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你晚上有空吗？”梁国栋问。
楚修远遗憾摇头:“我们晚上七点集合点名。”
梁国栋看了眼表:“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你还要搭地铁回公寓，那你和逸卿赶紧商量一下训练的事吧。你俩时间特殊，我就不组织参加集体练习了。”
他不放心地补充问了一句:“你确定能参加十月份的比赛吧？”
“我们马上就打乒超了，打完会放假回省队，我已经空出来十月第二周的时间了。”楚修远把他的手机日历翻出来展示了两下。
白色的数字方格里密密麻麻排布着不同颜色的长条，填满了各类比赛名称和训练计划，令人望而生畏。
林逸卿不禁想起自己同样密密麻麻的实验日程安排表，作为搬砖大学生，头一次以这种奇怪的心理平衡方式和运动员学弟共情了。
画着圈圈的诅咒可以暂时先收回来。
“学姐，我这个月可能放假时间不是特别多，要麻烦担待了。”
楚修远直截了当地开始安排。
“每个周日的下午，学姐可以去黄庄西路那里的一家乒乓球馆训练，是我的一个退役师兄开的，不知道学姐是否愿意呢？时间可以吗？”楚修远礼貌询问。
林逸卿也绝非拖泥带水之人，既然答应了参加比赛，她就绝不会允许自己敷衍。
林逸卿已经大四，课程虽然不多，但实验数据得天天去机房处理，她迅速把日程表里的回实验室复查数据挪到周一上午，然后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熟练得仿佛他俩才是多年队友。
“那我加一下学姐微信吧。”楚修远笑着打开手机。
林逸卿通过好友申请的瞬间，聊天框就跳出了乒乓球馆的地图链接和联系电话，以及那位师兄的微信名片。
林逸卿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楚修远好适合当销售啊。
晚上刚从食堂出来，迎着初秋微凉的晚风，林逸卿又收到了楚修远一连串的乒乓球基础知识大礼包，涵盖混双基础记分规则、手势、接发球顺序，以及热身活动注意事项。
【我已经和师兄说了，球拍也准备好了，学姐直接去就可以】
林逸卿作为一个独立自主，小学起就具有丰富住校经历的成年人，还是第一次遇上有人如此干脆利落地为她打包安排好一切。
好像独属于她自己的透明生活屏障里，有什么隔膜正消弭于无形中。
楚修远看来不止适合当销售，还很有当爹的潜质。
八千字血泪失足少女遇到爹系男友……
林逸卿皱眉。
她一定是被钱奕今天乱七八糟的联想言论荼毒了大脑!
林逸卿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废料赶出去，在聊天框打下——
【好的，非常感谢！】
客气疏离，钱奕看到了肯定会说她不懂浪漫。
但林逸卿原本就不懂浪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数据才是她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
人可以说谎，但数据不会骗人。
因此收到这份繁琐的规则礼包，林逸卿莫名觉得轻松。
她又检查了一遍日历，在属于每个周日下午的空白格子里，添上了【楚修远】的名字。
---
回到天坛公寓，还未进宿舍就能闻到散发出的浓烈胶水味，这是一种厚重的将一切胜负都浸润其中的存在。
楚修远面不改色地推开门，室友林星宇正抱着键盘打游戏，键盘噼里啪啦仿佛冒火，旁边摆着等待晾干的胶皮，暗红色的边缘微微绻起，像一块无精打采的干瘪橘子皮。
“靠！”林星宇以怒敲enter键结束了这盘游戏，看到回来的楚修远，眼神一亮。
