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说话边往破釜酒吧走去,一进酒吧,塔塔利亚就意识到有些不妙,她看到韦斯莱先生正坐在吧台边看《预言家日报》。

    他抬起头笑着和哈利打招呼,看到塔塔利亚时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情,也笑着和塔塔利亚打了招呼。

    “他们还没抓到他吗?”哈利问,塔塔利亚看到《预言家日报》上,西里斯·布莱克正在朝他们瞪眼睛。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看上去疯狂极了。

    “没有。”韦斯莱先生的神色十分严峻。

    他们围绕着布莱克展开了热切的讨论,塔塔利亚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可是又找不到机会。

    就在这时,韦斯莱夫人走进了酒吧,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后面跟着弗雷德和乔治,还有珀西和金妮。

    塔塔利亚更加确信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了,现在很明显是韦斯莱的家族聚会——当然,哈利和赫敏也算得上是其中之一,可这跟她没有一点关系,甚至就在不久前,她还在听自己家里的人嘲弄韦斯莱。

    ……

    但是他们已经碰上了。韦斯莱夫人微笑着和塔塔利亚打招呼,金妮也上前来拥抱了她一下,弗雷德则好像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他凑到了塔塔利亚的面前。

    “小蛇,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正好在店里遇见。”塔塔利亚反射性地端出了自己在礼仪课上的招牌笑容,“冰淇淋店里,就一起顺路过来,哈利找我帮忙检查一下他的盆栽。”

    弗雷德不置可否,他感兴趣地看向塔塔利亚怀里的猫咪,“你买了只猫?”

    “是的。”塔塔利亚说,“跟赫敏一起。”

    “小蛇可以养猫吗?”弗雷德坏笑着说,“小心猫咪的爪子抓伤你。”

    “弗雷德——或者乔治,”韦斯莱夫人皱着眉给了他一巴掌,“别欺负女孩子。”

    “好了妈妈。”弗雷德咕哝说,“有些人不张嘴,可不得我多说两句。”

    “没关系。”塔塔利亚笑着说,她感觉自己的嘴角快僵住了,“正好我要走了。”

    “和我们一起吃晚餐吧,孩子。”韦斯莱夫人热情地说,“我买了很多食材。”

    “谢谢您的好意,夫人。”塔塔利亚急忙说,她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可我还有事——”

    “你刚才还说要帮哈利检查盆栽。”弗雷德说。

    “哦,是的。”塔塔利亚咬牙切齿地笑着,她看向哈利,“哈利,我们走吧,去看看你的阳光藻。”

    “好的。”哈利把手从珀西的手里抽出来,“走这边上去。”

    塔塔利亚匆忙跟上,恨不得直接推着哈利离开。

    “我也去看看。”赫敏说,她抱着克鲁克山一起跟了过去。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你之前把它包的太严了,它有点缺氧。”

    仔细看过后,塔塔利亚说,“不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这几天就好了。”

    哈利这才放下心。

    “既然没有问题,那我们下去吧。”哈利说。

    “等一下!”塔塔利亚脱口而出,她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我还没给赫敏看我的符咒呢。”

    “一会儿再看不行吗?”哈利说,“我饿了。”

    塔塔利亚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超大的覆盆子冰淇淋把她的脑子冻住了。

    “你先下去吧,哈利。”赫敏替她解围。

    “好吧。”哈利挠了挠头,“你们别误了吃饭。”

    他关上门离开了,塔塔利亚这才松了口气,她对赫敏说,“我该走了……”

    “塔塔利亚,你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赫敏说,“我很抱歉,我们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我没有怪你,赫敏。”塔塔利亚说,“只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两家——”她尽量说的委婉一点,“不是很和谐。”

    赫敏笑了:“可是他们都很喜欢你,而且,你和罗恩也是朋友,不是吗?”

    她一边摸着克鲁克山蓬松柔软的毛,一边说,“你放心,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都很友善,金妮也很喜欢你。”

    “我知道。”塔塔利亚扭动了一下身子。

    “是因为乔治吗?”

