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冬冬转着手里的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冬初一的时候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听起来很忙的样子，都来不及抱怨她冷淡，两个人匆匆忙忙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说走之前在她衣服的夹层放了压岁钱。
这一点董冬冬倒是没有想到，她掏了出来，发现里面有张银行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
“阿冬，快点走了！”今天要去姥爷和舅舅家拜年。
大包小包拎上车，全部都是她家拿的礼物，塞满后备箱不说，还放到了后座上老些。
身旁坐着几箱老年人营养奶和大罐钙片，董冬冬不解道：
“妈，姥爷和舅舅从小都是把牛奶当水喝的，你为什么还买这些东西啊？”
他们身强力壮，看起来也不像缺钙的人啊，再说给家里水龙头里都恨不得能拧出牛奶的人买这些，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你爸，让他去买点像样的礼物，结果买回来这么一大堆垃圾。”
“你们不懂，那牛奶羊奶喝的再多人到一定年纪吸收能力就弱了，喝了不代表能补充营养，这可是我朋友特意给我推荐的，说老年人钙质流失，喝点这个对身体好。”董爸爸辨驳道。
车匀速开着，越往前走，周围的大地越来越开阔，除了被行人的车轮压平的一条车辙印勉强算做路外，两旁都是深可入膝的积雪。
天空贴近地面，似是情人间亲密，揽它入怀。
太阳不再高悬，像是唾手可得的金珠散发着耀硕毫不吝啬的撒入世间。
散落在积雪上、树干上、草秸上，赠送给人、给牛羊。
这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却不是生灵迹尽的土地。
成群牛羊，睫毛上覆盖着冰花的骆驼，吠着的厚毛大黄狗。
它们都闲散的游荡在这里。
终于，到达了董冬冬最熟悉的地方。
都兰坐在帐子外面的木凳上，往簸箕里铲着雪。
有几个开她家拜年的亲戚，女眷拉着她妈盘问孩子们的婚事。
挑出几个混杂的细木枝，她拢了拢护耳，不想听那些窸窸窣窣的烦人声。
“嘿！”
背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茫然抬头。
“你终于来了！”扔下铲子，扑进董冬冬怀里，两人一齐倒在雪窝里。
姥爷家的两只大黄狗认出了她，吐着舌头，兴奋的呼哧呼哧，围着她乱转。
“里头真是热闹，咋坐在外头这么冷的天。”
都兰从姑父拎满东西的手中接来一些，笑道：“想从姑父姑姑手里第一个拿到红包。”
董母摸了摸她的头，掏出一个红包：“收好了，姑姑特意给你包了个大的，别给别人说。”
所有的小辈里，她最偏爱都兰，每年都给她包的比别人多出不少。
“谢谢姑姑！”她满足的捏了捏红包，心照不宣的赶忙藏在兜里，不让别人看见。
进到家里，大人们先去给长辈拜年。
长辈坐着，晚辈躬身摊开双手以示恭敬，董母虚扶母亲的手臂，算是行礼。
董冬冬姥姥轻轻捧住女儿的面颊，左右相贴。
见到妹妹带着女儿回来了，苏德拿出了埋在雪堆里的冰水果。
薄冰包裹着水果宛如琥珀，在多年前是只有过年才能尝到的美味。
他还把董冬冬当成小孩，抱起她原地转了好几圈。
“阿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姥爷说着不那么熟练的汉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老人的手掌握了一生的缰绳马鞭，如同秸秆拂过，有些扎人，董冬冬却非常喜欢。
这种微微的刺痛感，总能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
每次回到这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灵魂仿佛散开在空气中，意之所动，身之所抵。
又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浸入到她每一个毛孔，灵魂被添补，变得丰满。
马头琴悠扬的曲调穿梭，宛若丝带将他们基因里天然带着的草环穿在一起。
我即是天空，是泥土，是草原，也是沙砾。
“大家在一起可真好啊。”
让中国人生出情怀的从来都不是春节，而是团圆与希望。
与家人站在一起，迈入下一个时间踏板，带着对新阶段的期望。
“喝点热茶吧，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怎么离开过这儿，多扎人的大风我都不怕。”
都兰和董冬冬并坐在木凳上，大黄二黄也高兴的忘记了寒冷，卧在女孩们的脚下。
“新年快乐啊都兰。”
董冬冬转过脸，温柔的看着她。
那个小时候冬天总是挂着鼻涕，一遇到生人就躲到阿妈身后的姑娘也长成了大人。