“条条，帮我上把分，我离金钻就差一盘了。”
楚修远从映着国旗的红色训练大包里翻出备用拍，背对着林星宇的背影挺拔端正，头也不回：“我要刷胶。”
林星宇这才把注意力从平板屏幕上挪开，好奇道：“你不是昨天才换了海绵吗？你拍磕哪了？”
“送给别人的。”楚修远摆出剪刀、胶皮、胶水，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谁啊？男生女生？”林星宇八卦之心瞬起。
“一个学姐。”楚修远淡淡道，手上也没闲着，浓烈的胶水味道再次蔓延开来。
“哟，今天第一天去学校报道就认识学姐了，还把你的备用拍送别人。”林星宇阴阳怪气道。
“从实招来，你小子是不是对学姐有坏心思了！”
楚修远皱了皱眉，解释道：“华大十月要举办京市大学生乒乓球联赛，我要打混双。”
“什么？！”
林星宇惊讶地顾不上谴责师弟为带妹上分的满级大佬屠杀新生村行为。
作为国乒队内唯一的左手新生代主力，楚修远的双打比赛搭档也基本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队友。
连他这个室友也只有队内训练或者乒超同队的情况下才有机会和楚修远打打男双，近两年楚修远开始慢慢接过团体一单的重任后，乒超也几乎不打双打了。
“我现在入学华大能和你打男双吗？”
“行啊，新学期课表你要吗？”楚修远不置可否。
林星宇赶紧摆摆手：“拜托，我都多少年没读过书了。别为难文化荒漠，我能混到毕业证就行。”
“对了，你今天报道没顺便去看季老师吗？”
林星宇突然想起楚修远的父亲就是华大的教授，他们家也算是学术世家了。
“路漫漫其修远矣,吾将上下而求索”也是楚家对楚修远学术道路寄寓的厚望，没想到的是这朵书香世家的奇葩直接转变赛道跑来当体育生了。
一叛逆就叛个大的。
据说当初还是四年级小学生的楚修远刚拿了高年级组奥数一等奖，大人们正在为他未来的学术研究道路方向大肆畅想（大打出手），他却义无反顾向学校乒社提交了【乒乓球职业运动员】的申请，把他爹气得从此再也没看过他的比赛。
“再不走职业道路就走不了。”
相较于大多数不愿意学习或者继承父母意愿走上体育生道路的孩子，楚修远无疑是其中沉没成本最高的一位。
现实里没有十几岁转职业也能叱咤风云的动漫主角，也没有上来就是最高竞技水平、无数个慢镜头回放、镁光灯闪瞎观众眼的比赛现场。
尤其在这片众所周知被上帝亲赐的乒乓球土地上。
每个人都是区、市、省层层厮杀中突围的尖子，迈过无形的硝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大多所谓天才的顶点。
天赋高如楚修远，成为现役最年轻的世冠时，也已经在国家队磋磨四年了。
楚修远摇摇头：“刘指导说今晚要点名，我就着急回来了。”
“说真的，兄弟”林星宇拍拍楚修远的肩，“如果我有你的脑子和在华大当教授的爸，我肯定不搞体育。”
“上学还有双休和寒暑假，我们全年无休不是在比赛就是在打比赛的路上。”
“每天睁眼就是训练，闭眼是输的比分，周末放半天打个游戏吧，兄弟还不帮忙上分…”林星宇滔滔不绝。
“…其实你重点是游戏上分，对吧。”楚修远放下手中的胶皮，坐到电脑前，指指旁边的球拍。
“二十分钟。”
为了牢固，胶皮一般要刷三次胶水，每次要等胶皮干透后再次刷胶。
“保证准时守着它晾干！”林星宇赶紧殷勤捧上键盘。
林星宇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修远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的修长手指，感叹道:
“我不理解，打球也就算了，凭什么一个月打不了一把游戏的人也能打的过我?!”
