术界最关心的主体上面。

    走路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找点话题聊。

    “都说你能看得见精灵诶。”

    宫野悠好奇地问道。

    “只有一只表层附着咒力的精灵能被我看到。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它对我好像很感兴趣,所以稍微了解一点。”

    “诶?你居然愿意跟我谈有关精灵的事……”

    “这没什么。”月见轻描淡写地回应。

    “但是听说你面对总监会很抗拒谈这些。”

    “宫野前辈也不喜欢和那些人直接打交道吧。”她反问道。

    “你就没想过我是总监会派来向你套话的吗?这么没戒备心啊。”

    “我相信你。”

    相信一词对咒术师尤为珍贵。意味着身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托付后方,意味着在波谲云诡人人都有算计的政治斗争中主动交付了掌握权,让对方毫无阻碍地了解自身的软肋。

    这个将后背,将刀刃同时交付给对方的词语,成为了牵系女孩们感情的绳索。

    “我相信你啊。”注意到宫野悠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月见用略带调皮的语气,笃定地重复了这句话。

    夜幕低垂,街灯如点点繁星,闪烁在城市的喧嚣之中。两个人静静走在路边,她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与过往的行人交织成流动的画面。

    宫野悠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群的喧嚣,她在寻找着什么,或许是一段记忆,或许是一种感觉。在人潮中,她凝视着那些模糊的面孔,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时空交错的迷茫。

    “我以前是不是死过?”她突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却也透露出深深的好奇。“因为你总是不经意间在我面前露出那种表情,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在某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线的地方已经死过一次了。”

    “嗯,”月见略带歉意地回复:“宫野前辈是因为救我才……”

    宫野悠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惊讶,她反而觉得有趣,继续问道:“那你会不会经常去给我上坟?”

    “……”面对完全不忌讳的宫野悠,月见也敞开了心扉,毫无顾忌地说:“嗯,一年里都要去见宫野前辈好几次,坟头草需要定时清理。”

    宫野悠轻笑一声。“可真是辛苦你了。”

    “以后不会了。”月见含笑着注视着她:“我才不想一次又一次怀着痛苦的心情去做那些事呢,而且……”

    度过了所谓的“末日”,明天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她抬眸的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是傍晚与五条老师在彩虹下手持戒指许愿的画面。

    “我今天还向世界许愿了,希望世界和平。”

    “哈?”对许愿内容的惊讶程度盖过了为什么要向世界许愿的疑问,宫野悠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许愿让你的丘比特快来关照一下你呢?你很喜欢他吧,那个不正经的咒术师。”

    “是的……”月见不好意思地说:“因为觉得世界管不到这么细微的情爱方面,所以……”

    “世界和平这个愿望也太无聊了吧。”

    “是很无趣的愿望。但是只有世界稳定,才能控制负能量从人们身上催生出更多的咒灵,我们这些咒术师才能有更多悠闲的时光去生活,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月见也难得地露出有些坏孩子调皮的一面 。

    “其实是拐弯抹角地许愿,希望自己能多点时间偷懒啦。”

    这一刻,月见在宫野悠眼里就像个天真的小孩子。会向世界许愿,并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如果拥有那样的术式,或许终有一天能达成这般纯粹又美好的愿望吧。

    “真是的,幼稚鬼。”

    —————————

    *四周目

    (理子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天)

    “束缚……”

    鲜血从指尖流淌,渗入被少女紧紧嵌入的墙缝里。

    身体渐渐失去温度,意识即将沉沦永眠,在视物能力完全失去之前,她一直在等那个人。

    那个她迟迟才想起,却对她毫无印象的,十七岁的五条老师。

    即便记忆不在,她也对他深信不疑:

    ———戛然而止被挂断的电话,突然消失不留一言的约会对象。如果是五条老师,他不会对她留给他的重重疑点视而不见。

    哪怕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只是奇怪的陌生人。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她。

    因为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他都是五条悟。

    怀着这样卑微的盼望,遗憾的是,她没能等到朝思暮想的男孩子,却先等来了它。

    “你愿意和我订立契约吗?”

    就这样,濒死的女孩与毫不犹豫就答应建立束缚的精灵达成了共识。

    至此,命运之轮开始无规则地转动。

    如同跌入无底深渊,灵体与束缚的缔结过程漫长而难以捉摸。

    它没有实体的形态,却在那一刹那的同意中,仿佛自我意识的灵魂被无情地撕裂成无数碎片:它们在虚空中飘散,又在女孩的身体里重新凝聚,渐渐汇聚成一种原本不可见的存在。

    这个过程虽然发生在瞬息之间,但对感知而言,却漫长得如同永恒。

    当精灵完成了束缚的契约,谷川月见的灵魂早已消失在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然而,束缚的力量已经完全生效,不可逆转。

    【你是否愿意,以确保“谷川月见”生命安全的承诺为代价,换取这副早已无用的躯壳?】

    这不是谷川月见的声音,而是在束缚契约成立时,内容自动以意识的形式传递给了它。

    “当然。”

    它清楚地意识到,一旦获得了身体,自己作为灵体的力量将会大幅削弱,甚至可能被身体的局限所完全封印。

    【活下去——】

    “什么?”

    精灵的困惑如同迷雾中的回声,无人应答。

    只有束缚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在耳边低语,传递着诡异而苍白的信息。

    【活下去,无论如何让“谷川月见”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得到延续——直到“世界的末日”。】

    “什么……”

    巨大的虚空如潮水般涌来,灵魂完完整整的重组在一瞬间突兀地完成。

    当它睁开眼,仿佛像第一次以实体的形态审视这个世界那样:同样苍白的天花板,同样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以及站在病床前,观察着自己的怪刘海黑发少年,还有长的像骗子一样,却半露着罕见的蓝色眼睛的男孩子。

    但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

    它带着束缚的记忆,从病床上坐起身。

    “哦?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在悟准备用电击刺激你之前幸运地醒来了。”

    “你们两个——”

    精灵月见不舒服地捂着在被伏黑甚尔刺杀前,它下意识拼死用咒力保护的心口: “我想起来了,谷川月见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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