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是在大试七日之后。
何氏本想亲自去榜前看，被罗煦风喝住了。
“中了也不过是举人的名头，值得这样巴巴地去看？等到明年春闱时，才是见真功夫的时候。让小厮去确认一下便行了，凭襄儿他的才学，定能上榜。”
于是便只派了小厮去看，罗煦风和何氏二人在府中等结果。
何氏听了丈夫的话，面上稳着，心中却难免焦急，等听到回来的小厮说大少爷中了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罗煦风听到小厮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却难掩震惊。
“等等，你说榜首的解元是谁？”
小厮道：“老爷，是咱们的准三姑爷，王佑安王公子啊！”
罗煦风愣怔片刻，喃喃道：“这王家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突然，又有小厮跑了进来，高声道：“老爷，夫人！王家来人了，门外好长的队伍，抬了好多的东西，说是上门来提亲呢！”
何氏和罗煦风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迎接，并叫绮春去请罗宛秋。
绮春敲开落云阁的大门，亲口对罗宛秋说了此事。
罗宛秋得知王佑安中了解元，目前正在府上提亲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佑安说中榜后就上门提亲，是指放榜当日就上门？
一旁的珈蓝却眸色一冷，伸手牵住了罗宛秋，盯着她面部神色变化。
罗宛秋只愣怔一瞬，便反应过来，捏了捏珈蓝的手掌。
珈蓝意识到其中的安抚意味，眸色柔和下来。
绮春看不见珈蓝，只打趣罗宛秋道：“三小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喜讯砸晕了头？现在可晕不得，咱们三姑爷还在等您过去呢！”
绮春言语间已认下了王佑安这个姑爷，这也是罗府两个主子的想法。
如今王佑安有了正经功名，还是解元出身，已配得上罗家门楣。等来年春闱，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女婿，认下也不吃亏。
罗宛秋迈开步子，对绮春道：“既然人都上门了，那走吧。”并没将她的打趣听进去。
绮春愣道：“三小姐……你就这般去见客吗？”
平日不打扮就算了，怎么未来夫君上门提亲的日子，也不好好妆点一下？
罗宛秋皱眉：“我这般有什么问题？”
绮春失语片刻，转身催促她的贴身丫鬟：“秀芸，愣着干什么呢，赶快伺候三小姐换衣裳，这大喜的日子，得选一身鲜亮的颜色。”
秀芸连忙应下，是认真伺候着自家小姐换衣梳妆。
罗宛秋虽然觉得麻烦，倒也没有阻止秀芸的动作。
她平时喜欢穿浅色素色的衣裳，这次换上一件粉蓝色的衣裙，除去了身上的阴沉之气，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秀芸又给罗宛秋简单地铺了妆粉，扫了胭脂，染了唇。
珈蓝虽被罗宛秋安抚住了，但是眼见她为了王佑安梳妆，心中难免酸意。
他在一旁看着秀芸上妆，言语间却诸多挑剔。
“粉质差了些。”
“胭脂位置没找好。”
“唇脂的颜色还可以再深些。”
“……”
等化完了妆，罗宛秋抬眼朝他看过来时，他滔滔不绝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
少女苍白的脸上被胭脂装点出粉意，嘴唇也是桃花的粉色，明丽的妆面和衣着之下，往日的阴沉也蜕变成了娴静和沉稳。
“珈蓝，别闹。”罗宛秋无奈的心声通过木镯传递，“我说过的，王佑安不会影响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珈蓝却似失了神一般，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罗宛秋无言叹了口气，留他一人在院子冷静，和绮春一起向正房走去。
绮春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情况：“三姑爷提了许多抬聘礼过来，每一抬都装得满满当当，排场大得很，可见是真心看重咱们三小姐的。”
罗宛秋走到了正房门口，看到摆了满地的聘礼时，才有对绮春说的排场大有了充分的认知。
“宛秋来了。”何氏笑着朝她招手，“快过来，见过王老爷，王夫人。”
罗宛秋顺势走过去，行了个礼，被王夫人拉着手扶了起来。
王夫人是个丰润白胖的夫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赞道：“这便是贵府三小姐吗，真是长得一副好模样。配我们佑安，倒是委屈了。”
罗宛秋抿了抿唇，强忍着收回手的冲动。
在王夫人身后，王佑安正一脸温润的笑意，柔和地看着她。
何氏接过话来：“王夫人谦逊了。王公子长得好，又是今年秋闱的魁首，这样的品貌才学，我还怕我们家宛秋入不了他的眼呢。”
王夫人转身望了一眼自家儿子，嫌弃道：“瞧他这模样，只怕恨不得早日娶人过门才是，哪里还敢嫌弃。”
王佑安道：“能娶得宛秋，已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今日为了提亲，特意着了一身亮眼的天水碧襕袍，温润中又平添了几分风流，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翩翩佳公子。
