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温少辞站在窗外，聚精会神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屋内灯火辉煌。
乔月颜双手抱膝蹲坐在地，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陆宫梓盘腿坐在床上：“不许哭！”
乔月颜愣了一会儿，哭得更大声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陆宫梓直接命令姜姝：“叫她不要再哭。”
乔月颜呜呜咽咽了大半个时辰，姜姝亦觉头疼。
人是她带来的，不能放着不管。
“有话就说，陆同学不懂怜香惜玉，你的眼泪对他没有用。”
陆宫梓：……
乔月颜抽抽噎噎地开口：“陆同学，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宫梓颔首：“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原谅的意思？
乔月颜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陆同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赔罪。”
说完，她忙不迭地跪下磕头。
陆宫梓也由着她去：“好了，我知道了。”
拼命磕头的乔月颜有点懵，她抬眸看向陆宫梓，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陆宫梓顿觉头疼：“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乔月颜又是一怔。
欺君之罪，还叫小事儿？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连宋昭苏都束手无策的困境，绝不会只是一件小事儿！
可是，在陆宫梓嘴里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你的错，皇家不会追究。”
自上而下俯瞰，陆宫梓神色端庄，给人一种颇具威严的压迫。
“但你休想全身而退。流言蜚语会伴你一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提醒你曾经犯下的过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再怎么艰难也要自己走，没有人能够替你承受。”
乔月颜如梦初醒。
沈先生为她筹谋，宋昭苏为她着迷，然而真正遇上事的时候，他们没法子代她受过。
首当其冲的是她，名誉受损的是她，众人指指点点的也是她。
两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来，乔月颜嚎啕大哭：“这些话从没人对我说过，我……我……”
眼瞅着乔月颜有扑过来的冲动，陆宫梓手足并用地往后退。
“你别过来！少辞与我是至交好友，我不想叫他为难，可一不可二，再有下回……”
冒名顶替之事如果放到明面上处理，王太守肯定要备受苛责。
那人如今受王家庇护，她不希望他心存芥蒂。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墙之隔的温少辞心如鹿撞。
自重生至今半年多的时光，第一次感受到少年人的情窦初开。
不同于前世执念，温少辞确认自己喜欢陆宫梓。
比任何时候都要确认。
他已经爱上了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女孩子。
她的娇纵任性，她的蛮横霸道，她的善良宽容，她的温柔可爱，她的一切，他都喜欢。
陆宫梓一脸不耐烦：“你回去歇着吧，姜同学家教森严，如若晚归会有麻烦，你务必处理好。”
乔月颜点点头：“小事一桩。”
姜姝暗自好笑，她敢晚归自然早就想好应对的法子。
不过，有人遮风挡雨的感觉，真不赖！
·
四月初八，太守府。
王太守缩在椅子里，伸长脖子往不远处看：“儿啊，你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两名女学生’，还是‘两名学生’？”
王疏雨伸手打开书案上的公文，霎那间，脸色又惊又恐，他举步往父亲的方向走：“爹爹爹——”
“你别过来！”王太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不是你爹。”
脚步略顿，王疏雨加速小跑到近前：“爹，没有‘女’字。”
王太守一把夺过公文，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墨迹。
真的少了个‘女’字！
“拿笔来，咱们给它添上。”他道。
“哎呀！”王疏雨夺回公文，“爹，您正经点儿。”
王太守又缩回椅子里：“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外头的谣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一味装聋做哑肯定不行。