“老天不公啊！”
见楚修远不搭理他，林星宇自说自话道:“打游戏真的会影响触球手感吗？看你死活不愿意碰。我把游戏戒了是不是就有机会打得过你了？”
操控着游戏中的人物果断闪现，画面上劈里啪啦的白光随着游戏机械声【first blood】响起，躺在桌面上的耳麦中传来对面玩家的低声咒骂，楚修远这才递过来一个凉凉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还能戒的了游戏？”
“哼！如果当初去打电竞……”
人到瓶颈，就会开始幻想一些和自己能力完全不相符的事情，俗称做梦。
“那你现在差不多得考虑退役了。”
伴着第二声“double kill ”，楚修远不咸不淡地打断室友身价千万的电竞之子幻想。
林星宇比楚修远还大五岁，这个年纪在电竞圈，确实可以差不多考虑退役了。
竞技体育从来多情又无情，一个奥运周期，足以等到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横空出世，也足以见证冠盖满京华的名将黯然离场。
没有永远年轻的运动员，但永远有运动员正年轻着。
时间，公平地给予竞技体育所有人唯一的、短暂而残酷的花期。
“算了，”林星宇自觉是说不过这位话少却犀利的师弟，果断决定换个话题，“你被北化工俱乐部卖哪去了？才拿了世冠，出场能翻不少吧。”
10月将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全国乒乓球超级联赛，这也是每年运动员收入最多的时候，奥冠级别的运动员出场费能达到上十万一场，俱乐部之间的转会费更是高达数百万，虽然这钱和运动员分毫无关，但运动员商业价值也是成绩的体现。
毕竟在竞技体育，菜是原罪，实绩是硬通货。
“俱乐部还在接洽，估计会去江城船舶。”
“诶？那不是和我一起？”林星宇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摩拳擦掌：“江城今年真是下血本，又是主办方又是抢特级运动员，我们乒现在真的这么有排面了吗？那是不是出场费也能涨一波了。”
“对了，你今年打完比赛是不是到手奖金都够一套房首付了？”
“北京不行，江城可以。”楚修远淡定道。
林星宇捧心后仰，受伤状：“靠！我就不应该问。”
他还在拿省队每月的固定工资，刚成年的师弟都能靠奖金买房了！
“苟富贵，勿相忘，兄弟。”林星宇情真意切地拿着圆杵压平球拍，将可能产生的气泡一一扼杀，仿佛也压平了师弟身价千万的康庄大道。
楚修远跟在队伍后慢慢悠悠捡装备，十分无辜地看向林星宇：“但我一直都很富贵啊，师兄。”
林星宇噎住，用难以言喻的目光上上下下扫射了一番师弟从头到脚的奢牌。
嗯，还是运动服看着顺眼。
楚修远遗憾摇头:“我们晚上七点集合点名。”
梁国栋看了眼表:“只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你还要搭地铁回公寓，那你和逸卿赶紧商量一下训练的事吧。你俩时间特殊，我就不组织参加集体练习了。”
他不放心地补充问了一句:“你确定能参加十月份的比赛吧？”
“我们马上就打乒超了，打完会放假回省队，我已经空出来十月第二周的时间了。”楚修远把他的手机日历翻出来展示了两下。
白色的数字方格里密密麻麻排布着不同颜色的长条，填满了各类比赛名称和训练计划，令人望而生畏。
林逸卿不禁想起自己同样密密麻麻的实验日程安排表，作为搬砖大学生，头一次以这种奇怪的心理平衡方式和运动员学弟共情了。
画着圈圈的诅咒可以暂时先收回来。
“学姐，我这个月可能放假时间不是特别多，要麻烦担待了。”
楚修远直截了当地开始安排。
“每个周日的下午，学姐可以去黄庄西路那里的一家乒乓球馆训练，是我的一个退役师兄开的，不知道学姐是否愿意呢？时间可以吗？”楚修远礼貌询问。
林逸卿也绝非拖泥带水之人，既然答应了参加比赛，她就绝不会允许自己敷衍。
林逸卿已经大四，课程虽然不多，但实验数据得天天去机房处理，她迅速把日程表里的回实验室复查数据挪到周一上午，然后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一拍即合，熟练得仿佛他俩才是多年队友。
“那我加一下学姐微信吧。”楚修远笑着打开手机。
林逸卿通过好友申请的瞬间，聊天框就跳出了乒乓球馆的地图链接和联系电话，以及那位师兄的微信名片。
林逸卿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楚修远好适合当销售啊。
晚上刚从食堂出来，迎着初秋微凉的晚风，林逸卿又收到了楚修远一连串的乒乓球基础知识大礼包，涵盖混双基础记分规则、手势、接发球顺序，以及热身活动注意事项。
【我已经和师兄说了，球拍也准备好了，学姐直接去就可以】
林逸卿作为一个独立自主，小学起就具有丰富住校经历的成年人，还是第一次遇上有人如此干脆利落地为她打包安排好一切。
好像独属于她自己的透明生活屏障里，有什么隔膜正消弭于无形中。
楚修远看来不止适合当销售，还很有当爹的潜质。
八千字血泪失足少女遇到爹系男友……
林逸卿皱眉。
她一定是被钱奕今天乱七八糟的联想言论荼毒了大脑!