何氏和罗煦风自然没有不满意的，双方家长说了几番客套话之后，婚事就过了明路。
罗宛秋只一开始被王夫人拉手觉得不自在，随后便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般，左右这桩婚事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事实上，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桩美满得不能再美满的婚事。夫君才华横溢，真心待人；家中父母慈爱，家境丰裕。
罗宛秋却不知道，江丽云是否满意这桩婚事。
江丽云很少对她提什么要求。她幼时身子不好，江丽云只希望她能不再生病，偶尔兴致来了会教她读医书，也不强求她能记得。
罗宛秋还记得，在她磕磕绊绊背出第一张药方时，江丽云脸上的笑容。可惜这样的笑容随着她长大，却越来越少了。
嫁得良人是江丽云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罗宛秋想，她这算是嫁得良人了吧。江丽云看到这一幕，会为她感到高兴吗？
罗宛秋想着江丽云可能有的反应，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梦见她了，都已经快忘了她的长相。
……
“瞧，光我们大人说话去了，你们年轻一辈在这里，也难免拘束。”
罗煦风似乎也察觉到了，开口吩咐道：“宛秋，你也别干站在这里，不如带王公子去罗府的花园逛一逛，交流交流感情。”
罗宛秋已没兴趣留在这里，点头应下。
王佑安瞧见她的脸色，略微一愣，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厅堂大门。
一路上，王佑安都试图挑起话题，罗宛秋却十分安静，只偶尔应和他几句。
两人来到罗府池塘边，罗宛秋也没停下来，继续沿着池塘散步，将王佑安落在身后。
池塘原本种满了荷花，如今荷花都枯了，只留下残枝败叶，满目凄荒。
偶尔有微风吹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罗宛秋感受着轻风拂面，冷意也浸到了骨子里。
“宛秋，你是不是不开心。”王佑安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宛秋脚步不停：“没有不开心。”
王佑安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脚步：“但是也没有开心是吗。”
罗宛秋没有回头，只沉默着。
这桩婚事的起因并不光彩，她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
王佑安七窍玲珑心思，也知道她心结所在。
“我知道这桩婚事在你父亲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只想从王家获得利益，你为此感到不喜是应该的。”
听到这些话，罗宛秋不由得转过身来看他。
“……但是我从来没将这桩婚事当成交易过，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未来王家的女主人。”
王佑安直视她的双眼说出这一番话，眼中充满坚定和诚恳。
罗宛秋迎着他的目光，只道：“佑安能这样待我，是我的荣幸。”
王佑安眸色一黯，知道她并未信自己。但他也不曾气馁：“我知世上女子不易，痴心女子若是错付他人便是灭顶的灾祸。宛秋，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你会看见我的诚心的。”
“好。”罗宛秋眼神微动，垂眸应下，“我相信你。”
王佑感觉到她的态度松动，略微紧绷的脸色一缓。两人继续沿着池塘散步。
王佑安看着池塘赞道：“贵府主人果然高雅。夏日的荷花有‘出淤泥而不染’之美；秋日的枯荷不作修整，留在此处也有肃杀的意境。”
罗宛秋不觉得罗煦风有这样高雅的情操：“或许只是下人偷懒罢了。”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景在眼前，各人有个人的解读罢了。”
王佑安不以为忤，瞧了瞧罗宛秋的脸色，突然道：“看来宛秋和罗大人的关系果然不佳，甚至都不想听到有人夸罗大人。”
罗宛秋并不掩饰这一点：“是挺不好，所以别送那么多东西给他，叫人看着不爽。”
王佑安从未将她当作寻常女子看过，此时也被她的发言惊得哭笑不得。
“宛秋，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说给其他人听。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于你有害无益。”
罗宛秋反问：“为女有不孝之罪，为父难道就没有不慈之罪么？”
王佑安愣了愣，道：“从法理来说，是没有的。”
罗宛秋无趣撇嘴：“那这样的法理，可真不公平。”
王佑安无奈：“你这样的想法，倒是惊世脱俗，非寻常女子所想。”
罗宛秋道：“若是寻常女子，应该早就被这大宅院吃了。”
就像江丽云一样。
王佑安知晓她这些年来其实过得不好，听闻此言，更起了怜惜之心。
“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欺负你的人不好。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罗宛秋莫名其妙，我也没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啊？
