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澹台修收敛起,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拧眉不解的人不是他。

    子桑淳也是心头疼的厉害没注意他,不出几秒也将心绪藏的滴水不漏,眸子下想的事被长睫毛密密盖住。

    原身怕不是……爱慕他?不然见了他怎会心痛不已。

    “淳儿,站在门口作甚?”子桑城干咳俩声招手示意,“还不参见殿下。”

    子桑淳提起裙摆看起来贤淑极了,装的倒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参见五殿下,六殿下。”

    子桑淳知道子桑城是王爷,而自己为郡主,若是按辈分应唤二人皇兄和皇弟,可在如何心里也清楚封的王爷,封的郡主终归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唤为殿下还是较为妥帖。

    澹台迟宇偏偏和一般人不一样,较劲的看着子桑淳,“王姐为何不唤皇弟了?”

    子桑淳一愣没想到堂堂皇子会同自己与一称呼较劲,细看还竟看出澹台迟宇有几分委屈,懵懂的桃花眼像撒了星河一般。

    随后子桑淳回神耐心续说,“不妥。”

    “有何不妥?”澹台迟宇揪着不放,他确实不开心,唯一的王姐今日突然生疏了好多,“平日……”

    澹台修冷冷打断,“皇弟。”

    澹台迟宇微微一愣后看向澹台修,对上他那淬了冰的丹凤眸子汕汕闭上了嘴。

    王姐到底怎么了?明明平日里也唤皇弟的,今日怎么就不妥了。他可就这么一个王姐。

    澹台迟宇暗自揣测,不满的瘪嘴。这一切当然也落在了子桑淳眼里,无奈的摇摇头,“我院里有个秋千,不妨聊完去玩会散心,再让厨子做些膳食定不让你和五殿下空腹而归。”

    “好啊好啊。”澹台迟宇眼前一亮,忙答应,想来上次和王姐荡秋千似乎是他十二岁生辰。啊……过了这么久了啊。

    相反落在子桑淳眼里倒活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子桑城左瞧右看,随后正色立马不怒自威,“殿下今日来看小女小女感激不尽,小女平日也常在老夫面前念叨你,今日不妨和小女多聊聊,陪她会。”

    ……

    子桑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面色僵了僵,当真……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让……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冰块陪她?

    转念一想果真啊,子桑城话一出证实了刚才心里的猜测,看来原身爱慕……澹台修的事人尽皆知。

    “今日怕是要辜负了郡主好意,本宫今日恰有要事在身。”

    还未等子桑淳编好说辞澹台修抢先婉拒,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真不好但,子桑淳归根到底还是暗自舒了口气可不出三秒又提了上来。

    “皇兄,有什么要事这么重要?”澹台迟宇可怜巴巴的望着,乞求俩个字已经刻在脑门上,“可否陪皇弟玩会秋千?”

    “皇弟不想一人回宫。”

    虽说澹台修知道澹台迟宇话里的意思,可在补了一句后澹台修是真没法在拒绝了,只好点头作罢。

    真是她的‘小福星’,子桑淳嘴角僵硬的勾起却无半点笑意,子桑城一脸慈祥的望着,似乎他是他的准女婿,转眼看向澹台迟宇,一脸得意的看着她自己,像是在得到肯定和表扬。

    一个俩个的都怎么了?

    子桑淳暗自叹气罢面上挂上柔笑,颔首温声道,“既如此,殿下随我来。”

    “淳儿。”

    子桑淳闻声望向子桑城,淡然看着他。

    子桑城看了眼澹台修后犹豫之下缓缓道,“阿爹和你说说你娘之事。”

    娘?

    子桑淳呆了下扭头看向澹台修,柳叶眸的无措被藏了起来,“殿下……”

    “郡主命丫环引路,本宫与皇弟自行过去。”

    “嗯?”子桑淳视线移在澹台迟宇身上,眼神示意询问他的意思。

    “我识的路,王姐先行忙,不急。”澹台迟宇开朗的说罢转身走开了。

    澹台修颔首跟在身后。

    见二人走后子桑城暗自松了口气,虽不知为何。他倚在木椅之上,盯着子桑淳看了半天,“亏你还认得阿爹我。”

    果然,子桑淳还以为有什么事,说娘的事不过是个幌子,实在的是在问她失忆之事呢。

    “阿爹听灵儿那丫头说了,还以为你什么都忘了。”子桑城挑眉淡说。

    确实都忘了,这倒没错。子桑淳暗自嘀咕没敢搬在明面上说。

    “失忆之事丫头你要藏好了。”子桑城自顾自的语重心长,“忘了的……能想起来就尽量想起来,想不起来的就问灵儿,灵儿不知道的估计在就没人知道了。”

    言外之意是原主和灵儿关系很好喽?