林逸卿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废料赶出去，在聊天框打下——
【好的，非常感谢！】
客气疏离，钱奕看到了肯定会说她不懂浪漫。
但林逸卿原本就不懂浪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数据才是她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
人可以说谎，但数据不会骗人。
因此收到这份繁琐的规则礼包，林逸卿莫名觉得轻松。
她又检查了一遍日历，在属于每个周日下午的空白格子里，添上了【楚修远】的名字。
---
回到天坛公寓，还未进宿舍就能闻到散发出的浓烈胶水味，这是一种厚重的将一切胜负都浸润其中的存在。
楚修远面不改色地推开门，室友林星宇正抱着键盘打游戏，键盘噼里啪啦仿佛冒火，旁边摆着等待晾干的胶皮，暗红色的边缘微微绻起，像一块无精打采的干瘪橘子皮。
“靠！”林星宇以怒敲enter键结束了这盘游戏，看到回来的楚修远，眼神一亮。
“条条，帮我上把分，我离金钻就差一盘了。”
楚修远从映着国旗的红色训练大包里翻出备用拍，背对着林星宇的背影挺拔端正，头也不回：“我要刷胶。”
林星宇这才把注意力从平板屏幕上挪开，好奇道：“你不是昨天才换了海绵吗？你拍磕哪了？”
“送给别人的。”楚修远摆出剪刀、胶皮、胶水，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谁啊？男生女生？”林星宇八卦之心瞬起。
“一个学姐。”楚修远淡淡道，手上也没闲着，浓烈的胶水味道再次蔓延开来。
“哟，今天第一天去学校报道就认识学姐了，还把你的备用拍送别人。”林星宇阴阳怪气道。
“从实招来，你小子是不是对学姐有坏心思了！”
楚修远皱了皱眉，解释道：“华大十月要举办京市大学生乒乓球联赛，我要打混双。”
“什么？！”
林星宇惊讶地顾不上谴责师弟为带妹上分的满级大佬屠杀新生村行为。
作为国乒队内唯一的左手新生代主力，楚修远的双打比赛搭档也基本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队友。
连他这个室友也只有队内训练或者乒超同队的情况下才有机会和楚修远打打男双，近两年楚修远开始慢慢接过团体一单的重任后，乒超也几乎不打双打了。
“我现在入学华大能和你打男双吗？”
“行啊，新学期课表你要吗？”楚修远不置可否。
林星宇赶紧摆摆手：“拜托，我都多少年没读过书了。别为难文化荒漠，我能混到毕业证就行。”
“对了，你今天报道没顺便去看季老师吗？”
林星宇突然想起楚修远的父亲就是华大的教授，他们家也算是学术世家了。
“路漫漫其修远矣,吾将上下而求索”也是楚家对楚修远学术道路寄寓的厚望，没想到的是这朵书香世家的奇葩直接转变赛道跑来当体育生了。
一叛逆就叛个大的。
据说当初还是四年级小学生的楚修远刚拿了高年级组奥数一等奖，大人们正在为他未来的学术研究道路方向大肆畅想（大打出手），他却义无反顾向学校乒社提交了【乒乓球职业运动员】的申请，把他爹气得从此再也没看过他的比赛。
“再不走职业道路就走不了。”
相较于大多数不愿意学习或者继承父母意愿走上体育生道路的孩子，楚修远无疑是其中沉没成本最高的一位。
现实里没有十几岁转职业也能叱咤风云的动漫主角，也没有上来就是最高竞技水平、无数个慢镜头回放、镁光灯闪瞎观众眼的比赛现场。
尤其在这片众所周知被上帝亲赐的乒乓球土地上。
每个人都是区、市、省层层厮杀中突围的尖子，迈过无形的硝烟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大多所谓天才的顶点。