还没待她说出口，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三妹妹。”是罗宛夏。
何氏本想亲自去榜前看，被罗煦风喝住了。
“中了也不过是举人的名头，值得这样巴巴地去看？等到明年春闱时，才是见真功夫的时候。让小厮去确认一下便行了，凭襄儿他的才学，定能上榜。”
于是便只派了小厮去看，罗煦风和何氏二人在府中等结果。
何氏听了丈夫的话，面上稳着，心中却难免焦急，等听到回来的小厮说大少爷中了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罗煦风听到小厮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却难掩震惊。
“等等，你说榜首的解元是谁？”
小厮道：“老爷，是咱们的准三姑爷，王佑安王公子啊！”
罗煦风愣怔片刻，喃喃道：“这王家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突然，又有小厮跑了进来，高声道：“老爷，夫人！王家来人了，门外好长的队伍，抬了好多的东西，说是上门来提亲呢！”
何氏和罗煦风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迎接，并叫绮春去请罗宛秋。
绮春敲开落云阁的大门，亲口对罗宛秋说了此事。
罗宛秋得知王佑安中了解元，目前正在府上提亲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佑安说中榜后就上门提亲，是指放榜当日就上门？
一旁的珈蓝却眸色一冷，伸手牵住了罗宛秋，盯着她面部神色变化。
罗宛秋只愣怔一瞬，便反应过来，捏了捏珈蓝的手掌。
珈蓝意识到其中的安抚意味，眸色柔和下来。
绮春看不见珈蓝，只打趣罗宛秋道：“三小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被喜讯砸晕了头？现在可晕不得，咱们三姑爷还在等您过去呢！”
绮春言语间已认下了王佑安这个姑爷，这也是罗府两个主子的想法。
如今王佑安有了正经功名，还是解元出身，已配得上罗家门楣。等来年春闱，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女婿，认下也不吃亏。
罗宛秋迈开步子，对绮春道：“既然人都上门了，那走吧。”并没将她的打趣听进去。
绮春愣道：“三小姐……你就这般去见客吗？”
平日不打扮就算了，怎么未来夫君上门提亲的日子，也不好好妆点一下？
罗宛秋皱眉：“我这般有什么问题？”
绮春失语片刻，转身催促她的贴身丫鬟：“秀芸，愣着干什么呢，赶快伺候三小姐换衣裳，这大喜的日子，得选一身鲜亮的颜色。”
秀芸连忙应下，是认真伺候着自家小姐换衣梳妆。
罗宛秋虽然觉得麻烦，倒也没有阻止秀芸的动作。
她平时喜欢穿浅色素色的衣裳，这次换上一件粉蓝色的衣裙，除去了身上的阴沉之气，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秀芸又给罗宛秋简单地铺了妆粉，扫了胭脂，染了唇。
珈蓝虽被罗宛秋安抚住了，但是眼见她为了王佑安梳妆，心中难免酸意。
他在一旁看着秀芸上妆，言语间却诸多挑剔。
“粉质差了些。”
“胭脂位置没找好。”
“唇脂的颜色还可以再深些。”
“……”
等化完了妆，罗宛秋抬眼朝他看过来时，他滔滔不绝的嘴一下子停了下来。
少女苍白的脸上被胭脂装点出粉意，嘴唇也是桃花的粉色，明丽的妆面和衣着之下，往日的阴沉也蜕变成了娴静和沉稳。
“珈蓝，别闹。”罗宛秋无奈的心声通过木镯传递，“我说过的，王佑安不会影响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珈蓝却似失了神一般，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罗宛秋无言叹了口气，留他一人在院子冷静，和绮春一起向正房走去。
绮春一边带路一边介绍情况：“三姑爷提了许多抬聘礼过来，每一抬都装得满满当当，排场大得很，可见是真心看重咱们三小姐的。”
罗宛秋走到了正房门口，看到摆了满地的聘礼时，才有对绮春说的排场大有了充分的认知。
“宛秋来了。”何氏笑着朝她招手，“快过来，见过王老爷，王夫人。”
罗宛秋顺势走过去，行了个礼，被王夫人拉着手扶了起来。
王夫人是个丰润白胖的夫人，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赞道：“这便是贵府三小姐吗，真是长得一副好模样。配我们佑安，倒是委屈了。”
罗宛秋抿了抿唇，强忍着收回手的冲动。
在王夫人身后，王佑安正一脸温润的笑意，柔和地看着她。
何氏接过话来：“王夫人谦逊了。王公子长得好，又是今年秋闱的魁首，这样的品貌才学，我还怕我们家宛秋入不了他的眼呢。”
王夫人转身望了一眼自家儿子，嫌弃道：“瞧他这模样，只怕恨不得早日娶人过门才是，哪里还敢嫌弃。”
王佑安道：“能娶得宛秋，已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他今日为了提亲，特意着了一身亮眼的天水碧襕袍，温润中又平添了几分风流，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翩翩佳公子。
何氏和罗煦风自然没有不满意的，双方家长说了几番客套话之后，婚事就过了明路。