    塔塔利亚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不是。”

    “好吧。”赫敏了然,她轻松地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塔塔利亚很想直接翻窗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无所适从,是因为苏埃特和韦斯莱尴尬的关系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想起刚才在楼下时,乔治全程都在忙着调侃珀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分给她,可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乔治。

    这简直太糟糕了。

    “叩叩。”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赫敏走过去打开门,惊讶地看着来人。

    “赫敏,麻烦你下去帮妈妈把食材分一下类好吗?”乔治说,“我有话跟塔塔利亚说。”

    “赫敏。”塔塔利亚的心被揪的死紧,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近乎哀求地看着赫敏,希望她别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可赫敏只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飞快地下了楼。

    乔治走进了房间,顺手合上了门。

    “你要说什么?”

    塔塔利亚走到窗台边,随手拨弄着那盆阳光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

    乔治笑了一下,他放松地倚在支撑床的柱子旁。一整个假期没见,他长高了不少,像是抽条的柳枝,塔塔利亚觉得自己顶多到他肩膀的位置。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五官变得更加俊朗,棱角分明。比起之前还有些可爱的样子,现在的乔治明显更加锐利。

    “你是想先寒暄一会儿,还是直奔主题?”

    塔塔利亚不接他的话茬:“听说珀西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恭喜。”

    乔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埃及好玩吗?”塔塔利亚又问,她像是突然对埃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好没来得及听罗恩讲——”

    “塔塔利亚。”乔治打断她,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就好像是在为又一个恶作剧做铺垫,“你岔开话题的能力很一般。”

    ……

    塔塔利亚收回了笑容,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乔治。

    “我们最近有些奇怪,对吗?”乔治说:“上次你和哈利救出了金妮,爸爸去找你叔叔表示感激,可他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爸爸很生气,但他说你和你叔叔不一样,你是个善良的人。”

    “爸爸说,希望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无论是罗恩,还是金妮,还是我,都可以自由地和你做朋友。”

    乔治苦笑了一下,“是我想要的太多。”

    塔塔利亚默不作声地听着。

    “我跟弗雷德争执了很久,他觉得我应该及时抽身,这样我们就还是朋友。爸爸也说,感情的事情一旦跨过了那条线,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尤其是像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我应该多为你考虑。”

    乔治慢慢走到了塔塔利亚面前,声音放的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可是又那么坚定。

    “我一直害怕揣摩不透你的心意。可是自从西里斯·布莱克被放了出来,我就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预测到下一秒会怎么样,我就不想再逃了。”

    他笑着对塔塔利亚说,“乔治·韦斯莱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我喜欢你,塔塔利亚。”

    “很喜欢很喜欢。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以为小罗尼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后来知道不是以后,我还窃喜了好久。”

    “我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好像身边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而我却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塔塔利亚,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任何考验和磨难,哪怕一会儿爸爸妈妈会狠狠揍我一顿,我也不怕。”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乔治静静地等待着塔塔利亚的宣判,他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精致鲜红的嘴唇紧紧抿起。

    塔塔利亚的心里犹如一团乱麻,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她不是不知道乔治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但她也害怕那些都是梦幻泡影,更害怕是他随心而起的恶作剧。

    她想起他宽厚的肩膀,想起禁林里的相护,还有斯莱特林休息室外那个充满心意的项链,少年一次次牵动着她的心弦,无数次入过她的梦里。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将自己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捧给她,等着她接过,刻上自己的烙印。

    可她也记得万圣节的捉弄,礼物遮掩下的试探,还有对角巷里的争吵。塔塔利亚不明白,两个朋友不同,性格不同,家庭教育理念也截然不同的人可以在一起吗?他们又能一起走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塔塔利亚不敢去堵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他们都心知肚明,她和乔治并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她又想到艾吉尔的警告,像刀子一样刻在她的心上,责令她离韦斯莱家的人远一点。可为什么她在面对罗恩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命令抛之脑后,而面对乔治的时候就止不住地害怕呢?

    “对不起,乔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后,塔塔利亚晦涩地开口,“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乔治的表情,她害怕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黯淡下来。

    “我先走了。”她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抄起了她的猫,在克鲁克山不满的哼哼声中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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