只有那红扑扑的脸蛋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冬！新年快乐特木齐！”
都兰站起来，双手叠成喇叭朝远处大喊。
董母与大嫂陪着几个堂亲闲聊，夸赞着大嫂的塔布嘎摆的好看。
塔布嘎形状类似蒙古包，是一种奶制品，用葡萄干和红枣点缀，来家里拜年的都要给人家尝一点。
“疯丫头！”
都兰的母亲乌日娜用蒙语骂道。
怎么就生出个这样的闺女，眼睛被鹰叼去了，有多少铁汉柔情的都挑不过来，偏偏看上特木齐那根木头。
苏德拉下脸暗示过他多少次，那小子愣是听不懂一样，让他想当老丈人的心一次次被冷水扑灭。
现在夫妻二人倒是站在了同一战线，奈何都兰倔的像驴子，死心眼的不行。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就是不肯罢休。
“孩子有自己的主张，你就由着她吧。”
董母是今天唯一一个这样劝她的，乌日娜侧目。
嫁给汉人的女人果然和她们还是有区别的。
“妹妹，你不知道，那特木齐就是个……”
董母打断了她的话，“都兰是个好孩子，她的眼光不会差的。”
“但是特木齐不喜欢她啊，她这样往人家跟前凑，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怎么就知道特木齐不喜欢咱家孩子，都兰那么好的姑娘，谁能不喜欢她啊？”
要是喜欢的话，他还不早就来提亲了吗？乌日娜在心里苦笑。
自己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不表示，要么就是他实在对都兰没想法，要么就是他脑子不灵光。
这两种可能都让她接受不了。
“要是阿冬喜欢这么一个石头，你会怎么办？”
“只要人不坏，我都会同意的，毕竟孩子选的是要陪着她们走完一辈子的人，说到底，这是她们自己的事，她们都是有孝心的女孩才会想争取咱们的同意，换成那不管不顾的，哪儿会给咱们表达意见的机会啊。”
“她爸提过几次话头，那小子接都不带接的，一拳打在棉花里，不知道人家是装傻还是真傻。”乌日娜冷哼。
“别想这些不痛快的，只要他心里头没人，都兰喜欢他就喜欢他了，你和我哥都别拦着，我就不信时间久了，他还能无动于衷。”
“唉，可是她年纪上来了，她不着急，我和她爸能不急吗，眼看这一拨同年岁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了家，我们也是担心的很，怕她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找不到好婆家。”
“她才多大，外面女孩子普遍结婚都晚，我和阿冬爸爸结婚的时候都二十五了，差点把咱爸吓死，可现在你看看，这日子不也过的有滋有味的。”
“那阿冬呢，她有没有对象？你着不着急？”
“我不急，就是盼着，盼着她能找个合她心意的，不过，”董母往外看了看，小声道：“她应该快有了。”
“真的！”
乌日娜没控制住音量，亲戚们好奇的看过来，她尴尬的笑了笑，也放低了声音：
“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和妹夫见过了没？”
“应该也是个汉人，不过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和她爸就打算等两个人感情稳定了再问问。”
只要人好，踏实本分，她就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女儿自己能养二十年就能养一辈子。
再多个人也不是养不起，小伙子肯上进就行。
这一次回娘家拜年，董冬冬一家住了下来。
休完年假，董父董母开班了，她被盛情留下，继续住在了这里。
每天和都兰待在一起，假期一天一天过去了。
“冬，我真舍不得你走……”
都兰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苏德把她提溜到一边，拿出一个硕大的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
“阿冬，这是大舅给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拿上，这里头都是你最爱吃的！”
看着两个胳膊都圈不住的大包，董冬冬头皮发麻。
“舅舅，还是算了吧，我拿不了这么多，你们留着吃吧……”
苏德一只手举了举，“这重什么重，我们就在这，想吃什么时候吃不到，回到你家歇不了几天就开学了，你拿着，带到学校还可以和同学们分分，让他们也尝尝。”
她费力的抱着，头都抬不起来，时不时用膝盖顶一下以防它滑下来。
算了，舅舅说的对，马上就要回A市了，也还没给冯怡宁她们买好礼物。
还有晏冬，两个人又许多天没有联系了。
坐上大巴，护着行李的董冬冬浑身酸疼，连拖带拽终于回到了家。
“好家伙！你这可真够不客气的，要你舅舅这么多东西。”董父瞠目。
“谁让舅舅疼我呢，特意给我准备的。”
董冬冬倒水的胳膊直打颤，董母把她拉到沙发上，给她揉着。
“嘶！妈，你手劲太大了，好疼！”