王疏雨想了想：“让胡婆婆澄清谣言，她是当事人，说的话最有效。”
“对对对。”王太守转悲为喜，“胡婆婆当时昏迷不醒，醒来就看见姜七姑娘一人，我亲自问过，她说梦里有个穿深色衣服的女学生，还长得很漂亮。”
王疏雨有着发急：“女学生穿浅黄色，男学生穿藏青色，爹啊，你怎么不上点心。”
“真弄错啦。”王太守面色颓然。
“那种情况下，弄错也是情有可原。”王疏雨郑重其事，“父亲不妨拟一道折子，上表请罪。”
食指往上指了指，王太守面露为难：“请了罪我还怎么……”
升官呐。
“说不定你爹我要回老家种田。”
王疏雨一撩衣摆蹲在父亲旁边：“表弟有个朋友，就是来过家里的那位陆小公子，他是崔贵妃的亲戚，安阳郡王也很看重他，不如找表弟帮忙周旋。”
王太守眼中闪出别样的光芒：“少辞未必肯答应。”
王疏雨知道父亲的心结，劝道：“英国公府世子之位已定，父亲也该做出抉择了。”
选大王氏，还是小王氏？
论血缘，王太守肯定会选大王氏。
大王氏去世多年，再深的兄妹情也冲淡了，对着温少辞这个亲外甥，他心里并没有多大触动。
小王氏才是国公府的女主人。
有孝道压在头上，温少离也得听她的，何况英国公还活得好好的。
王太守揣着手道：“世事无常。”
“诀哥儿不过是个四岁小儿，再过十年也不能独当一面。”王疏雨豁然起身，“父亲回老家种田去吧，我不去！”
“站住。”王太守坐直脊背，“你说要怎么办吧。”
王疏雨转身往回走：“李嬷嬷年事已高，送她去庄子上养老。”
李嬷嬷在国公府犯了错，被小王氏以王家家仆的名义送回金陵。王太守认为此举饱含国公爷深意，不仅没有处置李嬷嬷，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王太守迟疑了一下：“她是你小姑姑的乳娘，府里跟她有关系的下人不在少数。”
王疏雨想了一会儿，再次坚定决心：“通通打发到庄子上去，要让表弟看到我们的态度，他才肯答应帮忙。”
王太守低头沉吟。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爹爹，表哥回来了。”
环佩叮当作响，王宝环推开门，娇娇俏俏地走进来：“阿泉骗人，爹爹分明就在书房。”
王太守笑得慈爱：“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说，阿泉不是有意骗你。”
“舅舅。”温少辞行礼问好，“表哥。”
王太守干笑两声：“少辞啊，我正有事寻你，宝儿先出去。”
悄悄瞟了一眼温少辞，王宝环带上门依依不舍地离开。
王太守开门见山：“宝儿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也不知将来会祸害哪家小子，我思来想去，还是亲上加亲的好，少辞，你千万不要委屈了她。”
王疏雨越听越迷惑。
怎么跟刚才说好的不一样？
温少辞：“表妹天真浪漫，来日定能寻到如意郎君。”
王太守笑盈盈：“宝儿哪里不好？”
温少辞：“表妹很好，我担心日后委屈了她。”
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王太守沉声开口：“那个位置你不想要？”
“兄友弟恭，”温少辞眉峰不动，“也是一段佳话。”
如欲取之，必先予之。
放在前世，他会为了得到王家的支持而迎娶王宝环。
这一世，他有信心金榜题名。
他会成为足以匹配赵临欢的男子。
王太守噗呲笑了。
摆在眼前的爵位，竟然不要。
科举入仕说得轻巧，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有多少读书人败在了白发苍苍！
王太守收回探究的眼神，喟然叹息一声：“你简直跟大妹一模一样。”
一句话说得温少辞心酸不已。
倘若母亲尚在，舅舅也不会对他屡次试探。
王太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找你的确有事，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少辞，切记居安思危。”
王疏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爹这是在威胁表弟啊！
温少辞握紧拳头：“舅舅想好了？”
当初为了防止小王氏下黑手，他才选择来金陵读书。
原来投鼠忌器也可以变成羊入虎口。
王太守摆摆手：“你和诀哥儿都是我的外甥，我看你们俩都是一样的，眼下舅舅遇上一点小麻烦，你纵然不肯帮忙，难道还不许我找别人？”
王疏雨默默听着，心里不知道有多佩服他爹。
求人办事不一定要用“求”，也可以用要挟。
王家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就算温少辞不肯相帮，他们也可以故技重施，借着世子之位的诱惑要挟小王氏。
温少辞垂下眼，心里很是不好受。
初到金陵时，他也有过期待，慈爱的外祖、正直的舅舅、稳重的表哥……
外祖早已不管事，成天只知享乐。舅舅奉行利益至上，凡事只看成败。表哥为人轻浮，和稳重沾不上一点边。
看着他内心挣扎，王太守有点得意。
少年人嘛，不吃几次亏，怎么明白这世道不好混啊。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陆宫梓高昂着头，阔步迈向王太守：“你尽管去找别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帮你！”
