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舟看着少年隐忍的眼神,如果换位思考,当初那个一心求死的人是他,而他被这个女生救了的话,他也一定会把这个人当做此生唯一的光。

    如果季舟知道这个少年可以为了阮年背负一切,愿意替她承担罪责,他一定会为这个少年打抱不平。

    可是如果是陆涎的话,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束缚,明明向往自由,却要把自己困住。

    前面的少女感觉到这边传来的目光,她回头四眼相对,这一瞬她愣了神,很快她就移开视线继续啃着馒头。

    李漫端着饭菜朝着女孩走去,阮年抬眸看见那张脸,下意识想逃开。

    李漫对着阮年笑了笑,她坐在阮年对面,她看着女孩手中吃了一半的馒头,忽然有些看不清她。

    她把阮年手中的馒头抢过来,她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很干很难嚼动,这是她对这块从女孩手中抢来的馒头的评价。

    李漫紧紧抓着馒头,她张嘴:“你怎么吃馒头啊?”

    阮年端着菜汤喝了一口,她说:“便宜。”

    几毛一个的馒头和一碗免费的菜汤,足够她吃饱了。

    李漫把餐盘推向阮年,她继续撕下一块馒头丢进嘴里,她看着阮年说道:“虽然馒头很便宜,但是这可没有营养啊。”

    阮年就这样看着她吃完了两块馒头,而面前李漫推给她的饭菜,她视而不见。

    她可不信会有人对一个不熟的人示好,尤其是盛明初的妹妹。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示好不是喜欢她就是对她别有所图。

    阮年叹了一口气,她说:“谢谢你,只不过我不需要。”

    李漫刚想说些什么,少女就端着一只碗走了。

    阮年不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赶着往她身边凑。

    李漫越发对这个女生好奇了,对于这个女生来说,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上心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阮年早就把自己藏起来了,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到她的世界。

    阮年坐在操场上,看着篮球场上少男少女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扬起了青春的活力。

    她支着下巴,看着远处一直盯着篮球场上被众人围起来的少年,目光里满是爱慕之情。

    女孩她不是很熟悉,但是场上那个男生她但是知道,高一新生中还挺出名的,萧询是这个少年的名字。

    她忽然发现这个少年的眼中和她一样没有太多的情绪,像是发现了一个同类一样,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对面那个女孩没有再把目光放在那个人群中的少年身上,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阮年只是微微笑着,对面女孩有些不自然,移开视线。

    说来也奇怪,阮年长得很像陆野,可是她的脾气和性格和何弦很相似,她的模样总是带点陆野的侵略性,狭长的眉眼,总是带点妩媚。

    忽然阮年身边坐下来一个人,她回过头是刚才对面那个女生。

    那女生的长相很是秀气,是属于江南女人的那种秀气,更像是封建时代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一样。

    太阳光有些刺眼,阮年伸手挡住,忽然身边的传来声音。

    “身在黑暗中的人不怕刺眼的阳光,他们还就是想要抓住这点刺眼的阳光。”

    阮年有些不明白,她当做没有听见。

    忽然耳边又传来女孩温润的声音:“学姐,你看见场上最耀眼的那个了吗?”

    虽然不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阮年还是应了一声,她看见了,那个少年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那个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少年,认真的说道:“他是萧询。”

    一句很简单的介绍。

    她像是回忆起什么,她又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周祈。”

    原来这个少女叫周祈,是个很好的名字呢。

    阮年是这样想的,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周祈应该叫周弃,毫无疑问她是被遗弃的那一个。

    从这个少女口中可以知道,这个少年拥有很好很好的家庭,而这个少女生来就被遗弃,这点和她很像。

    女孩说她第一次认识这个少年是在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下,一个女孩被一群小混混欺负,这个路见不平的少年出手帮助她。

    很可惜,这个少年是男主,而这个少女不是让男主一见钟情的女主。

    周祈只是萧询人生中的一个过路人而已,就连周祈自己都认为像她这样的人能够被萧询搭救,是她赚到了。

    阮年不是很理解,这个少女为什么对她说这些,她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阮年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周祈叹了一口气,她说:“就算你说了,他也不会在意的,况且像我这样的人本身早就被抛弃了,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尽管这样,周祈的目光还是没有从场上那个少年身上移开。

    忽然,阮年听见有人叫着周祈的名字。

    她顺着声音看去,那人喘着大气朝这边跑来。

    那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说:“周祈,月考排名你下降了,老师正想找你问话呢。”

    周祈应了一声,她说:“沈知洲,你又去办公室听墙角?”

