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家御主跟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迪卢木多微微一笑,手中的红蔷薇架住裹挟着劲风朝自己袭来的太刀,另一只手上的黄蔷薇朝着赫红长发的Saber刺去,迫使对方收刀回防,拉远距离。

    他的御主其实知道召回英灵的方法——只要等他离开到足够远,足够安全的距离,就可以远程命令他灵子化。之后灵子化的英灵再追上御主,这样就可以达成御主和英灵均安全撤离的最佳“结局”。

    但是他的御主没有。

    因为他的御主知道,身为武人的他不愿意在另一名同样堂堂正正战斗的武人面前不战而逃,哪怕这样下去结局很可能是回归英灵座。

    他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这一次,他也没能辅佐主君实现愿望,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他的主君其实早就已经失去“愿望”了。

    迪卢木多手中的红蔷薇如同灵蛇一般迅速刺出,对面赫红长发的剑士手中太刀被挥舞出一道道炽灼般的残影,长/枪与太刀碰撞,在短时间内发出不绝于耳的清脆声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阎魔已然收刀退出了战场,她的身边则站着正对伊之助嘘寒问暖的阿塔,就连炭治郎身后的白发英灵都压了压帽檐,不再出手,他们所有的人在这一刻都选择了不再插手。

    那是属于两名武者的战斗,直至一边退场方休,他们如果贸然插入进去,以多打少,胜之不武,也是对两名战士的不尊重。

    千鹤知道已经追不上上弦叁的猗窝座后闭了闭眼,这才表现出一些疲态来,她调整呼吸法为自己破了个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洞的腹部止血,对扶着他,甚至羽织上也溅到了一些她的血液的炭治郎露出了一个苦笑:“让你看到这种没出息的样子,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炭治郎一皱眉,在千鹤惊讶的目光中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千鹤小姐不必为此道歉,但一定要说的话我确实有在生气。”

    千鹤靠的是炭治郎的左肩,这里离心脏更近,不过就算不是左肩,她强大而敏锐的听力还是让她轻而易举地听到这个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种跳动的韵律不知道为什么让她产生了一种安心感。

    闭上双眼,听着耳边的心跳声,千鹤扯了扯嘴角:“生我的气了吗?那我果然还是道歉比较好吧?因为我不希望炭治郎生我的气。”

    炭治郎有些严肃的表情立刻消融,就连皱着的眉头都顷刻间松开了,明明他看到千鹤小姐闭上了眼睛,看不到,双手还是忙乱地想要比划什么:“我并不是生气到需要千鹤小姐道歉的地步……”

    “倒不如说,我其实并不是在生千鹤小姐的气。”

    “嗯?”耳边的心跳节奏有些改变,闭着双眼的千鹤微微朝着炭治郎头部的方向动了动的脑袋。

    “千鹤小姐用伤害自己的方式留下猗窝座,我很生气,但与其说是因为千鹤小姐伤害自己而生千鹤小姐的气,倒不如说是让千鹤小姐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不,我还太弱小了。”

    不知不觉间,在炭治郎的声音中,千鹤睁开了双眼,她的视线向上,琥珀般的眸子倒映出炭治郎垂在耳边的日轮花牌耳坠,他额头上赫红色的瘢痕,以及他微微垂下的赫红色瞳眸。

    “如果我足够强的话,就可以帮助千鹤小姐杀死猗窝座,而不是让千鹤小姐即便受伤了,依然没能留下猗窝座……”

    “杀死猗窝座是我的目标——”你没必要帮我。

    还没等千鹤把剩下的话说完,炭治郎的视线就看向了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和一双赫红的眸子四目相对:“但是我想帮你。”

    “我想帮助千鹤小姐,还想保护千鹤小姐。”

    望入那双温柔又平静的赫红色眸子里,千鹤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而赫红眸子的主人笑了笑:“虽然让现在这样还很弱的我来说或许有些大言不惭,但是……还请不要拒绝我啊,千鹤小姐。”

    “不要‘拒绝’什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两个人的身后响起,炭治郎先是心下一惊,但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还是不能让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千鹤小姐受伤,所以手立刻扶住了千鹤的肩膀。

    至于千鹤,她早就在身后的人靠近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脚步声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所以并没有被吓一跳。

    正因为这样的巧合,就像是炭治郎直接搂住了千鹤的肩膀一样。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直接变成了尖叫:“你好大的胆子——!”