罗宛秋只一开始被王夫人拉手觉得不自在，随后便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般，左右这桩婚事没有她插话的余地。
事实上，无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桩美满得不能再美满的婚事。夫君才华横溢，真心待人；家中父母慈爱，家境丰裕。
罗宛秋却不知道，江丽云是否满意这桩婚事。
江丽云很少对她提什么要求。她幼时身子不好，江丽云只希望她能不再生病，偶尔兴致来了会教她读医书，也不强求她能记得。
罗宛秋还记得，在她磕磕绊绊背出第一张药方时，江丽云脸上的笑容。可惜这样的笑容随着她长大，却越来越少了。
嫁得良人是江丽云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罗宛秋想，她这算是嫁得良人了吧。江丽云看到这一幕，会为她感到高兴吗？
罗宛秋想着江丽云可能有的反应，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梦见她了，都已经快忘了她的长相。
……
“瞧，光我们大人说话去了，你们年轻一辈在这里，也难免拘束。”
罗煦风似乎也察觉到了，开口吩咐道：“宛秋，你也别干站在这里，不如带王公子去罗府的花园逛一逛，交流交流感情。”
罗宛秋已没兴趣留在这里，点头应下。
王佑安瞧见她的脸色，略微一愣，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厅堂大门。
一路上，王佑安都试图挑起话题，罗宛秋却十分安静，只偶尔应和他几句。
两人来到罗府池塘边，罗宛秋也没停下来，继续沿着池塘散步，将王佑安落在身后。
池塘原本种满了荷花，如今荷花都枯了，只留下残枝败叶，满目凄荒。
偶尔有微风吹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罗宛秋感受着轻风拂面，冷意也浸到了骨子里。
“宛秋，你是不是不开心。”王佑安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罗宛秋脚步不停：“没有不开心。”
王佑安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脚步：“但是也没有开心是吗。”
罗宛秋没有回头，只沉默着。
这桩婚事的起因并不光彩，她也找不到开心的理由。
王佑安七窍玲珑心思，也知道她心结所在。
“我知道这桩婚事在你父亲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只想从王家获得利益，你为此感到不喜是应该的。”
听到这些话，罗宛秋不由得转过身来看他。
“……但是我从来没将这桩婚事当成交易过，在我心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未来王家的女主人。”
王佑安直视她的双眼说出这一番话，眼中充满坚定和诚恳。
罗宛秋迎着他的目光，只道：“佑安能这样待我，是我的荣幸。”
王佑安眸色一黯，知道她并未信自己。但他也不曾气馁：“我知世上女子不易，痴心女子若是错付他人便是灭顶的灾祸。宛秋，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你会看见我的诚心的。”
“好。”罗宛秋眼神微动，垂眸应下，“我相信你。”
王佑感觉到她的态度松动，略微紧绷的脸色一缓。两人继续沿着池塘散步。
王佑安看着池塘赞道：“贵府主人果然高雅。夏日的荷花有‘出淤泥而不染’之美；秋日的枯荷不作修整，留在此处也有肃杀的意境。”
罗宛秋不觉得罗煦风有这样高雅的情操：“或许只是下人偷懒罢了。”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景在眼前，各人有个人的解读罢了。”
王佑安不以为忤，瞧了瞧罗宛秋的脸色，突然道：“看来宛秋和罗大人的关系果然不佳，甚至都不想听到有人夸罗大人。”
罗宛秋并不掩饰这一点：“是挺不好，所以别送那么多东西给他，叫人看着不爽。”
王佑安从未将她当作寻常女子看过，此时也被她的发言惊得哭笑不得。
“宛秋，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说给其他人听。否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于你有害无益。”
罗宛秋反问：“为女有不孝之罪，为父难道就没有不慈之罪么？”
王佑安愣了愣，道：“从法理来说，是没有的。”
罗宛秋无趣撇嘴：“那这样的法理，可真不公平。”
王佑安无奈：“你这样的想法，倒是惊世脱俗，非寻常女子所想。”
罗宛秋道：“若是寻常女子，应该早就被这大宅院吃了。”
就像江丽云一样。
王佑安知晓她这些年来其实过得不好，听闻此言，更起了怜惜之心。
“这也不是你的错，是欺负你的人不好。以后，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罗宛秋莫名其妙，我也没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啊？
还没待她说出口，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三妹妹。”是罗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