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了新人，不能忘却旧友。
苏梦枕那日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傅宗书，还准备了一份厚礼
——他们在北方接头人的头颅。
有了这个把柄，六分半堂和刑部不敢继续阻挠。
傅宗书骂骂咧咧个不停，日不好食夜不安寝，忙叫雷损过来认人。
雷损和狄飞惊坦言道是接头人无疑，但敢肯定苏梦枕对北边生意一概不知。
这种事情他们定是做得稳妥细致，运输接头两边分开操作，上月运输队到达边关并未见到接头人，他们起了疑心先保住了货。
若是苏梦枕真的知晓一二，那货早就被他端了个明白。
一番话令傅宗书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同时也点燃了他的怒火。
“得好好教训教训苏梦枕！”
六分半堂是他在江湖上的刀刃，雷损自然得替他办事。
既然苏梦枕把视线放在了这盘生意上，那当务之急就是清路换线。
“你要是怕杀人脏了你的手，那杀人的事情我来，给苏梦枕教训的事，你去。”
细雨楼四大主事中师无愧是苏梦枕的死士，莫北辰自苏梦枕登位后也无异心，此二人难以挑火。
龙啸青被花无错一手提拔上来，相比于苏梦枕更忠心于前者。狄飞惊抛出花无错留在六分半堂的立身字据成功蛊惑住他，再加上舍义取利的李念堂兜底，哪怕策反龙啸青不成也能让苏梦枕再添伤病。
燃烧的烈火被扔进了酒肆，两派战争再次打响。
王小石一行人刚从凤麟阁回来，苏梦枕就急忙派人通知让他们去议事厅。
“龙啸青被抓，李念堂反叛，几十个兄弟被杀，再加上两条街的商铺，城中四个堂口，而且他们没有停的意思。”杨无邪细数六分半堂的罪状，提及死去的弟兄时眼眶泛红。
厉雪岚在查看师无愧和莫北辰二人的伤势。
酒中的毒是散内力的，狄飞惊没有用大弃子擒拿手，两大碗药灌下去立马又生龙活虎。
当然，良药苦口。
“我们几个联手干一件非同一般的事，能挽回楼里的损失。”王小石站出来说道。
“比如呢？”杨无邪问道。
“杀狄飞惊。”厉雪岚和白愁飞异口同声。
“不行。”苏梦枕厉声道：“狄飞惊没那么好对付，雷损能容他所以有机会得天下，我不想你们三个也折损进去。”
“我们三人联手定能杀他。”白愁飞驳道。
“狄飞惊不能死。若有一天六分半堂整垮在我们手里，雷损极有可能想来个玉石俱焚，到时能帮我们稳定局面的就是这个狄飞惊，他活着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冷静地给他们分析个中利害，他是个耐心的领导者，所以不能只有他说，还得下面的人说。
“老三，你怎么想？”
“我觉得应该把龙啸青救回来，我原本是和他有冲突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如今站在楼里的立场，我倒觉得他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我还认为应该把李念堂抓回来，交给楼里处置，这样也能挫一挫六分半堂的锐气。”
“李念堂既投诚于六分半，我们无需再花费三分力气带他回楼里。”厉雪岚起身道：“今夜的损失，他们必须奉还。”
苏梦枕神色未变，只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神情冷峻，将计划全盘说出。
楼中弟兄大多数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六分半堂踩上门来不好好回敬一番他们总憋屈得很，厉雪岚的计划犹如落入海中的巨石，激起他们万千热血。
一旁的杨无邪也听得双拳紧握。
苏梦枕听后，看向师无愧和莫北辰。
二人立即挥拳踢腿，原地蹦哒以示身体无碍。
视线一转，又看向厉雪岚，目光如炬。
他眼中的火灼烧着她，滚烫炙热下眼眶微润，她依旧纹丝不动。
上位者的气场拉满，空气间的窒静让他们不适。
苏梦枕眼尾上扬，忽笑道：“好，那就照香主说的办。”
厉雪岚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也笑道：“杀人的事，我和白副楼主去。”
“救援的事，我来。”
“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他们回来时发现城防的巡逻已全部撤回，这是刑部有意为配合六分半堂的行动撕开一道口子，一旦口子关上他们还在行动必遭刑部镇压，落人口实。
——
李念堂在迎风楼喝酒。