    男生一听拍了拍胸脯,毫不避讳的说:“还得是你最了解我。”

    阮年从这个少年眼中看见了周祈一人,说白了就是这人就只看得见周祈,周琦在哪儿,这人的视线就在哪儿。

    沈知洲这个名儿和他这个人倒是一点都不配,名字文文绉绉,这人长相偏偏妖湮了点,四个字形容,男狐狸精。

    阮年猜这个少年挺招女孩子喜欢的,阮年猜的十分不错,新生里除了萧询就是这个少年还要出名一些,招女孩子喜欢。

    看着周祈不开心的模样,得亏沈知洲早有准备,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瓶易拉式的小汽水递给周祈。

    周祈接下汽水,刚拉开被滋了一身,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沈知洲,沈知洲急忙摆了摆手,他紧张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祈脸都黑了,半晌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她对着阮年说了句:“见笑了。”

    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沈知洲只好跟着周祈离开。

    阮年眉眼肉眼可见的舒展开了,她想如果这个叫沈知洲的少年能够一直待在周祈的身边,周祈以后也许不会被欺负。

    阮年所想沈知洲也做到了,他在周祈身边待了一辈子。

    很快午休时间就结束了,阮年依旧是第一个回到教室的人,她继续刷着课桌上的题,没有在意外面的世界。

    除了高一以外,高二高三的学子们的学习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阮年安稳的度过了后半学期,越是天晴,阮年心中就越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安稳。

    期末考结束的那天,阮年收到了一封邮件。

    邮件中提到了何弦真正的死因,如果她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就去邮件中留下的地址找他。

    这个世上阮年在意的只有她的母亲,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母亲的死还有其他的因果关系,她没有丝毫怀疑。

    她照着邮件上的地址,找到了地方,那是一家酒馆,她推开门的瞬间,忽然觉得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有些发怵,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那个可以告诉她真相的人就在这里,她不可以退缩。

    她挺直背脊,朝着酒馆里走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她想要个真相。

    一个母亲死的真相,她还记得母亲那双不能瞑目的双眼,她忘不掉。

    酒馆里绯糜得气息让她直犯恶心,她还是不能停住自己脚步,直到迎面走来一个人,那人微微笑着,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是阮年阮小姐吗?”

    阮年点了点头,那人引着她往最里面包厢走去,推开的瞬间,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往这边看,随后众人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

    最里面的男人张了张嘴:“都出去。”

    众人没有疑问,纷纷退出包厢。

    昏暗的灯光打在少女的身上,屋子里绯糜燥热的气息让阮年觉得有危险在慢慢向她靠近。

    她朝着男人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

    男人的模样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忽然男人张开黑曜石般的双眸,缓缓开口:“还挺有胆量。”

    阮年也不想和这个浑身充斥着危险两个字的人绕弯子,她道:“我只要我妈死因的真相。”

    男人笑了笑,他压低了声音:“原来他没有告诉你真相。”

    女孩皱了皱眉,她试探性的问道:“谁?陆野?”

    那人没有回答,在阮年看来沉默就是承认了,她压住心底的怒火,继续说道:“告诉我真相。”

    男人一点都急躁,他缓缓开口道:“真相早晚都会浮出水面,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好。”

    在阮年答应的瞬间,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她才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薄薄的嘴唇,剑眉下那双眼睛总是冷冷的,高挺的鼻翼在这张脸上增添了一丝温若,使他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男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看起来三十有几,岁月在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动作,但是男人头发黑中混着白色。

    男人率先开口:“我姓顾,我的妻子是你的小姨,也就是你母亲的妹妹,何暖。”

    说实在的,阮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一层关系。

    男人继续说道:“真相往往很残酷,你真的想知道?”

    阮年点了点头,她道:“给我发了邮件,应该是准备告诉我对吧?”

    男人应了声,继续说道:“你母亲的死,是因为你父亲陆野,想必你也猜出来了不少,你父亲在你小时候总是长年在外,你母亲从来都不知道你父亲究竟是在做什么,只能默默守着你们那个家,直到后来一天夜里,你的母亲死在了你的面前,而你的父亲把你送到了孤儿院,并为你改名。”

    从这句话里,阮年的所有想法得到了证实,母亲的死和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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