    “谨遵阿爹教诲。”子桑淳低头,勾起的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代的只有不解。

    犹豫再三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阿爹,女儿经坠崖失忆一事看开了些,强求不来的自顺其自然。”

    她不是原身,少一桩事就相当于少暴露一个破绽。也省心些,情爱之事本就身外之物,情由心生虽有情,若前程忘记心自没了灵魂,剩下的余情不过锦上添花,徒有外表的空壳子。

    好比现在的她,忘记了一切,忘了心也亡了,无心便无情留有余情空壳徒增烦恼。

    子桑城大把年纪,经历的事自是比子桑淳只晓得多,明白了话中话后拧眉,却又松眉淡说,“阿爹是看好他的,若淳儿不喜,那爹也不强求,只不过……”

    “和他来往,不能断。”

    不容置疑的语气强硬至极,子桑淳秀眉瞬间拧起,不解豁然覆盖在小脸上,“为何?”

    “大庆,它不能亡在你们这一代。”子桑城眸子暗沉了下来,沧桑的脸被时间利刃划出裂痕,“大庆,它不能亡,它是民心所想,心之所向。”

    这和她和澹台修联系不联系有什么关系?

    “恕女儿愚钝。”

    “罢了,日后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理由。”子桑城摆手似乎不再想继续这个话题,催促着,“别让他们久等了。”

    子桑淳颔首转身迈出中堂,记忆力一向好的她已经不需要丫环来引路了,丝丝凉风钻入发丝带来了舒心的凉意,白纱裙摆微微摆动着,轻飘飘。

    白皙的小脸有着不属于她的忧愁,其实……在失忆之后一个人可以和失忆之前有些变化的吧,哪有不会变的人。

    这么想通倒是突的轻松许多,令她重新蹙眉的是子桑城的那句话,盘旋在耳边久久不散。

    大庆,它不能亡在你们这一代。

    这是何意,澹台修同自己和大庆有什么关系吗,莫非澹台修……可若如此他为何不受宠呢?

    在方才聊天之时子桑淳便发现澹台修自称:本宫。

    本宫是不受宠的皇子在外自称。

    到底有什么迷雾笼罩着所有人……为什么一个俩个都藏有自己的心思,这个世界敌意少却不简单,她真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她到底是谁!?

    记忆犹如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疯狂撕扯,头痛欲裂让她失去了往下思绪的力气,子桑淳紧闭着眼,双手握拳扶着脑袋,眼前忽闪忽闪她想扶着一旁的树可是脚不慎踩空。

    就在准备栽倒在地的子桑淳突然掉进一个坚硬宽广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绕在她耳边,温暖的怀抱拉回来飘走的神。

    子桑淳有些昏昏沉沉,缓缓抬眸是她思想之人,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

    澹台修确实和澹台迟宇到了她的院子,可在踏入的一瞬原路折回去了,澹台迟宇以为是找子桑淳去了便狡黠笑笑吊儿郎当的自顾自往里蹦跶,他可不想坏了他们好事。

    澹台修在无人之地跃上屋檐,瓦片在他脚底如棉花一般无任何声响,就这样他一路飞檐走壁到了中堂,或是来迟了,只听到了子桑城说:大庆,它不能亡,它是民心所想,心之所向。

    在往后听没什么价值时离开了屋顶,与子桑淳碰面也只是碰巧。

    “殿下……”子桑淳开口想询问来着却没了力气。

    澹台修也猜见她想说的,装模作样的睁眼说瞎话“皇弟让我回来寻你。”

    子桑淳淡嗯一声后揉了揉太阳穴从他怀里抽离出来,“多谢殿下。”

    “用不着。”澹台修一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拂袖将手背后,“走吧。”

    背后的手握拳可还在微微抖动,澹台修面上没表情,心里确实疑惑不少,今天的怪事出奇的发生,心痛之感,如今手也不自禁的抖。

    好像都是和她有关。

    眼看子桑淳摇摇欲坠的身体时也是这只手猛的抬起来,澹台修倒没什么起伏,“放上来,坚持住吗,不行就回去歇着,本宫带皇弟先行回去。”

    子桑淳扶上他的手臂淡淡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的。”