当你参与了一件足以掀起江湖风浪的大事后，心里的感受是怎样？
兴奋，得意。
所以他要喝酒，庆祝他水涨船高的地位。
为何偏偏在迎风楼？
因为有人来杀他。
狄飞惊话术精湛，三两句就能让李念堂甘心作饵，甚至他还喝出了一种大义凛然的快感。
白愁飞厉雪岚各在暗处两侧，里面人员布局已经摸清。
她打了几个江湖手语：
「我择叶，你摘花。」
白愁飞再次看向楼里，抬手回应道：
「一切小心。」
她出手狠辣，不过一瞬楼外驻守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
白愁飞从二楼翻入。
“这楼里是没人了吗？竟然劳烦副楼主亲自前来。”
李念堂手搭在剑柄上，暗道狄大堂主果真料事如神。
“不是没人了，是怕别人来了你死得不够惨。”
不屑多费口舌，刚要上前李念堂一把掀翻酒菜，冲出厢房一跃而下。
他并步跟上，落地借力掷出飞刀，正中后颈。
厉雪岚恰好和任鬼神对上。
剑尖已经对准他的咽喉，剑光射入了他的双眸。
这招来得又急又猛！
任鬼神两道剑眉一紧，身形下沉，挥刀格挡。
两人拉开了距离。
她步法运转，回到了白愁飞身旁。
四周埋伏的人亮出兵器形成包围圈。
李念堂就在后面睁着一对死眼。
水涨船高，水急船翻。
现场的焦点重新落在两人身上。
任鬼神最不喜欢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不怕死。
他们的招路掺杂着急切和莽撞。
急得以至于削断他脸侧垂下的头发。
“你们俩比王小石幸运，尤其是你”刀锋直指厉雪岚，阴沉着脸：“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比落在雷恨那疯子手里强。”
白愁飞立即道：“不问苍生问鬼神，今夜就让你亲自去问问鬼神！”
话音斗转，他们动了起来。
厉雪岚武器的攻击范围比白愁飞的要广，包围圈很快被屠去一半。
再次对上任鬼神。
他率先发难，逼近身前。
她疾闪、腾翻、激刺——甫一立定，刀锋又横扫将至。
相比于方才的锋芒毕露，厉雪岚现在多行保守，伞身轻转以力卸力。
任鬼神自以为是，频频嘲讽：“你刚刚那股狠劲哪去了？”
她不说话。
他觉得她无话可说。
她终于说话了，却是学着白愁飞那句：“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鬼神。”
这次他说不出话。
白面刃军刺穿过咽喉而出。
温热的血洒落袖口，洇出一角暗色。
厉雪岚定住，眼睛缓慢扫过白愁飞身上各处，确认他无伤才露出行动后的第一个笑容。
白愁飞心头微暖。
伸手掠起李念堂的披风裹上好几层，随后扬起匕首将头颅砍下。
他们再次聚集时，在小曹门街的面摊。
龙八死死抓住苏梦枕的衣服，嘴里吱吱呀呀。
五人落座后，厉雪岚肯定道：“痴愚症。”
她观察了好阵：这人嘴里说出的词不过二三，面对众人尚未收敛的杀气举措不安，重点是他的眼神及行为举止都宛若一个三岁孩童。
“能否治好？”
摇头道：“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且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但他们此刻是安全的。
李念堂的头颅她已经在四牌楼时交给了师无愧。
杀人夜无风，街边路更静。
伸了个懒腰，厉雪岚拍了拍身旁的手臂，小声说道：“大白，我先睡会。”
白愁飞没有犹豫，柔声道：“睡吧，天亮我叫你。”
调整了姿势便靠在他肩头缓缓合上双眼。
苏梦枕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说是睡觉实则闭目养神，感觉到外界的光亮后便坐正了身子，默默帮白愁飞按摩着僵硬的胳膊。
粗略清点了还在站岗的兵喽，少了将近一半。
王小石要了碗面给龙八：“先吃碗面吧，你别怕，吃饱了再壮胆子。”
厉雪岚轻轻抚摸他的头：“乖，吃了面之后姐姐哥哥们带你回楼里。”
苏梦枕也扮作慈父哄小孩子一样。
白愁飞敛下不忿的神情。
就在众人说话间，一颗人头滚了出来。
她眼神一凛，打开乱香残夜挡住龙八好奇的目光：“阳光有些刺眼，我们继续吃，那些哥哥叔叔们在聊天呢，别理他们。”
红袖迎上不应。
狄飞惊举剑飞身而出，王小石和白愁飞走出凉篷为苏梦枕助阵。
低头望地，几根筷子紧贴着他的脚而立。
“苏公子身份尊贵，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花费不少心思。”抬眼一一扫过王小石，白愁飞，还有。
厉雪岚后背如遭重击，泛起阵阵不适。
