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老道命人点燃三炷香,并且要求所有人都要离开薛寒枝的房间。

    下人们一一照办。

    很快三炷香已点燃插在香碗中,老道将香碗端起,悬空举在寒枝头前。

    霎那间,那三炷香燃得更加猛烈,瞬间生成大量的浓烟笼罩着整间屋子。

    老道一松手,那香碗竟奇迹般地停留在半空。

    “这里是哪里?”薛寒枝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心中泛起嘀咕

    “幺儿”

    是谁,谁在叫她?“谁在那?”周围全部是浓浓的雾薛寒枝吃力的试探着向走着“谁?是谁在那?”

    “幺儿”

    那声音不停的响着,音量逐渐明朗起来

    终于在雾的尽头,一切散尽,她看到叫的人。

    虽然薛寒枝只看见那人的背影但也可以认出是谁,她立刻跪下,大声说道“师父”

    老道士缓缓开口“幺儿,你真是胆大妄为”

    “师父…”薛寒枝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愣在原地等候训斥。

    “你可清楚你是谁?”老道背对她问着

    “我…我来自青丘是一只九尾神狐”薛寒枝有些慌张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你应该在哪?”

    “我现在应该在…在上面”她用手指了指天上“在天宫听训授教”

    “你可知,你现在占据着不属于你的身体。你又可知,你的出现会让整个薛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应该来这人间的”老道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浑身散发着不可忤逆的气息。

    薛寒枝一头雾水的看着师父,她不曾想过这些的“怎么会…我没想过…我以为下了界我就会成为凡人”

    “没有那么简单”“你现在还不是下凡历劫的时候,趁着命格还没改写,你赶紧跟我回去向你母亲请罪”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薛寒枝听到师父要带她离开这里,便固执地甩开师父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她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被改变。

    原本面无表情的师父此刻五官聚在一起“你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为什么下来”老道的语气同时变得更加的严厉

    “你们之间没可能”用力甩着衣袖

    薛寒枝始终跪着,低着头,“没可能”听到这时她猛的抬头,涨红着脸说“我并没有…我知道的”样子十分倔强

    “那你这是做什么”

    “我就是想留在这里,我现在的父母待我很好,兄长也很好,我想做个凡人”

    老道听得火冒三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说着便要动鞭子教训她

    薛寒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着“弟子错了,不该说要做个凡人,可是师父,我…真的不能回去”“真的不能回去,这次能不能当做是我提前的历练?”

    老道再次转过身不去看她,一言不发。

    “师父,我真的…真的不能回”她还在那里固执的说着

    “你真当为师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般目的不纯,是无法历劫飞升的,一不小心还会灰飞烟灭”

    “看来不给你点惩罚你是不知悔改”

    于是乎老道手指一挥,薛寒枝瞬间腾起,那一团团散去的雾都围了过来将她包裹住。她被困在其中。

    “不要啊师父”薛寒枝大喊着,可是无论怎么拍打那些雾都不散反而围得更紧。

    手指再一挥也困住了她一切的思想,那一道道烟成为一段段薛寒枝的过往碎片,反复循环在她的脑袋里。

    “你就在这好好思考,要留还是要走”说罢老道便消失在那团雾中。

    周遭的一切亮了起来,那悬挂着的香碗也稳稳的放在桌子上。三炷香已燃尽。

    老道看着床上熟睡的薛寒枝,只剩下无奈的摇头“还是一样的倔”

    这时门外响起阵阵的敲门声“师父,我们可以进来吗”

    老道前去开门

    尹柔急切的问“怎么样?师父,我家枝枝能否醒来”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五年后,五年后我会再来,到时候再见分晓吧”

    薛兆恼了“什么意思?为什么需要五年?”

    老道不语,绕过他们走了出去,薛兆不死心抓住他的衣袖。

    “时间到我自会来唤醒她”

    自从那奇怪的老道离开后,薛兆开始广登告示,找来了不少名医术士,起初他们都是信心满满的来到薛府,可是一看到薛寒枝的状况最后都是摇摇头离开。

    薛兆依旧不死心,人不管用就开始找各种偏方为寒枝医治,可是也一点没有好转,她始终就那么睡着。

    日子久了,薛兆也开始妥协,等待五年后的到来。

    “父亲,我要参军”某天晚上薛长义跪在薛兆门外一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直到父亲让他进去

    “不行,你骑射不精,进去也是害了别人”

    “只要我能从军,我就可以,我一定可以学好骑射,我保证我不仅不害人还可以保护别人”

    薛长义始终是挺直胸膛的,表情也十分严肃,与他平时大言不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父亲,我要参军”他意志坚定

    薛兆映着烛光看着眼前的儿子,不似从前,也就不再阻拦“你去找陆伯伯吧,我不教你”

    薛长义笑了,他知道父亲这是同意了。

    自妹妹昏睡不起后,薛长义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逃学打闹惹是生非,一直规规矩矩的。那晚也是从那事以来薛长义第一次和父亲说话。

    薛兆一开始以为他会向自己诉说他的莽撞与歉意,可是他却说想参军。身为他的父亲,他怎会不知这是儿子表达歉意的方式,本想着拒绝可是看他好似男子汉一般的模样,觉得也是时候让他好好历练一下自己。

    自那晚后,薛长义每天不忘日夜的练习骑射,风雨兼程的跟着陆兄练习骑马射箭,有时还要和他们比试擒拿技术。他不再与那些世家子弟往来,无论他们怎么用言语攻击他,他都隐忍选择过去。不久,他的骑射发生了惊人的进步。

    薛寒枝沉睡的那个冬天,陆家军奉命北上,薛长义也是其中一员。

    离开的前一晚,他悄悄来到寒枝的房内,双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看着她一动不动依旧那么睡着,眼角有些湿润,哽咽的说着“哥哥不能再以这副样子留在你身边,我要长大,你要快快醒来,等哥哥回来。”

    最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转身离开。

    自此,薛寒枝(幺儿)被困在梦境五年,薛长义开始在北境驻守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内,薛家也即将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年后,悠城谋反,薛兆领兵去攻打悠城,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他眼睁睁看着身为人质的萧琰承被悠城太子刺死倒在血泊中。那句“带你回家”的承诺永远无法实现。他甚至都没能将他的尸体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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