    澹台修没多言,二人都喜静雅,对默不作声的氛围没什么尴尬,倒还挺和谐。

    澹台迟宇见二人来了含笑了起来,秋千越荡越高,“皇兄,王姐。”

    子桑淳默不作声的收回搭在澹台修手臂上的手,双眸多了一丝柔和,这个小皇子怕是没尝过人间疾苦,温室里的花脆弱但足以天真无邪。

    澹台修视线从空荡的手臂上倚在子桑淳身上,女子的额骨线流畅,侧颜也是很耐看,他眯了眯眼:坊间传闻子桑淳爱慕自己许久,如今相见到没见得多少爱慕之意。

    子桑淳感受到灼烈的目光后暗自叹气,温和道,“五殿下不妨去一旁坐会,待六殿下玩尽兴在回宫。”

    澹台修也顺意坐在一旁。

    秋千是梓和在子桑淳小时候同子桑城一起做的,麻绳上绕着开的正艳的花,挂在高大的桃树之下好不美。桃花瓣像蝴蝶一般轻飘飘的跌落在地。

    树下还有一张石桌和石凳,白瓷茶杯上浮上一片花瓣,澹台修挥袖花瓣飘起又再度落下,浮在青草之上。

    “王姐,我想吃你做的雪月糕。”澹台迟宇倒是没忘吃食,朗声说着。

    子桑淳转身之际笑僵在脸上,她哪会做雪月糕!

    “莫要胡闹。”澹台修敲着石桌淡说,“皇后娘娘再三嘱咐不许碰寒食,何时身体有所好转何时还你吃食自由。”

    “我……”澹台迟宇没心思荡,脚尖抵在地上,巴眨巴眨的望着子桑淳,撒娇着,“王姐~”

    子桑淳从来没被小兔崽子整无语过,只好求助的望向澹台修,澹台修淡漠的扫了一眼子桑淳,没什么表情。

    “今日之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后娘娘。”

    话音一落澹台迟宇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愣了几秒后又不敢冲他嚷嚷,只好憋屈在心,嘟囔不停,“不吃就不吃。”

    澹台修拂袖起身,肩上的花瓣随风飘荡,“今日叨扰许久,改日再来拜访。”

    “若想让郡主好好养身体就随我回宫。”

    澹台修丢下这句话之后徒留给二人一个孤傲的背影,澹台迟宇不得不降,恋恋不舍的挥手,可当真是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子桑淳。随后走在门槛才奔向澹台修,嘴里大喊着:皇兄,等等我。

    子桑淳看着离去的二人有种脱离生死苦海的感觉,只有身心疲惫,在没有更妥帖的成语来形容了。

    待她转身之际柳叶眸犀利了起来,像暗夜里孤狼的双眸,寒意然上眼尾,杀意随着竹叶的沙沙声油然而生。

    子桑淳装模松弛下来,悠然自得的回了里屋。暗处屋角拐出一个人,黑衣如墨,面上只有冰冷的眸子露出。盯着她走进屋内也转身离开,不得不说在子桑淳转身的一刹那他以为子桑淳发现了什么。

    屋内,子桑淳在窗纸戳出个洞,果不其然在正对她门口的屋角拐出一个黑衣人,看体型和身高是个男子,只不过这走路姿势有些怪异,在他运用轻功时也是左脚着地后右脚轻轻点了上去。瘸子?

    这么快就有动作了,看来这郡主身份不好当啊。

    眼下也只能等灵儿回来细细道她想知道的事。

    咕咕,咕,咕咕咕……

    子桑淳敲打在桌上的指尖顿停下来,耳朵动动像后院看去。

    后院是子桑淳专来习舞之地,也是她描摹之地。

    后院的竹林比屋前的更显墨渌之色,荷花微微摇摆着,流水声伴随入耳。真是眼饱耳福。

    方才的鸟叫声若不细听是听不出的,人仿的叫声在怎么像也是总归不一样,子桑淳踏进后院,鸟叫声停了下来显得有几分幽暗。

    一支箭突的出其不意的从林中射出擦过子桑淳的耳鬓掀起丝丝青丝。

    子桑淳有些惊却淡然按了下来,默不作声的望着箭射出的方向,能熟轻熟路的到这定是和原身关系不错,起码那只箭就是很好的证明。

    在灵儿走后她不光看了那幅荷花画,让她更失神的是画下覆盖的薄书,风一吹宣纸掀起一角,露出了……遁甲二字。

    虽说不上全名但,遁甲二字就够人联想起奇门遁甲了。

    这原身郡主同样不简单。

章节目录

血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八点就睡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八点就睡并收藏血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