周遭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温少辞的眼里只看得到赵临欢，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好似在穿越前世今生。
屋内灯火辉煌。
乔月颜双手抱膝蹲坐在地，两只眼睛湿漉漉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陆宫梓盘腿坐在床上：“不许哭！”
乔月颜愣了一会儿，哭得更大声了。
抬手揉了揉眉心，陆宫梓直接命令姜姝：“叫她不要再哭。”
乔月颜呜呜咽咽了大半个时辰，姜姝亦觉头疼。
人是她带来的，不能放着不管。
“有话就说，陆同学不懂怜香惜玉，你的眼泪对他没有用。”
陆宫梓：……
乔月颜抽抽噎噎地开口：“陆同学，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陆宫梓颔首：“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原谅的意思？
乔月颜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陆同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磕头赔罪。”
说完，她忙不迭地跪下磕头。
陆宫梓也由着她去：“好了，我知道了。”
拼命磕头的乔月颜有点懵，她抬眸看向陆宫梓，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陆宫梓顿觉头疼：“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是件小事而已。”
乔月颜又是一怔。
欺君之罪，还叫小事儿？
她害怕得浑身发抖连宋昭苏都束手无策的困境，绝不会只是一件小事儿！
可是，在陆宫梓嘴里简直如同家常便饭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你的错，皇家不会追究。”
自上而下俯瞰，陆宫梓神色端庄，给人一种颇具威严的压迫。
“但你休想全身而退。流言蜚语会伴你一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提醒你曾经犯下的过错，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再怎么艰难也要自己走，没有人能够替你承受。”
乔月颜如梦初醒。
沈先生为她筹谋，宋昭苏为她着迷，然而真正遇上事的时候，他们没法子代她受过。
首当其冲的是她，名誉受损的是她，众人指指点点的也是她。
两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来，乔月颜嚎啕大哭：“这些话从没人对我说过，我……我……”
眼瞅着乔月颜有扑过来的冲动，陆宫梓手足并用地往后退。
“你别过来！少辞与我是至交好友，我不想叫他为难，可一不可二，再有下回……”
冒名顶替之事如果放到明面上处理，王太守肯定要备受苛责。
那人如今受王家庇护，她不希望他心存芥蒂。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墙之隔的温少辞心如鹿撞。
自重生至今半年多的时光，第一次感受到少年人的情窦初开。
不同于前世执念，温少辞确认自己喜欢陆宫梓。
比任何时候都要确认。
他已经爱上了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女孩子。
她的娇纵任性，她的蛮横霸道，她的善良宽容，她的温柔可爱，她的一切，他都喜欢。
陆宫梓一脸不耐烦：“你回去歇着吧，姜同学家教森严，如若晚归会有麻烦，你务必处理好。”
乔月颜点点头：“小事一桩。”
姜姝暗自好笑，她敢晚归自然早就想好应对的法子。
不过，有人遮风挡雨的感觉，真不赖！
·
四月初八，太守府。
王太守缩在椅子里，伸长脖子往不远处看：“儿啊，你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两名女学生’，还是‘两名学生’？”
王疏雨伸手打开书案上的公文，霎那间，脸色又惊又恐，他举步往父亲的方向走：“爹爹爹——”
“你别过来！”王太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我不是你爹。”
脚步略顿，王疏雨加速小跑到近前：“爹，没有‘女’字。”
王太守一把夺过公文，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墨迹。
真的少了个‘女’字！
“拿笔来，咱们给它添上。”他道。
“哎呀！”王疏雨夺回公文，“爹，您正经点儿。”
王太守又缩回椅子里：“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外头的谣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一味装聋做哑肯定不行。