董父羡慕女儿的待遇，酸溜溜的挑拨离间：“谁让你从你妈娘家打包这么多东西，她心疼了呗。”
董母不理他，手上的劲稍微卸下来点儿。
“你不使劲揉一揉，这胳膊猛的一用劲得疼好几天。”
“舅舅的爱太沉重了。”
晏冬初一的时候抽空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听起来很忙的样子，都来不及抱怨她冷淡，两个人匆匆忙忙说了句新年快乐。
他说走之前在她衣服的夹层放了压岁钱。
这一点董冬冬倒是没有想到，她掏了出来，发现里面有张银行卡，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到这里的。
“阿冬，快点走了！”今天要去姥爷和舅舅家拜年。
大包小包拎上车，全部都是她家拿的礼物，塞满后备箱不说，还放到了后座上老些。
身旁坐着几箱老年人营养奶和大罐钙片，董冬冬不解道：
“妈，姥爷和舅舅从小都是把牛奶当水喝的，你为什么还买这些东西啊？”
他们身强力壮，看起来也不像缺钙的人啊，再说给家里水龙头里都恨不得能拧出牛奶的人买这些，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你爸，让他去买点像样的礼物，结果买回来这么一大堆垃圾。”
“你们不懂，那牛奶羊奶喝的再多人到一定年纪吸收能力就弱了，喝了不代表能补充营养，这可是我朋友特意给我推荐的，说老年人钙质流失，喝点这个对身体好。”董爸爸辨驳道。
车匀速开着，越往前走，周围的大地越来越开阔，除了被行人的车轮压平的一条车辙印勉强算做路外，两旁都是深可入膝的积雪。
天空贴近地面，似是情人间亲密，揽它入怀。
太阳不再高悬，像是唾手可得的金珠散发着耀硕毫不吝啬的撒入世间。
散落在积雪上、树干上、草秸上，赠送给人、给牛羊。
这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却不是生灵迹尽的土地。
成群牛羊，睫毛上覆盖着冰花的骆驼，吠着的厚毛大黄狗。
它们都闲散的游荡在这里。
终于，到达了董冬冬最熟悉的地方。
都兰坐在帐子外面的木凳上，往簸箕里铲着雪。
有几个开她家拜年的亲戚，女眷拉着她妈盘问孩子们的婚事。
挑出几个混杂的细木枝，她拢了拢护耳，不想听那些窸窸窣窣的烦人声。
“嘿！”
背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她茫然抬头。
“你终于来了！”扔下铲子，扑进董冬冬怀里，两人一齐倒在雪窝里。
姥爷家的两只大黄狗认出了她，吐着舌头，兴奋的呼哧呼哧，围着她乱转。
“里头真是热闹，咋坐在外头这么冷的天。”
都兰从姑父拎满东西的手中接来一些，笑道：“想从姑父姑姑手里第一个拿到红包。”
董母摸了摸她的头，掏出一个红包：“收好了，姑姑特意给你包了个大的，别给别人说。”
所有的小辈里，她最偏爱都兰，每年都给她包的比别人多出不少。
“谢谢姑姑！”她满足的捏了捏红包，心照不宣的赶忙藏在兜里，不让别人看见。
进到家里，大人们先去给长辈拜年。
长辈坐着，晚辈躬身摊开双手以示恭敬，董母虚扶母亲的手臂，算是行礼。
董冬冬姥姥轻轻捧住女儿的面颊，左右相贴。
见到妹妹带着女儿回来了，苏德拿出了埋在雪堆里的冰水果。
薄冰包裹着水果宛如琥珀，在多年前是只有过年才能尝到的美味。
他还把董冬冬当成小孩，抱起她原地转了好几圈。
“阿冬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姥爷说着不那么熟练的汉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老人的手掌握了一生的缰绳马鞭，如同秸秆拂过，有些扎人，董冬冬却非常喜欢。
这种微微的刺痛感，总能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
每次回到这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灵魂仿佛散开在空气中，意之所动，身之所抵。
又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浸入到她每一个毛孔，灵魂被添补，变得丰满。
马头琴悠扬的曲调穿梭，宛若丝带将他们基因里天然带着的草环穿在一起。
我即是天空，是泥土，是草原，也是沙砾。
“大家在一起可真好啊。”
让中国人生出情怀的从来都不是春节，而是团圆与希望。
与家人站在一起，迈入下一个时间踏板，带着对新阶段的期望。
“喝点热茶吧，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怎么离开过这儿，多扎人的大风我都不怕。”
都兰和董冬冬并坐在木凳上，大黄二黄也高兴的忘记了寒冷，卧在女孩们的脚下。
“新年快乐啊都兰。”
董冬冬转过脸，温柔的看着她。
那个小时候冬天总是挂着鼻涕，一遇到生人就躲到阿妈身后的姑娘也长成了大人。
只有那红扑扑的脸蛋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冬！新年快乐特木齐！”