狄大堂主的眼刀还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苏梦枕收刀，对雷损笑道。
“雷总堂，天亮了。”
苏梦枕那日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傅宗书，还准备了一份厚礼
——他们在北方接头人的头颅。
有了这个把柄，六分半堂和刑部不敢继续阻挠。
傅宗书骂骂咧咧个不停，日不好食夜不安寝，忙叫雷损过来认人。
雷损和狄飞惊坦言道是接头人无疑，但敢肯定苏梦枕对北边生意一概不知。
这种事情他们定是做得稳妥细致，运输接头两边分开操作，上月运输队到达边关并未见到接头人，他们起了疑心先保住了货。
若是苏梦枕真的知晓一二，那货早就被他端了个明白。
一番话令傅宗书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下，同时也点燃了他的怒火。
“得好好教训教训苏梦枕！”
六分半堂是他在江湖上的刀刃，雷损自然得替他办事。
既然苏梦枕把视线放在了这盘生意上，那当务之急就是清路换线。
“你要是怕杀人脏了你的手，那杀人的事情我来，给苏梦枕教训的事，你去。”
细雨楼四大主事中师无愧是苏梦枕的死士，莫北辰自苏梦枕登位后也无异心，此二人难以挑火。
龙啸青被花无错一手提拔上来，相比于苏梦枕更忠心于前者。狄飞惊抛出花无错留在六分半堂的立身字据成功蛊惑住他，再加上舍义取利的李念堂兜底，哪怕策反龙啸青不成也能让苏梦枕再添伤病。
燃烧的烈火被扔进了酒肆，两派战争再次打响。
王小石一行人刚从凤麟阁回来，苏梦枕就急忙派人通知让他们去议事厅。
“龙啸青被抓，李念堂反叛，几十个兄弟被杀，再加上两条街的商铺，城中四个堂口，而且他们没有停的意思。”杨无邪细数六分半堂的罪状，提及死去的弟兄时眼眶泛红。
厉雪岚在查看师无愧和莫北辰二人的伤势。
酒中的毒是散内力的，狄飞惊没有用大弃子擒拿手，两大碗药灌下去立马又生龙活虎。
当然，良药苦口。
“我们几个联手干一件非同一般的事，能挽回楼里的损失。”王小石站出来说道。
“比如呢？”杨无邪问道。
“杀狄飞惊。”厉雪岚和白愁飞异口同声。
“不行。”苏梦枕厉声道：“狄飞惊没那么好对付，雷损能容他所以有机会得天下，我不想你们三个也折损进去。”
“我们三人联手定能杀他。”白愁飞驳道。
“狄飞惊不能死。若有一天六分半堂整垮在我们手里，雷损极有可能想来个玉石俱焚，到时能帮我们稳定局面的就是这个狄飞惊，他活着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冷静地给他们分析个中利害，他是个耐心的领导者，所以不能只有他说，还得下面的人说。
“老三，你怎么想？”
“我觉得应该把龙啸青救回来，我原本是和他有冲突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如今站在楼里的立场，我倒觉得他是个有骨气的汉子。”
“我还认为应该把李念堂抓回来，交给楼里处置，这样也能挫一挫六分半堂的锐气。”
“李念堂既投诚于六分半，我们无需再花费三分力气带他回楼里。”厉雪岚起身道：“今夜的损失，他们必须奉还。”
苏梦枕神色未变，只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神情冷峻，将计划全盘说出。
楼中弟兄大多数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六分半堂踩上门来不好好回敬一番他们总憋屈得很，厉雪岚的计划犹如落入海中的巨石，激起他们万千热血。
一旁的杨无邪也听得双拳紧握。
苏梦枕听后，看向师无愧和莫北辰。
二人立即挥拳踢腿，原地蹦哒以示身体无碍。
视线一转，又看向厉雪岚，目光如炬。
他眼中的火灼烧着她，滚烫炙热下眼眶微润，她依旧纹丝不动。
上位者的气场拉满，空气间的窒静让他们不适。
苏梦枕眼尾上扬，忽笑道：“好，那就照香主说的办。”
厉雪岚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也笑道：“杀人的事，我和白副楼主去。”
“救援的事，我来。”
“事不宜迟，立即行动。”
他们回来时发现城防的巡逻已全部撤回，这是刑部有意为配合六分半堂的行动撕开一道口子，一旦口子关上他们还在行动必遭刑部镇压，落人口实。
——
李念堂在迎风楼喝酒。
当你参与了一件足以掀起江湖风浪的大事后，心里的感受是怎样？
兴奋，得意。
所以他要喝酒，庆祝他水涨船高的地位。
为何偏偏在迎风楼？
因为有人来杀他。