王疏雨想了想：“让胡婆婆澄清谣言，她是当事人，说的话最有效。”
“对对对。”王太守转悲为喜，“胡婆婆当时昏迷不醒，醒来就看见姜七姑娘一人，我亲自问过，她说梦里有个穿深色衣服的女学生，还长得很漂亮。”
王疏雨有着发急：“女学生穿浅黄色，男学生穿藏青色，爹啊，你怎么不上点心。”
“真弄错啦。”王太守面色颓然。
“那种情况下，弄错也是情有可原。”王疏雨郑重其事，“父亲不妨拟一道折子，上表请罪。”
食指往上指了指，王太守面露为难：“请了罪我还怎么……”
升官呐。
“说不定你爹我要回老家种田。”
王疏雨一撩衣摆蹲在父亲旁边：“表弟有个朋友，就是来过家里的那位陆小公子，他是崔贵妃的亲戚，安阳郡王也很看重他，不如找表弟帮忙周旋。”
王太守眼中闪出别样的光芒：“少辞未必肯答应。”
王疏雨知道父亲的心结，劝道：“英国公府世子之位已定，父亲也该做出抉择了。”
选大王氏，还是小王氏？
论血缘，王太守肯定会选大王氏。
大王氏去世多年，再深的兄妹情也冲淡了，对着温少辞这个亲外甥，他心里并没有多大触动。
小王氏才是国公府的女主人。
有孝道压在头上，温少离也得听她的，何况英国公还活得好好的。
王太守揣着手道：“世事无常。”
“诀哥儿不过是个四岁小儿，再过十年也不能独当一面。”王疏雨豁然起身，“父亲回老家种田去吧，我不去！”
“站住。”王太守坐直脊背，“你说要怎么办吧。”
王疏雨转身往回走：“李嬷嬷年事已高，送她去庄子上养老。”
李嬷嬷在国公府犯了错，被小王氏以王家家仆的名义送回金陵。王太守认为此举饱含国公爷深意，不仅没有处置李嬷嬷，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王太守迟疑了一下：“她是你小姑姑的乳娘，府里跟她有关系的下人不在少数。”
王疏雨想了一会儿，再次坚定决心：“通通打发到庄子上去，要让表弟看到我们的态度，他才肯答应帮忙。”
王太守低头沉吟。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爹爹，表哥回来了。”
环佩叮当作响，王宝环推开门，娇娇俏俏地走进来：“阿泉骗人，爹爹分明就在书房。”
王太守笑得慈爱：“我和你哥哥有事要说，阿泉不是有意骗你。”
“舅舅。”温少辞行礼问好，“表哥。”
王太守干笑两声：“少辞啊，我正有事寻你，宝儿先出去。”
悄悄瞟了一眼温少辞，王宝环带上门依依不舍地离开。
王太守开门见山：“宝儿这丫头被我给宠坏了，也不知将来会祸害哪家小子，我思来想去，还是亲上加亲的好，少辞，你千万不要委屈了她。”
王疏雨越听越迷惑。
怎么跟刚才说好的不一样？
温少辞：“表妹天真浪漫，来日定能寻到如意郎君。”
王太守笑盈盈：“宝儿哪里不好？”
温少辞：“表妹很好，我担心日后委屈了她。”
眸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王太守沉声开口：“那个位置你不想要？”
“兄友弟恭，”温少辞眉峰不动，“也是一段佳话。”
如欲取之，必先予之。
放在前世，他会为了得到王家的支持而迎娶王宝环。
这一世，他有信心金榜题名。
他会成为足以匹配赵临欢的男子。
王太守噗呲笑了。
摆在眼前的爵位，竟然不要。
科举入仕说得轻巧，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有多少读书人败在了白发苍苍！
王太守收回探究的眼神，喟然叹息一声：“你简直跟大妹一模一样。”
一句话说得温少辞心酸不已。
倘若母亲尚在，舅舅也不会对他屡次试探。
王太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找你的确有事，你也知道是什么事，少辞，切记居安思危。”
王疏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爹这是在威胁表弟啊！
温少辞握紧拳头：“舅舅想好了？”
当初为了防止小王氏下黑手，他才选择来金陵读书。
原来投鼠忌器也可以变成羊入虎口。
王太守摆摆手：“你和诀哥儿都是我的外甥，我看你们俩都是一样的，眼下舅舅遇上一点小麻烦，你纵然不肯帮忙，难道还不许我找别人？”
王疏雨默默听着，心里不知道有多佩服他爹。
求人办事不一定要用“求”，也可以用要挟。
王家不会偏向任何一边，就算温少辞不肯相帮，他们也可以故技重施，借着世子之位的诱惑要挟小王氏。
温少辞垂下眼，心里很是不好受。
初到金陵时，他也有过期待，慈爱的外祖、正直的舅舅、稳重的表哥……
外祖早已不管事，成天只知享乐。舅舅奉行利益至上，凡事只看成败。表哥为人轻浮，和稳重沾不上一点边。
看着他内心挣扎，王太守有点得意。
少年人嘛，不吃几次亏，怎么明白这世道不好混啊。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陆宫梓高昂着头，阔步迈向王太守：“你尽管去找别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帮你！”
周遭一切犹如梦幻泡影，温少辞的眼里只看得到赵临欢，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好似在穿越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