天赋高如楚修远，成为现役最年轻的世冠时，也已经在国家队磋磨四年了。
楚修远摇摇头：“刘指导说今晚要点名，我就着急回来了。”
“说真的，兄弟”林星宇拍拍楚修远的肩，“如果我有你的脑子和在华大当教授的爸，我肯定不搞体育。”
“上学还有双休和寒暑假，我们全年无休不是在比赛就是在打比赛的路上。”
“每天睁眼就是训练，闭眼是输的比分，周末放半天打个游戏吧，兄弟还不帮忙上分…”林星宇滔滔不绝。
“…其实你重点是游戏上分，对吧。”楚修远放下手中的胶皮，坐到电脑前，指指旁边的球拍。
“二十分钟。”
为了牢固，胶皮一般要刷三次胶水，每次要等胶皮干透后再次刷胶。
“保证准时守着它晾干！”林星宇赶紧殷勤捧上键盘。
林星宇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修远在键盘上灵活跳动的修长手指，感叹道:
“我不理解，打球也就算了，凭什么一个月打不了一把游戏的人也能打的过我?!”
“老天不公啊！”
见楚修远不搭理他，林星宇自说自话道:“打游戏真的会影响触球手感吗？看你死活不愿意碰。我把游戏戒了是不是就有机会打得过你了？”
操控着游戏中的人物果断闪现，画面上劈里啪啦的白光随着游戏机械声【first blood】响起，躺在桌面上的耳麦中传来对面玩家的低声咒骂，楚修远这才递过来一个凉凉的眼神。
那意思是：“你还能戒的了游戏？”
“哼！如果当初去打电竞……”
人到瓶颈，就会开始幻想一些和自己能力完全不相符的事情，俗称做梦。
“那你现在差不多得考虑退役了。”
伴着第二声“double kill ”，楚修远不咸不淡地打断室友身价千万的电竞之子幻想。
林星宇比楚修远还大五岁，这个年纪在电竞圈，确实可以差不多考虑退役了。
竞技体育从来多情又无情，一个奥运周期，足以等到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横空出世，也足以见证冠盖满京华的名将黯然离场。
没有永远年轻的运动员，但永远有运动员正年轻着。
时间，公平地给予竞技体育所有人唯一的、短暂而残酷的花期。
“算了，”林星宇自觉是说不过这位话少却犀利的师弟，果断决定换个话题，“你被北化工俱乐部卖哪去了？才拿了世冠，出场能翻不少吧。”
10月将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全国乒乓球超级联赛，这也是每年运动员收入最多的时候，奥冠级别的运动员出场费能达到上十万一场，俱乐部之间的转会费更是高达数百万，虽然这钱和运动员分毫无关，但运动员商业价值也是成绩的体现。
毕竟在竞技体育，菜是原罪，实绩是硬通货。
“俱乐部还在接洽，估计会去江城船舶。”
“诶？那不是和我一起？”林星宇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摩拳擦掌：“江城今年真是下血本，又是主办方又是抢特级运动员，我们乒现在真的这么有排面了吗？那是不是出场费也能涨一波了。”
“对了，你今年打完比赛是不是到手奖金都够一套房首付了？”
“北京不行，江城可以。”楚修远淡定道。
林星宇捧心后仰，受伤状：“靠！我就不应该问。”
他还在拿省队每月的固定工资，刚成年的师弟都能靠奖金买房了！
“苟富贵，勿相忘，兄弟。”林星宇情真意切地拿着圆杵压平球拍，将可能产生的气泡一一扼杀，仿佛也压平了师弟身价千万的康庄大道。
楚修远跟在队伍后慢慢悠悠捡装备，十分无辜地看向林星宇：“但我一直都很富贵啊，师兄。”
林星宇噎住，用难以言喻的目光上上下下扫射了一番师弟从头到脚的奢牌。
嗯，还是运动服看着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