狄飞惊话术精湛，三两句就能让李念堂甘心作饵，甚至他还喝出了一种大义凛然的快感。
白愁飞厉雪岚各在暗处两侧，里面人员布局已经摸清。
她打了几个江湖手语：
「我择叶，你摘花。」
白愁飞再次看向楼里，抬手回应道：
「一切小心。」
她出手狠辣，不过一瞬楼外驻守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下。
白愁飞从二楼翻入。
“这楼里是没人了吗？竟然劳烦副楼主亲自前来。”
李念堂手搭在剑柄上，暗道狄大堂主果真料事如神。
“不是没人了，是怕别人来了你死得不够惨。”
不屑多费口舌，刚要上前李念堂一把掀翻酒菜，冲出厢房一跃而下。
他并步跟上，落地借力掷出飞刀，正中后颈。
厉雪岚恰好和任鬼神对上。
剑尖已经对准他的咽喉，剑光射入了他的双眸。
这招来得又急又猛！
任鬼神两道剑眉一紧，身形下沉，挥刀格挡。
两人拉开了距离。
她步法运转，回到了白愁飞身旁。
四周埋伏的人亮出兵器形成包围圈。
李念堂就在后面睁着一对死眼。
水涨船高，水急船翻。
现场的焦点重新落在两人身上。
任鬼神最不喜欢年轻人。
因为年轻人不怕死。
他们的招路掺杂着急切和莽撞。
急得以至于削断他脸侧垂下的头发。
“你们俩比王小石幸运，尤其是你”刀锋直指厉雪岚，阴沉着脸：“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比落在雷恨那疯子手里强。”
白愁飞立即道：“不问苍生问鬼神，今夜就让你亲自去问问鬼神！”
话音斗转，他们动了起来。
厉雪岚武器的攻击范围比白愁飞的要广，包围圈很快被屠去一半。
再次对上任鬼神。
他率先发难，逼近身前。
她疾闪、腾翻、激刺——甫一立定，刀锋又横扫将至。
相比于方才的锋芒毕露，厉雪岚现在多行保守，伞身轻转以力卸力。
任鬼神自以为是，频频嘲讽：“你刚刚那股狠劲哪去了？”
她不说话。
他觉得她无话可说。
她终于说话了，却是学着白愁飞那句：“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鬼神。”
这次他说不出话。
白面刃军刺穿过咽喉而出。
温热的血洒落袖口，洇出一角暗色。
厉雪岚定住，眼睛缓慢扫过白愁飞身上各处，确认他无伤才露出行动后的第一个笑容。
白愁飞心头微暖。
伸手掠起李念堂的披风裹上好几层，随后扬起匕首将头颅砍下。
他们再次聚集时，在小曹门街的面摊。
龙八死死抓住苏梦枕的衣服，嘴里吱吱呀呀。
五人落座后，厉雪岚肯定道：“痴愚症。”
她观察了好阵：这人嘴里说出的词不过二三，面对众人尚未收敛的杀气举措不安，重点是他的眼神及行为举止都宛若一个三岁孩童。
“能否治好？”
摇头道：“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且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但他们此刻是安全的。
李念堂的头颅她已经在四牌楼时交给了师无愧。
杀人夜无风，街边路更静。
伸了个懒腰，厉雪岚拍了拍身旁的手臂，小声说道：“大白，我先睡会。”
白愁飞没有犹豫，柔声道：“睡吧，天亮我叫你。”
调整了姿势便靠在他肩头缓缓合上双眼。
苏梦枕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说是睡觉实则闭目养神，感觉到外界的光亮后便坐正了身子，默默帮白愁飞按摩着僵硬的胳膊。
粗略清点了还在站岗的兵喽，少了将近一半。
王小石要了碗面给龙八：“先吃碗面吧，你别怕，吃饱了再壮胆子。”
厉雪岚轻轻抚摸他的头：“乖，吃了面之后姐姐哥哥们带你回楼里。”
苏梦枕也扮作慈父哄小孩子一样。
白愁飞敛下不忿的神情。
就在众人说话间，一颗人头滚了出来。
她眼神一凛，打开乱香残夜挡住龙八好奇的目光：“阳光有些刺眼，我们继续吃，那些哥哥叔叔们在聊天呢，别理他们。”
红袖迎上不应。
狄飞惊举剑飞身而出，王小石和白愁飞走出凉篷为苏梦枕助阵。
低头望地，几根筷子紧贴着他的脚而立。
“苏公子身份尊贵，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花费不少心思。”抬眼一一扫过王小石，白愁飞，还有。
厉雪岚后背如遭重击，泛起阵阵不适。
狄大堂主的眼刀还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苏梦枕收刀，对雷损笑道。
“雷总堂，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