    手忙脚乱地扶着脑袋早在身后的人出声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肩膀的千鹤,炭治郎跟着千鹤一起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左眼写着“愤怒”右眼写着“指责”的织田小姐。

    “你让千鹤不要拒绝你什么?千鹤答应你什么了?无论她答应你什么,都不是你直接上手的理由!”嘉月气得几乎要鼻孔喷气。

    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搂着千鹤小姐的炭治郎突然像是被火烫着了似的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是我冒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嘉月身边的善逸也加入了这场单方面的“讨伐”:“没错啊,炭治郎,你之前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我的每一次求婚都是真心实意!你呢!更是直接上手!”

    善逸身后的明石/国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适时”提醒道:“审神者大人,我听说您向女孩子求婚是直接抱住对方的大腿——”

    “啊啊啊谁跟你说的,你为什么要说出来,这让我怎么理直气壮地指责炭治郎好顺势让他对我和祢豆子妹妹的事情松口——”

    本来就只是因为失血量有些大而疲倦,实际上并不需要搀扶的千鹤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看着炭治郎几个人就这么闹了起来。

    不远处,迪卢木多和赫红长发的剑士间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迪卢木多一直在用那把宝具解放了的红蔷薇与对方战斗,因为黄蔷薇含有诅咒,一旦使用了黄蔷薇,对面的剑士就有可能因为诅咒的缘故无法发挥全力,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与一名强大的武者战斗。

    迪卢木多挥出的一枪被避过之后,对方已然近身,手中刀身呈现红黑色的太刀直取他的喉间,这一刀很轻,也很快,快到迪卢木多在看清对方攻击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战斗结束了。

    红黑的刀身在他颈前划过一道残影,随着赫红长发的剑士收敛刀势,他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赫红长发的剑士身上也都是长枪划过造成的血迹,他收刀入鞘,夜风吹动他耳边的日轮花牌耳坠,他看着迪卢木多身形不稳,单膝跪倒在地面上,用枪支撑着,脖子上的血液顺着那一条血线逐渐开始渗出,越来越多,而血液也开始从他的口中流出。

    “阁下枪术精湛非凡,能与阁下一战,乃是缘一的荣幸。”最后,赫红长发的剑士对着迪卢木多尊敬地一点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缘一?”迪卢木多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成金色的点点灵子逸散,但他一边吐出口中的血液,一边畅快地笑了,“我记住这个名字了,其实我的剑术比枪术更为精湛,只不过这一次没能以Saber的职介被召唤,实在遗憾,如果能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的话——”

    “定携两把爱/剑与阁下讨教剑招。”

    自称名为“缘一”的赫红长发的英灵点了点头。

    而感应到自家的Saber结束了战斗的千鹤走了过来,停在了缘一的身边,看向逐渐消散的敌方英灵:“你的御主屠/杀我的师门,你则是帮凶,所以我不会对仇人说些什么后会有期之类的话,不过——”

    “对不起啦,想用那种方式杀死你的御主。”

    迪卢木多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千鹤指的是她用计困住他的御主,想利用阳光杀死他的事情,他笑了一下:“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这边,我们做的事情不值得你原谅,我想你也不会原谅我们。”

    “但我觉得如果是你们的话,或许可以——”或许可以唤醒他的御主,让他不要再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迪卢木多没能说完这句话,身形就已经完全消散为了灵子。

    认真听着对方话语的千鹤见状微微一愣,视线在空无一物的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轻叹一声,抬手用治疗魔术治好了缘一身上的伤。

    缘一走上前,低头打量千鹤:“你受伤了,刚才太乱来了。”

    千鹤抬头看着缘一没什么表情,但是赫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的面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感觉像是被同一个人教训了。”

    缘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无论是谁都能看出他的疑惑。

    但是站在一边听到这句话,完全知情,甚至就是那“同一个人”的炭治郎忍不住觉得脸有些发烫。

    与此同时,在迪卢木多消散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什么的少女轻轻地笑了,她的声音妩媚,温柔,却又冰冷:“我愚蠢,懦弱,可怜又可爱的御主,你感受到了吗?圣杯里又多了一骑英灵的魔力。”

    一边的阴影里,一张美艳绝伦,雌雄莫辨的面庞上睁开一双血红的双眼:“是谁又损失了一骑英灵——”

    “先是桐敷沙子,然后是魇梦,下弦给再多血也果然只是下弦!就连那个刚刚召唤来的Caster也立刻就回圣杯了,啊啊可恨!”

    少女托着自己的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御主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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