都兰站起来，双手叠成喇叭朝远处大喊。
董母与大嫂陪着几个堂亲闲聊，夸赞着大嫂的塔布嘎摆的好看。
塔布嘎形状类似蒙古包，是一种奶制品，用葡萄干和红枣点缀，来家里拜年的都要给人家尝一点。
“疯丫头！”
都兰的母亲乌日娜用蒙语骂道。
怎么就生出个这样的闺女，眼睛被鹰叼去了，有多少铁汉柔情的都挑不过来，偏偏看上特木齐那根木头。
苏德拉下脸暗示过他多少次，那小子愣是听不懂一样，让他想当老丈人的心一次次被冷水扑灭。
现在夫妻二人倒是站在了同一战线，奈何都兰倔的像驴子，死心眼的不行。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就是不肯罢休。
“孩子有自己的主张，你就由着她吧。”
董母是今天唯一一个这样劝她的，乌日娜侧目。
嫁给汉人的女人果然和她们还是有区别的。
“妹妹，你不知道，那特木齐就是个……”
董母打断了她的话，“都兰是个好孩子，她的眼光不会差的。”
“但是特木齐不喜欢她啊，她这样往人家跟前凑，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怎么就知道特木齐不喜欢咱家孩子，都兰那么好的姑娘，谁能不喜欢她啊？”
要是喜欢的话，他还不早就来提亲了吗？乌日娜在心里苦笑。
自己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他还不表示，要么就是他实在对都兰没想法，要么就是他脑子不灵光。
这两种可能都让她接受不了。
“要是阿冬喜欢这么一个石头，你会怎么办？”
“只要人不坏，我都会同意的，毕竟孩子选的是要陪着她们走完一辈子的人，说到底，这是她们自己的事，她们都是有孝心的女孩才会想争取咱们的同意，换成那不管不顾的，哪儿会给咱们表达意见的机会啊。”
“她爸提过几次话头，那小子接都不带接的，一拳打在棉花里，不知道人家是装傻还是真傻。”乌日娜冷哼。
“别想这些不痛快的，只要他心里头没人，都兰喜欢他就喜欢他了，你和我哥都别拦着，我就不信时间久了，他还能无动于衷。”
“唉，可是她年纪上来了，她不着急，我和她爸能不急吗，眼看这一拨同年岁的孩子一个个都成了家，我们也是担心的很，怕她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找不到好婆家。”
“她才多大，外面女孩子普遍结婚都晚，我和阿冬爸爸结婚的时候都二十五了，差点把咱爸吓死，可现在你看看，这日子不也过的有滋有味的。”
“那阿冬呢，她有没有对象？你着不着急？”
“我不急，就是盼着，盼着她能找个合她心意的，不过，”董母往外看了看，小声道：“她应该快有了。”
“真的！”
乌日娜没控制住音量，亲戚们好奇的看过来，她尴尬的笑了笑，也放低了声音：
“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和妹夫见过了没？”
“应该也是个汉人，不过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和她爸就打算等两个人感情稳定了再问问。”
只要人好，踏实本分，她就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女儿自己能养二十年就能养一辈子。
再多个人也不是养不起，小伙子肯上进就行。
这一次回娘家拜年，董冬冬一家住了下来。
休完年假，董父董母开班了，她被盛情留下，继续住在了这里。
每天和都兰待在一起，假期一天一天过去了。
“冬，我真舍不得你走……”
都兰拉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苏德把她提溜到一边，拿出一个硕大的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东西。
“阿冬，这是大舅给你准备的东西，你都拿上，这里头都是你最爱吃的！”
看着两个胳膊都圈不住的大包，董冬冬头皮发麻。
“舅舅，还是算了吧，我拿不了这么多，你们留着吃吧……”
苏德一只手举了举，“这重什么重，我们就在这，想吃什么时候吃不到，回到你家歇不了几天就开学了，你拿着，带到学校还可以和同学们分分，让他们也尝尝。”
她费力的抱着，头都抬不起来，时不时用膝盖顶一下以防它滑下来。
算了，舅舅说的对，马上就要回A市了，也还没给冯怡宁她们买好礼物。
还有晏冬，两个人又许多天没有联系了。
坐上大巴，护着行李的董冬冬浑身酸疼，连拖带拽终于回到了家。
“好家伙！你这可真够不客气的，要你舅舅这么多东西。”董父瞠目。
“谁让舅舅疼我呢，特意给我准备的。”
董冬冬倒水的胳膊直打颤，董母把她拉到沙发上，给她揉着。
“嘶！妈，你手劲太大了，好疼！”
董父羡慕女儿的待遇，酸溜溜的挑拨离间：“谁让你从你妈娘家打包这么多东西，她心疼了呗。”
董母不理他，手上的劲稍微卸下来点儿。
“你不使劲揉一揉，这胳膊猛的一用劲得疼好几天。”
“舅舅的爱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